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与力学 by 南瓜阿翎子【完结】(3)

2019-03-30  作者|标签:


「也难怪的,因为这些书,考试都不会考到的啊。」

然后,看着文低头小心翼翼的翻开一张张泛黄而脆弱的纸页,看着他那犹如对待珍贵事物的珍而重之的态度,蓦然间,理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天,文所说的说话,还有,这看似比历史科还要顽固倔强的人的眼泪。


──是的,他说过,他的眼泪,是因为难过而流的,是因为,他不能够真切的把存在目的传达给学生知道,所以难过得落泪。

「我说,你那天说的,」指了指那本因年月而变得残旧不堪的二十四史「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学生会再追求考试以外的东西?」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理说「还是说,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晓得为什么文科这学科要存在?」


翻书的手停了下来,文抿去了笑容,垂下头,他咬咬唇,然后开口「你说对了,」抬头,他笑了,感觉却凄然寂寞「可是,大约并不是没有人晓得,正确说,应该是没有人有兴趣想要知道,文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你还坚持什么?」理问,毫不留情的,却一针见血「既然你明知道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什么,还要作出无谓的坚持,然后让自己一个人在伤心落泪?

「我们三个──文理商──里,你是科学专业的代表,而商就代表了文明社会不断发展出的经济环境,而我,」没有回答理的问题,文垂下眸,说着似乎无关的话题「就只是负责传授一些关于『过去』的知识,语言、历史和文学,那其实全部都是没办法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更发达的知识。」

「──没办法让人变到更好,那就是为什么从来人们都不把文科当作一回事的原因。」


「吶,那你知道为什么称不上专业的我能够与你们两人并存了这么久?」文抬眸,看进了理的眼睛。然后理想,或许,在里面闪烁着的,不是泪光,而是某一种在殒落的骄傲「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被淘汰?」


迎上了文的视线,理没有回答,心里却清楚得很,现在的人很势利──说好听的就是物尽其用──没有作用的,都不配在世界上生存。就算只是呼吸一口气,也是浪费。


所以一直以来,理没有质疑过别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他的自我,也或许是他相信,不配存在的自然会被现实和岁月所淘汰──然而,同时,他也从来没有认同过别人的存在。于他,他只活在、亦乐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活在,把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都隔绝在细胞膜以外的世界。

「那么,你认为自己的存在价值比得上改变人类生活和文明的力量?」开口,理没有要奚落或者是嘲讽文的意思,他只是,单纯想要知道答案「还是你想说,这世界给予了你本来不配得到的慈悲?」


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介意理的直接了当,文只是摇了摇头,眼眸从刚才起第一次带了点笑意。他的唇勾起,虽然逆着光,可是理还是清楚的看见,深藏那笑容里,其实是一份凛然的自傲。


「不对。」最后,文说。

「你说什么不对?」

「我说,」瞇了瞇眼睛,文轻声却坚定的说「你的假设完全不对。」看着理挑了挑眉,文重复了一遍「我能站在这个地位这么久,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比得上你们,也不是因为这世界突然对我宽松了,」

「而是因为,我本来一个就是高于理和商的存在。」


挑了挑眉,理并没有对这看来是极冒犯的说话动气,他只是觉得好奇──对于一切看来荒谬的事实,理一向都被教导要抱有探究的精神,而非立时拒绝相信,不然,哪里来的地球是圆的假设?──是的,他好奇文的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好奇,究竟这是不是只是一种彻底灰了心之后的一种从自卑而生的自大。

「不相信?」勾了勾嘴角,文看似无所谓的笑了笑,但当垂落在身旁的手碰到了那厚重的二十四史,修长的指头习惯性的摩娑在稍微粗糙的纸页边,然后理敏锐的发现,其实那并不止是一种习惯,而更多的,是寻求一种依靠和信任的心理反映。


「没错,科学与经济的确是人类的一切,这也是人类文明的根本,抽走了这两个因素,人类本来就比单细胞还要不如。」似乎要思索该从哪里开始的文沉静了一会,终于开口「可是,你有想过吗,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人究竟有办法走到哪里,而是,为什么人能够走到这里。」


当文的声音在只有空调微响的宁静空间里响起,那沉稳的声音似乎在耳边无限扩大的时候,理忽然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他爱看的故事书;那时候他一直想,故事只有看的才好,因为说的,永远都不够自己想象得到的动听。


然后他才恍然,原来那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上一个会说故事的人;也就是那种,只是嗓子,就足够把你催眠,然后把你整个人都牵领带入故事当中,而用不着口沬横飞却仍然说不到重点。


