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男朋友从天而降 作者:桐丸子【完结】(15)

2019-07-02  作者|标签:桐丸子

 “……你为什么,”邵古峰问,“孟见,你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孟见伸手去抽他的皮带,趋利避害是人的天x_ing。

 夜晚寒冷漫长,两个求欢的人逐渐纠缠在一起,用自己的痛苦给对方制造着欢愉,呻訡和喘息声起伏交错,融进呜咽的风声里,像一首杳不可闻的歌。

 第二天上午,十点刚过,场部的车队到了。

 孟见和孟化忙着接待这些人,邵古峰回避到孟见的卧室里,他身份特殊,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

 十一点钟,有人来敲门了:“邵同志,你在吗?”

 邵古峰站了起来:“您是?”

 “我是场部的司机,孟见交待过我,让我现在带你下山。”

 邵古峰无意中攥紧了左拳:“一楼现在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孟见带着他们去楼顶了。”

 “……”邵古峰最后环视了一次这间卧室,“好,我们走吧。”

 司机的车停在院子外,邵古峰跟着他上了车,回头看了一眼,望火楼和初见时一样单薄,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他放下车窗,朝楼顶大喊了一声:“孟见!”

 没有回应。

 车发动了,司机回头看着他,他叹了口气:“麻烦您了,走吧。”

 冬去春来,万物生长,破土而出的新生命经受着痛苦,那些没能复苏过来的Cao木,也在品尝着痛苦的余韵。

 行将就木的枝干在暖风中逐渐萎缩,在春雨中慢慢腐烂,最终断裂倾覆零落成泥,没能留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夏天一到,边姜山林场就变成了避暑胜地,蓝天林海漫山野花,凉爽的山风引来上万游客,自驾游的特别多,三五人结伴开着车在几个景点里转一遍,拍拍照、住一晚,第二天就返回。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林场的制高点上有座望火楼,更没人知道站在楼顶上能一览众山小。

 邵古峰给上级递了十几张请假条,终于在七月底请到十天假。他独自开车从北京过来,一路上六个小时几乎没停下休息过。时隔半年,他终于要再见到孟见了,他只想快点,再快点,一秒钟都舍不得耽搁。

 到林场时刚好是中午,邵古峰在场部的街上随便找家餐馆吃了午饭,吃完就开车往山上去。

 三月份下山的路他都记着,只是这一路的风景和那时完全不一样了,乱花迷眼,浅Cao没膝,温柔的山风抚摸着他的脸,让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车停在望火楼下,一个年轻女孩迎了出来,热情地问他是从哪里来的。

 邵古峰说,我来找一个人。

 这时孟化从楼顶探出头来,喊了一声“春子”,那女孩应了一声:“来客人了!”

 孟化又喊:“邵哥来啦?真不巧,我哥下山了,上礼拜刚走。”

 邵古峰跟着春子上了瞭望台,脚下松涛起伏,蓝天一望无际。

 见到孟化,他就问:“孟见去哪了?”

 孟化用望远镜朝南指了指:“川东芦甸。他以前工作的油田就在那,现在那个油田要重启了,缺人,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回去工作,他就去了。”

  邵古峰颔首:“这样啊……他现在电话是多少?你能给我一个吗?”

 “他……他说安顿下来再联系我们,”孟化看着远处,“我们也在等他的电话呢。”

 邵古峰一时无语,朝南方眺望了半晌,才又开口问道:“你结婚了?”

