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剑+番外 作者:二太爷【完结】(77)

2019-03-18  作者|标签:二太爷 阴差阳错

薛昭自是知晓府医指的是她与那杨无打斗的事,她是不觉得有什么莽撞,但想不明白,要问就还是要硬着头皮问下去:“请阿翁以详细告我。”

“几分内力几分命,姑娘若还是想要长命百岁,这武功就万万不要再轻易使了。”府医沉吟了会,才道。

薛昭的脸色有些白,独在异乡为异客,才受了人蒙骗,现下这身子又出了问题,果真是祸不单行,但她长于道门,养气的功夫还是好的,面色也不显,只道:“听阿翁的。”

府医在推门出去的时候,又小心地掩上了门。屋内确是没有什么声响,府医也怕薛昭听了他的话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步三回头地,也算是尽心尽力,而薛昭很快注意到了府医的回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还是和缓的:“这是我自家事,阿翁,可为我保密?”眼底隐隐有一抹暗光,十分威严。

这种眼神,府医居于边塞已是很久了,化外之地,人多浅薄,这乍一见,竟是人心惶惶,万不可直视,下意识便道:“这自是姑娘自家的事。”

薛昭才吁了一口气,笑着看府医的身影慢慢远去:“那阿翁慢走。”待到府医的身影已经远去到自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看着门前不远处的那几名蓝衣,关紧了门,薛昭忽的转身,三两步走到床榻前,右手重重一甩,手背磕在榻沿,出了一圈青紫,她似乎是犹觉得不痛,一下,两下,三下,砸到右手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知觉的时候,她左手捏了右手,略微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有时候必须要这样,用一种痛觉来覆盖一层痛觉,然后让自己忘记那前一种,就当一切都无事发生过。

这天,薛昭睡得格外早。

卫绾手掌的一半落在书案上,手指微曲,指尖紧扣着案沿,她的语气有些犹豫:“你说薛昭昨晚没有用饭,今早送过去的饭食也是原封不动拿出来的?”虽然这个婢子做事喜欢擅作主张,但不事遮掩,就算卫绾并不想多见,但还是要强忍着这婢子满身的脂粉气,听她言语。

“热的饭菜冷的出来,一点都没动。”知道卫绾的脾- xing -好,这婢子在低头回答时还忍不住漏了眼光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上瞧。

而卫绾好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般:“她昨日有什么异动……你可知晓?”

看样子城主还真是关心那位薛姑娘呢,可是人家平白是糟践了这份心意,要是她的话,是绝不会让城主多添这种烦扰的,男子理应顶天立地,怎么还要多分出心神来关心这种事,虽然她并不曾细细观察,但仍是道:“作息往常,并无二致。”

“她果然还是疑我的。”卫绾才不会认为薛昭是因为昨日之事才与她置气,而要别的原因,她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右手微抬,其意便是让这婢子退下去。

但婢子只躬了躬身,张了口,倒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卫绾低了头许久,却看见这婢子一动不动的模样,皱了皱眉,才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恶劣:“既已无事,便退下去吧。”

这一言却是给了婢子莫大的勇气,她忽的双手伏地,额头贴在手背上,直言相谏了:“斗胆请郎君听婢子一言。”

何至于这般暨越,卫绾不气反笑,右手拍了左手,微一停顿,声调上扬:“哦?”她这日正是高冠博带,步履款款,两步便是到了这名婢子的身前,左手向后一拂,半蹲下来,脸是贴的这名婢子极近的:“原来还不觉得,你这般样貌也算是标致了,等闲做个富户的婆娘,依你的手段也不是不可以,做甚么要到我这里来,平白让我心生厌恶呢?”

这婢子初时脸上还带了一片薄红,可听到卫绾的后半边话,脸色立时化作了一片惨白,也不管卫绾还在她面前,连连磕头,连连告罪:“婢子多言,望郎君宽恕。”

可在这婢子下一句话还未出口之时,卫绾的指腹便是抚过了她的脸,虽然是一触即分,明显是避之不及,但这婢子的脸色就更惨白了,卫绾道:“你这脸是谁绞的,手艺倒真是不错,旁人是容光焕发,你这倒好,偏生是多老了两三岁。”

卫绾这话说的是反话。女子婚嫁之前,多有绞脸增光的风俗,以一根细麻绳绞去面上多余的汗毛,女子的脸比之平时也要白净些,可多得些夫家的欢喜,如此也便更漂亮些。但不说好看之余,又说为其绞脸的人手艺差。可不是随便让人绞了脸,怕是原来便在哪家做婢子,与哪房的公子有了首尾,迫不得已被做了通房……可出来又是做侍奉人的活,或是后来公子腻了,那管家的婆娘也是个凶恶的,一棒子给打了出来。

以上种种自然是卫绾一念之差的胡思乱想,她之所以点出这个,不过是:“我平生所恨之人,不过三种,你这种真不知该说是胆大包天还是不自量力……可念你是初犯。”

“来人。”

门未开,婢子左右却多了两名蓝衣,两名蓝衣皆拱手:“在。”

“于乡六十杖,大杖二十,小杖四十,从哪里来再与我送哪里去。”

“喏。”

屋内再无他人了,而卫绾看了看书案上层层叠叠的书信奏章,想了又想,多点了一盏灯,才算多了分光明,心中也算是亮堂了些。而狼毫沾了朱砂还未落下几笔,门吱呀一声开了,卫绾不想也知道是谁,她头也不抬:“说罢,那侍剑今早上为何未来?”

沈牧其时才探了一个头进来,可卫绾一语道破她的来意,她也无法,吐了吐舌头,即是闪身进来,脸色还有些不好意思:“跌断了腿,这一时之间怕是好不了了,他是想来,只是我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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