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后面，已经转成呜咽，双腿承受不了悲伤的重量，我瘫坐在了地上，伏下头，呜呜地哭……呵，我是要有多委屈，才能在她面前，失态成如此啊……
“Aaron，你听我说。”她克制着话语里的颤音，一字字说的很艰难，却透出一股冷酷与不容反抗：“我要回英国了，明天的飞机就走。两个学期的交流已经结束了，也是时候回去了。还能不能再回来，我不知道。所以，我们，还是结束吧。坚强一点，你会忘记我的……”
我无法想象，她说出这番绝情的话，心里该是滴了多少血；我只知道，我完全地呆掉了，被酒精浸泡多日的无用大脑根本无法消化这一系列信息，唯一能做的，只有不相信，本能地不相信：“怎么可能？你别骗我，想让我离开你也不用这样啊，我走就是了，你别回去，别回去啊。”
反反复复地叨咕这句话，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到底说了多少遍，直到我意识恢复，才感受到四肢和心脏的彻骨冰凉，脑子里失掉了氧气，我贪婪地张大口呼吸，直至它变成了一个机械的动作，融着她体香的空气灌得我头疼。
“这是事实，Aaron。英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也许很难再回来了。别等我了，这对你我都好。”她的声音彻底恢复了平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起伏，一字字，刺进我的心，我毫无还手之力。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她主导着我们之间的一切，我没办法，没胆量，去向她索取什么，既然她要回去，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眼睁睁，看着她走……
第77章
“你对我，一直都不是认真的，对不对，Katherine。”我惊讶自己没有哭没有喊，在最短的时间里，由拒不相信到夹着尾巴顺从。呵，我是不是突然长大了？这实在，太了不起了。
她不说话。
“如果不是，你是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事情，是不是。”
既然没有回答，我就自己说吧。反正，也没机会再说了。
“Katherine，以我的能力，想阻止你离开，简直就是笑话。我不阻止你，现在，我不阻止你。要走的话，尽早吧，免得我明天起来就改变主意。”我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变得冷静非常，或许是我在强迫自己接受这样大的变故，或许是受到刺激的固有反应，不管是哪一种，都逼着我狠下心，逼着我嘴硬，逼着我不能在这时示弱。“Katherine，原谅我从没有想到，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最后，却还是把你等走了。也许一直以来我都太自负，自负到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也许，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不要跟我说不是，只有这样想，我才能努力地恨我自己，对你，则是永远的爱慕与眷恋。”头脑已昏沉，嘴里吐出的话语勉强维持着逻辑。我相信那时，激发了我深藏体内的所有潜能，靠它，我能保持冷静，靠它，我能做到表面上看起来心如止水，靠它，我能给Katherine最后的一些安慰。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听过你说喜欢我。也许你从没喜欢过，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也不想承认，就认为你有一点点喜欢好了。别嫌我太贱，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在你面前，我没办法怎样坚强怎样狠心，便只能如此。”
“告诉我，Harrison要和你一起回去吗？”
“嗯。”
“你永远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是么？”
她不再回答。
“肯定是的，你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权当是自我安慰了，不想去深度探求她的答案，我不想逼她，现在也是。“即使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我，我也希望你能和一个善良的可靠的小伙子在一起，而不是一个无赖。毕竟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是太难以接受的，你接受的一直是传统的家教和学业，我……高估你了。我以为我能做到，结果，我错了。”
“如果你有什么不舍或是愧疚，还是不要了。我不会把自己怎样的。最多是每天都想你，最多飞到爱丁堡去看你，呵。别害怕，希望很小，我还是不会讨没趣的。如果去了是要做电灯泡的，我倒是怕自己干出对不起英国人民的事儿。Katherine，要我不喜欢你，要我忘掉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可以离开，但，我不会停止。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你觉得还是我比较好，就回来吧。我会在这儿等着你，永远不会走。好吧，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像痴人说梦。”
长舒一口气，想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开始热起来的天气没能阻挡额头渗出的冷汗，现在已被风干，冰冰凉的，这是我清醒的源头。
“你……还想对我说什么吗？没有的话，我该走了。明天就走，今天好好休息吧。”费力地站起身，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有在看我，但是她肯定能感受到我无神而绝望的目光。“我想再抱抱你的，可是，算了吧。我怕我不想放开，就走不了了。”
我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拿过她手里刚点着的烟，深吸了一大口，生生地吞了下去。呛得我眼泪直流，却硬憋着没有咳嗽出声。她凝视着四散的烟圈，问：“为什么不呼出来？”
“这是你的烟的味道，我要记住它。”
拖着步子忍着泪走向门口，时刻能感受到她压抑的呼吸；我期盼她能叫住我，让我不要走，但是我失望了，她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做了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我是个训练有素的宠物，服从命令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再见了，Katherine。希望，能够再见。”
“Aaron！不要怪我。”即将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的声音冲了出来。我浑身一震，却没有再留恋，关上门，空留余响回荡在深夜的走廊。
这句话好耳熟，在记忆深处思索，想起这是我们上次谈话的末尾，她靠在我肩头说的，让我不要怪她。呵，彼时的我，何曾想象得到这么大的变故？还傻傻地以为她只是一时感伤，假以时日，她必会是属于我的。我真是个傻子，或许那就是她拒绝的信号？可惜，我没有把握到，才落得今天这样不堪的境地？不知道不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人家要回去了，人家说我们还是结束的好，人家说不一定再回来，人家反正是要走了。反正，我是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