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城 上+番外——高悦【完结】(19)

2019-04-04  作者|标签:高悦

白喜喜在平常人里算是比较帅的,很对高悦的胃口,如果在酒吧里遇见,高悦肯定会搭话。不过一来高悦打定主意不吃窝边草,二来白喜喜平时吊而郎当,一点Gay的迹象都没有,所以他没有真正想过。现在既然真面目彼此暴露,就无所谓了。高悦大模大样坐着,一面跟白喜喜时不时说两句,一面看GV,比在酒吧还自在。

如果有什么比看GV还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就是和另一个Gay一起看GV。外面大机房人来人往很乱,白喜喜跟高悦说:“我的宿舍没人” 。

白喜喜住的研究生宿舍条件比高悦的本科生宿舍好不少,两个人一间,暑假里室友不在,只有白喜喜一人。厕所不小,瓷砖地比高悦宿舍厕所脏兮兮的塑料地板看上去舒服得多。

夏天,虽然是晚上也很热,宿舍里没有空调,两人大汗淋沥,湿透了白喜喜床上的草席。高悦非常喜欢这种满是汗水的身体相互摩擦的互动,喘不过气也不在乎。白喜喜是个很聪明、很有思想的人,平时玩世不恭,但是到了床上,脱去衣服,和所有其他的男人一样退化为野兽。高悦自己也如此。两头野兽的战争没有胜利者,最终两人两败俱伤,瘫倒不动。

第二天早上起来,高悦大声抱怨白喜喜的床太硬、草席太粗,自己的胳膊和膝盖都青了,而且肋骨疼。跑到镜子前一照,连脑门都不知为什么青了一块。白喜喜一扫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按高悦的指使爬上爬下拿被子、铺褥子。白喜喜光着膀子,就穿一条内裤,站在凳子上去柜子里拿东西。高悦赞赏地一拍他的大腿,说:“小伙子肌肉不错啊”,然后又拍他的屁股。白喜喜头探在柜子里,翁声翁气地说:“大人东西小孩别乱动”。

白喜喜宿舍里收藏有香港出的Gay杂志,图文并茂,好几本,印刷精良。高悦看到有的地方被白喜喜用笔划了圈,取笑他道:“你什么毛病,恋阴癖啊”。白喜喜“靠”一声,说:“你的图片上就什么都没有”?高悦还真没买过Gay的色情杂志,关键是无处可买,他很无辜地说:“我根本不看这些下流的东西”。白喜喜笑着说:“原来是个毛还没长起来的纯洁孩子”。高悦恬不知耻地亮出家伙,说道:“哈哈,来看看到底谁的毛没长齐”。白喜喜腿上毛很重,但是某处的毛很稀疏,高悦因此取笑。

白喜喜压上来,咬牙说:“你惹我”。

高悦在光天化日下感觉特别强烈。脱掉眼镜,一切都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头部没有了眼镜的束缚,可以随便摆动、摩擦,就象他此时的内心。他艰苦地忍着。

白喜喜的宿舍在二楼,从床头的窗户看出去,天空很兰,一丝云也没有。窗前有一颗很高的柳树。夏天上午的风把柳条吹得来回摆动。高悦被白喜喜压着,身不由己地跟着摇动。他模糊地看到柳叶在阳光下反射着光,在视野里一亮一亮。偶尔传来蝉的一声长唱,乍然而起、乍然而止。白喜喜一言不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汗珠大滴地砸下来,席子褥子全部湿透。在汗水的润滑下,两人身体间的皮肤滑来滑去。窗外楼下有人大声聊天、笑。

一瞬间,高悦觉得所有这一切都互相不相关,非常荒诞。一方面,他的感官被刺激到极点,几乎气都喘不上来,宇宙在爆炸。另一方面,世界上其他的部分却不为所动,继续按步就班,慢悠悠地按自己的规律进行。

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高悦一看到柳树就会想到那个夏天上午、那一个瞬间、在那样一个场景下自己荒诞的想法。这种荒诞的感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也许历史上有其他人有过类似的感觉。昔年桓温、庾信名动大江南北,感慨“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指的就是柳树。高悦读世说新语,对庾信、萧韶这样的同性恋很感兴趣,聊聊数语间能想象出很多东西。少年时庾信和萧韶一定感情很好,所以后来庾信会兴冲冲跑去见已是大郡刺史的萧韶、会因为对方的冷漠而当众失态。庾信后来感慨“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的时候,大概想到青春时的放纵吧。

晚上高悦和白喜喜去机房。白喜喜给了高悦一台才装起来的新机器,还借调试的名义把机器设在小机房,这样两人可以同时在小房间里无干扰地上机。

高悦这几天爱上了校园论坛,有一个诗歌版,颇有佳作。高悦那天下午思如潮涌,连着写了好几首,其中一首开头借用姜夔词的意境:在一个奇怪的世界作客/窗外群马奔腾/打开大门/看见一棵柳树/孤立在荒原的中心……

高悦知道这些无聊的想法无足轻重,即使对自己也只是闲情而已。白喜喜看他写诗,大声笑话。高悦冲他嘻嘻笑回去。白喜喜可能从来没想过这首诗算是为他而写。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了一首诗,因为是高悦写的第一首“爱情”诗,所以全诗附录在下面。高悦在大学时期写的诗不少,但是后来没有保存,能够记忆的不多。这部小说里顶多提及两三处和情节有关的,不会再多出现诗歌的内容。

[夏天的一个上午]

在一个奇怪的世界作客

窗外群马奔腾

打开大门,看见一棵柳树

孤立在荒原正中

越过河流和高山

来到这个拥挤的房间

这里没有道德、逻辑、和文明

每前进一步,要踏碎一颗善良的心

这里是天堂,而我们俯冲进地狱

在神秘的时空里化身野兽

云霄飞车冲入星空

整个银河迎来宿命中的爆炸

以后的故事温润委婉如江南春水

而我由此记住了一次爱情

******

高悦写这首诗的时候大概十八岁。当时写得很随便,走路聊天想到开头的“柳树”这句。到了计算机上后十分钟内扩展成一全首诗。那时候他对古体诗词兴趣尚大,写新诗受古诗影响不小。第一段的意境(房间,奔马,树等等)借自姜夔的一首词,《凄凉犯 》自序的开头:“闻马嘶。出城四顾,则荒烟野草……”

“俯冲”那句本来是“这里是灵魂的天堂/而肉体反复地俯冲/于是堕落/不知道下方是人间还是地狱/无法抗拒”。描写的是肉体交合。写下来后觉得太罗嗦而且露骨,于是改为“这里是天堂,而我们俯冲进地狱”。本来还有一段,更露骨,全删了。

高悦当年说过:不要跟诗人交往,他会把你写到诗里。就是这样。

24、笨蛋一个

晚上没事,很多人在有空调的实验室避暑。白喜喜和高悦缩在里屋享受两人世界。聊天中,白喜喜坦白自己早就对高悦有印象。两年前高悦刚入学,在离校门不远的大马路上傻呼呼地问大门在哪里,白喜喜觉得这孩子很“书生” ,两年后高悦一进实验室就认出来。后来接触渐多,这个印象彻底被颠覆:高悦不仅嘴巴不让人,而且腹黑,后来居然还自我暴露是Gay,按白喜喜的话说:“嘴尖、皮厚、外加笨蛋,不上白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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