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长安 作者:素馅煎饼【完结】(4)

2019-03-29  作者|标签:素馅煎饼 阴差阳错 江湖恩怨

循着剑庄密探传来的地图,终于是找到了杭州的山。

“回驿馆歇一会儿吧,马上起风了。”

长安将披风披在李言身上,在胸前扎扎实实的系好结。

前面就是薛神针生前所住的Cao庐了,想是坟冢也就在这附近了,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也终于可以完成师傅的遗愿了。

只是坟冢这种地方向来是一片死寂,一路南下颠沛,加之天气越来越冷,尽管长安已经可以走的很慢,但李言到底身体底太薄弱,经受不住太多的折腾,他不希望这种衰败的死气渡给李言。

李言拧巴这长安系的奇丑无比的结,好不容易系出来一个能看的样子,“天还没黑,我想多看看外面,我身子无碍的。”

那是一种对于外面世界新奇的向往,任谁也不忍心掐灭他眼睛里的光。

“真拿你没办法!”长安伸手接李言下马,“前面的路不便骑马,我们走走吧。”

“好。”

秋冬时候,杭州s-hi冷的厉害,刚一场秋雨,路上s-hi滑的厉害,长安托着李言的肩膀,瘦小的就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了。

“这里是哪儿?”

长安从袖中拿出贴身放了许久的长匣,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我之前总是跟你提起我师父。”

李言点了点头,“嗯,看得出你师傅很疼你。”

“我师父他一辈子就爱了一个人,一代神医薛晴儿,但是他给不了薛神针想要的安稳生活。”

李言鬼使神差地握住长安的手,轻声道:“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无可奈何,谁也不可能做到一切。”

长安反握住李言的手,小心搓着手和着气,“手怎么这么凉?待我放好匣子,我们早些回去。”

Cao庐旁空荡荡的,花Cao荣枯了几岁,一层层的秋霜,冷到骨子里。满眼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枯木碑立着。

十步之外,长安拔出随身的短匕开始挖地。

李言不解,“为何将遗物埋得这么远?”

“师傅说不愿打扰薛神针,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李言蹲下身子,拿起长匣,信步走向枯木碑,“薛神针愿意的,你看。”

顺着李言的手指,枯木碑上娟秀的刻着一排字——薛明之妻薛氏阿满。

“师傅啊师傅,你聪明了一辈子,却没想明白薛神针从未怨过你啊。”

李言蹲下身子,在枯木碑旁转了一圈,寻了个隐秘的位置,“就埋在这里吧。”

合上最后一抔土,长安整了整衣襟,跪在碑前,“师傅,长安幸不辱命,在此拜别!”

长安替李言敛好披风衣襟,道:“我们走吧。”

在杭州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实在是养懒了骨头,整个人都慢悠悠轻飘飘的。

李言从灵隐寺出来的时候,长安正坐在寺庙前不远处的屋顶上逗鸽子,看着李言走出来,随手一把小米抛了出去,屋顶上的鸽子扑棱着飞起来。

李言抱着长安硬塞给他的暖手筒,眉眼清晰,笑盈盈的抬头对上长安的一袭红衣,果然还是不可一世的张扬,背后一群扑棱飞的鸽子,衬得那白牙红口的笑格外清朗。

“小心!”

一支长箭呼啸着冲着长安飞过去,他刚踏空作势从屋顶上往下跳,身体毫无借力,借着袖中藏着的短匕刀鞘在眉心挡了一下,“铮”一声碰撞,巨大的内力逼得长安目眦尽裂,他一偏力,顺着短匕侧过去的方向,那只长箭直挺挺的s_h_è 穿了灵隐寺门前的石狮。

这一箭若是s_h_è 中,怕是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到孟婆那里报道去了。

剑庄创立以来,一直以正派立足,最不屑的就是暗器一类的下作手段,偏偏此时敌人躲在暗处,长安一边小心扫视着周围,一边抽出藏在靴子夹层之中的软剑。

长安侧身低语,“阿言你先退到寺里面去。”

无论是江湖哪一个门派,正派还是邪教的暗杀组织,不染指佛门圣地是天下默许的规则。

李言眉头紧蹙,却也无可奈何,“你···保重!”

看着李言跨进了灵隐寺的大门,长安挑眉轻蔑一笑,“不砍几个人,都快忘了怎么拿刀了。”

他一手横握着短匕,一手持着软剑,侧身半步死守后位。

几声破风而来的白羽箭,气势虽然凌厉,但和第一箭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该死!”

