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作者:八角决明子【完结】(6)

2019-07-01  作者|标签:八角决明子

  “……什么?”

  “你硌着我了……把表摘了……不舒服……”

  沈令嘉的左手摩挲着他的下体道:

  “--宝贝儿,你说什么?”

  又将右手顺着他沾满薄汗的背部缓缓滑下,至t.un腿处时,拿拇指轻轻揉搓着他被自己折腾得发肿的后x_u_e:“疼么?”

  然后欺身攀上他的后背,咬着他的耳垂与他轻轻道:

  “你看看你,怎么又s-hi了……”

  一年后的柯饴如回忆至此,脸色黑青地翻身下了上铺,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将他未食多少的早中饭“哇”地一声,皆全在马桶中吐得一干二净。

  

  第09章

  

  柯饴如揣着程凛送来的那条糖醋鱼,在书桌前静静坐了半晌,后冷不丁开口与颜河道:“颜河,你吃了吧,我闻着味儿不舒服,肚子疼。”

  颜河咬着圆珠笔“嗯”了一声:

  “行,你放那儿吧。--那条清蒸的你要不?别浪费人家一片心思嘛。”

  柯饴如往书桌上一趴,只觉得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好,我待会儿再看看。”

  建筑系的期末凶兽之一的大作业终于过去了。平心而论,柯饴如做得不差,只是他突然想起过去那一筐破事儿来,最后的收尾也就不由得马虎了一些,评不评得上优秀也未可知:期末的柯饴如无心向学,每天窝缩在书桌前捣鼓他自己那些船模车模,程凛自那天后与他似乎也有些尴尬,柯饴如的微信上除却一些来要他笔记与复习资料的公式联系外就如一潭死水,再无动静。也就只有颜河强拖着自己去自习室看书,对着二人的笔记替他整理重点,划列公式。幸而柯饴如平时认真听课,复习起来倒也通顺,考起试来如过关斩将,倒也让他暂时将自己那些乏善可陈的过去抛之脑后,安安心心解起题来。

  待最后一门建筑史考完,柯饴如将水笔铅笔皆全往包里一扔,提起背包拔腿就走:他昨晚通宵背书,今天一进教室,看各种作弊小条与夹带乱飞,简直气得青筋乱跳,考完试了根本无心与同学寒暄,只想打车回家开足了空调痛睡一场。--柯饴如虎着一张晨昏颠倒的黑脸走出教室,刚跌跌撞撞地朝大门迈了几步,就听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将他叫住了:“--喂,柯梅梅!”

  柯饴如心中竟顿时有了些雀跃,“啊”了一声转过身来,朝着程凛懒懒散散地吊起嘴角:“哦,学长啊,什么事儿啊?”

  提溜着两瓶矿泉水的程凛朝他大踏步行了过来,笑嘻嘻与他并肩而行:“你们建筑系全考完了吧,要不咱俩出去转转?”

  柯饴如困得不可方物,却仍强打精神般揉了揉眼,张嘴与程凛斗智斗勇道:“不去。”

  “那我请你吃点什么?”程凛一把勾住他肩头,“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香锅?烤串儿?要不日料?”

  “不去不去,”柯饴如笑着一打程凛爪子,“你说,你是不是在教室外边蹲点等我呢?”

  “等你就等你呗,老子光明正大。”

  “你们研究生怎么就这么闲呢?--哎你期末论文呢?”

  “写了写了,真快写完了,别我导师催我你也跟着。”

  两人穿过大学花Cao繁茂的后院,一路朝北门行去。程凛忙不迭地与他扯皮,也算是将柯饴如沉在心里的那一串儿y-in影驱散了不少:他倒是不想打车了,大概也是觉出程凛想送他一程,便带着程凛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两人一路闲聊至检票口,柯饴如正低头从书包内袋里翻寻交通卡,就听程凛突然便有些打抖的声音自他头顶悠然而下:“那个……柯饴如,”

  柯饴如心不在焉地将交通卡往嘴里一叼,边将书包拉链细细拉好,边含混不清地与程凛道:“干嘛呀?你别喊我大名,我听着害怕。”

  “那啥……”

  程凛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虚汗:“我……要不……咱俩试着处处?”

  又忙不迭地咽了一口唾沫道:

  “那个……你、你别多想……咱俩就试试……你要是不喜欢我,就……”

  “--试试?”

  程凛正斟酌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柯饴如嘴里那张交通卡咔擦一声轻轻落了地:“……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他妈就要跟你试试了?”

