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by 咖啡中毒(强强/青梅竹马文)【完结】(4)

2019-05-14  作者|标签:


  慕逸晨白了他一眼“你蓝大爷睡的那么死,怎么叫的动啊。”
  蓝明虚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该死,殿下尽管罚奴才。”
  慕逸晨看他的样子好笑“行了行了,下去吧,一会张太医来了,直接带进来。”
  又看看还在沉睡中的裴子墨,想着他昨天所做的一切,不免苦笑道:"真是个傻子."
  张行一大早就让人去通知裴言,裴子墨求了一道被囚禁的旨意,和慕逸晨一起被囚禁在紫宸殿。听到这个消息,裴言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裴夫人在一边直抹泪,昨晚,裴子墨没有回来,就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是被囚禁。紧跟着,传来一道圣旨,裴言官复原职,明日早朝上殿。
  张行到紫宸殿的时候,裴子墨已经醒了,慕逸晨正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行了礼,上前检查了裴子墨的腿,没什么大碍,就跟昨晚一样施了针又敷上了活血化瘀的药,嘱咐着要好生修养。临行前,对裴子墨提起裴言官复原职的事,裴子墨一愣,感觉到慕逸晨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手,收回神马上说:“有劳张太医了,昨天的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还想请张太医给爹爹带句话,就说,子墨在这里一切都好,切勿挂念!”
  张行走后,慕逸晨小声的叫了声“墨墨”。裴子墨抬起头正对上他担心的眼神,轻轻一笑“小晨,我没事,就是有些乏了,我再躺会行吗?”
  慕逸晨帮他放下枕头“行,你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裴子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皇上的圣旨又是什么意思?用自己当人质吗?是来提醒裴家不要在轻举妄动?如果是这样,未免又有些小家子气,昨天,是自己主动求的旨,那如果自己没有去求这道旨,是不是爹爹就不会这么快的复职,还是说,他一早就料到了,自己定会去求旨?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囚禁慕逸晨就是个幌子,只不过是挖了个坑,等着裴家自己往下跳,那裴家就有危险了。越想越头疼,裴子墨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哎,处于上位人的心思,岂是我们容易猜到的。当然,这句话,在若干年后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依然适用。

  访客到

  皇帝对紫宸殿的禁令也松了些,虽然还是囚禁,不过可以探望了,也询问了下紫宸殿的吃穿用度,虽然不能恢复到以前,不过,也没有人再敢克扣,这对被囚禁的两人来说已经是够好的了.
  人,都是势利的,裴言复任后,拜访的人又络绎不绝,就像前面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裴言在家闭门谢客,除了每日上朝,其余时间只是在家里看书作画,慕凡修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裴子墨被囚禁一事,也只有当天的几个人知道,裴言几次想去探望,可碍于是后宫和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好作罢,托张行借着治腿的机会稍去些衣物和银两.
  几日来,裴子墨的腿已经能下床慢慢走动了,每天清晨,慕逸晨都会搀扶着他在紫宸殿的花园内散步.慕凡修一开始也是极宠他的,放眼整个皇宫,只有这紫宸殿里有花园,还有那一池春水.午后,裴子墨就喜欢搬张躺椅,躺在池边.池中的莲花,还没有绽开,片片绿叶上顶着一个个的花骨朵,裴子墨闭上眼,感觉已经闻到了莲花淡淡的香气.去年,莲花盛开的时候,皇上,皇后都来这小花园内赏莲,太液池里的莲花总是没有这紫宸殿的莲花来的开的漂亮.还是这一池碧水,还是这一池的莲,只是当时的欢乐都已不再.都说皇后像莲,淡然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自从皇后被囚禁,宫中的传言也听的七七八八,都说是皇后妒忌淑妃的美貌,才设计陷害她,
  不管是真是假,在这皇宫中,谁又真正能一尘不染的全身而退呢?
  慕逸晨在前殿找不到他,自然就到了这里,一进花园的门,就看到裴子墨躺在躺椅上,对着池中的荷花发呆.轻轻的走过去,本想着吓他一跳,可躺椅上的人却先看口了"五殿下睡的可好啊."
