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少年游_江南【完结】(31)

2019-03-10  作者|标签:江南

  若gān年后他结婚以F2的身份去了美国,据说闲来以洋酒自娱,酒量今非昔比,一般两瓶伏特加下去还能高歌《梁父吟》。可惜同时我听说华润集团带了几十个亿的现金横扫中国啤酒业,小啤酒厂不断即死,这是李世民终于出山了,天下一统。这时候即便当年那趟慢车还在,我的朋友空怀绝大的酒量,也只能看见重复闪动的雪花青岛乃至百威贝克。

  这是一中工业化时代的成功,却是诗人的悲愤。

  一位朋友对我说她喜欢我这篇文章而讨厌慢车,尤其是绿色,因为它不gān净而且带着难闻的异味。我想了想,承认这确实也是我讨厌的。于是我想为什么一辆绿色的慢悠悠的破车会给我那么多的遐想和憧憬,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于火车的好感其实只是来自于一张照片、一个动画片和一部日剧。

  照片是一副叫做《无题》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山间小镇的火车站,车站很小,寂寂无人,白色裙子戴着草帽的女孩双手背在后面提着一只白色的藤箱。远景,只有背影,轨道绵绵地伸展向远方的山坳里。独自一个人远行是一种孤独、勇气和期待,让人回去不由得想她去远方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某个人。

  动画片是《樱花大战》,真宫寺樱和将军坐着火车回乡下参加一个同族女孩的婚礼。一点也不làng漫,但是画得很美,火车穿行在颜色变幻的森林中,从酡红到姹紫,是秋天的颜色。

  日剧则是我的怨念之一—《东京爱情故事》,小镇、等待、火车,最终在夕阳里泪流满面,真好。如果我是完治我会化身为一个超人冲到火车前面,火车停下来的时候装作跑步热身刚好遇见那样靠在一旁的白色栅栏上等待莉香走下来。

  其实无论什么,都是一种期待,你期待火车车门打开的时候是对着一个新的城市,于是你坐在很硬的座位上也不再迷茫和惶恐。

  Blog

  忽然对自己的Blog产生了疏离的感觉,因为我忽然发现读的人太多了。

  不是得意或者骄傲,和新làngBlog上的韩寒徐静蕾比,我的点击只是九牛一毛。可我还是渐渐地担心起来,,感觉就像我坐在几百人几千人面前讲一个故事,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低得不像是自己的。

  我知道有些人可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放声唱歌,而在和朋友去唱卡拉OK的时候始终躲在角落里玩游戏。我的症状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我有点担心面对那么多人说话,所以写得也越来越少。

  至于原因,我想起两部电影,一部很好莱坞的科幻片《学习乐园》,一部Danzel Washington 的《红cháo》。

  前者说一个虚拟的中世纪乐园,里面都是机器人扮演的卫兵、贵妇和无视角色,付钱的玩家可以在里面尽情享乐,和贵妇偷情,打倒来袭的武士。系统会偷偷告诉玩家说,来挑战你的黑武士他的右臂有点毛病,于是黑武士的右臂被设置为迟钝,玩家照着机器人的右臂猛刺就可以轻松取胜。

  那部片子是我很小的时候看的,看完之后我印象最深的是哪个黑武士迟钝的右臂,就像每个人都具有的软肋,它往往被你悄悄地藏了起来,因为当你对陌生人bào露,你就完了,你会被轻而易举地击倒。我那时候想这件事的角度就像Peter Jackson以金刚的角度去看世界,我想着的是哪个扮演黑武士的机器人,它隐藏着自己右臂的毛病去挑战敌人,可是敌人已经深知它的弱点。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慢慢地由两层性格,一层bào露在表面上,一层沉在底下。有时候我自己都无法区分这两种性格,有时候这两层性格也会互换位置。我不太希望某一个人了解我了解得很深,因为那意味着他可以轻松地猜出我的弱点,而我又觉得自己的弱点很多。

  我的母亲在我大学毕业之后才说她完全不了解我在想什么,其实当时我想说我想的应该是非常简单的,只是我用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外壳把它包了起来。但是我没说,我不想让她太担心,我也不知道是否我还能很习惯地解开那层包裹自我bào露了。但是我想我还是让她担心了,所以她开始要求我按时打电话回家,而现在发展到她要飞海南香港日本什么的都必然来短信知会我,以前她似乎并非如此。

  可是还来不来得及改变这种变色龙一样的伪装性格呢?我不知道,某种程度上说变色龙是一种狡猾的动物,但是胆怯。

  至于《红cháo》,是我印象很深的一部片子,Washington扮演的大副和舰长兵戎相见,在关键时刻组织了舰长贸然对苏联发she核武器,挽救了脆弱的世界和平。这个让我感触很深的是,一颗按钮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而掌握这颗按钮的人是豪迈的老舰长,或者还有年轻勇敢而沉静的Washington。虽然是接待命运最终被挽救了,但是这样两个人加起来不过几千克的脑容量,真的让他们可以负荷那么大的压力,操作那么qiáng大的武器么?

  如果Washington也激动了,那么该怎么办?

  其实我用这个例子是想说,我也只有不大的一点脑容量,面对这样几千双眼睛和那么多头脑,我的智力是否足够负担这个冲量去描述出我想说的东西?人群有时候具有远远超越单个智慧生命的力量,他们的目光是不是会笔直地穿透我的大脑,读出我在字里行间深埋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有点敬畏,想着在电脑前读我Blog的人拿着我的思维碎片,慢慢拼出一个完整的“江南”,和他所有的弱点。

  家有猎狗

  “无双”是一只小猎狗的名字,我们相遇的时候它只有不到两个月大,奶声奶气地叫着,在路边的小树丛里颤抖。在我的记忆里,时间是夜里大约三点钟,世界漆黑,万籁俱寂,只有夜行的车打着大灯呼啸而过,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大概是害怕灯光,每次有车过,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呜呜地叫两声。

  我是个从朋友家玩牌归来的人,听见灌木丛里异样的声音,从自行车里跳下来,没有费太大工夫就找到了这个漆黑的小家伙。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动物缘,虽然我很喜欢狗,但是每次当我尝试向什么动物伸出双臂邀请它们体验一下我温暖的拥抱时,那些小家伙总是带着公主或者王子般的骄傲淡淡地瞥我一眼,悠然地摇着尾巴去向相反的方向。某段时间我蛮相信气场这东西,觉得我大概是个气场很衰的人,被那些机灵的小家伙看了出来。

  小狗崽对于我这个陌生人充满了警惕,往后缩了缩,但它后面就是浓密的小灌木,它逃不脱,于是用满是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两只没有眼白的黑瞳亮亮的,如同宝石。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我可以伸手轻触一只陌生的小狗,感觉它的体温,感觉它的颤抖,而它没有避开。以往我也有机会触摸一些狗狗,但他们没有闪避的原因多半是主人在旁边指挥说:“乖儿子!坐下!跟叔叔握手!”我只好无奈地握着那些听话狗狗探过来的爪子摇啊摇。

  我是否应该把它称作一次缘分呢?我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喜欢这种相遇,仿佛姬野在人群中遥望那个蛮族世子,又仿佛我想象中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都籍籍无名的时候,两个流làng武士在荒野中相遇,察觉了对方不同寻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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