似犬一般 作者:不知名反派角色【完结】(20)

2019-06-25  作者|标签:不知名反派角色 相爱相杀 年下 虐恋

  第二天林佑抱着一箱影碟摆摊卖了,算是认识到自己不适合创业,在钱花光之前找到了工作。就是远了点,有时候还加班,三天两头深更半夜也回不来。

  至于那个天上掉下来的麻烦,林询当时嘴硬,但后来跟着那人试了一回,发现乐队这事确实青春洋溢。高中朋友少了是真的,大家总都埋头念书,没以前有活力,林佑又总不在家,成天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干脆就应了对方的邀约。

  那个小务在一家叫雾川的小酒吧驻唱,染着白发,一双眼清亮,笑起来眼角弯弯的,说自己十六,林询怎么看他都像个非法童工。雾川不像另条街上的那些个酒吧乌烟瘴气,老板是个养猫种花的文艺人,把个喝酒的地方弄得跟个咖啡馆似的。

  雾川下午不营业,林询他们就隔三差五在这会儿蹲雾川的小台上练习,吉他手和贝斯都是小务在雾川现成拐的,他自己主唱兼个吉他手,就缺个鼓手,在这音乐细胞贫乏的街上打转了好几天,逮着了林询就不撒手。

  过了个把月,小务便连哄带骗拉着林询在雾川正式演出了一场,一伙人热火朝天地烧到凌晨三点才算完。

  林询下了台手还是颤,踩得小腿发酸,大汗淋漓地勾肩搭背着大笑,像有燃料灌在胸腔肺管里爆裂。林佑今晚回不来,明天又是周日,林询没力气踩单车回去,就窝进了小务住的小阁楼,索x_ing夜不归宿。

  “你当时怎么就想找我了?”林询在阁楼的浴室冲澡了出来,小务开了汽水蹲在床边咕噜咕噜灌。

  “这不看上你了嘛!”小务扔了瓶汽水给他,嗓子还沙着,“不过说真的,那会儿见你在对岸敲架子鼓,都是老掉牙的建筑,就你像是活的。正好到傍晚,河水又是血红,你跟个小火炬似的在我眼前烧,能不赖着你吗?”

  林询听不下去了,捂着他嘴叫他别吹了:“我不是个活的,还能是个死的?”

  “灿烂的!灿烂的!”小务挣扎着大叫。

  闹腾了一会儿算是真没力气了,林询拉过被子倒下,小务摇摇晃晃地去关灯。

  “小务。”

  小务懒懒地应一声:“嗯?”

  “我叫林询。”

  “我知道啊,”小务噗嗤一笑,“你敲坏脑子啦?”

  “是啊,我的名字你早知道了,你的名字却没告诉我。”林询倒在床上笑道,“都要一块睡觉的交情了,这样不好吧?”

  小务眨眨眼,编排好的借口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吞回去了。

  “我叫傅锐,锐利的锐。”傅锐蹲下来,支着下巴笑道,“就告诉你一个人,不然我的身份被拆穿,就要有人来追杀我俩了。”

  “那我肯定把你先供出去,”林询大喊道,“就是这个人偷得一箱汽水!”

  “要死了!”傅锐慌忙掀了被子蒙到他头上,“老金要听见了!”

  关了灯黑黢黢一片,就风扇呼啦啦转。

  傅锐倒在小床上闭着眼念叨:“说了我的秘密,也不跟我交换一个,总觉得亏本。”

  “我没有秘密。”林询其实也没睡着,打个哈欠翻身。

  “以后有了跟我换一个。”

  “行。”

  瞎胡闹般的乐队连名字都没有,居然也能顺顺利利撑了两三年。林询升了高三,空闲变少,但仍扎在雾川。念书要紧,肆意活也很要紧。

  整条街他们都混熟了,n_ai茶店的小老板都快算个狂热分子,天天逮着傅锐问他下场什么时候能留座吗,林询提着三杯冰镇柚子茶瞧了眼傅锐,傅锐当即拍板说当然啊没问题。回去给他在小台边摆了个板凳,挨着音响,震得小老板痛哭流涕,傅锐在半程捂了话筒问他感动不感动,小老板泪流满面地点头大喊感动感动太感动了!

  林询下午在傅锐阁楼写完卷子,下楼刚好碰见老金抱着猫在门口晒太阳。林询笑他跟蹲在敬老院门口似的,拉着他一道去路口小摊上吃烧烤,傅锐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大黄厌弃地跳上吧台睡去了。

  林询没问过傅锐以前的事,听老金说他也不大清楚,但估计是离家出走,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没人敢留他。那天老金也没敢留他,但到第二天上午他还在,人都散光了,他就坐在门口台阶上,抱着大黄哼个曲调,见老金出来,抬头问他,你真不要我啊?

