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玉佩
或许真是风枝把主角的标签往莫于言身上一贴， 便觉得自己不需要了解对方。想也知道， 莫于言作为一个能到达剑魂期的剑修， 又怎会是一个不善思考的人。
风枝越想便越是心惊。
胡思乱想的风枝没有接下莫于言的话， 莫于言也不是个聒噪的人。两人自然而然沉默了下来。
后面三个时辰，作为不称职父亲的风枝难得担忧伴侣手累，帮忙抱一会孩子。莫于言则是盯着风枝抱孩子的模样。
那一双黑色的眼眸极其认真， 像是要把面前的一景一物都刻进记忆之中。
风枝被盯了一会就受不了，催促莫于言找事做去。
摆摊能做的事情不多， 也就看看书。风枝原以为莫于言会看魔咒书， 结果却瞧见对方在翻话本。这简直是天下红雨的奇迹。
“你怎么看话本了？”风枝很是好奇。而且书名还是《命运之子破天血魔》。
这书风枝恰好看过。讲述的是一个魔将的孩子， 出生时正值战乱。父母均被杀害， 婴儿侥幸逃过一劫。其后婴儿在父母尸体旁开始吸收天地魔气，日月精华。长大后，他拿上父母的玉佩，寻找仇人报复，并在一次次成长中走向了人生巅峰。
魔界等级制度比修真界还森严， 话本里的主人公最高也只到达魔君级别就没有再上升了。若敢写成为魔帝，会被视为在挑衅魔帝的地位，是杀头的大罪。
但也间接地体现了两个世界的反差。修真界是思想上迂腐，r_ou_体上松散。而魔界则是思想上开放，但皇权在上， 有着许多禁忌。这些禁忌又因魔界是个弱r_ou_强食的世界，直接成为杀戮。
“你说好看。”说话间，莫于言又翻了一页。
风枝被这话梗了一下，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书确实是风枝推荐的，情节起伏都很好，尤其是主人公在城中摆摊碰见了父母旧部那一幕，简直是全文点睛之笔。也因此，主人公才有了属于自己的魔兵队伍，为父母报仇。
不过最后作者还是拍了拍东魔帝的马屁。这样一个运气MAX，实力炸天的主人公，竟然主动跪在东魔帝面前，说愿意效力于东魔帝。东魔帝则赐了主人公魔君的地位。从此，主人公在雷鸣城过上了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
思绪放飞了一下，风枝看到莫于言嗖嗖嗖已经翻了好几页，最快的一页估计就只看了两眼。左边一眼，右边一眼。
“你看得好快啊。能看到剧情吗？”风枝记得莫于言看剑谱心法的时候，看得可慢了。
“这三页，写阿蓝遇到酒翁拿到一颗珍珠。这六页是几个路人吵架。这一页都是场景。”言下之意就是，这些都是不用看的废话。
闻言，风枝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却伸过去翻书。他边翻边争论道：“这里可是阿蓝和酒翁斗智斗勇，是阿蓝在三足石林的一个小**。我当初可以翻来覆去看了三次呢。还有这里，这几个路人的吵架并不是单纯地吵，可是在侧面介绍这风雨城几大势力。这可是阿蓝后来智取枷兰宝物的伏笔之一。还有这个场景描写得多么好啊。着重写的这个石头可是进入秘境的机关。怎么到你眼里全变成总结了。”
风枝承认这话本结局有些雷人，全篇节奏也不是那么好。但在魔界这种文化水平落后的地方，写得已经很不错了。带着异域风情和恩怨情仇，让风枝觉得那些丑丑的半魔修也没有那么碍眼。
莫于言认真地看了风枝一眼，“所以呢？”
“所以什么？”风枝竟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主角的思维节奏了。
“这些对话，场景有什么作用？”大概是瞧见风枝依旧迷茫的眼神，莫于言又补了一句，“看了能得到什么？”
这世界的一切都是虚构，记下来也不会对现实有任何影响。
相对于先天x_ing感情丰富，后天被系统**才变得干练的利己主义者风枝，莫于言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
一切无用之物，他都割舍。
所以才能得到万物唯杀这一剑意。连人都是直接杀了了当，更何况其他东西。对于莫于言而言，在乎的只有风枝了。就连对莫梓昕，他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风枝觉得这套言论真的好熟悉，熟悉得让风枝一下子就想起从哪里听到过。风枝百感交集，道：“你真像你儿子。”
似乎莫于言和白梓昕，都对话本这种东西有一样的感受。不去体会其中的感情，不去感受言语的奇妙，只想在这浅薄的世界里榨取有用的知识。
可这些话本本身就是为了舒缓平日里的劳累才制作出来，又怎么会含有实用知识。哪怕真的有知识，那为何不干脆翻工具书，而要从小说里找？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他是我儿子，像我是应该的。”莫于言觉得风枝话中主宾存在问题，可想想风枝脑子与众不同，便没有说什么。
风枝瞧着莫于言那几秒一翻书的看书速度，又忍不住问：“那你看来干嘛？”
莫于言意味深长地看了风枝一眼，“学习。”
明明主角穿着一身黑袍，还戴着全遮面具，风枝竟然有一瞬间看到了莫于言笑着耸肩的模样。甚至，还给他一种主角在使坏的感觉。
风枝突然佩服自己的脑洞。
“那你呢？看来做什么？”莫于言会问道。
“无聊。打发时间。”风枝说话时微微叹气。他就是想精神上逃离这个牢笼，在话本里寻找一点点自由。
无论修真界还是魔界，规条甚多。风枝也不是叛逆得想要违反这些既定的条条框框。他知道想要世界不混乱，这些规则是必须的。就像上学，假若每个学生都不是一个上课时间，那老师如何教导知识？就像上班，假若每个员工上班时间都不统一，如何及时任务交接？
可这种规则一但被默认成规，风枝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机器。这时候，风枝便想放飞自我，在精神世界里实现他无法实现的梦想。
他就算承认自己是万年老二，也想感受一下天下第一的快感。他知道前路危险，所以才从话本里找种田文的安全感。
至于为什么是看话本，而不是去做其他事情。大概是因为他没有主角光环，无法保证自己一直愉悦吧。而话本不同，他把书一合，往床边一扔，就离开这个世界。再打开一本书，就能开始一个新的旅途。若他去赌场，没有主角光环又怎么可能一直赢。
莫于言不置可否。他依旧是那个速度。看似没有认真，但他记住了每一个情节。
收摊后，风枝和莫于言去了商铺问灵物的市场价。风枝没有单刀直入。他先装作买家看灵器，然后再小声地问掌柜收不收灵器，让掌柜估价。
掌柜瞧见风枝这穷酸样，自然想要宰一笔。然而风枝拿出的是带灵气的花茶，并非法器。这种东西一般都没有魔会收。花茶这种东西几乎是卖不出的垃圾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