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事之平乱记 作者:宅二狼【完结】(26)

2019-04-01  作者|标签:宅二狼 三教九流 破镜重圆 乔装改扮 异能

  管世宽无法抉择。

  她不是没想过要向老祖宗坦白一切,可是几次三番都欲言又止,管破家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性子又急躁,这要是知道了此事气个好歹,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何况父亲的经历她再清楚不过,受了一辈子苦,老了老了还要进刑堂,被自己的女儿责罚,这也太可怜了,管世宽下不了那个狠心。

  游移不定的管世宽只有拖,即使明知越拖事情就会越难以挽回。

  一拖再拖,直到许悠悠来到管家,事情终于难以遮掩。

  悠悠是“祠部”的人,她来了而且还问及此事,明摆着凌水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国家的注意。

  “祠部”是此类异常事件的专管部门,管家人里所有有能耐在身的人,都受它节制,管世宽自不用说。

  顶头上司责问下来,管世宽再也坐不住了。

  必须趁着祠部没有采取强制性措施之前,将父亲的事情妥善处理好。

  凌水医院的事情,管世宽暗中调查过。

  这件事涉及的失踪人数太多了,已经有上百之众,而且还在以可怕的速度增加,这些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十有八九已经找不回来了。

  牵涉上百条人命乃至更多的大案子,就算倾管家之力,也是没办法遮掩太久的。

  管世宽知道悠悠此行只是探听消息,可以想见,紧随而来的,必然是大张旗鼓的调查和搜索。

  老管家还远远没有牛掰到可以搞死成百上千人还能不受司法机关追究的地步,真等到“祠部”正式行动起来、派外人插手此事,就真的想挽回都晚了。

  管于贤跟那个护士走的太近了,祠部早晚会查到他身上,管世宽知道老爸肯定和这件事有关,根本经不起查,罪名一定下来,管家必然会受到连累。

  届时,哪怕靠着管破家“护国英雄”的老脸,也没法保住家族的体面,自己和父亲也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什么自己的前途,老爸的面子,全都要玩完。

  是该彻底跟父亲摊牌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管世宽下决心前往父亲住处的时候,正是悠悠来到凌水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悠悠投了老爷子的缘,被老爷子逼着一起出去逛街了,据管世宽推断,那位大半年没有离开过住处的老小孩和新来的小小孩,恐怕非得溜达一天不可。

  这样也好,没有外人,父女二人说话也方便。

  管于贤听到门铃声来开门的时候,管世宽注意到,父亲脸上现出了吃惊和愧疚混合的表情。

  父女二人的关系,自从那顿几乎让管世宽丧命的殴打之后,就已经有了看不见的隔膜,管世宽除了偶尔会来汇报工作和请安以外,几乎不会主动拜访自己的老爹;

  而管于贤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自己唯一的女儿,每次见面都觉得很尴尬,所以更加不愿意见管世宽的面。

  这父女二人虽然是至亲,但是为亲情而进行的相聚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这次管世宽不打招呼突然来访,管于贤只要不是白痴,肯定能看出来这里面有文章。

  父亲的表情让管世宽心中又是一痛。

  她这次拜访是来问罪的。

  管世宽负责家族刑堂,那代表判官威严的信物和武器——一条细细的长鞭——就缠在她的腰间,她时刻都做好了给亲人上刑的心理准备。

  但是管世宽永远不希望,受刑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从管世宽进屋开始,管于贤的情绪经历了复杂的变化。

  刚开始看见管世宽前来,管于贤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像寻常一样来给自己请安;可是管世宽那沉痛的眼神,渐渐让管于贤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他忽然想起,今天不年不节的,管世宽请的哪门子的安呢?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管于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管世宽此来的目的,这想法让他又怕又恼,如坐针毡:

  这个死妮子,难道、难道真的敢以下犯上?

  “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沉默了很久,父女两个谁也不说话,是管世宽最先打破了静默,只是她的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世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突然过来也不先说一声,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到底有什么事?”

  管于贤强作镇定,他的口气很严厉,似乎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镇住管世宽。

  管世宽的痛心的眼神带上了愤怒。

  她把自首的机会给了父亲,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减轻父亲的罪责,可是父亲拒绝了。

  愤怒的管世宽猛然站起,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数次开口,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本想厉声责问父亲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嘴硬,问问父亲到底把管家的家法和体面放在哪里,问问父亲为什么要辜负溺爱他的四爷爷,问问为什么父亲让自己这个当女儿如此为难…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作为女儿,自己已经尽过了孝,接下来是自己这个判官为家族尽忠的时候了。

  管世宽紧紧的咬住下唇,嘴里有了浓浓的铁锈味,她定定的看着管于贤,直把父亲看的心惊肉跳,转过头去不敢直面她的目光。

  “我还有事,你走吧。”

  管于贤心烦意乱的开口赶人。

  管世宽又看了父亲好一会,见父亲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赶她走,绝望的闭上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管于贤关门之前,管世宽开口说了自己不得不说的话:

  “管于贤,我以判官的身份通知你,今夜子时,我要在‘水凌龙’地下室请家法,所有管家人必须到场,不得有违,否则以家法论处。”

