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情系列之崇华 by 色如空【完结】(9)

2019-03-25  作者|标签:


 “够了!”崇嶢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越华顺从抬头,带著急促地呼吸,双颊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染上潮红,双唇也因此湿润光泽,情蛊的效应使两人的身体都起了反应,然而今日越华的眼中少了一丝**,多了一些清明。
 “哼恩!”崇嶢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不适合暗卫,你应该去做男妓……过来,吻我!”
 越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没有回答他的任何话,按他所说地吻上他略显冰冷的嘴唇。
 这个吻没有以前崇嶢的激情澎湃,亦不包含任何意义,只是他们的一场不平等的交易。
 “唔恩……”一吻结束,崇嶢也不再给任何指示,只是以冰冷嘲笑的眼神看著他,无声地传达著自己的蔑视。
 继续啊,自己来啊,让我看看你为了那位公主能去尊降贵到什麽程度!
 明白他的意思,越华一咬牙,撑起自己的身体跨坐到他的身上,双手攀住他有力的肩膀,尽量用下身对准目标。
 因为情蛊帮忙,越华那里虽然变得湿软,但毫无爱抚可言,当崇嶢的硕大嵌入内部时还是令越华经受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
 额际上映出了汗水,越华紧咬著牙,连五指也不禁抓牢崇嶢手臂,在上面掐出红印。
 “呃!”崇嶢被紧紧箍住,也很不舒服,看著越华痛苦的表情,不由还是有些心软。
 “深呼吸,放松些。”他出声道,“不过是上床,又不是打仗!”
 按照崇嶢所说,越华尽力放松自己,好不容易将那分身导入体内,却几乎使他筋疲力尽。一手搭住崇嶢的肩膀,他将头部也靠了上去,不停喘息著维持这累人的姿势,越华都有些力不从心。
 好累,虽然**还在,可不想再继续下去……
 看他奋斗地如此辛苦,崇嶢不发一语地看著他,眼中不再是冷漠仇恨,而是变得五味参杂。
 他恨他,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欺瞒,恨他的背叛,但是……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其实,崇嶢也起过疑心,为什麽轩辕庄的人会认识越华的未婚妻?而越华丝毫不曾怀疑她在这里,是不是……但一转念他就简单为自己编了一个理由,随意地就掩饰了过去。
 因为越华与他同样中了情蛊,所以他坚信著──他不会背叛!
 然而,这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崇嶢第一次如此重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一直欺骗著他,除了名字以外,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这要他如何释怀!?
 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他这麽利用自己,自己怎麽还能怜惜他?
 崇嶢握紧了拳头,皱起眉峰,但是感受著越华的汗水顺著手臂六下,还有他那急促的呼吸混乱无序,他还是动摇了。
 “过来搂住我。”崇嶢懊恼地道,“不是这样,再上来些!”
 越华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能动作僵硬地移动著,“这样?”身体的移动带动了後方的摩擦,可这样的姿势却让越华更不舒服。
 “在靠上来些,胸口贴上来。”眼看著越华的胸口的果实逐渐靠近,崇嶢满意地点点头,然後伸出舌头对著轻轻一扫。
 “嗯……”突如其来的奇迹惹得越华浑身一颤,下意识便要闪开。
 “不准躲!”看穿他的崇嶢喊道,“靠过来。”
 越华不想却又不得不照做,将自己胸前的乳首再次靠近,崇嶢竟含住了一颗慢慢舔弄。
 湿濡灵巧的舌尖在胸前的敏感处左右逗弄,越华只感到如一股电流穿透全身,延至腰部又酥又麻,无意识下竟轻晃起了腰部,胸口也不住磨蹭起来,欲抑还扬地面对著崇嶢的挑逗。
 眼见他性致又起,崇嶢不禁暗骂自己一声:蠢货!事到如今,居然还是不愿意看他受苦的表情,真是自讨苦吃。
 也不再多要求什麽,崇嶢干脆自己抬起了腰部,对著越华内部狠狠冲撞起来,似要发泄不快一般,一下一下顶至那最深处。
 “呃嗯……”有了崇嶢的主动,越华不再似初始那般辛苦。
 被挑起的性欲还是在满足的那一刻最为舒爽,这是最後一次,就让他再放纵自己一回,以後……怕是再也没有以後了。
 感觉**临近,越华不像以前那样紧闭双眼,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崇嶢,他要记得这个男人的模样,印入心中,不然以後的时日怕是了无生趣了。
 “啊恩……”**的瞬间,崇嶢低吼一声埋入了越华体内。
 感受内壁紧紧绞住自己,崇嶢满足地扬起头,而越华似乎正等待著这一刻,在同时到达**时,他捧住崇嶢的脸,一口吻住了他的嘴唇,将那兴奋的**封了起来。
 一场交欢结束,两人都休息了片刻,直到越华觉得够了,他才缓缓起身从崇嶢身上离开,简单将自己清理了一番,他便上前为崇嶢系上衣裤。
 崇嶢任他伺候,待一切恢复原状,越华才开口问:“我做完了你吩咐的事,解药呢?”