  老金见他双眼泛红,悲伤得像是他遗弃了他,心上一软就带他进去,给他泡了杯热茶,让他住进了他平时休息用的小阁楼。老金本来以为他家人很快就会找到他,可一年半载都不见有人来。

  但那会儿傅锐已经在雾川扎根了,老金也把他当个小儿子看,说是给个工作,实际就是养个小祖宗,由着他在店里折腾。

  “阿询我跟你说啊,上次我在房里打抑制剂,老金,老金他以为我在吸毒,非按着我,拉拉扯扯,那动静大的,吧台那小海还以为他要强j-ian我,差点报警!”傅锐拍着林询肩膀,笑得差点掉下凳子。

  老金一口啤酒还没咽下去,跟林询连连摆手:“小询,你要知道,他拿这么大一个针管,这么大。”说着举起个火腿肠晃,胡椒粉哗哗掉,傅锐拍桌大叫:“哎!你给放下,放下!还让不让人吃了?”

  “你真吸毒啊,抑制剂也成瘾啊?”林询也跟着一惊一乍。他对抑制剂也一知半解,但知道一般是口服型药片,没听谁是用注s_h_è 器推的,难怪老金要被吓着。

  “呸呸呸,大庭广众,两个Beta要不要脸了,能不说这个了吗?”下午没到饭点,又是周二,一排店面门可罗雀,还没到热闹的时候,街上人影没几个,烧烤摊上就他们三个吵吵嚷嚷。傅锐一说跟他们在千百号人面前扯着小喇叭广播他的发情期似的。

  老金笑呵呵地换了个话题:“小询今年要高考了吧,打算去哪个城市啊?”

  “沿海的吧,想考青大。”

  “海边啊!我也想去,来新阳时觉得这名字好,朝气蓬勃,就不想走了,阿询你要走了,我又想走了。要不我也去考,我俩一块上青大去?”傅锐见老金在对面摇头直笑,气得在桌下踩他一脚,“什么意思,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有信心,有信心。”老金不跟他犟,小务他是知道的,毅力很足,想做什么就死咬着不放了。身边坐着的这人就是他靠着这份死皮赖脸咬来的。不过林询这个人倒也出乎他意料,那会儿穿着白衬衫背着书包跟着小务进来,像个被小流氓胁迫来的好学生,结果开了闸比小务还疯。两个人凑一块,一个雾川都不够他俩闹腾。

  “行啊,说好了,”林询用手肘撞着傅锐笑,“一起去。”

  他们边吃边唠了好一会,老金先回店里去准备过会儿开门营业,走前买了单,还顺便再叫了几瓶汽水。

  林询磕桌角撬了瓶盖,问道:“你真要考吗?要不之后住我家去,书我那儿都有,离考试还有几个月,应该来得及。”这话要是让新阳中学的高三学生听见估计要呕血半日。

  老金可能不大信傅锐说要考大学的事,林询倒是信了。听他排练时清唱的《Alias》,英文发音比他还准,穿c-h-a的几个法语单词也念得精准,房间里摞着的漫画杂志里夹杂几本晦涩难懂的文刊,像现在虽翘着腿,但后背仍笔挺,不该就是表面那样的吊儿郎当。

  “住你家,你爸能同意吗?再说没地方吧,别要我跟你同床共枕,啧,居心叵测呢,林询同志。”傅锐狡黠笑道。

  “他要走了,下星期结婚,之后就搬去安池了。”林询摇头笑笑,“他本来要带我一起去的,但我不想去,反正高三了,也没什么时间耗了,再之后就上大学了,更没必要跟着去了。”

  傅锐沉默一会儿才道:“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不告诉我,他卡着这句话,说不出口了。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就算是林询,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是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局外人。

  “也就这样吧,我爸前阵子带她来见过我,挺好的,他总冒冒失失,是要有人照顾他,我不可能跟他绑一辈子,这么多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挺开心的。”林询说着噗嗤笑了,“就是这口味跨度大了点,我妈他也就是个Beta,这次直接变个Omega小姑娘了,也不知道他受得住受不住,别又离婚了。”

  傅锐一巴掌拍他脑壳上:“哎哎哎,青天白日想什么呢?Omega怎么你了,有完没完了?”他转念一想不大对,又问道:“那你哪儿冒出来的?”

  “试管。”林询耸耸肩,“说是失败了好几次,但还是成功了。所以说,我是很珍贵的。”

  傅锐见着他笑,也禁不住笑:“好好好,你珍贵,你珍贵。”

  “但我还是不太懂,傅锐,我还是不太清楚。”林询在人前还是叫他小务,但是这里没什么人在边上,他又压低着嗓,说着真心话,不想再叫个假名字。

  “以前我以为爸妈很相爱,但其实没有,感情说淡就淡了。我跟着我爸来新阳,是我自己选的。我想我爸太迟钝,我要是跟着我妈了,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回头,也不知道怎么回头。但如果是我跟着他走了,我妈说不定就会来新阳找我们,我们三个就又能在一起了。”

  “但其实还是我想太多了。说散了就是真的散了,他俩是真不想再在一块了。”林询摸着那汽水瓶盖,数着瓶盖边,“他们以前说爱我,我也觉得他们爱我。但他们以前也说爱对方,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对别的人也说爱,也说要在一起。我弄不清了,爱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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