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音缘 作者:半夏的夏树【完结】(4)

2019-03-30  作者|标签:半夏的夏树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母后,您召见儿臣。”上官肆有些忐忑的给他的母后请安,这时候召见,想必昨日之事已传到母后耳中。

  钰妃正闲适的坐在茶几边,看着她那原本意气风发的儿子有些垂头丧气,“肆儿来了,来,陪母后下盘棋。”

  他母后越是从容淡定,上官肆就越发的感觉到一种紧迫感。不出一会儿,上官肆的白子就被吃得所剩无几,贵妃娘娘缓缓的说道:“肆儿今日似是心不在此,下棋最要紧是专注。”上官肆惶恐道:“儿臣学艺不精…”

  贵妃娘娘用眼神制止了大皇子的话语,“或许,本宫把你管教得太严了。”知子莫若母,贵妃娘娘岂会不知大皇子此刻在担心什么。“肆儿,你要记住,认定的事情就要勇敢去做,做了就要敢于承担。即使真的错了,还有为娘为你撑腰。昨日之事,事态可大可小,全凭你父皇,我知你心有不服,但此举亦是有欠思量。这两日,你抽空去看看九皇子。”

  上官肆舒了一口气,还好母后还是他的母后,她并没有怪他,“母后说的极是,儿臣记住了。”

  贵妃娘娘摆摆手,“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好好和太傅学学治国之道。”

  “是,儿臣告退。”

  上官肆回到东宫,发现上官衍已在等候。联手对付九弟的事全是全是四弟一手策划,自己不过是被迫牵涉其中,虽然没有被母妃责怪,但他对四弟还是颇有些怨言。“什么风把四弟吹到这里来。”

  原本面对着溪水的上官衍转过身,轻笑道:“怎么,皇兄不会是被钰妃娘娘教训了吧?”

  上官肆面色一沉,“四弟来此,是关心为兄是否被训斥?”

  上官衍笑意不减,“我来,只是想解了心中的疑惑,不知皇兄和娘娘为何能够对九弟一忍再忍?想来皇兄在这东宫早已住习惯了吧,却仍只是皇子而不是太子,不觉得憋屈么?”

  被戳中痛处的上官肆神色一变,压着性子答道:“父皇自有他的打算。”

  “哈哈,皇兄当真以为此事全凭父皇说了算?皇兄可记得父皇因为容后一句话大动干戈,不惜废了两名大臣,只为建悦音宫?”

  “那又如何?如今容后已仙去,不足为惧。”

  “临死之人,其言也善。皇兄敢担保容后临去前没有要求父皇做出某种保证吗?”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母妃去世,她一定会让父皇多加照顾自己吧。思及此,上官肆的心直往下沉,低声说道:“极有可能。”

  上官衍嘴角弯弯,状若痛心的说道:“皇兄的地位岌岌可危,我这是好意提醒,皇兄和娘娘还是及早做打算为好。”

  上官肆可不笨,“四弟这一出为的是什么?即便我当上太子,四弟又有什么好处?”

  “皇兄不必多疑,我只是看不惯九弟而已。相比皇兄和九弟,我更愿意看到是你做主东宫。”

  上官衍翩然离去,上官肆沉思片刻,招来小安子,“你派人去查查容后生前都与些什么人接触。”“喳!”小安子领命离去。

  汜月宫后园,一袭青衣正斜倚靠在湖心凉亭柱,秀发随风轻扬,面带霜容,肤凝若脂,抓着酒坛的玉指纤细修长。莫凉若是着白衣,定是出尘若不食人间烟火。夜色正好,正是煮酒论诗的好时节。

  音韵缓缓走到石凳坐下,闻着这熟悉的香味,“母后生前也喜欢喝竹叶青。”

  莫凉拿到嘴边的酒坛稍微顿了下,后复仰头大口灌下。“公主酒量极好。”

  “可惜母后从不让我碰,莫凉可否让我喝一口?”

  莫凉似笑非笑,把酒坛递过来:“殿下想喝,喝些便是。”小小音韵学着莫凉的样子抓起酒坛便往嘴里灌,猛的一下被呛到眼泪直流。“一点都不好喝,为何莫凉和母后衷于此道?”

