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黯雪时晴【完结】(14)

2019-03-27  作者|标签:黯雪时晴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现代架空

  晚上送易非到家门口,跟在后面一路沉默的樊云忽然拦上来。

  “听说你哥带了把格洛克17。三叔可是当过兵的,不知道你玩得有多好,别给你爹丢人。”

  齐磊听着樊云没头没脑一顿,怒火中烧。“你说吧,怎么比。”

  “我也有一把。既然是相同的枪,我们从组枪开始,打一发子弹,谁先谁赢。”

  “拆到什么样?”

  “连子弹六件。”

  “好。周六见。”

  易非走过来拉住樊云,赶不及樊云连珠炮一样干脆利索。

  樊云忽然道,“等等。”

  齐磊看着易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时而望向樊云时而飘向自己,觉得说什么也不能丢这个脸,反倒怕樊云反悔了。“怎么样?”

  “比的话总该有点奖品。”

  “哈,我不要你什么。要是你赢了,要什么随便!”

  “我不占你便宜。”樊云冷笑,“就赌枪。输的把枪留下。”

  □□收在大哥齐垚的书房,他跟齐磊说随便玩,就是别带出门。但是齐磊管不了这么多了。等到周六,他赢得了自己的枪,好拿给齐垚看看。

  齐磊认真擦拭每一个零件,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又逐个退出来。都是训练弹,实弹被齐垚收着。双手平举,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扣动扳机,撞针击空发出叮的声响,心跳陡然加速。因为头一回这样私下里和别人比试,齐磊感到像初次摸枪一样紧张兴奋。

  掐表练习,从刚开始超过半分钟,越来越快,好的一次只用了九秒。

  周六下午在易家,大人在棋牌室垒长城,齐磊跟着易非、樊云到后院。摆了桌子,二十米外已挂好靶纸。

  齐磊和樊云一人一边,下弹匣、退子弹、卸套筒,再拆下复进簧和枪管。樊云将退下的实弹收在口袋里。齐磊给樊云一颗训练弹。摊开的零件排好在桌面上。只等易非一声令下。

  装复进簧时齐磊瞄了一眼樊云,两人进度相差无几,这已经出乎齐磊的预料。手颤了一下,拍进弹匣的时候齐磊强迫自己安定下来,平举的同时拉动弹筒。然而樊云那里枪声已经响了。

  齐磊打出自己这一发。

  查看靶纸,齐磊打到八环,樊云那一枪偏下,刚刚没有脱靶。按照两人先前约定的规则,是他输了。

  齐磊知道落入樊云的圈套,只因为自己太看轻她了。

  不过是一把枪。但齐磊忽然发现自己输不起。齐垚的叮嘱这时候才从记忆里冒出来,自己家和易家毕竟不同,樊云可以很随意地找易近山要枪。齐垚在省城里,省政府做文秘,家里怎么低调小心都来不及。这可是一把真枪。

  齐磊转向易非,然而出乎意料的,易非脸上居然闪过一抹喜悦。刚刚开口,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吞下去了。

  樊云只是伸出手,脸上连一丝得意都没有,好像早有预料。

  眼前这个女孩子比自己矮小得多,齐磊原本不该怕她。这时候反悔她也不能怎么样,或者就先留下来,回头让齐垚来找二叔易近山。枪在二叔家,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齐磊还犹豫着,樊云说,“给我试一下。”

  樊云的口气很轻松,相比较决定枪的去留,试一下也没什么吧。齐磊不由自主把枪递过去。

  樊云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实弹压进去。齐磊还在呆着,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抬头,樊云左手单手持枪,侧身,另一只手臂不去托枪反而诡异地挡在脸前。没来得及反应,听到剧烈的砰的一声。意想不到,居然炸膛了。

  易非惊呼一声跑过去,工程塑料的枪套炸裂,烟雾里夹着火药味。樊云抛下被破坏的枪,虎口和食指现出创口,血一点点冒出来。

  易非握住樊云的手臂,因为巨大的冲击,肌肉震颤不止。齐磊起初是蒙掉了。当听到声音的保姆跑出来,惊叫着推着樊云坐进一旁太阳椅里,手忙脚乱地去喊人叫医生,齐磊看着樊云局外人一样漠然面对周围的鸡飞狗跳,终于明白过来。樊云的子弹八成做过手脚,她是没打算让他带着完好的枪走。

  这样沉静的神情,齐磊更觉得毛骨悚然。

  停在车库里。樊云不肯下车。易非打了手势,叫小潘先下去。

  车厢里只有两个人枯坐着。

  易非还记得那时候说樊云食指骨折了。虎口和食指的创口缝了针,拿压舌板把食指固定起来。

  父亲回来的时候大发雷霆,樊云打过麻醉就去睡了,父亲不由分说让人把樊云叫下楼,还没站稳就是一耳光。

  易非自己从来没有,也没见过樊云挨打。樊云小一点的时候体弱多病,家里对她很多纵容,她则是对什么都不大当真的样子,做事马马虎虎,但也没闯过什么大祸。

  樊云站起来眼睛里现出惊异和愤恨。

  母亲挡了挡,说出了意外把孩子已经吓得够呛。父亲说既然如此就让易非拿樊云的枪去三叔家道歉。

  樊云马上接口,“关她什么事?”

  “什么‘她’?她是你姐姐!多少年了,叫声姐有多困难?!就是一直欠管教,书读了不少,还以为你知道轻重,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转头骂易非,“你做姐姐的知道她跟人拿枪打赌是不是应该拦着,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和你妈?”

  料想得到齐磊回家是把话全撂了。

  樊云哂笑,“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姐姐,也从来没觉得她管得着我。我的事情我自己负责。”

  那是唯一一次,母亲都不敢拦,父亲像对待仇人一样把樊云拖起来,扫开椅子,拖到餐桌旁。

  樊云说,“爸!你知道我没错!所以这么愤怒,强迫我认错,只不过你忌惮三叔。我就算去道歉,也是因为你怕得罪三叔,要给三叔留面子。我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对他们没有,对你更没有!”

  樊云被揪着领子,喉管里挤压变形的声音破碎而尖利地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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