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明月说，清风的“心疮”很正常了。
清风小道士心上的畸形，跟其他形形色色的怪物比起来，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
程小雨透过护目镜再看清风，果然，他胸口上的“疮”看不到了，而且也变正常了。俊美还是一样的俊美，可是那种会发光一样的神圣感消失了。
『所以我才不喜欢戴这玩意。』
“讨厌，都损害老哥的美貌了。”
“你瞎哔哔啥呢？”
“没啥。”
明月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老哥本来就是世界第一美人，就算少了点神圣光芒的衬托，也还是世界第一美人。
程小雨没有在他心里应声。
明月失望，本来以为丫头会赞同呢。
『如……如果，一直见到的是这么丑恶的世界，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这种样子的人类……』
程小雨突然很难过，很想哭——所以，明月道兄的灵魂，才会是那种冷冰冰的温度吗？
所以……
『你其实很讨厌、你根本看不起人类吧……』
『啧，少拿你的小娘们之心，度本仙长的纯爷们之腹。』
明月不屑地耻笑程小雨。
『我喜欢哟。』
明月确实喜欢，他喜欢自己眼里的这个很独特的世界。
他不知道别人开了天眼能看到什么，不过和他看到的一定不同！就是师父也没厉害到他的程度，连人性的丑恶都能具现化成影像，看个清清楚楚。
当然，明月更喜欢这样的世界里的老哥——独一无二的美好。
因为从事的工作的特殊性质，明月这辈子也见过其他美人，还真不少，例如多林寺的乐可就是头超漂亮、让他印象深刻的战斗驴。不过可惜，打小明月的审美标准就是他哥——差一分一毫，都是不完美的败笔。
『明月道兄！』
程小雨很严肃。语调认真的明月都想正坐来回答他了。
『道兄认为，你眼中所见的世界，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吗？』
『哈哈。』明月笑了。『我有说过吗？』
『可是……』
明月推了推自己脸上的护目镜。
『也许，隔着这层护目镜所见的，才是真实的正常世界吧。』
『咦？真的……』
『你在这样期待，对吧，丫头。』
明月几乎都要开始喜欢程小雨了。
『没准吧。兴许是我自己灵魂扭曲，才老是看到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
“哈哈哈哈！！”
明月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假讪的笑声听的清风直皱眉，“你笑什么？”
“哥，你不知道，这丫头超纯的耶。”
明月挂到他哥身上，凑到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给程小雨的天真的奖励。
清风爆筋，飞起一脚，把他踹出一溜小跑。
『……』
明月的唇贴上清风脸颊的瞬间，程小雨懵了，可她没有幸福的昏过去——正确答案是哪种？她在很认真地思考。
程小雨这时终于承认了——诚如蒿明书院的前辈对她的警告，她其实……一丁点儿也不了解这对儿道士兄弟……
她想到那一年，她要出任务，离开蒿明书院前，前辈对她的警告——
「清风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明月……前辈是怎么提醒她的？那时候，前辈似乎很是困扰——
她以为大家错了。她亲眼看到清风救了陌生人，也看到他为了弟弟伤心落泪。（←很大雾。）
所以她认为，这对儿兄弟都被误解了。
可前辈们真的是偏见吗？
即使他们没有感受过明月灵魂的温度。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从没有感受到过——无论冰冷还是温暖，才会猜忌吧。
——不管他是笑、是闹、是怒、是贱气、是认真……全都不要相信，那个家伙没有真心。
如果明月的自我调侃就是真相；如果前辈的警告是正确的……那么……
“程小雨”在朝前疯跑，因为清风在身后不停地踹“她”屁股。
明月忙的都没工夫搭理她了，贱笑着拼命地逃，像只快乐的猴子。
耳中回荡着小道士贱气的笑声，程小雨心中的疑惑更强烈了——那么，明月道兄对清风道兄的感情……是什么？
病态的迷恋与爱慕……
诞生于这个冰冷的灵魂的感情，真的可能……有热度吗？
50.
「随缘居」是开设在城东新区的一家茶店。中式古风的装饰风格，清雅的环境，让它很受时下一些都市潮人的欢迎。
夏荷也是店里的常客之一。她是一家电脑辅导班的老师，下午课开始之前，总是习惯来这里叫上一壶茶，看会儿书，渡过只属于自己的时光。
经常有同事吐槽她的这个习惯，这么风雅的行为，和她五大三粗的长相很不搭。
夏荷每次都笑着应过去，其实心底咬牙切齿地脑补揍人——她的脸轮廓线硬，比五成以上雄性更有男子气概，可那不代表她的喜好也得是纯爷们属性……
“叮铃铃铃”，挂在店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客人进来了。
脚步声朝她走近，夏荷抬起头，一个戴护目镜的青年冲她咧开嘴，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哟，你好～～美女。”
过份轻浮的语调，让夏荷挑起两道浓眉——她讨厌“美女”这种称呼，每次被这样叫，她都觉得对方是在骂人。好吧，老实叫“男人婆”她一样会发火。
“哎哟呵，生气了？开个玩笑嘛，不用这么严肃吧～～夏老师。”
小青年的笑容更闪亮了，牙齿上滑过一溜白光，明媚的比猪八戒都春光灿烂。
是认识自己的人吗？夏荷稍微压下了怒气，仔细打量起这个小青年。
他个子很高，目测一米九左右，头发剪的短短的，显得很精神。他的长相也很英俊，如果不考虑刚才轻浮得欠抽的语调，倒是能赢得女性好感。
“你是谁？”夏荷确定自己对他没印象。
“我叫程小雨，是你班上的学生啊，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