 睇了他一眼,崇嶢才懒懒地回答:“我的血便是解药,要的话就拿去啊!”
 他的话似真非真,但越华却毫不怀疑,立刻从刑房外取来匕首与一个小瓶,然後割开了崇嶢的手指,放出一些指血,而後还细心地将血止住。
 将小瓶收进怀里,越华又从刑房的墙上取下钥匙,解开了锁链放其自由。
 “好了,我们两清了,你走吧。”越华淡淡地道,“离开冥山,再也不要回来。”
 崇嶢揉了揉手腕,拿起冰延哼道:“放心,我不是你,向来讲信用。”
 没有接著他的话,越华只是慢慢打开门,崇嶢也不再留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越华没有看他,却喊出了他的名字。
 “崇嶢,你娘……也许比你想象中得要爱你。”
 崇嶢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住,似乎是听而不闻,但越华还是继续说道:“拿你试药或许就是希望你有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吧……”
 他一语道尽,崇嶢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不见踪影。
 轻轻一声叹息,越华没有离开刑房,而是关上门,将自己锁了进去。
 看著窗外一道明月,那绝美的容颜带上了些许无奈。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情”字这关,最终还是败在了离目标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32


 出了轩辕庄的刑房,崇嶢没有了丝毫牵挂,带著冰延连夜下山,离开这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地方。
 下山後,他将冰延捣碎,然後在自己的手臂上开了一道口,将一点冰延的粉末撒在血口上,让它慢慢融入体内以抑制身体内情蛊的共鸣。
 可没有小雨的帮忙,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策,於是他即刻启程,打算回绯姬在悬陨峰顶的住处,那里应该有许多绯姬留下的医书毒药,可能会有线索。
 悬陨峰临近亓羿边境,从冥山出发大约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崇嶢都是独自行动,顺便采集一些生活用品,在他还未完全从越华背叛他的一事中走出来时,他决定先住在山顶。
 悬陨峰常年积雪、异常寒冷,但崇嶢之前也曾常住与此,也没有什麽不惯,只不过回到这屋子里,不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他竟然感到了失落。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不曾变过,就和他离开时一样,翻动那已经积了尘的书架,崇嶢不禁皱了皱眉头。
 当夜,他翻出好几本有关情蛊的书籍,细细翻阅,好不容易找到了“擒情和降心”的有关内容,但是结果却出乎他意料──此情蛊并无完全解除的方法,所谓冰延解蛊,也不过就是和几位药材相辅,长久抑制双方情蛊的共鸣的方法而已。
 照书上所说,两人体内的情蛊是不能排除或灭除的,用冰延与其它药材混合後饮下,两人之间就不再会有“必须交合”的时候,相隔两地时,亦不会影响到彼此的感觉,但是情蛊的羁绊还在,只要双方靠近或是聚首,仍然会感觉到。
 “真是麻烦!”崇嶢咬咬牙。
 但转念一想,他与越华现在是形同陌路,他在皇城做驸马,自己则在边境这里,怎麽样也不可能再遇一起,似乎也没有什麽大问题。
 所以他还是找齐了那几味药材,配合冰延熬成了药汁,看著这碗药,崇嶢经又不觉念起了越华。
 他不曾知道情蛊解法,是不是应该……该死的,怎麽又会去想到他了!?
 崇嶢懊恼地摇头,那个人还不如情蛊发作,死了才好呢!
