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怎么可以全是渣攻 作者:灯半月明【完结】(91)

2019-06-26  作者|标签:灯半月明 快穿 励志人生 无限流


  拐过一个转角,万俟绝突然眼前一黑,即刻扶住了身旁的墙。
  当所有的猜想被一一证实,会有一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
  可所有加诸的简守身上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万俟绝的领悟和忏悔而变淡变浅。
  琥珀吊坠上的裂纹每天都会加深,他甚至怀疑阿简每天也在寸寸碎裂。
  直到有一天,他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再怎么后悔也不会被洗白,希望宝贝们看后能消消气~⊙w⊙


第84章 魔修的鼎炉(终章)
  简守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魔婴拼命撕扯着就像已经完全准备好将主人抛弃了。<し
  他仿佛有时身处云端, 身旁寂静辽阔什么都没有;有时又堕入地狱, 耳边总有人在喃喃私语。
  那是他无比痛恨的声音,但又偏偏如梦魇一般死死纠缠、无法挣脱。
  万俟绝在床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黛色的长发散漫开来,穿着素净的薄纱青衣, 原本惊艳卓绝的面容此时却染上了濒死的病态。
  他伸手握住了简守瘦如枯柴的左手, 腕口的断骨已经被接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 指骨突出得厉害指尖也暗淡无光。
  万俟绝将它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暗哑而低沉:“阿简,我不会让你死的。”
  眼里散发出慑人的光,说我自私也好恶毒也罢, 我都不允许你离我而去。
  残破的躯体早已承受不住如此负荷,多活一天对于简守来说就是多了一天的折磨, 逆天而为的代价统统由他自己来承受。
  睫羽轻颤,没有人看见简守眼角的那滴匆匆而逝的眼泪,所以怎么能够不恨呢?
  …………………………
  山峦高耸入云,白鹤仙游其中, 四方落座的楼宇殿阁,萦绕着磅礴浩荡的仙气,此是修仙圣地——太明巅。
  日月、风云、飘摇, 万俟绝枯守在玉邢峰的结界外已经快半个月了。
  他不敢硬闯他害怕受伤,因为所有的内伤都会加诸在简守身上,那是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事情。
  微风波澜,天上的云随其层层推叠,他等不及了他的阿简等不了了。
  万俟绝撩开前摆,双膝跪地,他将双掌贴在地面上,万千细碎的石子开始颤动跳跃,蒙蒙的灰尘从泥土间蓬发而起,很快漫过小臂漫过胸前……
  真元由如泰山压顶,威压使其地动山摇,他在逼青兀自己出来。
  静躺在冷玉床上的男人陡然睁眼,茫茫的白色雾气间,一双灰色的眸子淡漠了所有情绪。
  苍茫的空中突然显现出结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上面闪烁着白色的纹路。
  然后一只手穿透了结界,指骨分明、素净纤长,宛如枝头梨花。
  带光的纹路从中间的那一点向四周消散开来,掌心、腕骨、袖口,青兀轻踏而出。
  木簪束冠、浅灰道袍,那张不沾世俗尘气的面容和着周身醇厚的灵气,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
  青兀的眸子轻放,落在了万俟绝的身上,还是年轻的孩子啊,像极了死在手上的万俟侯,让他恍惚回到了几百年前收徒时的情景。
  所以说渡人渡仙,都逃不脱世事变幻、人心莫测……
  “你来替万俟侯报仇?”
  他的声音平静空灵,回荡在万俟绝的耳廓周围,打断了他满腹的Cao稿和刚要说出的请求。
  万俟绝倏地从地上站起来,冽冽的冷风吹起翩翩的衣角,他的声音沙哑得可以:“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双眸里蕴育了翻滚的风云,还可以从中找到浓浓的愧疚和悔恨,这么多年所谓的杀父之仇又算作了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恨错了人害错了人。
  灵魂拉扯、痛苦煎熬,万俟绝的人生是个笑话,偏偏还让简守也变成了笑话。
  瞳孔散发出血光,周身的魔气勃发,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杀了他?”
  “他自己前来送死,还了种下的因果。”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青兀就净化了万俟绝周身的魔气,逼其后退了两步。
  万俟绝从不信什么因果,他曾经以为能杀自己所恨、能夺自己所求,便是他人生在世的意义。
  可现在呢?某些不可挽回的罪孽在教他,如何从一个畜生变成一个人。
  “勿要再来扰我,否则后果自负。”
  青兀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虽然他已经无所事事好几百年了,淡然转身,眼看着就要离开了。
  万俟绝想要向前去追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分毫动弹不得,这是来自上位者威压,让他无能为力。
  于是大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还我神魂Cao,我要救我的爱人!”
  神魂Cao的来历青兀没有过问过,可如今已经用了便也还不了人了:“没有用的,不必尝试了。”
  因为亲身经历,所以心怀怜悯,当希望在绝望面前破碎时,会更加让人难以接受,青兀只是好心提醒。
