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身娇 作者:喜糖123【完结】(18)

2019-03-30  作者|标签:喜糖123 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叶翀自十六岁当上指挥使,除了太和殿里的那位,敢给他撂脸子的人,一只手都数得出,被人对鼻子对眼臭骂一顿还真是头一回。

  他心跳慌慌,却逐渐冷静,事情走到这步,就是背水一战,退则满盘皆输,到时候沈家怎么办?西北军好不容易收拢的流民怎么办?黄蒲怎么办?可梁检除了脑子够用,武力那是残废级别的,深入敌x_u_e,还不知是不是陷阱,遇到危险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可怎么办?叶翀仓皇地避开脸,心中跌宕不安。

  梁检不依不饶,伸手别过他的脸,眼底波如心中火,却压下声音说道:“平云可知,何为民心?”他没有等回答,犹自补道:“民心就是粮!”

  叶翀怔怔地看着他,都忘了要说什么。

  “人生而有责,你我皆是,若今日换你以千骑敌万军,我亦不会阻拦。”梁检的手指温柔地在他脸颊滑动,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心道:“哼,我只会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叶翀瞳仁微缩,一把抓住梁检的手攥紧了,“殿下别说了,臣错了。”

  梁老骗子连打带哄把叶傻小子治得是服服帖帖,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定了,捡起桌上的酒壶轻呷了两口,说道:“围城,一个都不许给我放跑了。”

  ***

  天光乍破,一辆驴车唧唧歪歪地跑在城外土路上,老驴拉得费劲,破车跑得快散架。

  梁检被人蒙住双眼,已换了三架车,跑了两个时辰,屁股感觉一辆比一辆破,他十分怀疑,现在的这辆车能否支撑到地方。

  又颠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有人上车一声不吭地将他搀下去。

  梁检在一嘴牙碜的黄土中,嗅到了皮甲特有腥气,是军营?这帮王八羔子,难道还敢屯私兵不成?

  事实证明,郡王殿下还是太嫩。

  左右来人替他除下眼罩,熹微晨光下,梁检睁眼就见,百丈夯土空地,金鼓齐立,步弓的Cao人,火铳的习靶,一字排开,背靠晨曦拉开片黑黝黝的影子,这分明是一处还在使用中的府兵校场。

  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郡王殿下,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没被气出来,这帮王八羔子,胆子也忒大了!

  刘宜坐在圈椅上,左右各三个府兵,一共六把三眼火铳,火引子呲呲作响,齐刷刷对准了梁检。

  校场里外各有两队府兵把守,梁检微扫一眼,约二百来人。

  “刘老板的迎客之道还真是特别的很呢。”梁检伸手掸了掸袖上浮灰,好整以暇地说道。

  刘宜冷笑,虚抱下拳,“对不住了曲礼先生,刘某这里有封关于先生的信,一会就有人送来,还请稍安勿躁。若先生身份无诈,刘某是个守规矩的生意人,定会开粮与您,解贵部难题。若是先生欺我……”他眼中凝着杀意,一字一顿说道:“就莫怪刘某在此送先生一程了。”

  刘宜派出两处飞鸽,一处飞往巴部,一处飞往京城。巴部的飞鸽早到很多,并带来了曲礼身份无误的信息,而京城那只就慢了许多。刘宜多疑,怕曲礼有诈,便派人稳住他,以看粮为饵,控制住他的活动,到时候,真的就交易,假的就杀掉。

  刻香燃起,时间被破晓的风卷走,站在校场中,被火铳当靶子瞄的梁检,可过的不太好受。如果没猜错,这封信定是从京城来的,他本想打个时间差,现在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在叶翀手里了。

  好在没煎熬多久,送信的人就到了,刘宜接过拇指粗的飞信笼,展开扫了眼,脸上沉着的杀气蒸腾而去,转瞬就换上商人精明的笑意。

  梁检看见他那副掉进钱眼的德行,就知道叶翀得手了,悬在刀尖上的心缓了缓,却也不敢完全放松。

  原来,梁检一直在赌,赌刘宜的第二只鸽子从京城飞来。

  民间飞鸽训练比较简单,为了不受影响,收鸽棚多健在郊外。

  叶翀等人多年行军,都有一手熟练的驭鸽技巧,军鸽训练过程会有很多抗扰乱、抗吸引手段,而这些手段正好用来对付民间飞鸽。

  叶翀先是摸到刘宜郊外的收鸽棚,再推算路线,信鸽是有路线落脚点的,到一地,会降低高度盘旋,或是直接落下来停留再飞,以便确定方位。接连几日他们在冷泉口以吹鸽哨,诱鸽粮等手段,抓住了京城来的飞鸽。

  刘宜百密一疏,或是京城送信之人不讲究,一般无论民间还是军队,就算飞鸽安全,也会以密书内容,解密会留下传书与接书人固定的暗号。

  怕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帮王八蛋了,刘宜的书信,大刺刺地写着——曲礼,临江郡王亲卫。

  可把叶翀给乐坏了,简直大瞌睡遇见软枕头,否则,无论破解暗号有误,或是时间赶不上,都会给梁检招来杀身之祸。

  刘宜整了衣袖,揖礼赔罪,瞬间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情势所迫,还请曲礼先生勿怪。”

  梁检y-in着脸冷哼,不客气地回道:“刘老板,您的兵卫手一抖,我可就是个细眼大个的筛子了,曲礼这辈子都还没被人如此戏弄过。”

  “先生勿恼,先生勿恼,我们先看粮,我的粮食都是二年内的新粮,绝不是边军的陈年旧粮。”刘宜彻底变成了买卖人,开始老王卖瓜。

  梁检自怀中摸出那张万两沈家会票,在刘宜眼前晃了晃,“刘老板,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先说说,我们去何处看粮。”

  刘宜猖狂地大笑道:“先生请看!”

