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上)【完结】(13)

2019-05-13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三教九流 幻想空间


  青毓毫不客气地骂道:“就你屁事多,跟你讲了多少次了,少问多做!”
  邹仪却好脾气地解了惑。
  “一条除主人都要叫的忠狗,为甚么火灾时候没有去救主?它既然因为腊肠就可以跑起来,为了主人更可以,它却呆在窝里被人抱着救出来——”
  东山懂了:“说明它动不了?它被下了药动不了所以只能叫!它叫人不是来救自己的,是让人来救主的!”
  邹仪正准备夸他几句,青毓已经烦躁到极致,觉得他俩黏黏糊糊的实在讨厌,于是对着东山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滚!”,然后一蹬被子哭天喊地地说自己伤口疼,邹仪忙赶去帮他看伤,问他哪儿疼呢,他就哭哭嘤嘤人比花娇的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哪儿都疼。
  邹仪字正腔圆:“……滚。”
  作者有话要说:
  刀男真好玩,doge脸


第11章 第十一章
  虽然让他滚,但青毓大师身上的纱布占了半壁江山,即便想滚那也是有心无力。
  邹仪叹了口气,叫他把衣服脱了,给他换药。
  邹仪自醒来以后,伤员的所有药一应由他过手,改了好大的方子,恢复起来却是奇快。
  青毓记得那天他浑浑噩噩醒来,浑身钝痛,尤其是胸口,每吸一口气就像针扎似的细细的疼一下,那疼简直没完没了,还带着点儿火烧的意思,疼得滚烫。
  然后邹仪不知道开了甚么方子,给他糊了点墨绿的Cao药,那Cao药清清凉凉的一下子把伤口的疼给熨帖下来。
  难怪邹仪收起钱来这么心黑,丝毫不手软,实在是有可以恃才傲物的本事。
  邹仪轻轻扣了扣他的脑袋,让他转过去:“你挡着光了。”
  青毓恢复得奇快,一方面是邹仪的方子,一方面是山里头的特殊药Cao,还有一方面是青毓自身恢复力强,邹仪第一次给他换药的时候心里头吃了一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有一些是刀剑伤,还有一些就匪夷所思了——邹仪瞧着像是烫伤,竹条抽出来的鞭伤,还有的分辨不清,那伤都是成年累月的旧伤,大多已经很淡,徒留一个个丑陋的小疤痕。
  他迅速的换好了药,让青毓穿上衣服,青毓自诩皮糙r_ou_厚,只松松套上,还露着半截白肚皮,邹仪看不过去把被子给他捂严实了,只露出一个闪亮如珠的大脑袋。
  大脑袋上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见邹仪替他包扎好便盯着被面发呆,那被面是大红的鸳鸯交颈图,滑溜溜的被面上突出一片绿油油的野鸟,邹仪面无表情地想:红配绿,赛狗屁。
  青毓突然去扯他的袖子,邹仪正兀自出神,“唔”了一声转去看他,就见青毓低声道:“你就这么确定那迷药得大夫才能配得出来?他们世代居山,或多或少都懂得辨别药材。”
  邹仪道:“你不是也听见了那狗嚎得多响,三更半夜去下药,它嗷一嗓子谁都听见了,凶手要下药必然得挑一个混乱的狗叫了也不奇怪的时候——”
  “吃年夜饭的时候?”
  邹仪点头道:“我和东山在开席前撞见三小姐和杨家四小姐争吵,后来的年饭三小姐就没来,她独自一人呆在屋内,我们假设有下人叫过她去吃饭,可能叫几次呢?保守估计,在开席前催一次,在开席后催一次,待饭已吃过一半就不会再叫了,喊她过来吃残羹剩饭么?有客人在也不甚体面。”
  青毓道:“也就是说,在年饭的时候下的药自第二日丑时要四个时辰的药效,你觉得寻常Cao药药效太低?”
  邹仪道:“不错,需浓缩处理过,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青毓沉默片刻道:“这狗虽见人就叫,可对着食物也是来者不拒,第一次见你就肯吃你喂的腊肠,不知道被多少人喂过。”
  邹仪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笑道:“话虽如此,但总还是要问问,说不定有人正巧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呢。”
  他说着站起来,拄了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先向下人吩咐了查昨夜年饭时候谁去过三小姐的屋子,谁去喂过三小姐的爱犬,查到的都进屋子里来,交给青毓查问。
  交代完就一跳一跳的去几位贵人的屋子,进行他的访查。
  二少爷墨郎用过饭就独自回了屋,因不喜人气,屋里也就一个贴身侍仆伺候着;其余的大少爷玉郎并四小姐宝璐、杨家四小姐若华皆在老夫人屋里谈天,一直到除夕过了才各自回了房。
  方便起见,邹仪决定先去拜访二少爷。
  一到二少爷屋子着实打了个寒战。
  很纯粹的,就是冷的。
  邹仪自认为不是甚么畏寒之人,青毓更是皮糙r_ou_厚,能穿Cao鞋在雪地行走,就这样两人屋子里的炭火也还是不断,青毓也不曾出过大汗。
  可墨郎似乎极怕热,烧了一个火盆,里头有点儿苟延残喘的火苗,估摸着直接伸手过去也不会烫着,就这样墨郎还是将火盆放在东南角,自己窝在西北的榻上,穿着极薄的棉衣。
  他见邹仪来了,唤下仆拿了茶,亲自给邹仪倒了,那下仆一放下茶具就悄悄退下。
  邹仪一面饮茶,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位瘸子二少爷。