  慕逸晨知道藏不住了,就笑嘻嘻的过去"墨墨,赏花骨朵呢!"
  裴子墨翻了个身,背对着嬉皮笑脸的人"是啊,有人说进屋去给我拿书,拿到这会了还没见拿来,只能看看这池里的花骨朵啊,不像人家,有软床可以睡,还有人伺候着给扇扇子."
  慕逸晨知道自己理亏,腆着笑上前,坐在躺椅边给裴子墨按着腿"墨墨,我错了,我突然找不到那本<左传>了,就让蓝明帮着找,你也知道,那小子笨手笨脚的,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墨墨,我知错了,我给你扇扇,热坏了吧."
  边拿折扇给裴子墨扇着风边剜了蓝明一眼"你也不叫醒我."
  蓝明又不敢辩解,只得低头站在一边,殿下啊,是你说找到了叫你,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哪敢叫你啊.
  直到下人来报,裴子墨都保持着闭眼假寐的样子,慕逸晨还是笑着给他按腿.听到来的人,两人都愣了,对看了一下,还没等做出反映,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弟,怎么?不欢迎我吗?"
  来人正是二皇子慕逸楚,一身宝蓝色的便服,头带银鎏金双龙头冠,一把描金扇摇的那叫一个悠闲.
  走过来,蹲在裴子墨的面前,轻轻的用手按了按他受伤的膝盖"可好些?"
  裴子墨难得见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反倒不习惯,微微一走神,就被慕逸楚的扇子敲在头顶"怎么?腿伤了,脑子也烧坏了吗?活见鬼一样盯着我干什么?"
  还是那没正经的笑,没正经的声音,没正经的语气,裴子墨就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魔障了,他二皇子会"认真"?恐怕,他连"认真"两个字都不会写吧!
  裴子墨轻咳一下,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谢二皇子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裴子墨揉着被敲的地方,不甘心叫了声“二哥”
  慕逸楚用扇子抬起裴子墨的下巴,依旧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嘴角上扬“嗯?什么?”
  裴子墨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只是语气嘛“死慕逸楚,把你的破扇子给小爷拿开。”
  慕逸楚把扇子拿开,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这才对嘛。”
  说话间,下人们已经端来了西瓜,摆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慕逸楚拿了西瓜递给他俩“尝尝,今天刚送来的,我都还没有吃,就先给你俩送来了。”
  刚才的那一幕看在慕逸晨的眼里很不舒服,结果西瓜狠狠的咬一口,恨不得咬的就是慕逸楚本人,嘴里塞满了嘟囔着“逸楚,你怎么还不去你的封地啊?”
  慕逸楚摇着扇子,眼睛微微一斜“怎么,这么想撵我走啊,不是我不去,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可父皇说了,怕我到了封地去祸害百姓,所以收回了封地,连在宫外建府都不让,看来,你撵我走的想法要落空了哦。”
  慕逸晨和裴子墨在心底默默的说了声:吾皇英明!
  一直到快晚膳,娴妃打发人来找他,这才懒懒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快走到花园的门口,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描金的扇子也不扇了,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的看着裴子墨,慕逸晨和裴子墨看到他这个神情,都不明所以,怔怔的回看过去。就听他说:“哎呀,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妙人啊!”说完,又摇着他的扇子,笑着就往外走。
  裴子墨气红了脸,慕逸晨恨的直咬牙,两人动作整齐划一,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慕逸楚,你去死。”
  晚膳的时候,慕逸晨还在气,裴子墨轻笑着拿掉他手上的筷子“好了,小晨,你再咬,那也是筷子,不是哪个混蛋的脖子,我都不气了,你也别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哪个样子。”
  慕逸晨还是气鼓鼓的“你说,父皇也不管管他,就由着他这么混下去?娴妃哪个温婉的性子,怎么就偏偏生出他这么个混蛋。”
  裴子墨盛了碗汤递到他手上“恐怕就是因为娴妃太温婉了,皇上又忙于朝政,没得管得了他,才让他成了这个德行。皇上和娴妃都不管,你瞎操心什么啊?反正,他在这宫里也呆不了多久,等他娶了亲,就出宫祸害别家姑娘去了。”
  吃完饭,裴子墨靠在床上看书,慕逸晨坐在旁边的桌子边,端着茶杯看他。裴子墨天生的皮肤白皙,就算是以前每日的练骑射,也不见得晒黑半点,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脸上气色也越好越好了,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了,一张薄唇轻轻勾起,还真像哪个混蛋说的,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妙人。
  裴子墨本来不想理他,可被这么呆呆的盯着,谁都不好受,无奈之下放下书“小晨,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怪东西吗?”