  莫凉眼神黯了下来,并未答话,而是拿出萧吹了起来。箫声悠扬婉转,似是饱含无限感慨。

  音韵就着这箫声,又慢慢尝了几口竹叶青,越喝越上瘾。一曲结束,音韵竟将酒喝了只剩半坛。红扑扑的小脸蛋,倒也未现酒醉的迹象。看来,这小殿下的酒量比起公主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可是睚眦必报的

  “莫凉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喝过酒的音韵脱了皇子殿下的架子,拉着莫凉的手问到。这时候的音韵终于像个八岁的小孩子。

  莫凉没想到音韵心思如此细腻,竟能从乐声中感知她的心绪。拿过酒坛,灌下一口,莫凉淡淡说道:“莫凉身份卑微,不值得殿下挂心。”

  音韵撅起小嘴,不满道:“莫凉向来是如此淡漠么?我相信你对母后定不是这般敷衍,对我便是这般懒懒散散的脾性。”莫凉苦笑,公主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且待她不薄,她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莫凉原以为如此在公主身边呆一辈子也好,可惜天妒红颜,公主这一去,人生于她莫凉还有何乐趣?这些,又岂能与音韵诉说。

  “殿下是天之骄子,是主子,殿下所言莫凉莫敢不从。”“还是敷衍!那莫凉抱抱我可好?自母后不在,没有人抱过我了。”

  没人会相信,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九皇子,此刻正伸出双手渴求一个怀抱。

  莫凉无论如何拒绝不了,把音韵轻轻抱在自己怀里。想当年,她和那人,也曾相拥着吟诗赏月,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莫凉的怀抱没有母后的怀抱暖,音韵暗想着,慢慢的酒劲上头,音韵沉沉睡去,莫凉叹息着把音韵送回寝宫。

  翌日,朝堂之上,皇上惊讶于音韵竟未提及前日比试之事,忍不住问了起来。“朕听说你们几个日前在殿外切磋了一番?”

  皇上这一问,大皇子可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皇上是冲着九皇子问的,他不好抢话,只能紧紧盯着音韵,其他皇子大臣亦如是。

  音韵不慌不忙道:“回父皇,儿臣确与诸位皇兄略微比试了一番,只可惜说来惭愧,儿臣学艺不精,惨遭落败,还多谢众位皇兄不吝赐教!”

  这番话答得滴水不漏,尽显音韵的谦虚好学与大度,众大臣皆颔首称赞,而其他诸位皇子则尽显尴尬之色。

  皇上很满意,这老九可比其他几个识大体多了。“既然如此,皇儿可要勤加操练,文武皆要并重,万不可偏废。”第二回合,音韵又胜了一筹。

  大皇子上官肆带着一干人来到汜月宫,正要入内,却被门口侍卫拦下。大皇子身边的小安子尖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这位可是大皇子,还不赶快让开!”

  守卫不卑不亢地说道:“殿下吩咐,无论是谁,通报过后方可入内,大皇子还请见谅。”说着让人进去通报了。

  “你!”小安子指着那侍卫正欲破口大骂,却被上官肆喝住了。

  “住嘴!”上官肆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母妃一定要他来走这一趟,为表诚意,他只好压下怒气说道:“还烦请通报一声。”

  音韵正在后院与莫凉练武,守卫来报说大皇子带了一众下人要见她。音韵吩咐守卫把大皇子请到后院来,接着还不忘冲莫凉眨了眨眼。莫凉知她心中所想,只说了句“只可点到为止”便隐身而去。

  大皇子来到后院见到的便是音韵在练剑,那纷繁芜杂的剑式他从未见过。大皇子也才年仅十一岁,少不了争强好胜的孩子脾性,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皇弟这招式妙极,敢问是哪位先生所教?”明明他们师从同一武学先生,为什么他没学过这些招式?

  音韵不答反问:“真是稀客,什么风把皇兄吹到我这偏殿来?”

