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姑娘 作者:雁栖苍梧(上)【完结】(51)

2019-03-31  作者|标签:雁栖苍梧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谢干爹!”顾小芙拜谢,祝保长的这番话,可是明说了她是有娘家撑腰的人。

陆元畅听了心中一阵抽搐,她原本只是想给顾小芙找个靠山,谁想这靠山未免也太托大了,居然撺掇着她媳妇回娘家!

“芙娘,这是干娘给你的长命锁,你且带好,干爹的话,你要记心里,但出嫁后,也要恪尽妇道,体贴夫君,早日为夫家开枝散叶。”祝大娘将银制的长命锁为顾小芙带上,慈爱地说道。

“谢干娘,奴家记住了。”顾小芙再拜。

礼成之后,顾小芙便避回了房,祝小姐被祝大娘指派了去陪顾小芙,祝小姐是祝保长悉心培养的大家闺秀,无论是礼仪性情,还是琴棋书画,都很不错,顾小芙与祝小姐细细攀谈,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祝小姐也极喜欢顾小芙,样貌清秀,衣着得体,谈吐有礼,还识字,她怎么都无法想象顾小芙是农家妇人,两人聊得极热络,还真有些姐妹的感觉。

相比于后院的安静,前厅却是极热闹的。拜过干亲,赵媒婆便代杨家和祝家提亲,杨荣替陆元畅递上了两亩水田的田契,文银两十两,以作聘礼。

这聘礼不可谓不丰厚,众人看了,都不住点头,虽说祝家门槛高,可这样的聘礼,也算是足够了。

祝大娘也是满心欢喜,虽说祝保长有言陆家所有的聘礼都会随顾小芙陪嫁,可能拿出那么多,不仅显示了陆家对顾小芙的重视,也是给祝家做脸。

不同于众人的惊讶与称赞,祝保长却是摸着短须脸色比较沉重,他见陆家再也没拿东西出来了,才不满地对着杨明说道:“杨兄,今日是我收义女的大日子,也是杨兄替义子向我义女求亲的大日子,为何无雁为媒?”

杨明一听,一下子傻眼了。时间紧迫,陆元畅只得了一月假期,完婚后便要去汾城上任了。杨明觉得这事本就是两家都通过气的,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当然了,杨家人也是很重视,这不,几人商议过,才打算下重聘以表心意,谁想祝保长如此守礼,竟要索求活雁。

雁者,象征夫妻合顺,一世一双人,迎娶正妻,必是要活雁的。可是现下天寒地冻,上哪儿去寻雁啊,临川城已萧条,就算想买都买不到,总不能再费时日去汾城寻罢。

杨明自知理亏,也不作声。杨荣端着聘礼尴尬地站着,杨大娘脸都涨红了。

当然,最郁闷的,莫过于陆元畅,今日这亲要是订不下来,她怎能早早迎娶顾小芙,还有那活雁,让她上哪儿去寻啊~

第53章 打算

热闹的酒宴过后,杨明便打算带着一家人回去了,他觉得再也没脸待在祝家,好好的求婚被拒,好好的媳妇送到别人家就要不回来了。

陆元畅也是待不下去了,不过当杨明喊她去与祝保长告辞之时,她不舍地看着顾小芙,脸有些黑沉。

顾小芙在宴前便已收到消息,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这寒冬腊月想捉着头雁,比打头老虎都难,席间她一直关注着陆元畅,可是陆元畅因着生气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还是祝小姐有心,在陆元畅离去之际,让顾小芙给陆元畅写了个小纸条,由祝大郎的大儿子传了过去。

顾小芙跟随祝保长等人将陆元畅送出了门口,她看着陆元畅即将离去的身影,眼眶有些红。

陆元畅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小芙,头也不回地走了,门口站满了人,她怕自己回头看了顾小芙,便会做出不合礼数之事,她到是不怕被人诟病,可顾小芙还得待在祝家,她不能让顾小芙名节有损,不然,祝家人会瞧不上顾小芙,那她在祝家的日子会很艰难。

杨明带着一行人回了杨家,珍娘见到人回来了,高兴地说道:“阿爹阿娘,回来啦,阿元,你几时去接新娘子?”

