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换来月下眠 作者:莫逢君【完结】(38)

2019-06-28  作者|标签:莫逢君 甜文

  谢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摇下车窗,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听课?”他用的疑问句,然后点燃烟吸了一口。

  祝三愿在电话那头爆了几句粗口,语气讽刺道:“他出门没带脑子吧?”

  “不。”谢砚又吸了口烟,吐出来时沉沉的舒了口气,“他是连礼义廉耻都没带。”

  不然,收尾那一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怎么还有脸写。

  荒谬。

  他和季拜言之间,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得干干净净,哪来的能饮一杯无的交情。

  ……

  车里的木糖醇没了,身上的烟味又还没散干净,谢砚到医院后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上去。

  不过靠得近了赵无眠还是闻见了,却没推开他,而是凑到他颈侧闻了一下,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怎么抽烟了?”

  谢砚“嗯”了一声,抬手在面前胡乱挥了两下,像是要把烟味散尽,也像是要把今天的坏心情打散去。

  他还记得今天来探班的幌子,于是舔了舔唇问道:“老师他,今天情况怎么样?”

  “我待会要去查房。”赵无眠瞥了一眼谢砚颈侧的暗红痕迹,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你要去看看吗?”

  “我……可以远远的看一眼吗。”

  赵无眠摸了摸他的头,像变戏法一样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白大褂,以及,医用口罩:“可以跟我一起去查房。”

  谢砚愣了愣,明知道办公室里没别人了,却还是下意识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略有些紧张的滚动了下喉结:“这样以公谋私,真的好吗。”

  “嘘——”赵无眠伸出拇指按了下他的唇瓣,直接封口,“给今天的值班小护士放个假。”

  “跟演电视剧一样。”谢砚没忍住笑了起来,“赵医生,你怎么突然这么可爱。”

  赵无眠似乎对可爱这个形容词很不满,微微皱了下眉,旋即又有些无奈松开了眉头,把查房记录本递到了他手里:“待会我说的话都要记下来。”

  谢砚把桌上的笔拿起来,作势就要往本子上记了,赵无眠握住他的手腕,没用力,很轻的捏了一下,语气更加无奈:“这一句不用记。”

  谢砚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上,笑个不停:“逗你的。”

  赵无眠把他的身子扶正,亲手替他穿上了白大褂,认真叮嘱道:“待会跟在我身后别乱走。”

  “好的赵医生。”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叶衷寒时,谢砚还是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

  当年的事情在文研组闹开以后,叶衷寒就提前退休了。谢砚上门拜访,叶衷寒闭门不见,在学校遇到,形同陌路,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想,大概是到死老师都不会原谅他了,如今再见……虽然是以陌生人的身份,但也有些恍惚的不真切感。

  谢砚还记得谢老爷子把他领到叶衷寒面前让他叫老师时的,叶衷寒一脸挑剔的不愿收他这个学生的神情。

  那时候他才大一,并不知道叶衷寒收学生的门槛有多高,只觉得谢老爷子都极为推崇的学者,学问应该是极好的。

  叶衷寒学问确实好,只是脾气不太好,不过摸透了他的脾气,也不难相处,而且他对谢砚,也是真的未曾藏私,倾囊相授。考研那年,谢砚几乎天天都在文研组待着,什么古籍都得看,什么书都得学。若是别的科目有他不会的题,叶衷寒就给他写个字条,让他去找某某教授请教。别人考研是靠自己埋头苦学,谢砚是开了外挂刷本,成绩怎么会差。

  那时候的叶衷寒年近花甲,身子还很硬朗……而今,已过古稀。

  “衰老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屠杀。”在这场屠杀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贯古今的叶衷寒,也毫无还手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说

  冒充实习医生这种情节大家在小说里看看就行了

  都是我瞎写的

  在医院里是不能这么乱来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检查基本身体体征项的时候,谢砚就站在一边做记录。

  他把头压得很低,既担心给赵无眠添了麻烦,又担心叶衷寒认出他来。

  赵无眠给叶衷寒做完常规检查后拿过记录本看了看,余光瞥过谢砚,开口道:“今天各项数据都很正常。”他的语气一向是很平稳的,谢砚听在耳中,觉得分外安心。

  他总是相信赵无眠的。

  赵无眠把被子的一角掖好,看到枕头下的一角书封,微微皱了下眉头: “病人就该好好养病好好休息。”他把书拿了起来,不容置喙道,“我先没收了。”