  慕逸晨的脸一红,连忙喝口茶掩饰“没,没有,墨墨,我是在想慕逸楚的话,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妙人。”
  裴子墨脸一沉,看向慕逸晨的目光冰冷吓人“慕逸晨,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我立刻搬到偏殿去住。”
  慕逸晨被裴子墨含霜带雪的话,惊了一个激灵,说话也结巴起来“墨……墨墨,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不对,再也没有下次了。”说着就举手做发誓状。
  裴子墨被他哪个样子逗笑了。跳动地烛火映着两张微红的脸,灯下他们的笑容天真,单纯。

  封王

  慕逸楚几乎每天都来,他也是紫宸殿唯一的客人,每次来都会带来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啊,时令的水果,这次带来的是两个消息。太子将在一个月后迎娶开府仪同三司李浩光的长女李清伊,另一个消息是二皇子慕逸楚封毕王,四皇子慕逸然封梁王.
  "太好了"慕逸晨一下子窜到慕逸楚的面前,激动的抱住他"太好了,二哥也封王了,上次也不知道淑妃使了什么法子,父皇会让三哥先封王,这下可好了,二哥和四哥都都封王了."说着声音带了点点的鼻音.
  慕逸楚揉了揉靠在自己胸前的头,有点无耐的笑着"逸晨,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傻小子一样啊,你哭个什么劲啊?"
  慕逸晨不管不顾的把眼泪都蹭到面前那人的衣服上,确定都擦干净了,这才松开手,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他"二哥,今天晚膳就在我这用了,好吗?庆祝你封王,可不许嫌弃我这的膳食不好哦!"
  慕逸楚看着慕逸晨发亮的眼睛,勾起嘴角,描金的扇子敲在他的头顶"好,我去吩咐御膳房今天多做点好吃的送过来,也给你们俩解解馋."一句话,说的慕逸晨和裴子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慕逸楚走后,剩下这紫宸殿的主仆就忙开了.伺候的人少了,一切都要自己动手,慕逸晨和蓝明一起把桌子搬到荷花池中间的亭子里,蓝明死活都不让他动手,可慕逸晨的拗劲上来了,谁都没辙,蓝明只得用眼神求助于裴子墨,裴子墨只笑着点点头.搬完桌子,蓝明说什么也不让慕逸晨再动手了,只几步路的距离,桌子也不是个重物,可自己浑身的衣裳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主子是图个乐和,这当奴才的就得担120个心,有个闪失几条命也不够赔的.慕逸晨还想在干点什么,让裴子墨拦下了,随手递过一杯茶"行了,你别吓他了,他都快哭了,你就让他忙去吧,你进屋看看我的棋可是摆对了."
  慕逸晨由着裴子墨拉着他往屋内走,不再理还跪在地上的蓝明,裴子墨在身后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退下.
  蓝明觉得裴子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每次慕逸晨发火的时候,裴子墨只要笑着叫他"小晨",这火马上就熄了,紫宸殿的人都说裴子墨是慕逸晨的败火茶.
  慕逸楚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如墨的发用金冠束起,略显苍白的皮肤,双眼含笑,轻唤一声"五弟".