长安软剑放在手里转了几圈,挡去了白羽箭,转身往灵隐寺里冲,隐隐看着空中闪过一个黑影,长安自是从小顽劣,为了逃跑练得一身轻功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潜入大内,几步追上去。

那人边疾行边搭箭,箭端直指李言的后脑!

长安软剑前刺,正落在刺客的肩胛骨上,那人只是一震,手上动作却没停,搭弓一送,长箭呼啸着冲了出去。

“阿言!”

李言闻声转身的一瞬间只感觉眉心一凉,整张脸像是被扑面而来的箭气撕开了一样!

长安一手死死抓住玄铁特制的暗箭,而他的整个虎口被贯穿了!

“呼,还好抓住了!”

生死一瞬,长安却像是开玩笑一样拔出嵌在血肉里的长箭,呛人的血腥味逼得李言急咳不止。

长安用还没废的左手给李言顺着气,姿势十分别扭,“怕不是吓傻了吧?”长安调笑道,“走去看看那个刺客,佛门圣地都敢撒野,真不怕损了y-in德。”

只有长安自说自话,跟个没事人一样,李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的手······”

长安攥紧拳又松开,额头上沁出了点点冷汗,却咬着牙道:“没事没事,一会儿上点药就好了。”

那可是十指连心啊!

“你别乱来!跟我去医馆!”李言强势的拉住他。

“成成成!听你的,先看看那刺客就跟你去,要杀你的是谁我总得弄个明白吧!”

跳下来之前,长安把人用刀钉在了屋顶上。

他托着李言,轻而易举跳上了屋顶,刺客的嘴唇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该死,已经自尽了!”

“你这下肯去医馆了吧!”

李言倒是一点不关心死透了的刺客,他全心全眼都盯在长安的手上。

“我去还不行,总得关心一下谁想要你的命吧。”

长安眼睛倏地眯起来,浑身透着不可描述的戾气,混着身上的血腥味,一身红衣像是从地狱里滚了一身鲜血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抽空一锅端了。”

李言身子一震,握着长安的手突然的松开了,长安一瞬间回神,半残的右手反握住李言,“别怕,我护着你,没事的。”

看着医馆的医童给长安上药他那个龇牙咧嘴的德行,即使知道他是装的,李言还是心禁不住揪起来,接过医童手里的药,“我来吧。”

“嗯嗯嗯,阿言来,阿言上药不疼。”

李言用力一按伤口,“你少卖乖!”

长安嘴角一耷拉,一脸委屈样儿,贫的劲儿却一点都没消停过。

李言低着头,细心的吹着伤口,轻轻地用棉花沾着药粉擦拭药粉,太过于谨慎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汗珠。

长安突然反手握住李言的手腕,“阿言,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李言摇摇头,“我真不知。”

长安舔了舔后槽牙,一脸郁闷,这若是能问出个名头来,明天立马提刀去砍人,可李言却丝毫不像骗人的样子。

长安用左手食指指腹沾了点药粉,点在李言的眉心的红痕上,那飞驰而来的长箭虽说只点了眉心一下,但是伤口看着还是扎眼得很,“你说你一个病秧子,能得罪谁,这让我撞见了一次,指不定背后还有多少次,你说你到底惹了当朝皇帝还是黑白无常,非要你的命。”

心上的某个角落突然柔软了一下,李言快速眨了眨眼,“哪有那么多暗杀算计,怕不是认错了人。”

摆明了回避问题的态度,能认错人的杀手,眼珠子可以自己扣下来了。

“你啊······”长安甩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手上却是温柔的按了按李言的肩膀。

“以后,我护着你。”

“此话当真?”

“真金白银的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言眼睛亮亮的,嘴上却是习惯的刻薄,“你别是答应下来,哪一天食言了,天天盼着我入土为安!”

长安一瞬间抽回自己的手,冲天比了三根手指,“绝对不会,我发誓,你好好活着,五十年、六十年、你就放宽心好生活着,我一生一世护着你”

李言笑,拉回了他的手按在腿上上药,“我信你还不行?!也耽误不了你多久······”

尾音被吞没在李言的喉咙里,他整个人被长安按进怀里,长安在他耳边蹭了蹭,轻声道:“不准你再胡说八道,你只管好好活着,谁再想害你,我就砍谁。”

李言抹了把鼻子,推开长安,“得了吧你,就你这个手,还砍人,杀猪都拿不动刀!”

“嘿!你不信我,我现在就给你砍个人去!”说完长安就作势起身拔刀。

李言一把拉回他,“你先养好伤再砍。”

长安十分狗腿的变卦了,“好好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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