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消失的一个月里+番外 作者:背道而驰【完结】(5)

2019-03-21  作者|标签:背道而驰 消失 一个月 番外 作者

  我快活的,快活得快要把犄角旮旯里的那个- yin -郁而忠诚的小伙伴给忘了。

  直到我受到的关注被一个莫名巧妙的小弟弟夺去——他的确是我弟弟,他的眼睛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不过他是我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爱情的结晶”,那女人是这么说的,她长着涂满粉红色唇膏的嘴这么说的时候,我妈——那个总是欺负我说将来让“后母”给你吃剩饭咸菜的老妈,二话不说,把厨房里的淘米水一把泼到了那女人端庄的裙子上面,她身材很好,我看见了,比老妈那瘦弱的小身板起伏跌宕得多。尤其是她喘气时候的汹涌情状,让进来送水的男人砸了自己的脚。

  我一直嚷着要个小弟弟陪我玩,居然梦想成真了——不过,这下我知道人是不能轻易许愿的,因为老天爷很忙,而且年龄大了,多少有点耳背。一不小心,就把你的愿望弄得面目全非了。

  平心而论,老爹对我真是不错的,老妈虽然时常爱作弄我,可对我的爱也不少一点,他们分灶了,让我去吃哪一家呢?难不成真的看谁手艺好?可是爱,又是没有手艺可比较的。

  最后我留在了奶奶家。

  离开前的那个暑假,我又找到了她,带着大金杯和迟到的诺言。

  她果然够执着,还在那墙上画呀画的。

  我问她为什么不用我给的纸和笔画,她说练习的时候在墙上就好了。看着那一墙炫目的作品,还有她看到金杯时,那习惯了漠然的面孔上动容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心里涌出一阵罪恶感和古怪的同情感(那时候我还不能真正理解这种感觉)。

  整整一个暑假,我们都待在一块儿。

  原来她也不是每天都画画的,她们那儿有很多活要做。给花圃翻土,浇水,打扫房间,洗衣服,有时候还要进厨房帮忙。除了她,我还认识了几个里面的小孩,名字我都忘了。她似乎和那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我老这么觉得。

  我还看了她藏在自己床头柜里的那些画纸,那些画,在我看来,张张都有那幅获奖作品的水平,甚至有过而无不及。她和我说话,但不多。只有我主动问她,她才答,或者非说不可,才说。那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在她们那个地方,每年是有人来接走孩子的。那个暑假,我恰好碰上了一次这样的时候。头天晚上,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很多小孩子开始翻找自己不多的衣服。

  她又跑到那堵墙那儿去了,我跟了过去。蹲在那儿看她画,她喜欢画人、房子和植物,尤其对于线条精细的东西热爱不已,可是那些需要耐心,我看得出来她现在没什么耐心,画着潦草的人物轮廓。

  我问她,你干嘛不去准备准备呢?说不准能找到把你领回家,供你读书画画的人呢?她先是不理我,自己画自己的,后来把手里的粉笔头收进口袋里,一屁股坐在我的身旁,我们中间是一株野草。她有一下每一下地揪着那野草,我也揪着,没一会儿就拔干净了,她就挪了过来。

  她显得有些烦躁,说,她偷偷听到大人们说把她送过来的人是个本地人,说不准以后会把她接走,如果她和别人走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我嘿了一声,说,可是他们都把你抛下这么久了,说不定早把你忘了。她又不说话了。我不冷不热地说,去试试呗,说不准这回就是那人呢,亲生父母也有离开你的时候,干嘛一定要是他们才行!

  她听出我口气的乖张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我忍不住,终于哇地一声,又一次在她面前酣畅淋漓地哭了出来。

  没想到这一哭,我们就从此各奔天涯了。

  第二天她听了我的劝,穿得齐齐整整的,她白白净净的,眼睛像葫芦娃一样有神,如果不说话,不露出表情,很容易被人一眼爱上。

  因为走得急,我跟着她回房收拾行李的时候,她把那几张画郑重地交给我,作为临别礼物,我没什么好送的,把脖子上那块老爹买的翡翠佛挂在了她脖子上,老妈给我的银镯子想了想没舍得给。

  我顶着两只前天哭肿的核桃眼,以一种特别不协调的男子汉一般的豪气,搜罗着从《故事会》上学来的词,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相见,定不相忘云云。

  她摸着那块笑面佛,给了我一个咧开嘴的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过了暑假,我住去了奶奶家。

  日子晃得很快,尤其是老妈不逼着我每天学这个学那个,天天都很快活。偶尔想她了,我会给她打电话,她也来看我。但不像以前那样管我了,她不当家庭主妇以后,重新去找了工作,过得很忙。老爹要照顾那个小弟弟和那个粉红色的丰满女人,也很忙;大家都很忙,就我一个人,突然地,闲下来了。

  我奶奶是俗称的绿拇指,她是种花能手。加上我爷爷、叔,我堂弟,全爱侍弄花花草草的,以前我去住的时候,哪盆花开得好,哪盆花遭殃。这回不同了,我带着家当投奔过去,肯定不能把他们惹得太崩溃。偶尔也帮着奶奶浇浇水,浇死了两盆顽强坚韧、正当盛年的仙人掌和仙人球,打不死也给我浇死了,奶奶再不让我浇水。

  其实我干这事,是一点坏心也没有的,全在一个字,闲,所以巴不得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一件事上面去,故而有了它们的凄惨命运。

  甚至于因为我经常蹲在那棵枇杷树底下,它也因此害了虫病,此前这棵树已经安安生生地活了十多年,每到夏天它就早早地长好了一头的金黄子,老实巴交地上贡,现在竟而因为虫病,日复一日地消颓了。

  唉,想那时的我,可不就像这棵生病的枇杷树。

  开学后不久,学校搞了一次绿植活动,比赛种花草,校长打算请我奶奶出席,亲自跑到奶奶家来。奶奶哈哈一笑,说要避嫌,校长一愣说避啥嫌?她老人家手一指旁边傻杵着的我和我堂弟,我们俩就这么被卖了。

  因为我和堂弟在种什么好看和什么好种这一系列问题上达不成共识,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各自为政。

  那时候我们那儿的农贸集市附近,有个花草市场,专门供应给大城市的,不仅有已经人工培植的成品,还有山上采来的千奇百怪的好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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