  是四皇子,不,应该是梁王慕逸然.他能来这让慕逸晨和裴子墨都出乎意料,顿时没了反映,愣在当下.慕逸然自七岁时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就极少露面,除了每日学堂里会见到,下了学,立刻就回到自己的寝殿,不再出门,这次竟然会到这人人避之不及的紫宸殿来,这究竟是……
  慕逸然也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开口道:"二哥说这有热闹凑,我就来了,怎么?五弟和裴少爷不欢迎吗?"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逸晨和裴子墨这才恍然醒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四哥,快,里面请."说着,慕逸晨接过他的轮椅推了进来.
  一路往荷花池边走,慕逸楚和裴子墨跟在后面,可以看到慕逸晨一直笑着给慕逸然介绍紫宸殿里的景致,慕逸然一直安静的听他讲,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我让逸然来凑个热闹,他一直闷在屋子里对他的身体也不好,既然要庆祝还是人多点才好玩,你说是吗?"慕逸楚偏头问一旁的人.
  裴子墨看着前面的两人"想不到,毕王殿下也能干点正经事."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皱着眉看旁边的人"下次请敲自己头顶."
  慕逸楚伸手想帮他揉揉,刚伸到半空中,就被打了一下,看到那人眼中的薄怒,一下就笑了,顺手又在他头顶敲了一下,大步上前,走在慕逸然的身边,揉着刚才被打的手背,舍不得放开.
  池中的莲花已经绽放,片片荷叶中露出朵朵白莲,含笑伫立,娇羞妩媚,每丝风吹过都让它翩翩轻舞,碧绿的团叶便宛然有一了道凝碧的波痕.慕逸然煞是喜欢"哎呀,都说这紫宸殿内的荷花开的好,今天算是见着了,五弟,日后我能常来看看吗?"
  "好啊,四哥随时过来都可以,何必见外."
  亭子里早已摆好了膳食,慕逸然先举杯"五弟,裴少爷……"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描金的扇子压在杯子上,扇子的主人正笑着看他"嗳,逸然,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还说的那么见外,叫名字就好了."
  对面的两人冲他点点头,慕逸然在心底小小挣扎了一下"好,逸晨,子墨,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我和二哥都在找机会想父皇求情,让你们出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进到紫宸殿,今天,就以茶代酒,干."
  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从被囚禁以来,这紫宸殿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2个打扫的下人,随身伺候的就只有蓝明一个.偌大的宫殿,少了人气,一片死寂.今晚,要疯就疯一回吧!吃了些什么,没人记得也没人在乎,只知道,慕逸晨和裴子墨也换上了酒杯,就连不能喝酒的慕逸然也喝了小半壶.
  夜深了,慕逸楚送慕逸然回寝殿,慕逸晨由蓝明扶着先回去歇着了,裴子墨一个人坐在荷花池边,手一下一下的划着池中的水,"哗,哗"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怎么还没去歇着?"
  裴子墨抬头看去"你不是也没歇着吗?送梁王回去了?"
  慕逸楚坐在他身边,把手里的酒壶递过去,"送回去了,我来给逸晨送点解酒药."
  裴子墨接过去,喝了一大口,一股呛辣从深喉冲了出来,呛的他直流眼泪.慕逸楚看到这样的裴子墨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慢些喝,这酒不似咱们刚才喝的那般清淡,这是十五年的女儿红,我都只敢小口的喝."
  一番话惹来裴子墨的白眼,推开他的手"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刚才剩的酒呢."说完,站起身就要走,慕逸楚拉住他的袖子"子墨,陪我坐一会吧!"
  平日的嬉笑已从脸上隐去,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忧伤."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着,微风吹过,裴子墨只觉得酒劲上头,眼睛也越来越沉.
  慕逸楚觉得肩头一沉,看裴子墨已经睡着,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再动.一壶酒也快喝完了,才轻声叫起他"子墨,醒醒,别在外面睡了,夜里露水重,小心着凉."
  裴子墨朦胧着直起身,停了一会感觉清醒些了,才问"几更了?"