 理了理思绪,不让自己再去多想那个人,崇嶢一口就喝下了那碗药汁,而後起身环顾了这屋子一眼,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忙著配药解蛊之事,自然忙活,但如今事情已料,按照他的个性怕是在这屋子里也待不长久,记得绯姬在山下的林间似乎也有间空屋,而她的尸骨听小雨说似乎也被葬在那里,不如去看看也好。
 崇嶢的决议向来就在一时间定下,於是乎第二天一早,他便下山来到了那林间空屋。
 打开门进屋,崇嶢有些诧异,这屋子不比峰顶那屋无人陈旧,这里的摆设家居都十分常用,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要是没猜错,小雨和绯姬是在这里常住的。
 这屋子不大不小正适宜两人居住,门口便有清泉流过,离山下的小镇也不是很远,按绯姬的性格,带著儿子住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但是……
 有一点早就引起了崇嶢的怀疑,他也是绯姬的儿子,自然清楚那个女人的喜好与心机,这个不称职的母亲鲜少会亲自养育孩子,与孩子一起生活,而那个孩子还是那样平凡的相貌。
 她究竟要从那个孩子身上寻找什麽?他不明白。
 而且,之前也未曾听闻她说自己有这麽一个儿子,那个小雨究竟是什麽来历!?
 不过现在即使想到了也是白搭,小雨和魔头一起跳落悬崖生死未卜,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样呢?
 简单打扫了屋子,善心一发上绯姬的墓前上了柱香,之後又修养了一段日子,确认那药果然有用,夜晚不再有渴求降心的**。
 崇嶢大喜,但喜中还隐藏著些许遗憾与失落,刻意忽略那些负面情感,崇嶢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逍遥。
 可相较以前,他收敛了许多。美人固然可爱,但若一个不慎陷下去那可不是什麽好事,感情的发展难以控制,他已经尝试过一次痛苦,没有必要再来第二次。
 平日里游览一下美景,偶尔去湖上泛舟作乐,再有时贪图痛快上**找些姑娘,喝喝花酒,没了钱便去行医治病打发时间,日复一日倒也过得安生。
 这日崇嶢走在大街上,原本是要上酒馆,却在路上遇见了一意想不到的熟人。
 “小雨!?”原以为只是背影较像,可谁料当少年转过身,那雀斑脸真是再熟悉不过。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站在一家当铺门口的小雨左顾右盼终於看见了他。
 “崇嶢?”见到他在这里,小雨不禁大喜,“你是来看娘的吧?越华呢?怎麽没有和你一起?”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崇嶢心中一顿,但表面看起来还是没有变化。
 “这事先不提,你怎麽在这里?你不是……”摔下悬崖了吗?“还有那个魔头呢?”
 问题很多,都来不及问。
 小雨笑了笑,“我们运气好,都没什麽,不过就是有点……”他回话时遮遮掩掩,似乎有难言之隐。
 “啊,不过我还是记得承诺,谢谢你保护了逍遥,需要我帮忙解蛊吗?”
 这个孩子天真烂漫的个性一点没变,倒也让崇嶢有些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情蛊的事就不用麻烦了,倒是你,来到这里不去……娘的坟上看看吗?”不得已岔开话题,崇嶢问道。
 小雨苦笑著摇摇头,“娘临终前吩咐我,不让我再去看她,专心找我爹,不然她会死不瞑目。”
 “那你爹……”
 “等我们把这里的事解决了便去找我爹。”小雨接著回答。
 “我……们?”
 问及这里,小雨羞红著脸低下了头,崇嶢先是纳闷,可立刻反应了过来。
 “莫非,那个魔头他真的……”
 “雨!”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闯入两人的谈话中,那压迫感令崇嶢浑身一怔。
 抬头望去,果然是那个魔头的声音,不过不同之前的打扮,今日他一身朴素的装容,像是平民百姓的模样,即使如此,却也难掩那股残酷的冷傲。
 从当铺里走出来的霖潇眼尖地就看见了正在交谈的两人,他不悦地出声打断,然後默默走到小雨身边,牵起这孩子的手便道:“走了 。”
 说完,就仿佛崇嶢不存在似的,拉著小雨与他擦肩而过。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崇嶢暗暗评价,小雨就比他好多了,连忙回头便走边道别:“崇嶢,我之後要去皇城,你有事便来找我啊,再见。”
 “再见。”面对这样的乖孩子,崇嶢最没辙了。
 与他道别後,他一个转身,没想走了几步又被花楼的一位姑娘给缠住了。
 “哟,崇嶢公子,多日不见,今日可要来万花楼乐乐啊!”这姑娘刚巧出楼买香扇,最喜崇嶢这类型的客观,於是便靠上来搭讪道,“你几日不来,奴家可想你了。”
 崇嶢也不是害羞的主儿,当街便与这姑娘哈拉起来,两人一口一个念你想你,说得那是亲昵,正说在兴头上,突然崇嶢冷不防心口一悸,害他连忙捂著胸口,直挥冷汗。
 “公子,公子,你怎麽了?”那姑娘见著问题,连忙关切地问道。
 崇嶢皱起眉头,心中也暗觉奇怪:这是个什麽感觉?以前似曾相识,但现在他好好的,怎麽……不,不对,不是他的感觉,那麽是……
 “怎麽可能?”崇嶢脸色苍白,一下子抬头,也不管吓到了那位姑娘,连忙向四周望去。
 这个不是他的感觉,那麽答案只有一个──他来了!