  经音韵提醒,上官肆才想起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帮人。“皇弟身体无恙吧?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的上好的治伤益气补血药材,前日之事还忘皇弟莫要介怀。”

  音韵扫了一眼那些珍品,“多谢皇兄抬爱,臣弟并无大碍,用不着这些珍物,只不知皇兄可愿再行赐教?”说着从侍卫手中接过剑扔给大皇子。

  音韵前日可看出来了,在众位皇兄中大皇兄的功力是最高的,自己使五分力应该不会让他输得太惨。

  大皇子犹豫着不想接招,自己可是来致歉示好的,不宜再起冲突。

  音韵含笑蔑视地扫了他一眼,“皇兄莫不是怕了?怎么,皇兄只敢在其他皇兄在场的时候才充当英雄么?”

  想起方才在宫门外所受的屈辱,加上此时音韵充满挑衅的眼神语气,上官肆便沉不住气。“好说,皇弟可不要勉强为之,咱俩点到即可。”

  话虽这么说,音韵一出手,大皇子就只有接招的份,毫无还手之力,不出十招,大皇子就傻眼的看着抵在自己鼻间不到三寸的剑,而自己手中的剑已被挑飞至远处。

  音韵帅气的挥剑入鞘,凉凉地说道:“这些珍品皇兄还是带回去吧,皇兄应该比臣弟更需要。”

  大皇子无言以对,灰溜溜地走了。身在暗处目睹全程的风感叹道:这女人,不,这姑娘,真是太可怕了,不仅武艺高强而且睚眦必报!

  第二日,大皇子不到十招便倒于九皇子剑下的事迹传遍了整个皇宫。从此,再也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欺压音韵,论文斗武,这些皇兄都不是音韵的对手,音韵倒是过了一段清净的时日。

  转眼已是三年过去,这三年,音韵武艺更是精进不少,琴艺也可与莫凉琴箫相和。世人皆称九皇子琴剑双绝,风华绝代。九皇子越是卓尔不凡就越显得其他皇子的平庸,除了大皇子的文学造诣可与九皇子相提并论之外,其他皇子并无专长之处,是以皇上对九皇子益发厚爱。而如今皇上迟迟未立太子,使得各路人马稍显不安。钰妃不止一次向皇上提及立嗣之事,以左相为首的一干大臣也不断向皇上施压。

  御书房外,“娘娘,皇上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娘娘莫让小的为难。”钰妃被李公公拦在门口,也不动气。

  “公公你且跟皇上说声,本宫只是拿碗燕窝给皇上补补,不会打扰皇上。”

  “这……”

  李公公左右为难之际,皇上开口解救了他,“是钰儿吗,进来吧。”

  “皇上,臣妾听说皇上为政事缠得脱不开身,深夜还在批阅奏折,特命御厨熬了碗燕窝给皇上补补,皇上莫要太过劳累。”皇上宽慰的笑道:“还是爱妃体贴,朕没看错人啊。”

  待皇上喝完燕窝,钰妃欲言又止道:“皇上……”

  皇上摆摆手阻止了她,钰妃深夜过来,自然不是送粥这么简单。“朕知爱妃所想,古往今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立嗣一事,兹事体大。朕并非昏庸之人,王者,贤能者居之。纵观九子,只有肆儿与音韵无论能力与品相皆是伯仲之间,平分秋色。然而这两子皆养在深宫,恐涉世不深。朕打算让两子外出游历一年,即刻启程,归来论述所见所闻所行,再行讨论立嗣之事,爱妃以为如何?”

  皇上能这样袒露心扉,已是莫大恩宠,钰妃岂会不知进退。“皇上所言,那便是了,臣妾一妇道人家未想得如此深远,皇上莫要怪罪。”况且,皇上这番话并未明显偏向九皇子,于她来说,这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  

  ☆、出宫

  翌日早朝之后,皇上留了大皇子和九皇子在御书房,诉说了历代君王的遗愿及他本人对二人寄予的厚望,游历一事便当做磨练,只说了明日即可启程,却不讲明归期,与钰妃所言但有出入。未曾远游过的二人很是雀跃,并未深思及此。大皇子先行告退,急匆匆向钰妃禀告喜讯。

  “母妃,父皇说让我和九弟出宫,回来即宣布太子人选,母妃以为如何?”上官肆兴奋过后是些许的落寞,自己是大皇子,也早已入主东宫,可这太子之位竟要以此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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