  他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你别误会……”

  “我误会?学长,我看你才是误会了什么吧?”

  柯饴如的声音轻轻的,声线沉稳,发红的双眼却仍出卖了他努力压下的那一丁点儿颤抖:“都他妈的只想跟我试试……”

  程凛正想弯腰去帮他捡卡,柯饴如却抓着包带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程凛,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个基佬了?”

  “柯饴如你……”

  “……少自作多情了……”

  柯饴如伸着左手四下胡乱握了片刻,最后如溺水人见浮木一般,死死抓住了他身边的楼梯扶手:“--都他妈的给我滚。”

  

  第10章

  

  柯饴如躺在自家房间里的小床上,想:

  不对。

  他抓着毛巾被从头到尾把自己盖好,又将身子使劲弓成一只虾米来:不对,不对,不对。

  乌镇一场云雨后,他与沈令嘉又做了许多次:床上、车里,还是沈令嘉公寓里那一方小小的沙发上。后来柯饴如周末干脆便不回家了,整天与他的小沈老师腻在他的小公寓里做他的作业与课题。--有时两人亦会结伴去超市买些生食来做:沈令嘉离家多年,自上学起又多在外租房,自然烧得一手地道的京帮好菜。只是柯饴如环着他腰际“令嘉令嘉”地求他放糖,沈令嘉有时亦会对着网上的视频烧一些甜口喂他下饭。酒足饭饱后,两人在沙发上看上一小会儿的电视,若是沈令嘉起了兴致,柯饴如便由着他细细密密地与自己亲吻,再将他扛起来一扔上床,经一阵长久的缠绵后,拥住他的身体安然入睡。

  柯饴如却不知为何,每每与他欢愉之后总是难以深眠,有时自一段不长的浅寐中惊醒,惊惶地吻住枕边人柔软的嘴唇,将沈令嘉从梦中强行唤入浮世:“令嘉,令嘉。”

  沈令嘉迷迷糊糊地伸手将他环住:

  “……嗯……”

  柯饴如咬着嘴唇犹豫片刻:

  “--我想……跟我妈说一下……”

  沈令嘉缓缓睁开双眼:

  “说什么?”

  “……就是……”

  “说了之后呢?”

  “……”

  柯饴如看沈令嘉陡然将原本垫在自己脖颈之下的手臂抽离,起身去寻自己放在床头柜的眼镜:“饴如,人总是要活在社会里的,公序良俗、道德伦常,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

  柯饴如轻轻攥住仍覆在沈令嘉身上的一角棉被:

  “嗯……”

  “才两点呢,睡吧,”沈令嘉轻轻摸了他一把脑袋,“我看着你睡。”

  柯饴如随着他的话语乖巧地闭上眼睛,心中却倏忽想起之前的一件小事来:那次他突然一时兴起,强拉着外乡人沈令嘉至外滩看申江夜景。外滩不分四季,一向人头攒动,柯饴如被摩肩接踵的人流挤得几乎站不住脚,下意识便攀住了沈令嘉的一弯手臂。--却不想沈令嘉一把甩脱了他的双手,两人在滚滚的人潮中自觉尴尬地站了片刻,竟是柯饴如笑着破冰,抬手轻轻捻住沈令嘉的一方衣角:“走吧。”

  如今柯饴如拿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轻轻瞟了一眼身边就着床头灯光把玩手机的沈令嘉,想:将就着过吧。

  他又蹑手蹑脚地将脑袋缓缓转回了自己黑暗的一隅:

  我又能奈他如何呢。

  后来自三天的清明小长假起,沈令嘉狠狠地放了他一周的鸽子: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柯饴如守在制图室里无聊地摆弄他几个用来推敲模型比例的小体块,将它们颠来倒去地在二百分之一的地图上翻转、滚动,一旁摆着的手机被他自欺欺人地调成了全静,几个主要的聊天软件甚至被他消去了红点标注,却总忍不住被自己的一双贱手反复的点开、扫掉、再点开、再扫掉,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柯饴如如深闺怨妇般在制图室心猿意马地守着他的手机蹲了一周,至傍晚,终于沉不住气地再一次拨通了沈令嘉那一条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你在干嘛?”

  “糖糖?糖糖?对不起,我这几天有些事情,实在不方便联系你。”

  “哦……”

  柯饴如积累至水肿的怒气随着沈令嘉的一句抱歉瞬间烟消云散:“我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

  沉默半晌,又吞吐着与他说:

  “你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我微信上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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