 “公子,你找人吗?”觉得崇嶢反应奇怪,那女子不禁问。
 但崇嶢没时间顾她,一个人东寻西找,依旧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过了许久,他终於还是放弃了。
 “呵……找到了又如何呢?”自嘲地撇了撇嘴叫,崇嶢又恢复笑颜,钩上女子的肩膀道,“走,去楼里逛逛!”
 那姑娘一听闻,自当是好,两人又是一阵欢声笑语,朝著万花楼的方向走去。
 眼见他们逐渐远去,东边暗巷里的人才收起视线,老老实实地坐在肮脏的地面上,此时就见带头的官兵看了看天色,然後吆喝道:“好了好了,休息也够了,我们走!”
 此时,才见一行人从暗巷内穿过,一个个手铐脚铐披头散发,慢慢离开。

33


 这天晚上从**回来,也不知道怎麽的,崇嶢总是心事重重,到了半夜竟会感觉浑身酸痛无力,还有心中那无名的悸动。
 这更使他确定了──越华来到了这个地方,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可恶!”半夜愤恨地起身,崇嶢握拳敲上床铺。
 为什麽还要来?为什麽不能远离他?为什麽又要让他如此在意……
 起来为自己倒了杯水压惊,崇嶢坐到了桌前,望著屋外漆黑一片,自己都不禁好笑起来。
 “老太婆,没想到出了这双眼睛……我竟然还有如此像你的地方。”
 绯姬一直锺情於自己的初恋**,因此终身未嫁,此志不渝,而她的儿子竟也为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而困惑不甘,甚至到此地步,仍对那人余情未了。
 自嘲地哼笑几声,崇嶢面对一人的屋子说起话来,而话中的对象是那死去的娘亲。
 “娘……我不曾这样叫过你吧?”他咧嘴一笑,“现在叫你还听得见吗?”
 “我有时挺好奇,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究竟有多好,值得你为他守上一生。”
 “你也许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为他锺情,所以害得我都不敢去‘喜欢’谁……”
 然後他一声叹息,“不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是掉下去了,但我没你那麽好命,至少那人还理会你,可人家由始至终都视我为无物,你说这该怎麽办呢?”
 没有人回答,屋外却传来阵阵风声。
 崇嶢沈默片刻後忽然笑了起来,“呵……确实,会老实回答就不是你的作风了,还是等我慢慢寻找答案吧。”
 落拓江湖鬓欲丝,红牙按曲记当时。
 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
 他们两个,究竟是谁耽误了谁,怕是已经一语难尽……
 惆怅时日,崇嶢心不在焉,也无兴致游山玩水,整日无所事事,闲来荡去。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边境小镇不大,几乎每日都能见到熟面孔,可自那日起他再也没有遇到过小雨,是他遇上事了?还是……
 他和那个孩子算来也是半个兄弟,出於某些责任,这日他还是决定去镇上找人,而他第一个线索便是那当铺。
 来到当铺门前,崇嶢刚欲进屋,谁知前脚还未踏出,便看见了令人诧异的一幕。
 皇甫唯!?
 不远的集市上,那个曾经号称“皇甫唯”的家夥正悠哉游哉地闲逛,他身边带著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少年挽住他的臂膀,时不时地还贴上他身子做做鬼脸,两人说说笑笑、亲昵无间,看著貌似情侣。
 可崇嶢也曾是流转花丛之人,凭他的眼光怎麽看那少年都不是普通百姓之子。少年本身的模样就不差,在崇嶢看来那是豔冠群芳,不差越华分毫,但他没有越华的收敛与冷漠,一双媚眼顾盼流转间就不知能引诱多少人,还有衬托他豔丽的服饰,那不是高贵的装容,而是──风尘之气!