  "三更了."慕逸楚就着灯光,隐约还能看到裴子墨脸上印着自己衣服上的纹样.
  "逸楚,你快回去睡吧,要不你殿里的人该着急了,我就不送你了."走到门口,裴子墨停了下来,回头笑着对慕逸楚说:"逸楚,谢谢你!"
  慕逸楚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扯出一丝干笑,谢谢?子墨,你是为他谢,还是为你?一仰脖,喝完了酒壶里的酒,随手就把酒壶扔进了荷花池,踉跄的走出去,酒这个东西,果然不能多喝!

  做戏

  皇家的婚礼无非也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些的,差别的只是排场.以前几个公主出嫁的时候就见过了,没什么好新奇的,慕逸晨和裴子墨都没放在心上,倒是慕逸楚带着礼部的人来给俩人量身,要做新礼服.
  一上午的折腾,终于能坐下来喝口水了,慕逸晨一坐下就问:"逸楚,给我们俩做什么新衣服啊?我们又出不去."
  描金的扇子摇啊摇"怎么?没听说父皇准许你们俩那天去观礼."
  慕逸晨的眼睛一亮"那,母后那天是不是也能去?"
  "当然,她是皇后,怎么会不去呢?"慕逸晨没有看到描金的扇子顿了一下.
  自慕逸楚走后,慕逸晨就一直闷闷不乐,裴子墨也不做声,只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静的坐着.这些年来,两人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能通晓对方的心意.良久,慕逸晨幽幽的开口"墨墨,父皇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母后,爱我了,他的眼里只有大哥.什么观礼,他要的,只是我们陪他做一场戏,一场父慈母爱的戏,做给后宫嫔妃,做给百官,也做给藩国看,让大家看到,皇后荣宠还在,后位依然稳固,裴相的相位依然不可动摇.他想这么做来清除掉满天的谣言,我们,也只是他为大哥日后登基垫下的棋子,棋子,终有被拿掉的一天."眼中的泪水,强忍着,才没有落下.
  这样的慕逸晨,让裴子墨疼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握了他的手.
  景合宫内,裴倾蕊的手边放着一套崭新的礼服,象征地位的明黄色,现在看在眼里是满眼的讽刺.不用展开,也知道上面绣的纹样.衣服上放的十二龙九凤冠,龙凤均口衔珠宝串饰,下部饰珠花,每朵中心嵌有宝石,冠口金口圈之上饰珠宝带饰一周,边缘镶以金条,中间嵌宝石块。每块宝石周围饰珍珠6颗,宝石之间又以珠花相间隔。博鬓六扇,每扇除饰金龙外,还饰有翠云、翠叶和珠花,边垂珠串饰.龙凤姿态栩栩如生,珠宝金翠色泽艳丽,光彩照人,绚丽夺目.
  纤细的手抚摸着凤冠上的珠宝,又细细的摸着衣服上的凤凰.哼,慕凡修,为了太子,你可真是费心里,但看凤冠就知道,整场婚礼必定奢华至极.各藩国都会先来朝贺,而你,需要我跟你演一出戏,一出恩爱如前的戏,来堵住这悠悠众口.手上猛的一用力,拽着衣服,连上面的凤冠一起扔到了地上,一直在旁边的小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跪在地上.凤冠顺势滚在里地上,前厅的门还开着,这个情景让那个多嘴的人再说了出去,那裴倾蕊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小桃连忙关上了门,跪在她身边,低声的哀求"娘娘,娘娘,求您了,奴婢知道您心里有气,您打奴婢,骂奴婢都行,可千万
  别糟践东西,这让那个长舌头的传去了,那这景合宫可就真成了冷宫了."
  裴倾蕊拉起小桃,叹了口气"哎,小桃,我是气不过,这么多年,还是敌不过一个孝贤皇后在他心底的分量.我真心待他,他却在是算计我,后位,我可以不要,太子,晨儿也可以不当,只想要他的一份真心,就这么难吗?都是儿子,他怎么就忍心把晨儿给囚禁了呢?"说话间,眼泪滚落,滴湿了手上的帕子.
