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向导在我的精神里制造幻象……我看见我们的家被一群人破门而入，一片狼藉，母亲为了保护你死在了枪口下，而你被他们带走了。你会成为他们的武器，他们的棋子，他们的牺牲品。”光的眼睛里没有焦点，堂怀疑她看不见自己。但她却在继续说下去。
“他们告诉我，这就是‘塔’的杰作。离开‘塔’，加入他们，我们才能自由。”光在哭，每有一点泪珠滴落到地上，她周围的黑暗便散去一块，“我好害怕，堂。他们给我看的一切多么像真的。”
“那些都过去了。”堂用手指理顺她杂乱的发丝，“现在你很安全。”
光握住了他的手，“我想回家再吃一次饺子，芹菜还是香菜都无所谓了。”
“我答应你。”
柔和的白光渐渐裹上他们两人。
“呼——”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堂长出一口气，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让他安心。刚才那种状况下，一旦他说的话有一点差池，极有可能导致不安的光再度暴走。
“任务完成。我们做到了，白……白鸦！你怎么了！”
他的面前，裹成一团的少年跪在地上，头栽进病床的被子里不省人事。
秋葵隔着观察室的玻璃望着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眉头紧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伽罗手揣在兜里坐在走廊冰冷的凳子上，脸色也不好看。
“总还是有些好消息的。”秋葵叹口气，转身看向一旁焦急的堂，“由于这次出动的是白鸦，光不必再接受二次审讯了，可以好好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
“这和白鸦有什么关系？还有，他身体既然这么弱，为什么要让他执行这次任务？”堂的手都在玻璃上抵出了5个深深的指印。里面紧闭眼睛呼吸急促的少年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不时抽搐的身体让人心头发抖。点滴滴落在管子里，也滴在堂的心上。
伽罗有些犹豫地看了秋葵一眼，在对方肯定的眼神中才得以开口，“你不知道。白鸦的能力是‘窃取’，可以在不引起对方强烈反抗的情况下取走一部分目标的信息。他是我们刑讯的重要助手。”
堂想起在精神世界里，白鸦确实从光的体内取走了什么。
“那他为什么会……”堂没说下去。
走廊里很安静，没有第四个人在场。秋葵的眼睛在他和白鸦之间来回飘动几次，直到盯得堂心里发毛才开口，“你真的愿意知道吗？”
堂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少年身上的未解之谜太多，他的好奇心早就包不住了。
秋葵展开了精神领域，确保周围环境安全。“虽然现在小辈们都闻所未闻，而且也不重要了。不过在十几年前，这是‘塔’里”的最高机密之一。”
“白鸦，是两个向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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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Chapter.6
“两个向导？！”堂差点没在走廊里跳起来，又因为医院重地不得大声喧哗而噤声。“怎么可能？”
“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就是发生了。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吗？那两个向导虽然不是近亲，但同样产生了类似的反应——白鸦的身体从出生时就极其虚弱，一直依靠着研究所的仪器维持生命。生活环境不能过冷也不能过热，所以他很少能见到阳光。随着年龄的增长，先天基因导致的缺陷越来越大，到现在你也见到了，只是稍稍离开他的保温箱都撑不住。”
他想起少年苍白的皮肤，大约也是因为身体的影响而不得不常年在室内待着。所以满屋子的游戏不过是为了打发不能出门的时光。“研究所可不是慈善机构，怎么会为他开特权？”
他这话一问，秋葵低头沉思了好久才望向伽罗，“那事情甚至要从我们都没觉醒时开始讲起了。”
“十多年前，‘塔’内有两位A级向导暗生情愫，私底下结为夫妻，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这是‘塔’所不允许的——所有向导都必须有自己的绑定哨兵，否则直接由‘塔’分配。”
“这不是包办婚姻吗！”
“差不多，但在我父亲执掌塔之前这就是一条铁律。本来这两位向导该被处死，但‘塔’实在舍不得珍贵的向导资源，在长久的拉锯战后，双方达成了一致。”
“‘塔’想要他们的力量，而他们只想保护好这个孩子——两位向导结合出来的孩子生命极为脆弱，向导没有能力照顾他。所以交易达成，两名向导继续留在‘塔’内工作，孩子交给研究所进行治疗和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