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三) by:姬泱【完结】(55)

2019-01-18  作者|标签:姬泱

我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抱着房梁的顶端的柱子,等下面的人都走空了,我心一松,就要扭头去看我身后的人,谁知那个人又拎起我的后脖子,直接把我扔了下去。幸亏我这几个月养的皮糙肉厚的,从那么高的房梁摔下来,只是滚了两下就停当了,我从地上爬起来,仰头一看,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梁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脸上罩着一个白色面具,一张秀气好看的瓜子脸上没有五官,在那个面具下,一双苍蓝色的眼睛,冰一样的锋利冷酷。

这个不是当年在冉庄老崔家要杀我的刺客吗?

可是,那双眼睛,分明又是小莲呀!

我叫了一声,“小莲你……”

那人一晃,没影了。

整个房梁空空如也。

屋子里满是一股血味,外面还有禁军把守,此地不宜久留。

我从书柜后面的密道走到后花园,看看左右无人,开了西角门开溜出去。我饶了一个大圈转到前门去牵我的爱马大白菜(就是名驹翻羽,据说是周穆王八骏之一,行越飞禽。不过它的名字我嫌拗口,所以为它改名为大白菜),我怕李芫那个倒霉催的把我的爱马监管起来,他自己守株待我这只兔子,结果我等了两刻钟,刑部的人,禁军的人不但不守着,反而都撤了。

一炷香的功夫,顺天府尹的人马开了过来,有人要牵大白菜,那匹马仰天嘶叫了一声,吓退了那些人,然后它自己撒开蹄子,吧嗒吧嗒的跑掉了。我从这边的胡同穿过去,在雍京泗水码头的一棵老槐树下正好看到大白菜正在吃草,我打了一声口哨,把它叫了过来,我连忙骑上去,回王府去了。

黄瓜重伤卧床,裹了伤,喝了药,爬在床上刚睡着。他不能伺候我换衣服,所以当我像一直落汤鸡一般出现在湖畔阁楼的时候,文湛当即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他正在我的卧房看书。

文湛的鸦翅一般的眉毛轻皱了一下,“在自己家里怎么也能淋成这样?柳丛容,伺候承怡沐浴更衣,再把外面泥炉上小火煨着的姜汤拿过来。”

我挡住他,“文湛,阿嚏,我想和你说一下崔碧城的事。”

他猛地敲了一下书桌,砰的一声,吓的柳丛容差点跪地上。文湛深呼吸了一下,把书扔在桌面上,从床上扯过来一个薄丝凉被把我裹的像个粽子。

文湛细声说,“承怡,那事不着急,你先泡澡换衣服。”

他一面说,我感觉自己的鼻涕一面向下流,文湛用丝帕给我擦鼻涕,仿佛刚才的怒气都消散了,此时的他温柔贤淑的甚至连柳丛容都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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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温泉水池子里面泡了个透透的热水澡,刚出来,就看见文湛书桌上的油灯爆了一下,差点闪了正爬在旁边吃热面的我的双眼,就在此时,我的右眼皮跳的好像脱缰的野马,扑棱扑棱的。

这俗话说的好,灯花爆,贵人到,我最近倒霉倒的都没法儿活了,哪里来的贵人;可又有俗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我这辈子左眼皮乱跳的时候也没有发过大财,可是这右眼跳成这个样子,也的确少见。

文湛见我捂着眼皮,就问我怎么了,我忽然想起来崔碧城的事,于是就坡下驴,捂住眼皮说,“我右边眼皮一直跳,想来是有大麻烦了。我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老崔总跟麻烦沾边儿。我说,你看老崔的事儿能不能缓一缓,反正你从两江弄了那么多赃官回来,先收拾他们比较大快人心。”

文湛的呼吸忽然一窒,然后不答反问我,“谁告诉你崔碧城有麻烦了?又是谁告诉你江南的事?”

我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一些比较好,于是用手指撑开乱跳的眼皮说,“谁敢在我面前乱说话呀!嘿嘿,我说了你别生气,上次你书桌上不是有那个什么密奏盒子吗,就是那个画着很俗气的盘龙云海纹路的掐丝金线檀木盒……那天风大,把盒子盖掀开了,里面是兵部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就翻地上了……其实,我没想看的,就那么不在意的瞄了一眼,谁想到就看着了,……文湛,你怎么不说话?”

太子的眼皮也一跳,他让柳从容拿药膏过来,然后不冷不热的说,“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哪用的着听我说?去床上躺好,我给你眼皮上点药膏。”

“就这点事就不用膏药了,我躺会儿就好……”

我话都还没说完,他拽着我起来,把我摁床上,就把两块膏药吧唧一下拍我脸上了,幸亏这玩意不是狗屁膏药,不然待会儿撕下来的时候肯定会把眉毛眼睫毛儿什么的一把弄下来,我就真成了硕大的饼子脸上没有五官了。

话说,这大郑朝人人爱算命,你要说相信,那十件事当中没准就准一件两件的,可你要说不准,有的时候还真的挺邪性的。这不,我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就好像是数百个土豆一起搬家。

“不会这么邪吧,难道被我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我一面寻思着,连忙把糊在脸上的膏药摘了,就看见落汤鸡一般的李芳到小楼外面,二话不说,直接爬跪在雕花门外,窝着脑袋,双手捧着他那个大圆脸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他说,“太子殿下,祈王,皇上他……皇上他……”

我听着由于焦雷轰顶,被震的当下脚就软了,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文湛则眼神复杂,他一把揪住李芳的领子,戾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芳泪眼朦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文湛松开手指,从手边拿过一盏冷茶,对着李芳灌进去,李芳这才顺过一口气,却又开始捣蒜一般的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没有大行,是中风了。”

我知道李芳这个佛爷一般的大太监,他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我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哪天,天崩地裂了,我也要跑到李芳旁边,让他帮我顶着。可是今天他慌成了毛爪螃蟹,让我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似乎比我爹轰然死去还要恐怖。

知道我爹还活着,文湛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紧绷,外面夜空被闪电割裂的时候,我看见了文湛额头凝了一滴汗。

其实我挺理解他的,他现在肯定纠结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作为儿子,他希望我爹没事,可是作为储君,他希望我爹就这么去了。

这要是我爹一咽气,文湛就是嗣皇帝,他在我爹灵前一正位登基,这乾坤天下就算彻底安定了。可麻烦就麻烦在我爹昏了,可还没咽气这上面。有我爹在,他是皇上,文湛是太子,那么文湛自行处理国政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名不正言不顺,兴许就能给老三杜皬他们一个‘乱政、谋逆’的口实。到时候双方实力一乱咬,鹿死谁手都是没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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