  小桃上前,轻轻擦着裴倾蕊脸上的泪水,自从被圈在这景合宫内,虽然裴倾蕊嘴上不说,可心底的那份怨,是藏不住的.今天,这礼服,凤冠就像是给了她一巴掌一样疼."娘娘,您就把它当作是件好事,最起码,咱们能出门了,我听门口的守卫说,裴少爷也在紫宸殿里陪殿下,这么大的喜事,说不定,咱们就能看到殿下和裴少爷."
  裴倾蕊的脸上终于缓和些了,眼睛也有神了,这让小桃放心不少.
  有几天慕逸楚没到紫宸殿来了,裴子墨倒觉得还清静,慕逸晨在书房看书,他就在前厅的看棋谱.慕逸楚进来就看到那人一手拿书,一手执子,双眉微蹙,似是为这子的落处烦恼.不动声响的走过去,轻轻握了执子的那手,落在棋盘上.
  裴子墨也不抬眼,继续打谱,"小晨在书房呢!"
  慕逸楚心中好奇,就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如今的紫宸殿,怕是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一般人来,蓝明定是要通报的,也只有你毕王殿下,都快在我们这常住了,不是你,还能有谁?"话末,才笑着看过去.
  慕逸楚拿掉了裴子墨一直看的棋谱"你略等等我,一会我跟你下,别老看那谱,没用."
  待他离开后,裴子墨又拿起棋谱来,认真的看.
  半个时辰后,慕逸楚和慕逸晨一起从书房里出来,慕逸晨一把抽调了裴子墨的棋谱,扔在一边"墨墨,你怎么还看它,都跟你说了,看谱没用,想下棋我陪你下."
  裴子墨第一次感觉到,真不愧是一个爹生的,说的话都一样."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看看."
  慕逸楚坐在对面,收拾了棋盘"子墨,来,咱们俩下一盘."
  裴子墨却起身坐在一边"我可不跟你下,谁不知道你棋艺高超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你耻笑的呢,你让小晨跟你下吧."
  棋盘摆定,兄弟俩谁都不让谁,一阵厮杀,裴子墨在一旁看的也痛快.蓝明送上茶点,裴子墨把茶递给慕逸楚的时候,随口问"逸楚,前几天怎么都没来啊?皇上派差事给你了?"
  慕逸楚轻抿一口回答道:"是派了差,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太子纳征的时候,让我跟着去,以显示皇家威仪."
  慕逸晨吃着裴子墨递过来的桃子,嘴里含糊的问:"可有什么宝贝?我记得二皇姐出嫁的时候,可有两条百鸟裙,每条裙子上光珍珠就用了三千多颗."
  慕逸楚略思索下"那到没有,完全都是按祖制来的,迎娶的日子也定下了,就定在十五那天.明天你们的衣服就送来,赶紧试试,哪不合适就让他们去改."
  十五?那就在三天后,太子大婚,如此盛大隆重,那天就能看到爹,娘,和洛灵了.裴子墨不禁弯了嘴角.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万朝来贺,朝廷加开恩科,免三年赋税,无不透着皇恩浩荡.
  一大早,慕逸晨和裴子墨就起身前往景合宫请安.见到慕凡修在那,一点也不意外,要做戏,自然是做全套.规矩的行了礼.
  裴倾蕊多想把他俩搂在怀里,此刻也只能暗暗的握了袖子下的手.不一刻,嫔妃们都来给皇上,皇后请安,慕逸晨和裴子墨就起身前往皇子们等候休息的乾安阁.
  还没到乾安阁就有人来报,说裴言夫妇已经到了,在丹凤门外候着,裴子墨急急的赶过去.