 就在两人闲逛之时,崇嶢已经下意识走到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拦住的两人停下脚步,霁惺唯有些诧异地看著来人,而他身边的少年则不明所以。
 “惺哥哥,他是谁?”少年出声问。
 听他这麽一喊,崇嶢也大概明白了皇甫唯的身份,意味深长地问道:“我到底该如何称呼您,大人?”
 看了他一眼,霁惺唯微笑著回答:“还是叫‘皇甫兄’吧!我们换个地方谈。”说著就朝身边的少年暗示一眼。
 少年明白地点点头,挂上招牌式的笑容道:“那就去店里谈吧,今日反正不做生意。”
 跟随少年走,崇嶢见到了所谓的“店”,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男娼馆──!鸳楼。
 正如少年所说,今日没有生意,所以十分安静,少年将他们带进一间雅室,然後送上点心与茶水,待人全部退出去,室内留下了三人。
 崇嶢对霁惺唯将少年留下有些惊诧,可也不便多问,当即便道:“他呢?我要见他。”
 “他?”霁惺唯重复。
 “别装了,就是你的妹夫。”崇嶢不信他不知道。
 “妹夫?”此时,那少年开口了,口气带著疑惑和不解,“惺哥哥,家里哪个丫头成亲了?”
 听闻他的话,崇嶢一愣,而霁惺唯则笑得灿烂,摸摸少年的脑袋回答:“小泠,她们成亲哪会不通知你?”侧面也告诉了崇嶢答案。
 “那倒也是……”少年点头,可马上又想起什麽似的,转头看向崇嶢,“啊!妹夫……你说的是越华!?”
 “你也认得?”崇嶢已经断定,这个少年也是皇家人。
 少年不负其望,笑著点头道:“认得认得,是个大美人呢!我还曾想找他到我店里做头牌,不过被拒绝了。”
 说著,他又忽然一阵叹息:“唉……不过挺可惜的,之前好好一个美人,现在也……”
 “他怎麽了?”崇嶢闻言,紧张地拍案而起。
 少年惊讶地看著他:“怎麽,你认得他却不知道他为了个男人连驸马都不要做了?”
 “说清楚!”崇嶢急急地追问。
 少年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是将霁惺唯之前告诉他的故事娓娓道来,而崇嶢的脸是越听越黑,直至最後,故事还没完,他就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
 他离开後,少年更加莫名了,看向满脸笑意,却始终一语不发的霁惺唯,他还是忍不住发问。
 “惺哥哥,你真狡猾。”少年边说边坐到他身上,“难怪琪琪对你永远是近而远之。”
 “还好。”他一脸得意地将他搂住,“不过这次我只是帮人帮到底,毕竟这次是小情最先反悔了,所以於情於理,我们都该帮越华找个伴儿。”
 “呵呵……你辛辛苦苦亲自到我这里跑一趟,就为了替他找个伴儿?”才怪!
 “当然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霁惺唯附上少年的耳畔轻声道。
 少年闻言,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

34


 宁静安详的夜晚,越华身著狱衣独自坐於刑房内,脸上冷漠依旧,可那绝色的容颜却少了几分色彩,额际上残留著污血,掩饰了一道深刻的疤痕,他没有在意自己的变化,只是望著明月若有所思。
 崇嶢应该已经安全离开,他也将解药交了出去,那麽剩下的就是……
 “越华公子。”霁惺唯手持一道金黄色的绸卷走进屋,脸上挂著淡淡的笑容,“小静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而皇上判决的旨意下来了。”
 越华闻言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将坐姿换成跪姿,默默地接受审判。
 霁惺唯见他这样子,不忍地摇摇头道:“你可以选择你的命运,毕竟伤害公主的人不是你,只要你能擒回崇嶢将功补过,皇上说可以复你原职,并依照承诺将玄情许配於你……”
 不待他说完,就被越华低垂著头打断:“还有呢?”
