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到达的信件 作者:江余生【完结】(3)

2019-03-17  作者|标签:江余生 都市情缘 成长 校园

  我还问你,你紧张吗?你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也立即笑了笑,之后看着卫灯在镜子里反- she -过来的光,一句话也没再说。我们没有关灯,就那样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五点化妆开始。

  你虽然紧张,但是真的高兴。好像除了闺蜜这样一个角色,我也没什么理由站在这里分享你的喜悦;婚礼也是一样,只能以伴娘的身份跟在你身后端着红酒杯,看你们交换戒指。

  我就在你身后祝你幸福。可我又总是怕,怕那样好的你不够幸福。

  大学时,你喜欢喊我一起出门。你要去图书馆,我跟着你去。你要去外面吃烤鱼,我陪你一起吃烤鱼。但你知道的,我不太能吃辣。我喜欢甜,或者微带点酸。很多味道嘴上没有吃过,其实心里早就尝过了千百遍,苦也是这样。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四川师傅的麻辣烫,也喜欢麻酱,所以吃东北掺了麻酱的凉皮也是可以的。可我不喜欢,我嫌麻酱味道怪。你还喜欢锅包肉,可我觉得那个粘牙,不够纯粹,怕你吃多了牙疼。你的牙缝有点儿宽,得定期看牙医。

  光明路酒吧胡同里那家重庆小面还记得吧,那个也是你带我去的。听说最近关了门,老板全家搬去别的城市了。在他家附近的一家鞋店里,你帮我选过一双白底黑面带着玫红和蓝色条带的帆布。那双鞋我其实根本不喜欢,版型太瘦,而我脚丫子宽穿着脚疼,毕业后再也无法忍受便送给表妹了。

  所以,我很可能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对你好。

  你那么喜欢粉色、白色和蓝色,而我喜欢草色、黑色和湖水绿。你喜欢仓木麻衣,我喜欢滨崎步。你说林更新很帅,而我更喜欢段奕宏。我们到底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呢?竟然想不起来了。

  你原来评价过我,说我过于腼腆,常沉溺于幻想,是个古典的理想主义者,又是典型的双鱼。你还说,我因为喜欢哲学,常常过得像个老头,总想拼尽全力寻找一个支点,然后撬动一颗火星。可你是水星,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

  你推荐给我看的那些书其实我大都不愿意看,我更愿意翻翻《人间失格》,《岛上书店》也很好。你说《老人与海》里的老人过于执着,从当时的条件来看,那条大马林鱼根本不值得他那样做。我说我不这么认为,至少最后老人还得到了一副鱼骨。于是你又开始诡辩,是老人亲手杀死了马林鱼,害得马林鱼被众多鲨鱼吞食。我听了心里害怕得紧,从此再也不敢当着你的面称赞老人了。

  似乎我总是在很努力地逗你开心,但总是适得其反,惹得你独自生闷气。笨嘴拙舌像我只知道掏心掏肺对别人好,但也一定不够好。

  你呢,嘴硬心软、又气不长久,反过来对我推心置腹,对我愈加地好。一想到你对我的好,就忍不住想回报更多的好。好与好交换得多了,感情总归跟旁人不大一样吧。人就是喜欢这种一厢情愿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个通晓世故的情圣。

  刚刚下了高速,已经到北郊了。一下高速,车又开始拐,脑袋又开始沉,想吐。晕车贴用完了,除了方的。没吃晕车药,以前吃过太多,总觉得这玩意对身体很不好。

  过了今天,你和陈年就会去内蒙吧。去的时候,你们也一定会拍草原的照片吧,呼伦贝尔真的很美。这次去陕北实在太折腾,酒店也住得痛苦,你知道我认床,换个地儿就睡不着。所以等下次绕过西安,我就直接去沙漠。

  我只请了三天假,也就够参加你的婚礼。机票已经订好,待会儿到了咸阳机场还会给你发微信,不用担心我迷路。

  也不必担心我累。不管多远,不管多老,我还是想再多见见你、多听听你声音,趁我还能看得见、听得见。

  再见,幸福的小。

  ——不是宝贝的蓓

作者有话要说:  连歌名都要和谐……

  ☆、第二封

  小小姐:

  上一封信忘了写称呼,这里特地地补充一下。你比我大将近六个月,心思也比我成熟,用咱们宿舍人的话说,我是个毛毛躁躁坏脾气小孩,你是个有条不紊贼机智仙女。坏脾气这里管贼机智叫声姐,望远在千里之外的仙女打个柔和的喷嚏。

  我其实很自私,不愿叫你姐是自以为不想和你搞“姐妹恋”(大概类似姐弟恋)。我总觉得自己可以给人依靠,想另一半是个小鸟依人的软妹,可事实上我总过分依赖强势的你,让貌美年轻的仙女平白- cao -了许多老妈子的心。

  可是你知道你手腕的劲儿比舍长的还大吗?舍长一百二十四斤,身高一米七,你比她还厉害,我有时候真是有些怕,怕你一不小心给我撂个大跟头。哈哈哈,不过想想还是蛮威武霸气的。

  昨晚做梦,梦到一个不大冷的冬天。可你知道,这在东北不太可能。冬天出了宿舍楼,三秒内就得戴好口罩,否则鼻孔里的汗毛也得被速速冻上。可能这么说显得很滑稽,但事实就是如此。东北的冬天太过冻脸。

  太冷的时候你喜欢喝奶茶,不分早晚。我不赞成你经常喝奶茶,倒不是因为怕你变胖,我只偷偷买好了豆浆。到了上课教室,你也不怪我,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犀利,犀利中颇带笑意。毕竟,你一向很少生这种鸡毛蒜皮的气。

  但你仍旧是想喝一杯奶茶的。我手里也捧着一杯豆浆,想着怎么哄你开心,索- xing -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我是你的什么?”

  你翻着白眼不说话。

  我将问题重复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只见你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好看的眉目间都在忍笑。

  我侧脸瞅着你,吸溜着浓成糊的豆浆,继续将问题重复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旺仔小牛奶!”这次你终于笑出声来。教室里的人基本都已坐好,哄闹声很快便要结束,因为老师马上就要来。那节课我们上的是现代西方哲学思潮,讲到了弗洛伊德的- xing -本能。

  “你胡说,明明就是豆浆……”我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正前方依旧闷声闷气地说。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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