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双性,太监) 作者:阿漂/滕沉沉【完结】(20)

2019-01-23  作者|标签:阿漂 滕沉沉

崇宴见他如此模样,面色更阴几分。

“都滚出去!”

却是对将人团团围住的守卫们说的。

两人进到屋子里。

真正见到了人,季文礼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有些紧张。

崇宴脸色还是难看,目光在季文�j-ian��出一些些的颈项处逡巡不定,那上面有淡淡的青痕。

触到他仿佛是不耐的阴沉目光,季文礼微微一滞。

袖里轻轻攥住了手指。

崇宴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神色语气间都颇不耐烦。

“见本宫要做什么?”

季文礼抿抿唇,轻声说:“明日你要封后,是不是?”

崇宴微一挑眉,看他一眼,道:“是,那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脸上阴郁之色都微微散开,是真心喜悦的模样。

季文礼早便知道,崇宴多喜欢张明玉。甚至不顾她反臣之女的身份,还要一意立她为后。

只是心里知道,到底不如亲眼见到那样惊心,胸口像是闷住了,又有很尖锐的痛感。

缓了一缓,他才稳住了自己,声音涩然地,道:“那你,能不能放过我了?”

脸上些微的愉悦即刻僵住了,崇宴盯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说什么?”

季文礼攥攥手指,又说了一遍:“你放过我吧,再不然

他脸上隐隐显出灰败之色,“你也拿一杯毒酒,我喝下就是了。”

他们走到这步田地,季文礼自知已是绝境。

就像他曾经以为崇宴杀了他的亲人,因为崇宴侮辱自己,而恨他,要他去死那样,崇宴因为自己害过他两次,而恨得想杀了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无论崇宴怎样处置他,要杀他要怎样,都是他该受的。他也以为他都受得住。

可唯独这个,他是真的受不住。

他怎么受得了呢?

即便是从前那样恨崇宴,他都受不了。想到崇宴要娶妃,用侮辱他的唇,抚摸他的手,插入他的那根东西,去同样地对待另一个人。

他就恨不得把那个无辜的女子也杀了。

崇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多么疯狂地恨他,就有多么疯狂地爱他。

当时动手那一刻,他的心里除了恨,甚至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快意。

崇宴。

你这辈子到死,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但是崇宴不仅娶了妃,还要封她为后。

甚至还要他旁观他的深情。

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崇宴的脸�c-h-a��他的话下渐渐变得难看了。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压抑着什么,濒临崩溃的气息。

“你想死?”

他死死地盯住他。

“你宁愿死,也要摆脱我?”

在万念俱灰里,季文礼也只隐约感到这句话里有些奇怪,竟像是含着怨恨一般。

但未及深想,崇宴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用那双阴沉的,不辨情绪的眼睛,俯视着他,几乎是含着恶意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你吗?”

摔门离去之前,崇宴最后对他说的是

“季文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罢。”

“你的姐姐,你千里之外的族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都还捏在我的手里。你敢死,或者敢跑,我就让他们一起给你陪葬。”

季文礼坐在床上。

脸上是一种介乎空白与麻木的神情。

崇宴实在太小心了,为防他真的不顾一切地寻死,竟还把他从冷宫,关到了东宫。

还是在他从前所住的西暖阁。

只是如今的西暖阁,同他从前所居的西暖阁,自然是很不一样了。

精美华丽,满目鲜红。全是为了明日所准备的。

屏风前还挂了皇后朝服,想来这就是未来皇后平时所居了。

也是,西暖阁与崇宴的寝殿直接相通,自然是比在别处显得亲昵许多。

而崇宴还将他弄回到西暖阁来看押,就是为了要让他亲眼见证皇后明日如何从这里走出去,与崇宴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吗?

