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农 作者:泥慕玉【完结】(36)

2019-03-29  作者|标签:泥慕玉 生子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那有什么关系。”元策陌笑的开心,轻轻呷了口酒,慢慢悠悠的看着她道,“反正你醒来过后就会忘记这所有的东西,当然……”她说着话笑的更欢了,“被我看见*的羞愧也会忘记。”

  元疏忆沉默了会儿,才道,“是不是这幻境里的东西等我醒了以后全部都记不起来了。”

  “那当然,你听说过深度睡眠下做的梦还记得这种事吗?”元策陌不在乎的挑眉反问,与自己相似的神态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元疏忆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笑的。

  拿起手里的酒,元疏忆抬头猛灌,也顾不得会不会呛了自己。

  “哎,你这样喝酒也太粗俗了些,难道不知道酒和茶一样,都是品的才有滋味儿么。”

  “是我粗俗……”元疏忆说着说着停顿了下,转过头看着笑盈盈的元策陌,面无表情道,“我就说突然之间絮虞怎么啰嗦了那么多,原来是你。”

  “啊,被你发现了啦。”元策陌笑眯眯的,完全没有被人发现恶作剧之后的窘迫。

  “要是被絮虞知道你顶着她的名义干出了那些傻不愣登的事,她一定会气得来杀了你。”元疏忆继续面无表情道。

  “所以说这就是幻境制造的好处,”元策陌笑眯眯的看她,点头道,“就好像杀了人后的毁尸灭迹一样,等你醒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记得这件事呢?当然啦,絮虞更是无从知晓啦。我真是聪明。”末了,她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贴金,元疏忆就没见过比她还厚脸皮的人!

  “……你是怎么对我施的幻术?”元疏忆不解道,“我记得这东西必须要有药物作为辅佐的吧,你会易容,肯定在现实中扮了我不认得的一个人。虽然我觉得夸自己很不要脸,但是我还是得说一下,我认为我的戒心还是有的,所以,你是怎么得手的?”元疏忆还是面无表情。

  “反正是幻境,告诉你也无妨。”元策陌说着,从汤圆摊子旁边站起来,旋身转了转,一个银发佝偻着背的老婆婆就出现在她的眼前,“看来你的家教不好,我有必要替你补补!”

  “你是我和谌儿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老婆婆!”元疏忆失声惊讶道,“村里开了小酒馆的人是你!”

  “哎呀,我隐藏的够深啊。”元策陌笑眯眯的道,一个转身,她又恢复了原状,对着元疏忆笑了笑,问:“怎么样,果脯粽子好吃吧?”

  ☆、第46章

  虽然她们一族寿命很长,很长。但元疏忆可不认为元策陌有那么无聊,有那么清闲,会那么好心的来给她造一个乱七八糟光怪陆离的梦境。

  虽然她映像中的元策陌本来就极其无聊,极其清闲,极其……不负责任。

  “所以,你给我造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可不认为你是良心发现了,让我见你一面好让我知道你是多么离谱的母亲。”元疏忆冷着脸,极速的从怀里掏出那条她当作宝贝的牛皮软鞭,使劲一抽,那汤圆摊子就面目全非:碗和汤匙都碎了,叮叮当当的响,裹了面粉的汤圆也“骨碌碌”的洒了一地,就如她此刻的心,原本被火焰炙烤,后来又被人浇上冷水,如此一冷一热,尽数碎个干干净净,连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也如幼小的禾苗一般被人扼杀了。

  既然已经知道是幻境,元策陌也就没有再设置日月的变换,如此一来,天上挂着的永远都是那轮不会消失、散发着凄清苦楚气息的明月,月光洒在幻境无人的街道上,在漆黑的巷道上,将人心底里的暗都引了出来。

  越是明亮的人心里就越是阴暗,就像日头也会有阴影。

  “只是看不下去你的作为而已。”元策陌叹口气,随手拉出一条唯一幸免于元疏忆鞭子的长凳,慢悠悠的坐下,呷了口酒,看着天上越发明亮美丽的月亮,道:“你和絮虞一出生就背负了拯救族人命运的沉重担子,絮虞倒还好,那孩子放的下。只是你……”她转过头看着月光下脸色铁青的元疏忆,叹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没人教导才会这样,一直逃避不接受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胡闹给絮虞添乱呢?”

  “没错!就是因为我从小没爹没娘教养不足!”元疏忆听了她的话冷笑,素手紧紧抓着自己的牛皮鞭子,用力到纤长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所以我才会蛮不讲理的在八岁的时候打死那个偷我钱袋的人,所以我才会不知廉耻的习惯赤身*的睡、才会放荡不守礼节的每日进出秦楼楚馆,才会不顾身份的出入赌坊酒肆,”元疏忆媚笑着说完这些,最后对着元策陌大声道,“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恶贼,如此,你满意了?”

  元策陌没说话,她慢慢站起来,走到元疏忆身旁,轻轻的慢慢的抚上他的肩膀,“受的伤,还疼吗?”

  “还不如死了的好。”元疏忆站在原地不动,冷冷的道,“当初既然抛下我们,现在又来关心,打一个鞭子给一块肉,你以为现在这样对付我的招式还有用吗?”

  “我有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元策陌皱眉,看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疏忆……你就不能体谅——”

  “我该体谅你。”元疏忆笑了,“我该体谅你,谁又来体谅我?你知不知道族里每年都会死几个人,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连他们尸体都找不到的时候我在想什么?你又知不知道差点被拓拔宏把心都掏出来的我当时又在想什么?!”元疏忆捂着心口,闭上眼,至今还能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都是你,要不是你和昭国签订合约,我们怎么会被困在那个破草原上!”

