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宗耀祖 作者:余不知(下)【完结】(39)

2019-06-28  作者|标签:余不知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荣真更加奇怪,看着陈展,“出什么事了?”

  “这说来话长,”陈展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公爷先跟我们回家去吧!”

  “好,”奏章里本就说要先将荣真软禁在荣国府内,等后天上朝再由李韫亲自审问。

  荣真一踏进门就听见了江玉簪凄厉的叫声,整个人惊了一下,“怎么了?”

  门口的家丁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请了最好的大夫和接生嬷嬷了,公爷您快进去看看吧!”

  木樨当时就觉得江玉簪的脸色不同寻常,没想到是她要早产。

  怎么可能没事呢?

  跪在雪地里一晚上,他这样的青年尚且四肢冰冷难以动弹,更别提江玉簪那带孕的身子了。

  木樨跟着荣真一起往江玉簪的房间跑过去,看见家中下人都等在门口,一个个脸上全是泪。

  “究竟怎么了?”荣真冷着脸问,“不是应该四月再生产吗,你们昨天到底去哪了?”

  木樨背对着荣真,肩膀一耸一耸,并没有余力同他解释。

  荣真干等着没有答案,耳朵里充斥着江玉簪痛苦的叫声,手使力砸在石桌上。

  他这一下却引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所有人都睁大着眼的等着。

  一个小丫头从房间里走出来,满眼喜色,“公爷!男孩!”

  大家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荣真惊了一下,又连忙问,“夫人呢,她怎么样?”

  小丫头被这话问得浑身发抖,“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出来干什么?!”荣真指着门口,厉声道,“进去啊!”

  小丫头被吓得一怔一怔的,她只顾着把这好事先告诉大家了,她又进了房里,看着一同接生嬷嬷,“怎样?”

  接生嬷嬷的眼里都是惊诧,“这,这夫人怀的是一对啊……”

  “那又怎么了?”

  接生嬷嬷的手上都是血,她微微抖着身子,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江玉簪,“这,夫人,根本不能再使力了。”

  小丫头的脸色骤然变了,抓着接生嬷嬷的胳膊,“您说什么呢!?”

  接生嬷嬷连连摇头,“如果此时使力,这大人就保不住了,孩子,孩子可能也……”

  “孩子!”江玉簪听到这词,瞳孔紧缩了下,“保住孩子!”

  站在一边的彤儿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夫人,我去问问公爷……”

  “不许去,”江玉簪的手颤抖着伸向彤儿,抓着她的袖子,“不许问……”

  “可夫人……”

  江玉簪呼吸急促起来,她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荣乾的孩子,这是荣乾和自己的孩子,这是她和荣乾在一起过的唯一证明了。

  彤儿的手臂被她掐紫了一大块,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气力了。

  荣真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这丫头怎么回事,进去了这么久半点回音都没有。

  本就因为婴儿啼哭造成的混乱更加严重,大家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这产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一声不同于刚刚的啼哭。

  大家都瞪起眼来。

  门被打了开,彤儿和接生嬷嬷手里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荣真看着她,从她的表情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下,“把孩子先送到我屋里,我再看看她。”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等一下,”荣真又改了主意,给了木樨一个眼色,两人分别从接生嬷嬷和彤儿手里接过孩子,一同进了江玉簪的屋子。

  这屋里摆设和她嫁进来的时候还是一样,荣乾的灵牌上仍盖着红布。

  荣真走到床边,把孩子放到江玉簪的身边。

  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熟悉的温度,孩子的头微微歪了一下,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江玉簪早就没了鼻息,身边的侍女见荣真走来,都不敢哭出声音,默默地退了下去。

  木樨看了她们一眼,把另一个孩子也放到江玉簪的身体边上。

  他陪着荣真坐在一起,手伸出来,攥住荣真的,把头轻倚在荣真的肩膀上。

  “真难看到她这么安静的时候,”荣真小声道,“我还以为她要那样喊一辈子呢。”

  木樨低下头,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要是听我的,你们现在就在山里了,她还能偷瞄荣乾几眼,她不就想做这样的事吗?”荣真倾下身子,把江玉簪偏向一侧的脸摆正,“你的脑子怎么就这般不好使呢,永远不去做该做的事情。”