  丹凤门外,百官已经都按照品级站好,裴子墨行了礼后,就站在裴言的身后.裴言还记挂着裴子墨的腿,看他一路走来没有异样,心中才放心了些,关心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裴夫人紧紧拉着裴子墨的手,舍不得放开。经过这件事,裴洛灵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见了裴子墨后也只是行了礼,就不在说话了,这会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开口。

  礼成

  礼乐高奏,仪仗先行,丹凤门外的人都整齐的跪在两旁,皇上,皇后,嫔妃和重皇子都坐在丹凤门的阙楼上,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和新娘的步撵缓缓走来.太子扶着新娘端坐于彩帐中,等待授册.裴子墨偷偷瞄了一眼新娘,看不清脸,只看到穿着明黄色的太子妃翟衣,头戴九翚四凤的凤冠,这,就是今后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听到裴言轻咳一声,连忙就把头低下去了.
  皇上命慕逸楚送来制书和持节,放飞了大雁,饮了合卺酒,结发为同牢,又朝丹凤门上的皇上,皇后跪拜,谢恩.步撵上的女子正式成为太子妃,丹凤门开,鸣钟鼓,百官跪拜.裴子墨抬头向上望去,直感觉慕凡修的视线一直往向这里,即使隔着冕旒,仍刺的人无处躲无处藏.
  傍晚的喜宴照例在这皇宫中的等级最高宴会厅麟德殿举行,以往,只有地位显赫的人才有资格来到这里,这次太子大婚,特别恩准官员,使节,不分品级,均可入内。
  麟德殿内,灯火辉煌,华美的舞蹈,艳丽的衣裳,觥筹交错间虚假的笑意,恭维,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的争斗,还有那个掌控你生死的人。裴子墨在心中苦笑,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抬眼看去,没看到慕逸晨,也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离皇上,皇后最近的桌子。正准备低下头,却感觉到一束温和的目光,意外的看到慕逸然。琉璃杯举在嘴边,微微的向他示意,裴子墨忙端起自己的酒杯,两人隔空相敬,一饮而尽。
  放下杯,裴子墨就有些心不在焉。那天在紫宸殿一起喝酒之后,裴子墨就问过慕逸晨,这个慕逸然到底是怎样的人?慕逸晨只知道,慕逸然的母妃是良妃,出身不高,一直也不得宠,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慕逸然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平时喜欢写字画画,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如果哪天没在紫宸殿喝酒,那裴子墨也会这么认为,哪天喝到兴头上,慕逸然的那份豪放,还有,他举杯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手臂,根本就不是一个常年喝药的病秧子的手臂,虽然也不似慕逸晨常年练武那般结实,但也绝不是手不能提的纤细。
  裴子墨想起自己刚进宫的时候,裴言说的:在这皇宫中,埋藏了多少秘密,牵动着每个人。收敛起你的好奇心,管好你的眼睛,只看你面前巴掌大的地方,管好你的嘴,不要问,管好你的耳朵,听不到,就不会说。这实在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一场宴会让裴子墨如坐针毡,中午,丹凤门上刺人的目光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胆寒,现在,虽然离的远又隔着纱帘,还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低着头,直到裴言叫他,才回过神。裴言压低了声音“子墨,你送梁王殿下先回去,夜里风凉,当心别让殿下着凉。”顿了一下“子墨,你在宫中……”
  裴子墨抬起头,给了裴言一个灿烂的笑容“爹,放心,我很好,小晨也很好。”
  裴言帮整理了下衣服“去吧,向皇上,皇后行了礼就去吧,自己的腿要多当心,别受了风寒。”
  裴子墨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答了声“是”就离开了。当时,进宫前,答应裴言,只是进来看看就走,可看到哪个情景,想到清冷的宫殿里,只有慕逸晨一个人,就忍不住去求了旨。事后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慕凡修把自己驱赶出宫,就真的会连累到裴家,还会连累到带他进宫的张行,说不定还有那些当值的守卫。
  不容他多想,就已经走到了慕凡修的面前,隔着纱帘跪拜行礼。久久的也不见慕凡修让他起来,跪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裴倾蕊在旁边看的也着急,又不能说什么。裴子墨觉得他的腿开始发麻,这才听到“子墨,腿好些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好了。”裴子墨不明白慕凡修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作答总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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