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4:黑道风云20年(古典流氓)_孔二狗【完结】(16)

2019-03-10  作者|标签:孔二狗

  因为:除去常规的实力外,当时大虎的手下,有着至少7、8个“死士”。这7、8个“死士”从何而来?

  全是大虎当年的狱友。

  二狗说过:大虎坐牢所在的监狱是全省最大的重刑犯监狱,在这里坐牢的人,十年左右的刑期算短的,全是犯过大案的重刑犯!

  大虎在出狱以后先是靠着两个弟弟混了起来,但他的狱友就没他那么好的运气了。他的那些狱友出狱时多数都已经30-40岁,身无一技之长,生存都是问题。

  大虎就是把当年的这些重刑犯狱友招致麾下,留在自己的“公司”。给他们一碗饭吃,再给他们一份不算繁重的工作。据说工资也不高,1000多块,时不时的把他们都叫出去喝点酒、唱唱歌。

  但就这样,他这些当年的狱友已经够感激的了。没了大虎,他们根本活不下去。他们活着而且现在还活的不错,那是因为有大虎。

  如果有一天大虎让他们去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相信他们多数都会毫不犹豫的。

  这些人,可怕吗?

  进入了21世纪,我市的这些真正的黑社会,不再会在街头打打杀杀了。再套用《赤壁》中的台词就是:“那过时了!”

  玩儿的,是暗杀了。

  从赵红兵和大虎在电话里对骂的那天起,赵红兵不但关了手机,而且,早上再也看不见他去街上快步走锻炼身体了,而且,在赵红兵的公司里再也见不到赵红兵了。

  同时,大虎也消失了。

  赵红兵怕了吗?

  据说当时我市知道此事的混子都认为赵红兵怕了,二狗听说此事也如此认为。

  毕竟,今天的赵红兵,已经是身家千万、事业蒸蒸日上、和市里的主要领导称兄道弟的企业家了。他还能像当年一样拎着脑袋和人家拼命吗?

  多年以后,在上海新天地的彩蝶轩里,二狗曾和沈公子有过如下对话。

  “当时,我也认为二叔真的怕了。”

  “二狗,你虽然从小和我们一起玩到大,但是你真的不了解你二叔,你绝对不了解你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恩?我不了解他?一桌子菜,我都能知道他先夹哪个菜,我能算不了解他?”

  “呵呵,你不了解,如果我不说,那么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你说说看!”

  “二狗我问你,张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普通的人,一看张岳的眼神,都赶紧避开。他这辈子服过谁吗?他听过谁的话吗?”

  “偶尔听听二叔的话。”

  “对,除了你二叔,你见过他听过别人的话吗?”

  “……可能没有……”

  “不是可能没有,是绝对没有!”

  “……恩!”

  “你有没有想过,张岳为什么会听你二叔的话?”

  “……”二狗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我再问你,李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比他还yīn的人吗?你见过他有几个真正的朋友?你见过谁能使唤李四?能说一句:四儿,帮我开瓶啤酒。然后你四叔立马颠颠的去。你见过谁有这本事?就算是张岳当年那么牛bī,他支使过李四吗?”

  “我只见过二叔支使过,但是因为二叔和四叔从小就认识,而且他们是战友……”

  “扯淡,这不是原因,我和四儿也算是战友,但是我什么时候敢劳人家四哥的大驾?我支使得动吗?”

  “那是什么原因……”

  “这个我先不说,那我再问你,李武当年混的好不好?混社会的本事qiáng不qiáng?又是谁一脚把他踹飞,然后李武还笑着去给人家点烟、陪不是。谁有这个本事?”

  “这事儿,不是当年张叔被枪击的时候,二叔踹的么。”

  “对,换一个人踹李武一脚试试?只要不是你二叔和张岳,换了任何人,李武都敢当天就拿枪崩了他!”

  “或许不是不敢,是因为多年的兄弟感情。”

  “你错了,他不敢!他不对张岳下手那是因为他把张岳当亲哥一样的大哥,那才是兄弟感情。他和张岳的关系和你二叔的关系不大一样,他不敢对你二叔下手,那是因为他怕你二叔。他不敢!”

  “不敢?”

  “绝对不敢!”

  “为什么?”二狗纳闷,开枪崩人这事儿基本就是个死罪,死都不怕,还得分人?

  “我说了这么多事儿,你还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二叔骨子里比张岳还霸道、比李四还yīn、比李武还能把握人家的心理……只是,你二叔从来不把这些表现出来……”沈公子吐了一个烟圈,缓缓的说。

  二狗听到沈公子最后这句话,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震惊!

  敢情着20多年下来,二狗居然不知道赵红兵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狗无语中。其实二狗也纳闷,为什么看起来和和气气也不怎么嚣张的赵红兵,能被那么多江湖大哥称之为大哥。虽然这个“大哥”是因为拜把子时年龄最大,但一直十几二十年的叫下来,的确也不容易。

  “这世界上了解你二叔的不多,也就是我、张岳、李四、李武、李老棍子、吴老板等有限几个人而已。李老棍子和吴老板都算是聪明人,jiāo手两次自知远非敌手,认栽了。但是,这世界上,蠢人远远比聪明人多。”

  “大虎?”

  “对!他就是不够聪明。他要是有李老棍子的智商,早就认栽了,认栽不是很好吗?”

  “那你眼中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能简单说说吗?”

  沈公子笑了。半分钟不说话。

  “二狗,你还记得十几年前,我和你二叔在开旅店的时候,我曾经在外面放了张太师椅,给火车站前的那些小混子、小佛爷讲当年外面在老山执行任务的事儿吗?”

  “记得啊,那个段子讲过几次,但是你总是讲到你和二叔要扭断越南鬼子的脖子的时候,然后你就停了,每次都是讲到那里停,每次都放了好几十个人的鸽子。”

  “……二狗,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把这个事儿跟你讲完。这个事儿,我跟我老婆都没讲过?讲完以后,你就应该知道你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为什么?”

  沈公子没答话,夹起了一块烧鹅,悠然的蘸了点酱,放到了嘴里。

  “我先吃一口,吃完,我跟你讲。要么,讲的时候,我怕我呕吐出来。”

  十、新天地彩蝶轩,那20年后的和平饭店。

  那天沈公子讲这个故事时,距离二狗听他在当年火车站前的“和平饭店”讲这个故事已经足足二十年。

  沈公子,潇洒依旧。

  二狗,已冷暖自知。

  那天夜里,窗外明月高悬,秋风习习。

  二十年,沈公子终于讲了这个故事的结尾,二狗也终于听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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