  荣真看着江玉簪,像是幻觉似的,她的每句呼唤,每声叫喊都在自己的耳朵里一遍遍重复,她是融进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新生儿的脸皱巴巴的,看不出个五官模样,也不知道会长得像谁。

  荣真的指甲轻轻碰了下他们俩的脸颊,这便是荣家的未来了。

  江玉簪拼死为荣家留下的香火。

  荣真强忍着心痛,使劲攥了下木樨的手,“把孩子带走吧。”

  木樨浑身颤抖,点了下头,把其中一个孩子抱了起来。

  荣真抱起另一个,两个人并排,跪在江玉簪的床前,连着磕了三个。

  再起身,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后日早朝,必然要提审荣真,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想应对的政策。

  荣真叫r-u母和侍女把两个孩子抱走,带着木樨来到自己书房。

  “木樨,我必须要把我这些年所谋虑,所准备的事情全部告诉你。”荣真看着木樨,“我虽然一直不想,但是今天的局面你已经看到了,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让我们到极度危险的地步,我需要你的力量。”

  木樨看着荣真这般认真的神情,抹了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他不应该还是那个躲在所有人背后,被庇护的少年了。

  他应该像江玉簪一样,承担起一个荣家人应有的责任。

  他朝着荣真点头,比划道,“我能帮你什么?”

  荣真垂下眼,这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可他无法再隐瞒下去。

  木樨还是要长大了,经历昨天,就算不说,他也能感受木樨的慌乱。

  原来自己并不能一直做木樨的天,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万能。

  他必须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木樨,他要让木樨知道在怎样的情况下自保,让他能够判断事情的轻重。

  江玉簪的尸体还未全冷,如果再来这么一次,如果为自己牺牲掉的人是木樨……

  荣真已经失去太多了,他不敢再设想。

  他带着木樨走进密室,把这七年每一件事情,每一次谋划事无巨细的讲给木樨听,他与李啸的合作,李啸如今对自己的不满,还有,还有李桓还活着的事情,一点隐瞒都不再有。

  “木樨,”荣真扳着木樨的肩膀,“我不知道这些你是否能承受,但……我不想再瞒你。”

  木樨抬起手,手掌托着荣真的脸,这个人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啊。

  他自认这世界上并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荣真。

  他并不是个善于y-in谋诡辩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能看开世俗名利,他的理想从来不在那朝堂之上。

  而这样的一个人,逆着心,背着正义,做着曾经最鄙夷的事情……

  木樨心里忽然痛的要命,他今天实在经受了太多的悲伤了。

  他勾住荣真的脖子,把他紧紧拥住,他愿意为荣真做任何事,只希望荣真不再独自承担。

  荣真闭上眼,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你明天,要去见一趟皇上。”荣真把一封信交给木樨,“这上面全都是李啸谋反的证据。”

  “为什么不在早朝提审的时候交给他?”木樨疑惑。

  “我只要一出那天牢,李啸肯定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他肯定知道我会出卖他,我怕他现在就已经准备着逃回南境了,”荣真沉默了一会,“我想给他点时间。”

  木樨更加奇怪。

  “更何况我如果在提审那天拿出来这些,那皇上就有不得不治他的理由了,可我并不觉得皇上现在有这个实力能够平定南境的战乱。”荣真认真地向木樨解释,“这样做,也让皇上有个准备。”

  木樨点头,“那我明天一起早就去。”

  “还有件事……”

  荣真咬了下嘴唇,他怎么竟忘了这点,“杨槿该怎么办……”

  杨槿坐在床上,腿抖个不停,他这几天被关在这屋子里,除了送饭的他甚至连个人都看不见,李啸这是存心要逼疯自己了。

  他想起那天李啸那令人心惊的狰狞表情,心头就是一紧。

  倒不是担心自己,他一定会对荣真不利的。

  杨槿暗暗担心,更无力的是自己一点忙也不帮不上。

  不如冲出去算了,就算李啸的侍卫一个个身强力壮,但自己好歹也学了这么多年的武了,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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