  叶衷寒听到这一句才抬了抬眼皮,然后抬手捂着胸口瞪了赵无眠一眼,看模样是被气得胸闷气短,谢砚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去帮叶衷寒把书拿回来,却听赵无眠淡淡道:“别装了。”

  “小赵医生。”叶衷寒叹了口气,低声跟他商量,“我只是打发时间的时候看看。”

  他注意到了一边站着的年轻医生抬了下手的怪异姿势,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

  有些眼熟。

  他皱起眉,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口罩把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年轻男人来。

  虽然之前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院,但他本身x_ing子就古怪,能和赵无眠说上两句就不错了,对其他医生护士自然是没什么印象的,觉得眼生才是情理中,觉得眼熟,就有些奇怪了。

  还不待叶衷寒细想,赵无眠已经往侧边移了一步,把人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多休息,少看书。”

  赵无眠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走了,谢砚跟在身后,只在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叶衷寒一眼,不过很快又把脸压了下去。他这样冒充实习医生是不合规矩的事儿,所以出了病房门,他就说他先回办公室等着。

  赵无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他:“你太紧张了。”

  紧张得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谢砚垂眸,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一同被抚平了去:“怕给你惹麻烦。”

  也怕,被叶衷寒认出来。叶衷寒对他太熟悉了,尽管他戴着口罩,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他完全不敢跟叶衷寒对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认了出来。

  “回办公室等我吧。”赵无眠把记录本接了过来,往下一个病房走去。

  等赵无眠查完病房,又整理了工作记录档案,到了午饭时间,谢砚跟着他去吃饭,俩人刚出办公室,就和秦让打了个照面。

  谢砚以前也遇见过几回秦让,不过都是隔得远远的看到而已,迎面撞见还是头一回,他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叫了声:“秦叔。”

  秦让也有些意外,视线在赵无眠和谢砚身上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两眼,才笑道:“去吃饭?”

  谢砚和赵无眠的事情他昨天有听谢老爷子说起,所以现在也不是很意外。他心想着,叶衷寒是赵无眠主治的病人,谢砚过来探病,两个人再一起去吃饭,好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于是听到谢砚“嗯”了一声后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下文:“那你们赶紧去吧。”

  谢砚原本想寒暄的问一句秦让这个点过来住院部做什么,听他这么讲就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走进电梯,他跟赵无眠解释道:“秦叔是爷爷的学生。”

  赵无眠有点惊讶:“爷爷是教什么的?”

  “什么都教。”谢砚露出了一个浅笑,“他当了四十多年的老师,在第一学府中文系和外国语系都教过,还教过德语,在Z大挂着特聘教授的名,偶尔去讲课,闲的时候就著书修书。”

  “至于秦叔……”谢砚顿了顿,这才接着道,“你昨天看到和爷爷一起下棋那位,就是秦叔的父亲。”

  “两家人住得近,听我爸说,小时候秦叔但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是过来找爷爷请教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谢砚先走了出去,随口问道:“说起来,你和你老师的关系也很好吧?”

  赵无眠身边的人际关系极为简单,除了工作上的必要联系以外,电话甚少有人打。偶尔见他和人在互通邮件或者是讲电话比较久时,问到总是“在跟老师请教问题”、“要帮老师改几篇论文”、“在看老师发来的病例”、“在和室友讨论文献”之类的答案,不难看出他和他老师以及室友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赵无眠“嗯”了一声,“老师他很厉害。”

  像谢砚说起谢老爷子和叶衷寒,他想起卫商陆,也是与有荣焉。

  “那有空该去拜访一下。”谢砚理所当然的接话道,“你年底不是要去K市开会么……”说到这,他又突然迟疑了,万一,赵无眠的老师也不能接受这件事呢?

  他只想着赵无眠这么多年一个人,赵合那种爹不认也罢,关系亲近的老师,亲如长辈,自然是该去拜访的,却忘了他和赵无眠都是男人,而这个社会的包容度远没有那么大……

  “怎么了?”

  谢砚回过神,硬生生的换掉了后面的话:“你跟你老师,提过我们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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