  管世宽有判官之权,她说在哪里请家法,哪里就是刑堂。

  直呼父亲的名讳,则意味着,此刻她的身份不再是管于贤的女儿,而是执掌族人生杀大权的惩罚者。

  她的命令,没有人能够违逆,只要那个人还姓管。

  管于贤闻言怔住了,可是管世宽再不看他,毅然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管于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佝偻着身子坐在床上,管世宽的那句话几乎让他瞬间老了十岁。

  “完了。”

  这两个字不停在他脑海盘旋,带来无边的绝望。

  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可能收到的待遇,管于贤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管世宽只知道父亲犯了家法,管于贤却知道自己牵涉进了多大的麻烦。

  如果今天自己去刑堂,免不了会被审问,而自己坦白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管家的刑堂能够处置得了的。

  那件事如果暴露,管家人——包括老爷子和女儿——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把自己交给祠部,而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逃吗?

  可是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呢?

  凌水市虽然没有祠部的办事机关,但是却到处都有管家的眼线,那几个跟自己通了气的管家子弟灭自己的口还来不及,没一个会对自己施援手。

  自己哪怕藏进老鼠洞里,也会被挖出来。

  何况刑堂的办事方法,管于贤是知道的,刑堂通知族人之前,就会把违反族规的管家人暗中布控,冻结所有资产,以免罪人逃逸。

  自己就算想逃,也只能带着随身带着的现金逃,根本逃不了多远。

  怎么办?

  管于贤彻底慌了神。

  他害怕,他恨。

  恨自己为什么要常年酗酒,弄坏了肝脏,住进了医院,遇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禁不住诱惑和她鬼混,鬼混的录像还被拍了下来;

  恨自己为什么要渴望名利,听信了那个人许下的诱人条件,为了一个出头的机会被拖进了一连串的阴谋里;

  恨管破家为什么要溺爱自己,把自己推上高位,又摔得一蹶不振….

  管于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他觉得自己被人用力的摇晃。

  “谁…”

  管于贤失神的抬起头,看见一张媚意十足的脸。

  是她,那个害得自己陷入绝境的贱女人!

  管于贤怒火攻心,伸手用力扼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失态的摇晃着大喊

  “陈菲,你这贱人!都是你!是你害的我成了今天的样子!现在我可怎么办啊,我完了,我完了!”

  管于贤是练武的人,虽然年过五十,气力还是有的,盛怒惶急之下手底没有分寸,亏得陈菲也有些能耐在身上,不然仓促之间几乎就扼死了她。

  饶是如此,连吓带掐也把陈菲折腾的面白心慌,气息不匀,连咳带喘。

  “你疯了?无缘无故的这是干什么?我又怎么着你了,我的大爷?!”

  陈菲千辛万苦挣脱了那双筋骨虬结的大手,死里逃生,胆边生寒,心里憋了一股子气。

  只是管于贤此刻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风,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蔫头耷脑,一语不发。

  陈菲哪里知道管世宽刚才来过,更不知道此刻管于贤东窗事发,已是万念俱灰,六神无主。

  她十分看不上管于贤这窝囊没用的样子,无奈有求于他,只得捺下性子伺候着这位落毛凤凰一样的“爷”:

  “这是怎么了?看你这心神不定的样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有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商议不好么?”

  “商议个屁,我的烂账被翻出来了,谁都护不了咱们了,”

  管于贤惨然一笑,面如死灰:

  “趁着还没追究到你身上,带上我家的现金,逃吧。我是不中用的了,我这边的钱除了那点现金以外一分钱也动不了,就算动的了,管家人还有管家家奴的眼睛盯着我那,我能逃到哪儿去?”

  说到这里,管于贤已是嘴唇颤抖,哽咽难言。

  他随手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定了定心,把管世宽来了又走、说了什么、自己的推测等事一一讲了一遍,咳嗽两声,又接着说道:

  “走吧,快走,事到如今,各安天命罢了。赶紧联系大人,让他护你周全,也许你还能有一线生机,唉,陈菲啊陈菲,你可害苦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陈菲听完管于贤的话,心里也打了一个突。

  但她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思如电转,立时有了计较:

  “逃是下策,凌水太大,你管家耳目太多,我能跑多远?——既然你女儿盯上了你,就肯定不会不防着我。

  “咱们的事情太大,手脚又隐蔽,任你们管家是凌水的坐地虎,一时也查不出什么,本来没暴露的事情,我一逃反而坐实了罪名。”

  “马脚一露就走了风,被人掐住这个线头,免不了连大人的大事都坏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六神无主,方寸已乱,我是没有主意的了,一切听你调遣,若能逃得这一难,我做了家主,定然娶你为妻!”

  管于贤听陈菲的话头,似乎还能转圜,由绝望里又生出了希望来,一时若溺水之人揪到岸边浮草似的,那面色也活泛了许多。

  陈菲暗暗鄙夷了一下这个平时咋咋呼呼、事到临头却如此窝囊的草包,但面上一点也没漏出来,依然媚态横生,和风细雨:

  “我的爷呀,你也是一时当局者迷了的,怎么忘了咱们手里还有保命的王牌呢,只要能把这张牌握在手里,一切好说得很!”

  “什么王牌?我怎么不知道?”

  管于贤一脸糊涂。百 合 小 说 群 3 8 5 4 4 7 8 1 7 (非 作 者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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