  “我说了我有不得已这样做的理由。”元策陌闭上眼,痛苦道,“我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族里不惹事就好,你做什么要招惹拓拔宏?”

  只要你不出来就能平安一世了,干什么还要牵扯进来?

  “是我招惹的?”元疏忆冷笑,“分明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再过两年就要死了,怎么能不来招惹我?”

  “难道赋离……你皇姑没有管这件事吗?”元策陌听闻,皱眉道。

  “管,怎么能不管。”元疏忆还是冷笑,“可保不住人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皇姑难道能时时刻刻跟着我不成?”

  “……”

  沉默了会儿,元策陌才缓缓的转过身背对她,“谌儿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把生命蛊给了她,就好生对她,你以后就不要回京都了,好好的在这里陪着她吧。”

  “我说过!我的事跟你无关!”元疏忆咬牙,满脸的不甘与气愤,“你为什么要在树林里的果子上下□□?!”

  “……我不是特意针对你的。”元策陌轻声回答,语气里满是无辜“只是那药对我族中人效用比较大而已,我本来是用那药涂在果子上增加酒的口感的,谁知道你不管不顾就吃了,还好那是没有毒的,若是有毒,你还有命在这里讨伐我?”元策陌笑道。

  说到底不还是自己贪吃,还赖得着别人了?

  “你!”元疏忆气的不行,抓过鞭子就要抽她,却被她定住了身子。

  “絮虞该是警告过你不要在大祭司的幻境里和大祭司动粗的吧?”元策陌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她,“而且你连你亲娘都敢下手,保不准以后还会怎么样呢。我看啊,这世上只有谌儿一个人能够受得了你的这个破脾气。”

  “我就是这样,怎么了!”元疏忆红了眼,“你管我要怎么样!”

  “唉。我也管不了你。”元策陌看着她,微微一笑,目光悠远,“你自己的人生就该自己走,疏忆,你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懂事了,不然总是给别人添麻烦,很容易就惹人厌的呢。”

  元疏忆不说话,举着鞭子的手酸痛的很,她也没在意,只是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月光。

  “你这孩子,虽然脾气暴了些,但本性善良。谌儿帮了你,你想要帮她,却用错了方法,让她的处境越发艰难。”说着,元策陌摇摇头,对着元疏忆温柔的笑,“若不是我的那些果子,你就要把那些人全杀了,让谌儿成了杀人犯了。”

  “你什么意思?”元疏忆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元策陌没心没肺的捂着嘴笑,“那些果子上我涂了些其他的东西,脾气不好的人,就比如你,如果要是心中动了杀念的话,就会自动陷入这个幻境里。”

  “……”元疏忆觉得,她整个就是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可是知道梁絮虞的腹黑属性来自哪了。

  不想吐槽她,元疏忆冷着声道,“如果那样的话,人是我杀的,为何拓拔谌会成杀人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还不至于让她顶罪。”

  “依照那个傻孩子的性子,你觉得,什么不可能?”元策陌叹息道。

  一句话就堵住了元疏忆的所有说辞,她在心里叹气,对啊,怎么就忘了拓拔谌那个傻姑娘的傻劲了呢?

  “所以,对那孩子好一点。”元策陌忍不住道。

  “我说过,我的事……”

  “不用我管是吧?”元策陌笑眯眯的接了她的话,点头道,“那也好,与你耽搁了这般时候,我酿的酒都该坏了,既然不用我管,我可就走啦。”说完,她打个响指,自己连带着天上的明月地上的街道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世界漆黑一片,只留下还不能动弹的元疏忆呆呆的站在那里。

  满脸是泪。

  刺眼的光亮照在眼里,刺激的眼睛生疼,元疏忆眨了眨眼,却奇怪的发现了眼里的泪水和泪水朦胧的拓拔谌。

  她眼睛肿的核桃一样,看见自己醒了猛地一下铺过来抱住自己,发出死人一样撕心裂肺的哭声。

  元疏忆呆呆的抱着怀里哭的人,一阵恍惚。

  原来浮生未歇轻若梦,先前种种不过都是虚假的幻景,一场有始无终甚至不知内容不记得的梦。

  枉费她心痛隐隐,

  却不知缘由的梦。

  ☆、第47章

  抱着怀里的人,好像外面所有的凄风苦雨都被挡住了,意外的让人安心。

  元疏忆恍恍惚惚的,她只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到底怎样却是记不清了,只是感觉梦里所有的喜怒悲欢都被放大,而梦里的自己,就像是浮萍,无根的漂浮着。

  “元姐姐,呜呜……你吓死谌儿了。呜呜……”拓拔谌还是在哭,鼻子红红的,紧紧的扑在她怀里抱住她,生怕她怎么样了。

  “我这是……怎么了?”元疏忆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暗哑的可以,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喝水一样,头也疼的厉害,胸口也烧烧的疼。

  “姑娘晕倒了,是我和拓拔兄弟将姑娘送回来的。”

  拓拔谌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男声就抢先道,听见这声音,拓拔谌才不好意思的从元疏忆的怀里出来,站直身子,对着那声音的主人道,“让刘大哥见笑了。”

  拓拔谌这样一说,元疏忆才发现她这是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庭院栽了花草的廊道旁还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年轻人,靠在自己最喜欢的藤架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自诩风流的一边扇着一边对着自己微笑。

  元疏忆冷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撇开了视线,她就不想说那所谓的锦袍只是多加了几道蚕丝了,就说那折扇吧,不会写字画个蛐蛐儿上去也好啊,非要自以为风雅的写了“风花雪月”四个字,写也就算了,还把字写错了,好好的“雪月”成了“雨日”,如果月亮和雪要是知道,该哭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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