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乞 作者:苏麻麻【完结】(5)

2019-05-12  作者|标签:苏麻麻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宫斗


  仿是真说到了容珏在意处,他将手上那快燃到尽头的香扔了,重新点燃一根。
  “连太后都搬了出来,你是不是还不肯说?”
  “皇上,想不起来的事真的就是想不起来。”方了之轻松了片刻,把自己调整好,又低了头去,等着这酷刑。
  容珏咬牙,将那根新燃的香贴上了日子头下面那一撇。
  一场煎熬,忍到最后那一笔,方了之终于痛出声来。被烫掉落地的焦皮发出难闻的味道,空气里伴着血腥。
  “你,很好。”容珏扔掉手上的香,留了最后一笔没有烙下。
  方了之瘫倒在地,双眼失神。
  留了一笔的冕字烙在方了之心脏旁的剑疤处,容珏看了许久,只字不言,直到晚膳时分。
  这具身体,清瘦异常,皮肤又黑又粗,布满伤疤。跟从前那个日日在他怀里,肌肤胜雪,线条健强优美的身体全然不同。冷笑三声,容珏把地上那人的衣衫盖了盖好,站了起来。
  “九儿,摆驾。”容珏终于走出,在外面等了半日的凌彻和九儿赶紧迎了上来。
  “叫人给他洗干净,喂他吃点东西。”
  九儿往房里看,方了之晕倒在地,显是受了刑。
  “他?就住这儿吗?”九儿忍不住问。
  “先扔这吧。”天子的声音竟有了一分沙哑,凌彻上前扶住了他。
  “凌彻,我总是以为他还活着。”容珏手掌紧紧抓住凌彻的手臂。
  “皇上,微臣扶你去休息。”凌彻极为心疼,回头看了一眼方了之,心中恨意又起。