 孟化笑笑:“没呢,快了,春子愿意上山来,以后这山上就是我们俩了。”

 “婚礼是什么时候?我先把红包给你吧。”邵古峰有点羡慕他。

 “不用了邵哥,我们不办婚礼,望火楼离不开人,”孟见摆着手,“……另外,邵哥,我跟你道个歉,冬天你在这的时候,我太莽撞了,闹得你和我哥不愉快……”

 邵古峰打断他:“不不,不是因为你,我们俩……还差着点缘分。”

 孟化不再言语了。

 松林万顷,人在这待久了就会觉得自己特别渺小,心里那份对别人的牵挂也像根细线一样,风吹一下就能断似得。然而每每山风吹过,那根线都没有断,反而一下一下揪着心房。

 春子上来叫他们吃饭,两人就一前一后下楼了。

 瞭望台上又变得空空荡荡。

 片刻后,楼梯房背面闪出来一道身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手轻脚地进屋取了望远镜出来,东南西北仔细瞭望了一圈,然后拿着卫星电话拨号,打给林场的场部。

 “喂?这里是望火楼,下午4点45分,没有火情,一切正常……对,我是孟见,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走……谢谢您,借您吉言吧……”

===林场篇/完===

第十六章 好久不见

 两年后。

 东海,白鲸3号钻井平台迎来了换班的日子。

 早晨八点,孟见等在录井室,跟下一班的同事交接完,披上外衣上了甲板。

 他的寝室在甲板的另一头,换洗的衣服和电脑都还放在寝室里,他得赶快去取出来。

 给养船在等着,九点钟就要走。有个船员站在栈桥边上,大声催着换班的同志们动作快点。

 海上日出已经错过了,孟见从巨大的井架下走过,无意间抬头,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两班倒的工作可以用不见天日形容,这20天来孟见又一直值夜班,白天在狭小的寝室里睡觉,晚上在录井室里盯着晃来晃去的频谱,昨晚也是这样,以至于他现在一闭眼,就还能看见频谱在眼前闪。

 好在总算熬到头,20天工作20天休假,接下来他可以回芦甸休息整整20天,再上井就可以值白班了。

 甲板上人人露着笑脸。他们这个班组已经一起工作两年了,熟得跟一家人一样,前呼后应地商量着上岸后去哪玩。

 有人问孟见,他就点点头:“嗯,好啊,到时候一起去……不过我回去得先睡两天。”

 收拾好东西,背着包上了船,孟见又回头看了一眼。

 钻井平台的作业日夜不停,轰鸣的钻探声像背景音一样在他耳朵里嗡嗡响。

 即使现在船开了,离平台越来越远了,那声音也还堵在他耳朵里散不开,像个咒语。

 他忍不住想起邵古峰。

 两年前他接到油田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芦甸油田要重启了,来到这才知道,不是油田,是可燃冰。

 邵古峰传递的那个情报,“东海,可燃冰”,直接促使上面做出了在东海试开采可燃冰的决定,然后才有了孟见回来工作的机会。

 这些都是孟见根据同事们的八卦推测的,真正是不是这样,他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每次想到这事,他都觉得命运荒谬。

 油田问他要不要回来工作,当时他犹豫着,孟化就劝他接受,别再在山上守着了。

 邵古峰走之后,孟化始终无法接受他的取向。兄弟两人整天都相顾无言,日子越长隔阂就越深。

 一边是骨r_ou_至亲,一边是烙印了半生的观念,孟化心里挣扎,孟见也都看在眼里。

 最后孟见后想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离开,走得远远的,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兄弟间的亲情留下一点挽回的余地。

 说到底,他就是自私的。当初一意孤行回林场是自私,向孟化出柜是自私,拒绝邵古峰也是自私。

 他做错的事情太多了,件件都伤了别人,现在总不能再逼着孟化接受他。

 那就走吧。

 钻井平台孤零零立在海上,日升月落,孟见往返于平台和芦甸之间,像个不断把巨石推上山顶的赎罪者,在劳碌的间隙中咀嚼着往事。

 公司给他们安排的公寓在芦甸油田里,休假期间不回家的都可以住在芦甸。

 芦甸二期项目烂尾了,一期倒是还维持着不错的产量。可惜了当初规划的巨大园区,现在只有一期的班组常驻在里面,还有就是孟见他们这些在海上平台的,休假了会回来住。

 难得休假,没人愿意在空荡荡的工业园里待着,很多人一上岸就要进城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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