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伪昭籍昭充嵇阮]洛阳春深 作者:蒲野【完结】(2)

2019-06-25  作者|标签:蒲野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文案
这个故事的内容,一言以蔽之,是阮籍和司马昭三十年的恩怨情仇。(←←←请不要当真)表面上是昭和籍主场,其实作者觉得文中真正的CP是昭充和嵇阮。

故事里的司马昭和阮籍,都有少年和中晚年两个年龄阶段。年轻的司马昭热情诙谐,深谙人□□故,尽力维持着身边的人和平喜乐;阮籍则沉静而敏感,善良而孤独,强烈的理想主义时而着刺激他改变现世的欲望。数十年后,司马昭和阮籍的身份地位发生变化,而二人也将以略微不同的形象出现——剧透到此为止。

剧情向历史同人,三分实七分虚,基本上写的是笔者对司马昭和阮籍两个人的关系的理解,当然有些地方有夸张。

等作者闲下来再写一个专门用来骗点击的文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豪门世家 y-in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马昭,阮籍 ┃ 配角:贾充,夏侯玄,司马师,阮咸,嵇康,邓飏,羊耽 ┃ 其它:嵇阮,昭充,昭籍

  ☆、一

  南风吹裂浮在护城河上的坚冰,冰层融化破碎的声音伴着泠泠流水声奏响。洛阳乡野的农民开始了新一轮的耕种,城内干涩的春风比劝进大队更早一步谒临曹魏大将军府。
  阔绰的府邸前,一队衣着各色朝服的官员整齐地罗列着,皆颔首低眉,神色俨敬。为首那人尤为肃穆,高捧着帛绢,时不时挑起眼看看府前,仿佛在恭候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
  半晌,府内不紧不慢走出一人,头顶六寸武冠,靛青袍服上有针织的精细花纹,身边趋步跟着两个待命的侍从,显然比外面那群人身份高贵。
  领头的官员瞄见府里出来人,忙抬头恭恭敬敬拜个礼:“臣郑冲等不识大体,贸然登临大将军府,望明公恕罪。”
  “当今天子几次三番进明公为相国,封晋公之位,而明公固让不受,实令臣下不解;明公威明震慑海内,德勋光于天下,诚众望之所归,于礼当承圣旨,受兹介福。”
  被称为“明公”的正是当朝大将军司马昭,四五十岁模样,微露一丝不易分辨的笑意,虽有傲睨得志的姿态,却不失领者威严,如钟鼎之在明堂。
  司马昭听罢,佯作一副为难的脸色。只见司空郑冲带领群臣,规规整整地俯首下拜,将手中卷轴稳端端呈到司马昭面前。
  俯瞰群臣,上至三公九卿,下至九品官员,皆纳头拜于阶下,斑斓的朝服汇集了九州大地的颜色。司马昭立于高阶上,居高临下的位置颇刺激人对权利的渴望。他振振衣袖,目光落在呈在面前的帛书上。只听郑冲高声道:“此乃臣等联名的劝进笺文,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恳请明公接纳皇恩,以相国之位光辅魏室。”
  他略一顿首,接过帛书,面不改色的展开:
  “昔伊尹,有莘氏之媵臣耳,一佐成汤,遂荷阿衡之号;周公藉已成之势,据既安之业,光宅曲阜,奄有龟蒙……自是以来,功薄而赏厚者不可胜数,然贤哲之士犹以为美谈。
  前者明公西征灵州,北临沙漠,榆中以西,望风震服,羌戎东驰,回首内向;东诛叛逆,全军独克,禽阖闾之将,斩轻锐之卒以万万计,威加南海,名慑三越,宇内康宁,苛慝不作。今大魏之德光于唐虞,明公盛勋超于桓文。然后临沧州而谢支伯,登箕山而揖许由,岂不盛乎!至公至平,谁与为邻!何必勤勤小让也哉?”
  纵览全文,通篇引古征今,壮丽的辞藻堆砌出一曲浩浩荡荡的功德颂歌,浑厚中透着熟悉的味道——司马昭不禁眯起眼,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抬起头,目光轮流扫过阶下官吏,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仿佛高空疾翔的鹰隼突然跟丢了猎物。
  刚饱餐一顿的鹰隼不会因一只猎物逃脱而愤怒——他很快归复常色,抚须而笑。
  “皇恩浩荡,礼不当辞。只是臣得以至此,皆仰仗父兄之遗勋,岂敢与伊尹、周公共论?如今天下东南未定,西面蜀寇屡侵我境,实不应无功受禄、坐享荣华。诸卿今日先散去,称公之事不可再提。”
  群臣互相交换着眼色,半天才一齐抬首。
  又是一番徒劳。天子圣旨策封,群臣殷殷劝进,大将军谦让不受——同样的把戏在数年间已不知上演了多少回。此番连洋洋洒洒的劝进笺文都呈到大将军眼前,却与先前的结果毫无分差。
  众人纷纷告退,司马昭却突然唤道:“郑司空留步。”
  郑冲转身递上一个听命的目光,小步趋至对方面前。
  司马昭用眼神示意手中那幅已被揉乱的帛绢:“这篇文章,不是你写的吧?”
  郑冲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此乃下官请步兵校尉阮籍所作。”
  不出所料。司马昭接着问:“阮籍?为何不见他不与尔等同来?”
  “早晨派人请过阮步兵,听说得了病,需要静养。”