  可是到底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的不是么,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万俟绝濒临崩溃,恨着他的背影:“你爱过人吗!”如果爱过,又怎么会不懂得为爱人抓住每一个机会的心情。
  青兀抬起眼睑看向前方,满目的苍凉疮痍,长袖轻拂、斑驳纹路,结界从身后再次生成:他,爱过……
  最后一个机会丢掉了,威压也随着青兀的离开消失了,万俟绝双腿一软再次失魂落魄地跪了下来。
  头颅低垂,如墨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表情,颤抖的双肩却将其出卖得彻底。
  …………………………
  可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是,在结界生成的最后一刻有什么东西蹿了出来,在万俟绝颈边逗留了一会儿,再溜走不见。
  从现在开始,有什么注定改变了,崇华和简守的命运终究不同。
  云佛千寻直,花催百啭奇。屋外传来鸟鸣,声声轻快悦耳,简守从来都觉得这好听过万般名曲。
  稀薄的光映入眼帘,简守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艰难地撑起身子一步三摇地往外走去,眼界随着门的敞开而开阔起来。
  晚春暖春,万物新生的好时节,他心心念念的那株梧桐正花开烂漫,粉红了半边天。
  脚步轻迈,素青的衣衫淡淡飘摇,简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走。
  脚掌像是踩了刀刃上,每动一寸便要缓上三刻,全身上下都在痛,叫嚣着逼他停下来。
  简守却不愿止步于此,已经有花瓣飘落在眼前,不远了……
  有人躲在不远处看着这“惨绿少年”,看他一步步靠近梧桐,看他扶着树干坐下来,眼中弥漫起雾气模糊了视线,就被快速地擦掉。
  简守背靠着树干叹了一口气,手指捻起地上的一枚花瓣,自己的大限将至,却偏偏被万俟绝吊着一口气好久都落不下去。
  他既觉得浪费这些灵丹妙药,又觉得自己这样着实痛苦了些,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阵微风拂面,简守轻扬起头,长发凌乱地垂在地上,脸色苍白骇人一双眼睛却恢复了透亮,仿佛有光。
  谁人都看不到他,简守却感受到了他,此是崇华。
  “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人有三魂七魄,简守就是崇华最后的一魂一魄:魂曰爽灵,魄曰伏失。
  崇华看着他就像是看透了他的一生,唏嘘叹慰、悲切怜悯:“想要解脱吗?”
  声音仿佛来自心底,让简守的嘴角噙起了一抹久违的微笑,当然想,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想。
  于是薄唇轻启:“拜托了……”
  他在为何而笑,又在对谁说拜托?心下的鼓动和慌张令万俟绝感到强烈的不安,他向他跑去。
  简守看见了他,笑容还未来得及放下,甜到苦涩。
  他们靠得很近了,一伸手就能碰到。
  但终究没有碰到,脖子上的绳子兀自断开,琥珀吊坠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碎了个彻底。
  简守就像是那枚漂亮的物什,突然在万俟绝的面前变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了。
  梧桐树上的花朵开始纷纷掉落,百朵千朵迷花了万俟绝的眼睛,那只手还停在虚空中,不知归处。
  有什么离开了,只余下满树的落英和男人痛苦的嘶吼呜咽,归途归途,黄泉不见。
  …………………………
  梧桐花语,情窦初开、离情孤独。
  柏水城,河岸边,苍绿的梧桐树下,男人裹着斗篷深陷在黑色的大衣里看不清容颜,他背靠着树干坐着,一只腿曲起一只腿敞开。
  身边斜放歪倒着许多空酒壶,地上也s-hi了一片,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醉人的酒味。
  终于喝够了,男人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两步,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卷画。
  走入人群、闯入街道,怪异的着装、难闻的味道和凌乱的步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鬼怪,他与他们格格不入,人们纷纷害怕又嫌弃地避开。
  紧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之人大声地喊着“避让!避让!”,行人们都快速地退散到街道的两边。
  除了万俟绝,他依旧不急不缓地走在中央,枣红马匹直直地朝他冲撞而来。
  “砰!”在众人惊恐的呼叫声中,万俟绝像一件廉价的物什被马匹撞飞开来,抛在半空中,再重重地摔在地上,被马蹄狠狠地践踏而过。
  怀里的画卷滚落在地然后展开,露出其中美妙的夜景和两位身姿卓绝的主人公,月色之下,他们并肩而立好似璧人。
  斗篷掀开一角,露出男人满是胡茬的下巴,漆黑如狼的双眼紧紧地锁住画像,眼神凌乱满是痛苦。
  人群闹哄哄的,让万俟绝感到厌烦,于是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下坐起来,兀自掰正了断掉的小腿骨,胡乱地擦去了口腔鼻腔中冒出的血。
  伸手将画卷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再次抱进了怀里,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蜿蜒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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