这确实是比杀了他要狠得多了。

季文礼只能承认,崇宴果然一直都知道,如何才能最深,最狠地羞辱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掌灯时分,眼前暗下去的,又陡然明亮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推开门的两名嬷嬷,和尾随在身后的24名宫女。

她们左右各站一列,每人端着一盘用红绸盖上的托盘。

季文�j-ian��木地看着她们,知道这就是要准备明日皇后的礼服冠冕了。

想的却是,现在把皇后朝服撕坏了,不知来不来得及。

那两名嬷嬷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一礼。

“太子妃殿下,该为您沐浴了。”

如何瞠目结舌,张口解释她们认错了人,却被强按进浴池里淹了一通的,暂且不提。

等他湿淋淋地被从浴池里捞出来,两名宫女为他穿上衣裳,又为他擦发梳发时,崇宴终于走了进来。

季文礼立转过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跟她们讲,她们搞错人了,我不是太子妃。”

崇宴像是也才沐浴过,漆黑的眼珠里,像是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看着季文礼,说:“这种事情,她们怎么敢搞错?”

季文礼越发无表情地看着他,像等他的下文。

崇宴果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太子妃,不就是你吗?”

崇宴摆摆手,室内的人便都服一服,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季文礼还站在原处,面上仍无表情。

只袖里的双手慢慢地,越攥越紧。

他道:“崇宴,你不要发疯。”

“发疯?”崇宴低笑一声,“是,我是在发疯。”

“我如果不是疯了,”崇宴盯着他,目中像是痴缠,又像是绝望,他道,“怎么会让一个恨自己入骨,杀过自己两回,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的男人,留在我的身边,”“我若不是疯了,怎么会还想要封他为后,让他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季文礼这下终于彻底僵住了,他看着面上隐隐�c-h-a��癫狂之色的崇宴,竟为他神色所惊,有些站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一时像是不能听懂崇宴的话似的,张张嘴,喉咙却一阵发哑。

片刻,他才发出了声音:“你想娶的,不是张家小姐,你想立为后的,不也是张家小姐吗?”

“张明玉?”崇宴扯起讥讽一笑,“她算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说……”季文礼看着他,像是不能相信地,脊背僵硬,脸上也微微抽搐了,“你原本的意思,就是要立我……?”

但他终究是说不出口似的,这该是多么荒谬和不可置信,即便崇宴亲自说了,他也仍旧不相信。

“……为什么?”

最终,他只能发出这样一声,嘶哑的疑问。

“哈——你居然问为什么。”

“季文礼,你说我不知真心二字如何写,那我倒想问问你,”他扯起嘴角,那笑里竟有一种惨然似的,“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可紧接着,他已经自己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会没有心呢?你的心全用来恨我了……你不肯怀我的孩子,宁肯给别人生,也不肯为我生……你恨得要杀死我,杀不死我,就干脆连自己也要杀了……你总是知道,如何才能让我最难过的……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他喃喃一阵,又点点头:“……是了,因为我曾经待你不好,所以你要报复我……”

季文礼看着他自言自语,竟似有些神经质了,心中一慌,不由出口唤他:“殿下……”

崇宴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目光重新定住了季文礼,像是反应片刻,那张脸上终于渐渐�ch-ou��下来,而后化出了平日季文礼最熟悉的,阴郁而冷酷的神色。

他看着他,冷冷地说:“季文礼,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活着,你所在乎的所有的人,都会活着。我还会让你生下那个孽种,我会教养他,会让他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但如果你敢——”他脸上隐隐�c-h-a��扭曲而残暴的神色,道,“我就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12.1

太子登基当日,仪仗先行天坛,拜祭天神。

神官捧读天文诏书,赐其天命。

随后仪仗回宫,于太一殿前受太上皇禅位之礼,太上皇卧榻不能起,由他指定一名侍中,代为皇帝加冕,赐印,宣读诏书。

然后钟鼓齐鸣。百官皆拜,宫外百姓向王宫的方向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宣读诏书,大赦天下。

登基之礼到此并未结束,还要去太庙祭拜。

只因还有一项大典,同样也要去太庙,当初制定章程,�c-h-a��两项典礼合到一处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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