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中年危机 作者:鹿山小筑【完结】(4)

2019-07-01  作者|标签:鹿山小筑

  何煜珩听到这话差点把吃到嘴里的包子喷出来,“不要脸。”

  宗闻咧开嘴笑了,他连笑起来都是一副坏人的样子,何煜珩老早就嘲笑过他了。

  “都把你‘娶’到手了,我要脸有什么用。”宗闻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汤,味道鲜甜得让人直咂舌。

  宗闻和何煜珩的相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煜珩才五六岁,宗闻却已是年近二十的青年。

  宗闻的父辈那一代,既是赶上了好时候,但也可说是赶上了坏时候,改革开放的第一批下海商人赚了不少。但在宗闻高中刚毕业时,他父亲挪用公款赚第一桶金的事被人揭发,本是想逃出国的,但那时候出国毕竟不是容易事,没来得及就被抓了。不幸中的大幸是家人没受到太大的牵连,宗闻的母亲带着他立刻去了好友的乡下老家避难。

  宗闻第一次见到何煜珩,就是那时。何家是镇子上的有名的人家,从曾祖父辈就是每年开仓救济的豪绅。虽是地主,却没在十年动荡中受到多少批斗,甚至还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银钱。何煜珩的父母早年被家里送去城里读书工作,一直没能怀上孩子,直到两夫妇年近四十了才有这个独子。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夫妇俩马上决定辞掉工作回乡安心带孩子。何家夫妇都是文化人,何父还留过洋,对何煜珩的读书教育尤为上心,没让他接受学校教育,夫妇两人亲自教小孩诗词歌赋散文随笔。

  当年何煜珩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就能把三百首唐诗倒背如流,一副文绉绉小大人的样子。他身体从小就虚,没怎么跟村里的孩子出去漫山遍野地玩,别的孩子也总笑他是书呆子。宗闻和母亲就住在何家隔壁,何家夫妇也跟宗母很适合的来,对这一对落难的母子照顾有加。宗闻跟村子里的同龄孩子也说不上话,到了青春期也不大愿意跟长辈交流,就只有何煜珩整天叫着宗闻哥哥,跟在他屁股后面。

  何煜珩喜欢听宗闻给他讲城里面的事,有各种各样他没听过的故事。作为回报,小孩也乐于跟宗闻分享自己的世界,他给宗闻念自己喜欢的诗词,还跟宗闻一起想象数百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故事。开始宗闻抱着哄孩子的心态听他说这些,后来也渐渐觉得有点意思。

  宗闻母子俩在乡下一住就是六年,再搬回城里就是他父亲出狱之后的事情了。后来一家人举家搬到沿海城市,他跟成天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何煜珩也就再也没见过了。所以后来何父得了癌症去世,家里为了治病散尽家财的事他都不知道。何家把原来的房子卖了筹钱,之后两人连几月一次的书信联系都没有了。何父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情况每况愈下,何母做好几份零工补贴家用,可是老人家年纪大了,竟有一天中风晕倒在工厂里,工友们发现已经迟了,她再也没醒过来。何煜珩刚考上大学就噩耗袭来,学校考虑到他的情况减免了大部分学费,可剩下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是小数目。从小就只读圣贤书的孩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何煜珩单纯,听同学介绍说在夜总会做服务员工资高就去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长得面嫩好看,当个服务员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店里总有客人s_ao扰他,男的女的都有,他又不会处理,吃了几次亏,还有一次差点被一个喝醉的客人按在洗手间里强上了。他特别讨厌这样的事,可是夜总会钱给的多,他不能失去这个经济来源。

  有一次一群高官子弟喝多了在店里生事,为首的那个还非得要拉着何煜珩出店,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经理来了跟孙子一样向那人道歉那人都不依不饶,还威胁要把店砸了。这帮人得罪不起,眼看着何煜珩就要被拉走了,有人站了出来挡住了那帮滋事的人。

  宗闻来北京出差,晚上出来喝两杯没想到遇到了这样败兴的事。他准备离开,却在人群的争执中听到了何煜珩的名字,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煜珩都快被人强行拖出去了,他才记起来好多年前有个爱给他背诗的小男孩。

  宗闻带着一帮人当场就把那几个纨绔子弟给打了,可这么一闹何煜珩丢掉的不只是工作,被那几个人闹整得连学校都去不成了,还贴大字报污蔑他作风不检。宗闻倒是很不屑,买了机票就让何煜珩去他那儿,他供他吃穿上学。何煜珩在这边既没亲人又没家的,真就投靠宗闻去了。他对宗闻的收留特别感激,宗闻却说这有什么,当年你们家也是这么收留我跟我妈的。

  当年宗闻走的时候,何煜珩年纪还小,自然不知道宗家是做什么的,这次住到宗闻家里了才得以见识一二。宗父从牢里出来后,非但没有被“改造”,反而结识了里面一些原本有头有脸的人物,出狱后干脆扎进龙蛇盘踞的灰色地带,靠一手好权谋东山再起。那时宗闻也已年过三五,正值家族权力交接的时候,太子登基做皇帝好不风光。在宗闻手里,这些行当基本都被洗白了,但毕竟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直到现在宗闻还保留着一份痞气和霸道。