  只见一队府兵跑过来,顺着校场围墙,居然掀开了地皮,五人推一块,半丈宽的土窖黑洞洞的入口现出来,足足绕了校场多半圈。

  刘宜亲热地拽着梁检的胳膊,将这位能下金蛋的母j-i,拉到土窖旁,“先生请看,每窖三千到五千石,都是上好的粮,边引俱全,刘某愿跟先生做个长久生意。”

  梁检嘴角噙着笑,情不自禁地拍手道:“刘老板好手段,在下佩服之极。”

  空旷之地,掌声回音未绝,一排铁矢破风而入,箭不虚发,顷刻间梁检周身五步之内,府兵百无一存。

  刘宜头上的四方平定巾,被打旋的刺钩飞矢贯穿前后,连带着发髻一起扯飞,顿时头皮血流如注。

  他披头散发,愣愣地看着校场围墙上,西北军精兵手持铁臂连弩,被似血新阳镀上金光,仿若一排修罗金身,顿感大势已去,颓然倒地。

第16章 惊天

  梁检全然无视身边厮杀,在他身后初光赫赫,万山如火。

  知道必死无疑的府兵,最后疯得也有些难缠,叶翀格开冲上来的府兵,苗叶窄刀在手中一翻,刀尖破出凌厉的弧光,长刃划开对方咽喉,血光冲天。

  叶翀在一片匝地烟尘中闯到梁检身侧,“殿下!”

  待看清梁检全须全尾,一根汗毛都没掉,横亘在心头,牵皮动肉的不安,才一点一分地退去。

  梁检转身,面沉如水,眼中惊怒滔天,却一言不发地伸手抹去将军面颊上一处血污,动作行云流水,冰凉的指尖温柔地一点而过。

  叶翀在一片刀剑喑哑,金石碰撞里茫然愣住。

  压着刘宜的前锋亲兵,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恨不能屏了呼吸缩成个球。

  “殿下?”满脸血污的刘宜,呆滞的眼珠转了转,“临江郡王……”借他一百八十个脑子,也想不到孤身赴约的曲礼就是临江郡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梁检瞥他一眼,再无表情,只拉过叶翀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内城已围,外城通路封闭,四门紧锁,全城围捕吴弛瑞等人,殿下放心。”叶翀抱拳行礼,回复道。

  此时,兵戈已尽,府兵横尸满地,七零八落的几个降兵跪地稽首,三百精卫环护而立。

  “叫人清点藏匿屯粮,山西布政司、道御史、府州县、商贾,但凡与此有关者,为虎作伥者,隐匿不报者,抄家查办,所没家产悉数充公,用以赈灾抚民。”梁检收了脸上杀人的怒气,好整以暇地布置着杀人的事。

  没等诸位将领回应,门外传来一声急吼:“潼关六百里加急军报!”

  叶翀抬头一看,来的不是驿马,而是他许给陆泽的飞马营,心道:“陆元南搞什么鬼,潼关又不远,还私开六百里加急?这个饭桶别又是崔粮吧?”

  传令兵马未停,身已飘然而至,跪地道:“殿下,世子,陆将军急报。”

  叶翀接过笺封,手指一触便知陆大人口水丰沛。

  梁检对这位陆将军颇为好奇,第一次看到洋洋洒洒一沓的密报,笑道:“哟,陆大翰林,这是要飞马出书啊。”

  随着手指在信笺上翻动,叶翀的脸色好不精彩。

  梁检见他倏得变了神色,一把夺过,只匆匆扫了一半,突然对身后亲卫喊道:“备马!叫黄蒲在南门等我。”然后摸出庆余堂的玉牌,交给叶翀,“去汾阳鄢府,把胡未迟给我弄来,要快。”说罢就跃身上马,西域战马长嘶一声,踏尘而去。

  叶翀将玉牌抛给飞马传令,急急说道:“给胡公子开个六百里加急。”也是声未落,便如离弦之箭,纵马狂奔追了出去。

  陆泽大破风陵关,对朝廷和叶翀都只出了捷报,是有着仔细考虑的。煽动流民造反,勾结府兵叛乱,别管哪条,那都是捅了太上老君的大炉子,敌暗我明,线索不齐,又有部分逃窜在外,贸然通报消息,于情势不利。

  陆将军提不起长.枪的手,一爪子下去,摁住了这天大消息,继续追查。

  风陵关一战,阿卓和戎狗抓回来二百多青天教教徒,缴获大量往来文书印信,但经过三天多不眠不休地审问,这些人基本都是碎催,青天教主力已逃入王官谷。为此,阿卓还吃了一顿不大不小的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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