一行人闻言,本就不愉的脸更黑了,珍娘看了摸不着头脑,她这是说错话了?

回厅坐了,大家在厅里喝茶,珍娘听着众人的话,才知道原来是被人拒婚了!而拒婚的理由,听着有些道理,可仔细想想,又不免可笑之极。

“阿元,这事怪干爹,是干爹没想周道。”杨明惭愧地说道。

“干爹言重了,这事谁也怪不得,咱还是想想去哪里寻雁罢。”陆元畅心情低落地说道。

“天寒地冻的,山上哪里会有雁!”杨荣叹气说道,以陆元畅打猎的本事,平日要多少会没有,可谁让这时节不对呢。

“阿元,我看这样罢,让大郎(杨荣)去趟汾城,那里啥都有,说不定也会有雁,你受了伤,在家好好养着,也准备一下迎娶芙娘。”杨大娘无奈地说道,去汾城不过是碰运气,可祝保长咬死了礼数,他们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就劳烦大哥了,这是王将军给我的亲军腰牌,若是市集上寻不到,大哥就去将军府求求,我再修书一封,料想将军府势大,寻头雁总容易些。”陆元畅从怀中掏出腰牌,递与杨荣,珍娘闻言,忙取了文房,让陆元畅修书。

虽说求婚被拒,但到底两家是通气的,只要有了雁,祝家也不会过于为难,杨家人觉得只要往后议亲的礼数做到十足,祝家定是没话说。何况婚期紧张,各项事宜都得从速,他们也不能因着活雁一事将婚礼的各项事宜都卡在那里。

杨大娘计算着席面礼品服装的事,而杨明则是打算再给陆元畅修修房子。

陆家两月前修房时,便是大修了一回,作为新房,那是极体面的,杨明觉得,再给陆家刷上红漆,弄得整齐喜庆一些也就够了。

婚事本就是长辈作主,陆元畅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将婚礼办得体面,给足顾小芙脸面,她就能接受。

在杨家用过饭,天已黑,陆元畅心情不佳,也不想留下来再多谈,便起身告辞了。她走在乡间的小路了,看着远处漆黑的自家小院,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每一次,不管她何时回家,那个小院,总会有一个人,一盏灯,等着她。累了也好,受伤了也罢,只要回到小院,心中便是亮堂的,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她需要再次品尝孤单的滋味。

陆元畅落寞地开了院门,小九闻声,直对着院门叫唤,见是陆元畅,它赶忙收声,眼睛直盯着陆元畅身后瞧,可是等到陆元畅关了院门,它都没有看到那个想了两天的身影。

陆元畅进门后,站在院中看着小九,小九呜咽了一声,安静地走到陆元畅身边,用着毛绒绒的爪子挠着陆元畅的腿。

“小九,往后几日便跟着我过吧,你阿娘怕是不能回来了。”陆元畅难得的好脾气,轻轻拍了拍小九的小脑袋,不知是安慰小九,还是安慰自己。

屋是冷的,黑的,陆元畅叹了口气,点了蜡烛去厨房烧水,见小九的碗中空空,便给小九炖了满满一碗肉。

小九早饿了,昨日晨时顾小芙喂了它之后,它便一直没吃东西,不过它可不敢自己钻进地窖,只得一直忍着。

陆元畅刚把碗搁到地上,小九便直扑过去,扒着碗飞快地吃着,陆元畅觉得小九现下同自己一般可怜,不免也有着极少的疼爱之心,她又给小九碗中添了一大块肉,自己则坐在火口烧水。

小九猛吃了一阵,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阿娘不回来,阿爹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九出生才六七天便被抱到了陆家,一直享受着顾小芙对自己的各种关爱,现下这样清冷的气氛让它有些不适应。

它叼了碗,挨在陆元畅身边,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不住地抬头看陆元畅,那眼中的濡沫之情,让得陆元畅为之动容。