  宗闻继承了他父亲的强硬和善于谋略,也学会了他老人家的风流。正值风光大好无度挥霍的时候,宗闻在情爱之事上从来不委屈自己,男的女的都包养过,专挑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但是他从不带人进家门,游戏和家事分得很清。所以何煜珩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风流轶事,只管埋头读书,宗闻在他心中还是那个可靠可亲的大哥。可宗闻不是省油的灯,多年不见何煜珩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小屁孩了,他长得清秀,特别是那股冷淡不惊的儒雅气质,很快就让宗闻对外面的人失去了兴致。

  把何煜珩追到手不是难事,他跟白纸一样不经人事,宗闻没费多少力就把人推倒了。最初对宗闻来说何煜珩不过是一个新宠,但对何煜珩来说宗闻却是他懵懂爱情的开始。

  何煜珩想起往事,嘴角有微笑,宗闻见他笑了,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

  何煜珩也不瞒:“想起以前读书时候的事了。”

  宗闻当然记得,那是他们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是他分外怀念的时光,那时的何煜珩一心一意地扑在他身上,每一声宗闻哥哥都能把他的心喊化了。可是这几年,何煜珩却不再满心满眼地想着他,也不曾叫过那声宗闻哥哥,有时宗闻都觉得他冷淡得好像已经不爱自己了。

  “那时候挺好的。”宗闻点点头,又好似不甘心地说:“这几年你变了。”

  “有吗?”明知故问。

  宗闻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他总觉得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干脆自己给个理由:“你长大了。”

  何煜珩笑他:“是你老了。”

  宗闻看他,那张脸真是十几年如一日,“那你嫌弃我了?”

  何煜珩不回答,把一块红枣糕夹进宗闻碗里,“好吃的,试试。”

  宗闻二话没说就把那块甜点咽了。

  宗闻是大忙人,在香港逗留不了多久,何煜珩也当是给自己放了个短假,回来就得批期中试卷了。后天他就要上课,卷子却一份都没动,何煜珩泡好了咖啡准备熬夜。

  没改几份卷子,宗闻就上来催了,手里捧着一杯热牛n_ai。睡前一杯牛n_ai是何煜珩多年的习惯了,宗闻有时候也会亲自去给他热牛n_ai。

  “不早了,睡吧。”宗闻把牛n_ai放在他手边。

  “后天就上课了,我得把卷子改好,你先去睡吧。”

  “后天上课,可以明天改啊。”宗闻手臂跨过椅子从身后抱住何煜珩,刚洗过s-hi软的发丝扫在他脖子上。

  何煜珩马上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不是想让他去睡觉。可是昨天在香港家里才做过,现在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我真的来不及了。”

  宗闻充耳不闻,咬住何煜珩的耳垂细细舔过,手也不安分地伸进他的睡衣里。

  “宗闻,我真的没时间。”何煜珩无奈地按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

  可宗闻还是不依不饶,还更加放肆地扯开了何煜珩的上衣。

  何煜珩没办法,可又实在提不起x_ing趣,只好说:“我用嘴给你做。”还是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扣住宗闻的裤头。

  宗闻知道,用嘴做就是何煜珩不愿跟他上床的托词,他不喜欢这种不情不愿的妥协,捏住何煜珩的下巴,“你就这么不想做?”

  何煜珩差点就要说是了,但还是忍了回去,“我真的得把卷子改了。”

  宗闻放开他,满脸无奈地穿好裤子,只留下一句早点来睡就出去了。

第04章 半夜

  何煜珩改完大半的卷子,自己的眼皮也不停打架了,还是决定剩下的明天再改。这才想起来手边的那杯牛n_ai,已经凉掉了。何煜珩本不想喝了,可是想到宗闻亲自把牛n_ai送到自己手上的样子,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个干净。

  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宗闻已经睡着了,背朝着他,在被子下厚实得像堵墙。有的时候这让何煜珩很有安全感,可有的时候却让他倍感压力。

  原本何煜珩已经睡着了,半夜里却被宗闻起床出门的动静给闹醒,他迷糊间扫了一眼床头的钟。凌晨三点,宗闻可没有这个时候起床的习惯。但他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前半夜没做成他这是忍不住了。

  其实宗闻压根儿没睡着,从书房回来他总是忍不住要去想何煜珩对自己的抗拒,他不明白,原本琴瑟和谐如鱼得水的两个人,怎么何煜珩这些年就变得这么冷淡了?若说是因为七年前他出去找人被何煜珩撞见那件事,他自己都觉得冤枉。那次他是喝多了说话说得重了,可是在那之后他对何煜珩几乎是有求必应了。何煜珩想要的自己都给他弄到手,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拍卖价格高得离谱,他不也二话不说都给他买了。他不想何煜珩出去上班,可何煜珩不愿意,他也让他去了,还在学校里把他保护得好好的。更不要说自己这么忙都尽可能抽空回来陪他吃饭,有时还会亲自下厨房给何煜珩做两个小菜,就算何煜珩要让他做些他讨厌的事,他也通常没什么怨言。

  可是何煜珩的态度还都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他付出了些什么。就连上床这种事,何煜珩都像是在完成任务,宗闻清楚地记得以前何煜珩在床上是多会撒娇,彼此都沉浸其中水r-u交融,可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奋力讨好,通常让他感到分外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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