第5章 重伤
  容珏从山荫房出来后,竟发了高烧。
  这场毫无来由的病,连随驾太医都没没了招,不敢随意开药,保守开些聊胜于无的汤水。一天一夜,九儿在旁不停歇地侍奉,却是毫无起色。
  到了第二日下午,容珏高烧不醒。凌彻急到拿了条鞭子就去找方了之。
  “混账东西,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山荫房的门被凌彻用力推开,方了之躺在榻上,正在喝粥水。
  一鞭子上去,抽下了方了之的粥碗。
  方了之还未及反应,鞭子便如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他慌忙往床尾爬,用被子抱住头。"凌彻,你疯了吗?"
  凌彻一愣,手上鞭子停了下来,一个半点官职没有的不明人士居然直呼他名。
  "我问你,你把皇上怎么了?"
  "皇上怎么了?"方了之钻出头来,额上全是细汗,刚刚那一会,他身上被打了数十条鞭印,疼地钻心。
  "从你这出来就高烧不退,两天了。"
  方了之整个人一下钻了出来,"你说什么?"
  "皇上把自己关在这,跟你两个人做了什么?如何会病倒,连太医都说不出来缘由?"凌彻急的差点就要泛泪光。
  "你长没长脑子,我能对皇上做什么?你一个侍卫统领,遇到事情除了用只会用蛮力,居然还掉眼泪,要你有屁用!"方了之气急,一通乱骂。
  凌彻完全懵住,眼前人不仅敢呼他名字,还敢骂他。
  "带我去!"方了之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气势吓住,凌彻居然乖乖应了句,“好。”
  "过来背我,我一身伤走不了。"方了之再下命令。
  凌彻觉得这情景实在诡异,但他担心容珏,又觉得眼前这人好似很有奇招,于是鬼使神差地去背了方了之。"你别耍花样,否则我马上杀了你。"
  "啰嗦什么,快点!我耍花样能他妈让你看出来?"方了之急地脏话都出了口。
  凌彻背起他就往皇帝寝宫走。方了之背上烙伤没好,加上这一身新伤痕,一路被颠痛地冒汗。
  九儿见凌彻背了那路上捡来的乞丐,很是惊讶。但他知道凌彻是皇帝最信任之人,于是默默退到一边。
  方了之手搭上容珏脉搏。又俯下身以耳贴着胸膛去听他心跳,听了许久。
  "急火攻心,思虑成疾,哀伤难抑。这病不是一夕而来,攒的久了,是心病。"方了之叹了口气。
  "说那么多,办法呢?"凌彻急到。
  "心病当然要心药。"方了之垂下眼,神情很是哀伤。
  凌彻无话。他当然知道容珏心病是为何。却知这心药是永远不会再有。
  方了之握住容珏之手,对下几个x_u_e位用力按揉。
  "你做什么?"凌彻伸手就欲阻止。
  "这几处经脉通心,人会好些。你能不能别少见多怪。"方了之心中甚烦,对着凌彻没有好口气。
  "什么时候能好,你要是按出问题怎么办?"虽是这样说着,也带着几分怀疑,可凌彻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出了问题我就去死呗。"方了之眼也不抬,手下只顾用力。
  凌彻被他损的气结,只好一步不离看着方了之。
  二人守着容珏一夜,到了半夜十分,凌彻终于探得容珏烧退,大喜,想向方了之道谢。一转身却见他已累晕了过去,于是急忙命人将方了之送回山荫房照料,又叫太医前来再为容珏请脉。
  一日过去,容珏终于醒了过来。九儿忙喂了清粥小菜。看得容珏气色好转,凌彻定下心来。
  "皇上,您终于醒了,烧了数日,急死臣了。"
  "不过发场烧,不用如此大惊小怪吧。"容珏喝了汤药,起了身。"在这也久了,政事不能荒废,明儿准备启程回宫吧。"
  容珏松了松筋骨,觉得周身通畅,奇到,“怎么烧了一场,身上反而松快许多。”
  凌彻听了这话,低了点头,轻声到,“皇上,那个……微臣情急之下去找了那个……乞丐……,他,他让我带他来。我,我就……”
  "怎么还结巴上了?"容珏笑着看他。
  "他来给皇上搭脉,说了一通病症,又给皇上按了几个时辰,皇上退了烧,他就晕倒了。"凌彻接着回禀。
  容珏皱眉,"这么弱?"
  "皇上不怪我私自做主带了他来?"
  "朕这不是好了吗?为何要怪你?"
  "我……我打他了。"凌彻头更低,声音更是弱。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起了怒意,容珏这句话问地很大声。
  凌彻不敢抬眼,"皇上从山荫房出来就高烧不退,我一心急,就去了找他……"
  "朕跟你说了不要动他,你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容珏厉声责问。
  凌彻跪下请罪,“微臣一时情急,不是有意抗旨。”
  "跟朕过去。"容珏拉起凌彻,抬脚便往山荫房走。凌彻直到此时才清楚明白容珏心里在意那个人。
  容珏到时,方了之一人躺着,身边并无人照料。凌彻暗自怪自己疏忽,一个不明身份的奴才,有谁会真的上心照料。
  容珏伸手去探他额头,竟是滚烫。掀开他身上被褥,数十条鞭痕赫然。
  "去找太医来。"容珏吩咐一路跟着的九儿。
  九儿退了下去,容珏伸手去解方了之身上衣衫,伤口连着衣衫的地方化脓,轻轻一掀便带下一点皮r_ou_。容珏停下手,手指竟有点抖。
  "你给朕去外面跪着!"容珏强压话里的怒火,这话显然是说给身后的凌彻听的。
  "是。"凌彻一个字没多说,默默退了出去。
  "容儿……"床上昏迷之人开始说胡话。容珏听到这含糊不清的两字,心里一凛。
  "你在叫谁?"他即刻追问。
  方了之却是再没说话。
  太医很快便来,把了脉,掀开方了之眼皮看,然后就连声叹气。
  "皇上,他本是大难逃生,心脏旁有一贯穿刀伤,现下情况实在不好。"太医院首刘勉之跪下禀道。
  "你们向来说话就往重了说,开药就开些保守方子,搁在平时朕也不说什么。现下这人,你必须救活,他活不下来你也别回宫了。"容珏难得撂狠话,太医院院首刘勉之一听便知皇帝这回是极认真,拭了额角的汗,道,"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此人身上血腥,数处流脓,皇上要不要避下。"刘勉之着手施针上药。
  "不用,朕就在这,你治。"容珏在书桌旁坐了下来,拿起本书看。
  两个时辰过去,伤口才算清理干净。刘勉之取了上好的膏药,一点点往伤口上抹。容珏往床上瞥,看到自己烙下的那个字竟被鞭伤盖住看不出形了,气地胸口生疼,站起来就往外走。
  "他几时醒,你就几时起来。"容珏走出山荫房,对着跪着的凌彻道。
  "皇上,臣知错了。这人本就奇异,臣怕他施了什么法,让皇上病倒,所以才……"凌彻没想到贵为侍卫军统领的他将那毫无来由的方了之打了一顿,后果竟是如此严重。
  "你长没长脑子!"容珏斥道。骂的话和那方了之一样。
  "皇上身体刚恢复,千万别动怒,是臣愚蠢。该打!"凌彻怕容珏再动怒攻心,咬牙用力扇了自己数个耳光。
  容珏见他脸上马上浮了血印,知道他下手是极重。"行了,别打了,你再敢不听命就别在御前待着了。"
  凌彻停了手,跪好在旁。主子这话对他的责备之意更重。
  凌彻心里很怕,怕容珏已把对从前那位的情投在了方了之身上。他想提醒规劝,可眼下情势不容他劝谏。想当初那位,在七皇子府里,也是这般嚣张。只因容珏惯着,虽无半点官职,却是皇子府的半个主子。亏地整个皇子府当初待他这般好,想起祁宁,他便又恨意上头,握紧了拳头。
  九儿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主子已经在山荫房待了两日,说是看书抄经,可是明显是等那乞丐醒来。刘太医也片刻不离,亲手换药,不断为那人降温。刘太医本是专为皇帝看病的,这样的事儿还是头一回。
  凌彻跪了两日,两腿渐失去知觉,身体也不再挺直,皇帝依然没有要饶他的意思。眼看快撑不住了,九儿终于跑出来扶起了他,"大人,皇上让奴才扶你起来。"
  凌彻意识恍惚,"他醒了吗?"
  "尚未醒。不过刘太医说算是活下来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凌彻松了口气,腿上却是全无知觉,只得将半身重量压在九儿身上。九儿本就单薄,一会就受不住。于是叫多了两个小太监将凌彻扶着。“大人,您回房休息吧,跪了这么久,又没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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