而理想,文或许就是这个人。

「科学是绝对的,而数字也是一样,从来,就没有混淆或者是存在『可能』的空间。」把视线转到了外边的运动场,那儿静悄悄的,因为所有学生都在为他们的前途奋斗、厮杀着「可是,人的心会;人的心会变,也会存在无限的可能。」


「当然这种变异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事──战争、误解,还有很多很多互相伤害的事情,可是,也只有这种变异和不一致的独特产生的无数想法,才真正的为人类带来了今日的文明。」蓦然的顿着了声音,文抬头「可是,人却太擅长遗忘,忙于把知识记下来的同时,却忘记了那些人为什么想把知识流传下去的心意。」


是午后的阳光太灿烂,还是因为图书馆的空调太舒服,理只知道,有这么一瞬,他恍了神,以致文走了过来,他也没有留意。直到文抬起手,把手贴上自己的胸膛,直到感觉到了那隔着薄薄的夏日白衬衣仍然感到其温暖的掌心、和自己那与对方脉搏相呼应着的心跳,他才回过神来。


有点吃惊的睁大了眸子,理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然而,当他一低下头,看着那张清秀的脸,他停下往后挪的腿;他明知道这是过于亲昵的行为,然而在心里,理却不抗拒这种接近。然后他想,或许,这就是文所说的,人心的无限可能。


--也同时是,其不可理喻之处。


「而我,就是为了要见证、并纪录人的心而存。」


然后理看着文有几秒什么都没有说,看着他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看着那双似乎深不见底的深邃眸子,直到他说话了,一直在恍神的理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甘愿用家庭、用前途,甚至是性命来换取,为了只是让酒精在血液里骚动的一刻。


因为它们酝酿、发酵,然后──也是最重要的──它们足以醉人心神。

因为人的心会变,所以也会有无数脆弱和动摇的时候,所以,除了生活和进步,人的确是需要某些物质──或者应该说是某种安慰──来让他们有这么一刻忘却一切,让他们剎那沉醉在了,这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之中。


「……是吗。」

蓦然的回过了神,理看着文,低声的说,声音并不那嗡嗡发响的空调大得多少。他或许有听到文说什么,或许没有,他只知道,文的说话,他没有听在心里。只有当文放下了手的时候,心里泛起了某种失落,才让理真切的明白了,文存在的意义。


──而远多于听着那听来动听的说辞。

是的,其实一切都来得太快,亦在转瞬间消失无踪,所以,他们才需要有什么人,把这种似乎会一纵即逝的感觉,都给纪录下来。

直到哪一天,人明白这种感情,代表的是什么,为止。


催化剂就是这么一回事。

它能把某种化学反应加速进行,却不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改变本质。在理学的角度上,我们叫这种事作催化剂,在文学的角度上,我们则习惯称呼这作──


契机。

「……你知道,我们没办法不这样作。」耸了耸肩,教育局的人比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但同时我们希望你能谅解──这毕竟是对学生最好的选择。」

最好?搁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理很努力的忍耐着不向那张讨厌的脸挥拳,然后确切的让他体验一下力学与生物学上的关系──什么叫疼痛,甚至是骨头碎裂──可是现实却是,他只能在听,听着这即使挥了拳都改变不到的事实。


「我说,这……什么识,」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商比了比那跟教育局的人站在一起的小孩,对方则扬起抹灿烂天真的笑提醒了一句:是通识「对,是通识,」恍然大悟的重复了一遍,商却猛地摇摇头「不对,我想说的是,凭什么这毛头小孩可以代替我们三个?」


「不是代替,只是他会协助你们教导学生……」

不理会对方不厌其烦的玩着文字游戏,理再也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拍下桌子,使教育局的那人的说话戛然而止。理想要站起身,却被旁边的人伸手拉着了,转头,他看到文向自己摇了摇头,清秀的脸苍白得吓人。


明明他可以挣开来的,可是,最后他只是对文点点头。

「咳,」清了清喉咙,那人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笑,要是理一个冲动淋他腐蚀性液体怎办──他拉了拉通识的小手,说「其实这政策是希望学生能得到更广泛的知识,而非只懂得单一学术层面的训练,所以才会对你们的工作作了些调整。」


这应该叫架空吧。冷冷的笑了笑,理想起刚才那几张简报的内容──中学生不会再分科学习,而是被要求学习所有应付现代社会应该具备的知识,也就是所谓的通识;而这次的更替,不单止是代表新的教育政策,而更多是代表,文理商的地位,从此就会被取代。


从此,就是一个新的年代。

「我明白了。」张了张嘴,文垂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然而,当他抬眸,理才发现,那知墨一样颜色的眼睛里,透露了些面临崩溃的无助「可是,我有一个问题,」看着文垂下眸,理愕然的发现,或许文想要说的,是哀求「我们可以提议教育局留下什么课程吗?」