  灯下看美人,美人屋子里的灯光也不亮堂,只将发衬得越发的黑,肤衬得越发的白,嘴唇同他那床大喜被子一样红,像是夜深人静,披着人皮的妖怪按捺不住要现出原形了。
  邹仪喝了口热茶定了定神,开口道:“二公子切莫在意,只是例行公事,需此一问罢了。”
  墨郎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只是眉头微微皱着,似是有些不耐,点了点头。
  “昨夜丑时你在何处,做甚么,可有人证?”
  墨郎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地道:“我用过膳便在房里,做了会儿绣工便歇下了。人证?我那贴身侍仆算不算人证?”
  邹仪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可否见识见识二公子的绣工?”
  墨郎“啧”了一声,到底还是下了榻,走到床边把枕头上的绣花针一拔,将钉在枕头上的帕子取了。
  邹仪粗粗扫了几眼,觉得那帕子十分莫名其妙,上头绣着一株光秃秃的树,就顶上长了个黄色的大瘤子,虽他是实打实的光棍一条,也看出来绣得相当惨不忍睹。
  邹仪嘴角一扬,眼角一弯,硬是挤出分真情实感微笑道:“二公子的果树绣得实在是栩栩如生呐。”
  墨郎沉默一瞬,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这是腊梅。”
  邹仪:“……”
  他掩饰x_ing的喝了口茶,便见墨郎毫不客气地道:“还有甚么要问的,一并问了吧。”
  邹仪摇了摇头,说了声打扰告辞了。
  再之后是玉郎那儿。
  玉郎可比墨郎面善多了,不但屋子暖和亮堂,还有好茶好点心招待。
  玉郎命九琦拿来了南瓜桂花糕,甜津津软糯糯的甚至都黏上了牙齿,配上一杯苦茶很是下肚。
  邹仪随口问了,除了老二老三是怪癖不喜人近,其他的除了贴身侍仆,外头还有两个,取起人证来相当方便。
  邹仪临走前忽的想起甚么似的笑道:“我之前去了二少爷那里,瞧见了他绣的帕子,听闻桃源村家家男儿都精通绣工,”邹仪顿了顿,缓了缓自己的j-i皮疙瘩,“不知道大少爷的能否让我看上一看?”
  玉郎对自己的绣工是极有信心的,听罢也不扭捏,径直走去梳妆盒。
  邹仪在他身后一面喝茶,一面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他之前在墨郎那里看见的帕子是被绣花针定在枕头上的。太奇怪了,谁会把帕子钉在枕边?难道就不怕被扎到?还是这里的男儿都有这样的风俗?邹仪不确定,他要看看玉郎是从哪里取出来的。
  毕竟玉郎这个人,人如其名,确实是块安静的美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知书达理的好媳妇模样,堪称桃源村全体男同胞的典范,他做的必定是最通俗,最合乎情理的事。
  玉郎在梳妆盒旁的篓里捡了捡,捡过一方新绣完的帕子给他瞧,除了景,还有诗,字体也是端正娟秀,一瞧就是大家风范。
  玉郎给他看,看他仔细端详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有甚么好看的要看这么仔细,不过是些粗浅功夫。”
  邹仪忙道:“哪里哪里,大公子的绣法真正是出神入化,倒叫邹某佩服不已,你瞧这儿的花,层层叠叠,想必是很费功夫,可有扎到过手?”
  玉郎道:“扎手是不曾的,只是看久了眼睛疼,需要歇歇。”
  邹仪又劝他好好歇息,还临时泼墨写了个食疗的方子,专针对眼睛,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会儿,邹仪便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针?谁跟你说针会乱c-h-a的,这一不小心忘了就会扎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邹仪点头称是,又说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不便蹉跎,离开去了其他人那儿。
  宝璐和若华自守岁散后便回了房,若华歇下,宝璐似是睡不着,点着灯在看书。
  最后去老夫人那儿,老夫人也没甚么问题,屋内有老妪,屋外有两个黑脸汉子守着,邹仪见没甚么可问的便行礼离开,半路却被老夫人喊住。
  他回头,见她的眉间有两道极深极深,仿佛斧凿般的皱痕,他听见她极轻极轻地说:“你真的能安吾儿……在天之灵?”
  邹仪顿了顿,只一拱手。
  他现在只抓住了些七零八落的线索,仿佛线头一样,并不能捋出一道清晰的脉络。
  邹仪回了房,青毓递给他一张纸,按照先后顺序排了名字:天宁、柏舟、北风、若华。
  青毓虚虚点着杨四小姐的名字笑道:“听说三小姐对她极为冷淡,她倒是一往情深啊。”
  邹仪不答,将纸头往桌上一搁,自己先脱了银鼠皮氅,又往火盆里砸了几个红枣,烧出一股甜腻腻的香气。
  青毓见他似乎在外面冻着了,此时便将手伸向炭盆,因其心不在焉这手越伸越近,眼看着就要成了火燎猪蹄了,青毓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邹仪猛地回神,转头道:“我之前去墨郎那儿发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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