  病了?倒也不偶然。近几年来阮籍一直体调不良,前番在重孝期间饮酒食r_ou_被何曾当众弹劾,还是他以嗣宗身体羸弱为由将议论声压下。
  他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只点头默许对方退下。
  郑冲再拜而去,走了两三步,却又突然回来:“还有一事。前番太学翻修完毕,下官见明公事务繁忙便没急着提此事。昨日羊太常说,若大将军方便,学府众博士与国子随时恭候明公视察。”
  司马昭摆手,“好,今日便安排陛下同往,召中护军贾充领军护驾。”
  人走光了,大将军府外一片沉寂。司马昭兀自伫立许久,蓦然发觉这里只剩自己一人。
  自高贵乡公以来,册封晋公的诏令已下达若干回。若论功绩,司马懿司马师两代辅政,满朝共睹司马家族辉振国业之劳,承父兄之勋并无不妥。若论权势,司马昭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多少人对其谈之变色,受了这晋公之礼也无人奈何得了他。若论私欲,名誉总令人无法抗拒——相国印绶,茅土九锡,诸班赏赐罗列在眼前,若说没有动心是假。
  只是司马昭顾虑心重。声望未逮,时机不成熟,旁人的眼光都是他的心病。而两年前弑君的惨案,更是将这种顾虑推上了顶峰。
  时至今日,每当入宫时经过南阙,经过高贵乡公被杀的地方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顿足。
  皇帝的鲜血,痛哭的大臣;故友的冷遇,亲人的斥责……
  以及自己看似冷静的……冷静到令他本人都畏惧的面孔。
  可司马昭很快止住了念想——居上位者,不能沉溺于过去。
  他振两下袖口,抖落身上的灰尘和褶皱,给庭院留下一个威俨的背影。
  春风拂过初长的Cao木,虫鸟被惊动着冒出头,人心也被撩得鼓噪起来。
  观学的队伍自皇宫南门而出,由北向南行百余步,转几道弯便看到一块油亮崭新的牌匾。
  年轻的皇帝曹奂跪乘辇上,两列执刀军士左右护卫其旁。这批军士属中护军贾充部署,而贾充本人却紧随着大将军司马昭,走在皇帝仪仗的正前方。
  其实曹奂更愿意下来自己走——他在辇上坐得摇摇晃晃,时不时用手扶着两旁,珊瑚旒珠折- she -进眼里的光泽使他泛起阵阵眩晕。
  周遭的护卫皆为贾充治下,恐怕先皇兄曹髦就是死在这群人手下吧?他甚至不清楚,大将军派这些禁卫,究竟是在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在监视自己的言行。
  也罢,没有皇兄的韬略与胆魄,多思又有何益?
  他想了想,继续安静地待在大将军为他安排的位置,任由身体随车辇摇晃。
  ——这位置终究坐不稳,且坐一时算一时吧。
  已是春深,浓绿覆上台阶,灰白的墙壁与黛青的瓦片泛着雪亮的光,新涂的漆柱散发着树油的香味。
  掌监学的官吏引着司马昭一众走到学堂边,阳光透过窗格,照亮学堂内一张张年轻士子的面孔。朗朗书声整齐悦耳,司马昭听出那是《春秋》的名篇。
  正当一行人专心观览太学新貌,却有四条大汉从南院过来,合力搬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四人逐渐靠近,各着粗麻短褐,撸起的衣袖汗津津的。司马昭突然定睛看住那块石碑,招手唤四人:“这石碑怎么了?”
  “禀大将军,”太常羊耽转向他,“碑上原本没有文字,尽是学生的涂鸦。下官安排人新刻了五经石碑以供阅读,正要把原先这块挪走。”
  司马昭知道这块石碑的来历。先文帝曹丕始建太学,本欲设立此碑以所著典论刊录其上,谁知事未成而崩,石头被搁置在讲堂前无人问津。后来不知哪位顽劣子弟带头,在碑上刻下了自己的姓名与“三公”二字,为“日后愿官至三公”之意。自此便陆续有人在碑上书写姓名志向,长久以来竟也被默认为洛阳太学的风俗。
  偌大一块石碑,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涂刻覆满,像一个老人饱经风霜的脸。
  碑上的文字纵横交叠,左一处右一处毫无章法。有些刻痕经风吹雨淋已被磨灭了大半,不仔细很难辨出原先的字迹。
  司马昭打眼望去——有些名字十分熟悉,如今便在朝中担任要职;有些名字却默默无闻,终究要随着石碑的消失湮灭在时光里。他走上前,指腹轻触着碑上沟壑,若有所思地划过一个个有些残缺文字,突然被一簇紧凑的名字刺中了目光:
  夏侯玄大将军
  何晏侍中
  邓飏三公九卿
  司马师大将军
  荀粲光禄勋 太常太仆
  阮籍某某将军
  司马昭某某参军
  ……
  “……你通晓兵法,可为一军参谋。”
  “嗣宗既知乐理又好诗书,别说文学掌故,就是做太常、位列九卿也不是难事。”
  “太常九卿位高而无趣……我想做督统一方的将军,来日……征你做参军?”
  ……
  碑上的沟壑就像时光的旋涡,将人深深卷入漫长而久远的回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看得出了神,直到身旁的羊耽殷勤地开口:“大将军要是想留下石碑,下官就让他们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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