「不,很遗憾地,」假咳了一声,那人埋首在计算机里,飞快的按着键盘,以致他没有看到,通识圆圆的脸上,那抹与天真扯不上关系的残酷笑意「或许我可以再解释一遍我们的政策……」


「我只想听事实。」才刚想嘲弄一句,理却听到文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冷静的这样说。伸出了手,理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文的说话,或许是因为,他隐约的觉得,要是文把说话说出口的话,教育局──或许应该说是命运──的阴谋,就会得逞。


可是,终究,理还是失败了,于是,他只能听着文一字一字的,把那其实很残酷的命运,都□□地、一一的展现开来,直到鲜血淋漓的事实,在鼻端飘散着腥臭的味道。

「我只想知道,究竟,我们、不,应该只是我才对,是不是会消失在这教育制度里。」


「是的。」戛然的把死寂划破的,是一把无情的童音,只见通识还在笑,笑得很灿烂,瞇起的眼眸里却是一种胜利者看到败者躺在血汨里挣扎时的嗜血,和兴奋「只有你,已经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文。」他柔声说「Yes,you
are out.」

整个空间陷入了死寂,因为谁都没有想到通识会如此直接,或者该说,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残酷的现实会来得这么快,快得直向前冲,撞倒了一直以为坚固的相信,撞倒了那构成了『现在』的一切。


「……那我明白了。」垂着头推开椅子,文站了起身「我离开。」他说,然后走到大门那儿,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其实碎落的,并不单止那脆弱的现状。

「那好,多余的人走了,我们可以继续了……」

「文!」直到大门关上了,理这才回过神,他霍地站起身,大步跨了出去,然后一把推开了想要伸手拦着他的通识,让对方撞上教育局的人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只头也没有回的拉开门,追了出去。


左右张望着,理没有看见究竟文去了哪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某个黑暗而无人的地方。然而,直觉却告诉他,比起躲起来哭泣,那个看似柔弱却其实倔强骄傲的人更会把说话付诸行动──是的,他真的会走。


头也不回的。

咬了咬牙,理往属于他们三人的工作室跑去。在身边流动的空气形成了风,撩起了理的发,直到扬出了黑色的弧度,没错,头发会扬起的原因看来是因为风在吹,然而,真相却是理在奔跑。


两者并不一样,因为,它们代表的本质相异。

呯声的拉开了单薄的铁趟门,跑了三层楼梯的理喘着气的站在门口,看着文拿着一个纸箱收拾着物品。文正拿着一本书,似乎在犹豫着应否都把它放进纸箱去,然后他对上了理的眼睛,笑了笑,把书递了过去。


「我正烦恼这本书要不要带走,既然你来了,就送你吧。」

看着文笑得没心没肺的理瞪大了眼睛,大步走过来,然后一把把书抢过来,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它摔在桌面上。睁大了眼睛,文有点心疼的把书拿回来,用指尖揉着撞在书架上的书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一样。


「好啦你不喜欢哲学就说嘛,用不着摔……」

抬眸,文的语气有点责怪的成份,或许他还有下半句,然而,理不想听,所以很干脆的没有让他说下去。他不知道、也不顾后果,他只是很顺从自己的想法的,伸手抓着文的手腕,用力把他推到在身后的书簿柜上,伸手摘了那碍事的眼镜,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惊愕的睁大着眼睛,文用力的挣了挣,把脸别过一边,张嘴想要说话,却只徒然的让对方再一次吻上自己的唇,甚至把舌滑了进来,让彼此的舌在口腔里相互激烈的纠缠着,直到呼吸都满满只是对方的气息,直到天地间,只剩你一个。


你避,我追,直到我们都筋疲力竭,都,不要放开。

这根本不是吻。在必须要用力抓着文的手腕才能让对方不挣脱自己的时候,理想。这大约只充其量是一场角力,或者,是某人想要霸占、想要快要溜走的人紧紧抓着的一场闹剧。


是的,他根本就没有理会过文的想法,甚至连自己想怎样都不晓得。那这个吻,究竟算是什么?是一场交换唾液的游戏?还是是一场纯粹因为愤怒而作出的不恰当的行为?总之,不是情,也不是爱。


当一个吻变得非感情、非理性,那会是什么?

