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番外 作者:书自清(一)【完结】(98)

2019-03-17  作者|标签:书自清 悬疑推理 女扮男装 三教九流

  “何谈耽误,若那女子真心中意于你,无论有多少重艰难险阻,一世相伴而行、不离不弃都是最佳的选择,她定不会后悔。”

  沈缙蹙起眉头,总觉得张若菡话语中有另外一层深意。这话不像是对她说的,倒像是要她转述给某个人。

  沈缙总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妙,她便笑道:

  【多谢张三娘子宽慰,缙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张若菡倾身,将手炉放在了案上,发出啪嗒一声。

  “且慢。”不等张若菡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千鹤忽而说道。一边说着,她一边从袖袋中摸出一个油纸包,递向沈缙所在的方向,道:

  “这是我方才下船时,从一个货商手中买来的。上好的雨花茶,今春才从润州采摘而来,送给大郎二郎品尝。”

  沈缙眉头一皱,随即扬起笑容,示意蓝鸲接过茶包,道一声:

  【多谢千鹤好意。】

  沈缙离开了张若菡的房间。千鹤幽幽道:

  “三娘,您这么做,奴儿担心会出岔子。”

  “不必担心,我明白猜测终究只能是猜测,我是没有办法让沈绥主动承认的。要想让事情有所进展,我必须将突破口放在沈缙身上。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来,也是大好的机会,试探试探他,他或许比沈绥更加好突破。”

  “三娘,这次的消息虽然很大程度上揭示了沈氏兄弟与千羽门之间的关系,但依旧不能说与当年的赤糸相等了。您到底是否已经确认了沈绥沈缙的身份,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对自身不利?”千鹤再三确认。

  “又能有如何不利。当年的事,若沈绥沈缙是知情人,自不会捅出去。若他们不知情,更不会理解我让你送茶的深意,以及那句话的意思。”她端起案上茶盏,抿了一口温白的清水,道:

  “千鹤,这一次你那位江湖友人送来的消息非常及时有用,你要与她保持联系,我想或许不久,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了。”

  “是,三娘,奴儿明白了。”

  张若菡究竟让千鹤查到了些什么,沈缙是不清楚的。此刻她在自己房内,面前是摊开的茶包,其内还附着一张纸,上面简短地写了两句似诗非诗的句子:润州江宁雨花针,金陵紫金台城客。莫道六朝烟雨寞,总有离人入梦来。

  她将这张纸放在了案上,单手曲指,缓缓敲击着案面,秀眉紧锁。

  蓝鸲担忧地问她:

  “二郎,这句诗,不妙啊。咱们门主不是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就叫‘台城客’吗?这张三娘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千羽门门主极其神秘,无人知晓其真面目。因着千羽门消息极其发达,一些江湖中人不敢随意明指千羽门门主,就用了一个“台城客”的名号代指她。皆因千羽门曾主动放出消息,门主乃是台城旧人。江湖中人一联想润州沈氏长凤堂,便都自以为理解了个中关系。

  【忽陀呢?】她没有回答蓝鸲,而是问道。

  “下船采办去了。”蓝鸲道。

  【磨墨铺纸,我要立刻写信。】

  “喏!”

  ***

  此时此刻的沈绥,正趴在右舷栏杆之上,向下张望:

  “周大郎,这舢板是哪里坏了?”

  “就是船底有一块木板坏了,怎么修都修不好,总是进水。”周大郎回答。

  “能把那舢板拉上来我看看吗?”沈绥道。

  “这……会不会拉不动啊,我那三弟和他儿子,都是一身的蛮力,我力气不如他们,这也不好劳烦诸位,我自己一人拉不上来啊。”周大郎显得很为难。

  “让你拉上来就拉上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替他翻译的那个府兵呵斥道,“我来帮你,我们俩把舢板拉上来。”

  沈绥好脾气地道:“行了行了,既然周大郎这么为难,那我就下去看看,不必拉上来了。”说着,她就忽的翻身一跃,返身扒住拉杆,双足蹬住船外板,竟是挂在了船舷边上。

  张说吓了一跳,连道:

  “伯昭,你这是做什么,快上来,太危险了。”

  裴耀卿也十分紧张,连道:“伯昭兄弟,别逞能。”

  只有刘玉成神情淡定,笑道:

  “他哪里是逞能,这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还徒手攀过大雁塔呢,二位不必太担心了。”

  沈绥微微一笑,松开手,身子向下坠,眼瞧着就要彻底掉下去了,却忽的见她扒住了下一层船舱的舷窗边缘,再次稳稳定住。接着她矫健地向侧方一跃,便抓住了悬挂舢板的绳索,身子一荡便来到舢板之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张说赞道:“好身手!”心中不禁对沈绥更为欣赏喜爱。

  沈绥没有很在意上方对她的赞赏夸奖,她的注意力被舢板上某处修补的痕迹所吸引。仔细观察后,她发现破洞很新,确实是近期破损修补的,与周大郎的话似乎并无出处。

  不过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舢板的底部,底部潮- shi -,有着大片尚未干涸的水痕,还带着江中的泥沙,证明这艘舢板近期下过水。她仰头问上面的那位充当翻译的府兵:

  “王伍长,案发后这几日,这秭归港天气如何啊?”

  “- yin -雨天,就没见天气放晴过。”王姓府兵向下喊道。

  沈绥皱着眉,按照自己的经验估算着,- yin -雨天,江边又潮- shi -。这舢板的潮- shi -程度,恐怕时间要往前推个十几二十天左右。

  十几二十天……那不就是案发时吗?

  沈绥蹙起了眉头。接着她又在舢板上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便爬回了甲板上去。

  “周大郎,这舢板,是什么时候坏的?”

  “大半个月前,就是出事的前两天,漏水了,我们就一直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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