“小九乖,好好用饭,过几日,我定将你阿娘领回来。”陆元畅轻抚着小九光洁的毛,温和地说道。

一人一狼,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彼此取暖。

陆元畅安顿了自己,躺在炕上,闻着被中顾小芙的味道,怎么也睡不着。她外出的那些天,顾小芙便是这样,安静地思念着自己罢。

摊开顾小芙写给自己的纸条,因着时间紧迫,上面只有一句话:保重身子,我等你接我回家。

陆元畅看罢,心中除了酸涩,还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相比于陆家的冷清,祝家却是高朋满座,顾小芙的丰姿,得到了祝家亲朋好友的一致赞赏,直夸祝保长好福气,到了晚年,居然能收得如此出众的义女,让人羡慕。

整个晚宴,顾小芙一时维持着淡淡的微笑,女眷来与她寒喧,她都能极为得体的应对,外人丝毫看不出她心中的难受。

当然,祝小姐却是极聪慧的人,散宴之后,祝小姐特地去了顾小芙屋中,陪她说话。

“芙娘,你可别怪阿爹,他若不是着紧你,也不会紧守礼数。”祝小姐轻轻地安慰道。

“大姐,奴家怎会怪干爹,奴家知晓干爹这都是为奴家好,礼数周全了,别人也没得说嘴。”顾小芙勉强地回笑,这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婚事被拒,心中总有些难过。

“难怪阿爹阿娘如此欢喜你,你这么大度,真是我们祝家的福气。”祝小姐给顾小芙倒了盏茶,问道:“想陆大郎了罢。”

“大姐!”顾小芙心事被猜中,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青春少艾,乍然分别,自然是思念颇重,这本是人之常情,芙娘不必害羞。”祝小姐体贴地说道。

“奴家只是担心大郎,她前些日子比武受了重伤,陆家只她一人,无人照料,奴家着实放心不下。”顾小芙知道祝小姐这是陪她说话,而她确实这一日心中憋得难受,便红着脸说道。

“陆大郎会照顾好自己的,芙娘宽心些。”

“大姐有所不知,大郎她是个不懂过日子的人,奴家头一回去陆家,家中乱得跟狗窝似的,屋里连下脚的地都没有,她吃了上顿没下顿,奴家怎能不担心。”顾小芙想着头一回去陆家的情景,不禁淡淡地笑着,那时的陆元畅,傻愣愣的,屋子被自己收拾整齐了,她都不敢进屋。

“男子都这样,你姐夫也强不到哪儿去,每回我回娘家,他就去他兄弟家蹭饭,哎,都不知怎么说他才好。”祝小姐这一日与顾小芙相处,觉得顾小芙是很妥当的人,不免也跟着倒苦水。

顾小芙闻言,不禁苦笑,男子如此也就罢了,可陆元畅是女子,怎得也学了男子的劣性,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泡澡,哪里还有些女子的样子。

若说像女子罢,夜间披散着长发熟睡时才能见到,有时嘟着嘴,有时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配上那温和的面容,才能让顾小芙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个女子。

这时候的陆元畅,是顾小芙最为喜爱的,比起白日的喊打喊杀,顾小芙更愿意看到这样的陆元畅,可是命不由人,陆元畅这一身戎装,怕是这辈子也难除去了罢。

第二日天刚亮,陆元畅便起身了,她随意抹了把脸擦过牙,去寻了一个最为看重的佃户,领了佃户回陆家。

“这些米肉,你替我送去风阳村顾家,不得有差错。”陆元畅摆着脸说道,这回到不是她强装威风,而是心情不佳,也不想勉强自己和颜悦色。

“主家,可是娘子的娘家?”佃户小心翼翼地问道,由于陆元畅怨气过重,佃户也察觉了。

“正是,你与顾家说,娘子已拜祝保长为干爹,今后顾家人不许来我陆家,娘子往后便是我陆家人,与他们家再无任何瓜葛,若顾家敢闹,我定会送他们去县衙吃板子,就是祝保长,也是不依的。”陆元畅沉声说道。

“是,我明白了,一定将东西与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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