忽然,在唇瓣舌尖纠缠间,理尝到了微咸的味道,然而非科学性地,在心底无限放大的并非在舌前端敏锐的接收得来的咸味讯号,而却是一种本应在舌底下面才尝得最真切的苦涩。慢慢的松开了手,理结束了这个吻,可能是因为文哭了,却也许更多的是,那泛满了在心里的苦。


理第一次如此痛恨起味觉来,那清楚划分的甜与苦之间,没有半点灰色地带,是的,连造一个梦的空隙,都没有。理站了起身,看着文坐在地上,看着他那因为在自己掌心挣扎而变得瘀青了的手腕、还有那在挣扎纠缠间松开了的钮扣的衬衣,看着他,狼狈的坐在那儿,衣衫不整。


「对不起。」

当理转身,他的身后响起了这么一句。惊愕的回头,理看着文抬起了脸,那没有了镜片遮挡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泪。

「对不起。」泪水划过了脸,文伸手拉着理的手,指尖抖颤着「对不起。」皱起了眉,他咬了咬唇,对于理的惊愕试着勉强一笑,然而,唇刚勾起,落下的,只有泪。理睁大着眼睛,只觉得被这些泪,生生的灼痛了心。


「别说了。」试图抽回手,理别开了脸,不去看文的脸「这根本……」

蓦然的顿住了说话──根本什么?手握成了拳,理当然知道,自己想用来开脱的这个借口有多荒谬;可是,他却找不到其他说辞来解释自己的行动,从文离开房间开始,一切就如被加热而变得焦躁不安的分子一样,一样无从控制,一样全无理性可言。


是的,无理性。

真可笑吧,身为理却因为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绪而失却了理性。

「抱歉。」他只可以这样说,抽回手,理只想离开这闷热的房间,离开这个令他变得不像自己的人,然后重新寻回自己不晓得失落在哪里的理性,然后,再次安守自己该有的本份。


「不,」摇了摇头,拉着理的手,文扶着柜子站了起身,然后伸手抚上了理的脸,他低声说「请你原谅我好不好?请你,」抬眸,对上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眸,文抓着理的手,很轻很轻的,然而,在只剩下指尖相触轻扣的情况,文还是没有放手。

「别要停止喜欢我好吗。」


蓦然的睁大了眼睛,理只感觉那一直在心底蕴酿着的不知名的感觉,好像因为这句说话而起了变化,是的,有某种物质,变成了真相。就好像理一直以为,是文没有了自己的帮助不行──好像上次二十四史的事,还有教育局例行会议那次──然而真相却是,理自己不能没有了文。


然后进一步的,理才明白,那次在图书馆的失落感,其实来自是某种化学物质在身体里发生作用的表征,而那种化学作用,大约叫作心动。

──而这种感情,大约,叫作喜欢。

合理而准确的分析完毕,理呆呆的看着文,只觉得脑袋里细胞的讯息传送程序似乎出了某程度的差错,所有似乎不能置信的事剎那都摆在眼前,连同眼前这个人的带泪的微笑,被模糊得难以思考。


然而,很快的,理重新冷静了下来。

「我喜欢你?」最后,他实事求是的问了这么一句,语气堪比当年他请教教授力学问题时的严肃和认真。

「嗯。」──很干脆的回答。

看着文诚恳却意外地干脆的这样回答,理皱了皱眉,刚才浆糊般黏稠的思绪瞬间被一种不满所取代──与其说向来奉行理性与科学的他不相信自己喜欢上了文,倒不如说他对于似乎被文的理所当然感到了相当的不满──这与喜欢这个人与否没关系,但理就是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而这,刚好是向来以条理分明冷静自若为傲的理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那么,你不介意我证实一下的吧?」

于是,眼睛转了一下,脑袋转速向来最优胜的理瞬间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看着文愣了愣然后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理瞇起眼睛满意的笑了笑,在文动了动唇似乎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他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吃了一大惊,文下意识的尝试往回缩了缩,可是很快的,理就伸手搂着文的腰不让他后退。垂下眸,文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然后,让整个感官世界彷佛只剩下唇瓣相触的感觉,彷佛只剩下,那种最原始的感动。


──因为再没距离的或许不止是彼此的心跳和身体,而是更多的,是那种喜欢你的心情。

是的,因为想要透过这个吻无声传达的,就是这种喜欢你的心情。

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在舌尖纠缠间,理蓦然的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恋爱的心情,其实是很科学的──这不单止因为心悸动的感觉源自某种荷尔蒙的刺激,而是,其实恋爱其实是一场实验,只有经过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才明白得到,原来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我也希望你会一直喜欢我。」

然而,这世界再不舍还是终究要有结束,当一个吻结束了,剩下的,只是在舌尖唇上的温暖残温;正如挥手说再见了,也就只有你的笑靥能存于心底。闭上眼,感觉着自己的呼吸掺进了理温暖的气息,文很明白,这世界上太多事物不能长存,也有太多事物,能够占据人的心,一辈子。


靠在理的怀里,文轻轻的说,抬眸,然后他笑了笑,让泪水隐没在眼眸里的笑意之后,至少,他想让理看见记住的,不是眼泪「所以即使我走了,你都要一直喜欢我。」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