 “你……就这麽放弃了自己和家族?”霁惺唯还是难以置信。
 越华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睛,不说一语。
 明白他是狠下了心,霁惺唯也不再说什麽,微微叹了口气宣布:“越华与囚犯为伍,伤害公主罪无可恕,可皇上念及你越家之功劳,故判越华革除暗卫资格,流放边疆。”
 “谢皇上龙恩。”仿佛知道这结果似的,越华平静地叩首谢恩并慢慢接过圣旨。
 看了他一眼,霁惺唯好奇地问:“越华,不後悔吗?”
 那时越华转身,淡定地反问了一句:“为什麽要後悔?”
 ……
 所谓“至死不渝”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霁惺唯好笑地把玩著眼前的酒杯,现在已是深夜,方才下午遇见的崇嶢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越华呢?
 应该没有吧……
 毕竟遭受如此重创,要认出他还真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就卖个人情给他们。
 一边打著如意算盘,一边朝!鸳楼的厨房走去,简单拿了几只包子,霁惺唯便慢步走了出去。
 一路闲晃一路哼曲儿,他存心引人上钩,不久果然有“鱼”被诱来了。
 轻笑著没有识破,霁惺唯还是一路朝前走,最後来到了一处石窑入口。
 崇嶢紧随其後,当他听闻越华被处以流刑也是万分惊讶,心急之下竟立刻冲了出去,事後才想明,越华被流放在这个边境的什麽地方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找起?
 於是,他想尽了边境这里的所有流场去一一寻找,却不曾想到他会在这个石窑里。
 这个石窑本是皇帝为了在战争时便於百姓避难才命人开凿,如今工事进行将半,越华会在这里吗?
 跟在霁惺唯身後,崇嶢靠近石窑,忽然胸口又是一阵刺痛。
 对,就是这里,这里有越华的感觉!
 为了避免霁惺唯怀疑 ,崇嶢迟迟不敢靠近,只能在一边窥视。
 他看著两个类似看管的士兵见到霁惺唯拦住,霁惺唯亮出腰牌,他们才恭敬地行礼,之後他也不知吩咐了什麽,两个士兵点点头离开,而霁惺唯则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也不再有动静。
 正在崇嶢疑虑之时,忽然那两个士兵又回来了,他们身後还跟著一个人,那是个犯人,崇嶢一眼便看得出来。
 他污头垢面,衣衫褴褛,还少了一支胳膊,脚上戴著脚铐拖著长长的链子发出叮当的响声,他应该不是越华,崇嶢这麽认为。
 越华没有那麽消瘦,走路也没有那样颓废,越华是个爱干净又健全的人,那一双手还有修长完美的手指,崇嶢曾经一一舔舐,所以那个不是越华,不是……应该……不是……
 然而随著那人逐渐靠近,崇嶢的脸色却越发苍白……
 霁惺唯看见那人朝自己走来,露出了微笑道:“好久不见,越华公子。”
 越华没有做声,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白天辛苦劳作,夜晚近深夜才能休息,一日没有一顿饱饭,甚至有时还要隐忍那情蛊带来的刺激,这一切折磨带给越华的身体沈重的负担,慢慢消磨著他的生命。
 “坐吧。”霁惺唯让他与自己并肩而坐,他确实太累了。
 越华缓缓坐下,然後用沙哑的声音问:“殿下,找我何事?”
 霁惺唯将自己带来的包子塞进他那仅存的一只手里,“喏,请你吃包子。”
 “……谢殿下。”说著,越华还真的啃了起来。
 月光下,崇嶢浑身发颤地躲在暗处,看著那两人坐在月光下,尤其注意著那个已经几乎认不出的越华,他的心瞬间被寒气凝结了。
 “呃!”那边的越华感受到那股异感,不禁皱了皱眉头。
 霁惺唯看著他问:“怎麽了?”
 “没什麽。”平复了片刻,越华回道。
 看他不愿坦白,霁惺唯也不逼他,抬头一望天忽然说:“我见到他了,他也在这个镇上,你说巧不巧?”
 越华明白他的话,顿了顿後才道:“我知道,我也见过。”
 “咦?”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什麽时候的事?”
 “刚来的时候。”越华的声音无波无澜,一点儿也听不出问题。
 打量著他的表情,霁惺唯笑著问:“怎麽不担心他?”
 “他过得挺好……我见到了。”那一天的情景越华历历在目。
 崇嶢还是崇嶢,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改变,少了越华就是少了一个负担,他回去了那流连花丛的生活,也没有什麽不对。
 “那不怕我对付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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