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炽 by 风烟幻(美强生子)【完结】(7)

2019-05-17  作者|标签:


  “哦”薛承远倒是安心了几分。
  “他今日来,只是想问你初来玄仁,有没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口茶都喝的薛承远差些噎了住,没听错吧,他?!
  “那你怎麽说?”
  薛承远还是有几分好奇,这公良飞郇究竟是怎麽了?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到底心里在想什麽?若是真的想帮他,为何当日在众人面前就能如此仗势欺辱他?
  “我……,我还能怎麽说,世子你也知道近来玄仁风声鹤唳,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薛承远点点头,确实向许忠岭所说。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沈默,窗外月色宁和,不知为何薛承远眼前又浮现了方才身旁的那一抹淡淡笑意,今日那笑意之下并没有往常张扬跋扈,不近人情的气息。
  沅西会馆外,此刻当公良飞郇迈著步子走了出来,早在馆前等候的岳翼立即牵马跟了上去。
  “那单子,写了麽?”
  夜色不错,公良飞郇於是决定在河旁走走,边走边问道。
  “回大人,关押那小厮的时候,让他都写好了。”
  公良飞郇伸手,岳翼连忙将那单子送了上去。
  “就这些?”
  驻足在路边,借著楼阁之上的昏黄灯火,看清了那一纸清单。
  “就这些。”
  “明日找人搜集齐了,全送到他们的宅院去。”公良飞郇说著将那单子塞给了岳翼,自己牵过马缰,踩蹬上马。
  “大人?!”
  岳翼倒是有些困惑了,才几日不见,大人对这主仆二人的态度,好像大有改观。
  “废什麽话,让你送就送!”
  公良飞郇不悦的冷冷道,说著便纵马而去,那矫健威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岳翼这个粗人,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今儿这是怎麽了?”

月华如炽 28(美强生子)

  第二十八章
  
  还别说,当日福全写在这单子上的东西,很多在玄仁都甚是难找。
  尤其是一种名叫箖萝叶的花草,据说这花草美豔而带有药性。而箖萝叶适宜生长的环境是在沅西气候温润的深山之中,乾徽历来少见。
  “这箖萝叶……,去哪找?”
  次日午时,岳翼手拿著那纸单,走在人流熙攘的玄仁城辅佑大道上,显得十分为难。
  公良飞郇的命令不能违背,但凑齐这单子上的东西实属困难。已经跑了十几家店铺,玄仁城内能找遍的都找遍了,可是……
  当日大人不近人情的扣留了那小子,或许他正是找著机会为难我们,也说不定?岳翼琢磨著。
  忽然肩头被身旁的唐越用剑柄敲了敲。
  自从唐越上次被惩戒之後,便被调移到了岳翼的手下,负责一些肃图队内闲杂的事项。
  “怎麽?”岳翼回过神,挡住灼目的阳光,有些不耐的问道。
  只见唐越提剑顺手一指,不远处的街道拐角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身旁一队骑在烈马上的侍从交谈著,那些人的装束一看就是太子手下的人马。
  虽是逆光,站在这个角度,却还是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岳翼皱眉,道:“怎麽是他?”
  唐越猛的拉住他,向後退了一步,两人侧身并立在屋檐之下。
  张固常?这个新进肃图队内不久的人,他怎麽无缘无故会和太子的人马有所交流?想一想,这片辖区确实离太子东宫不远。
  “哼,我看这小子……不可信”唐越冷哼了一声,还是注视著不远处的身影。
  若是肃图队中真有太子的亲信潜伏在内,那麽成亲王的一举一动不也同样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岳翼不敢轻下结论,但心中也确实有所保留。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良大人?”岳翼只是试探的问道,想和唐越商量出个所以。
  “无凭无据,还是再等等”唐越已为上次的失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万事都图个稳当。又道:“不过若他真的出卖我们,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他若真是奸细,又何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还没等岳翼说完,只见那一队侍从调转方向,朝这边行了过来。
  这时岳翼和唐越於是一并退到了身旁的商铺之内。
  岳翼手捏著那一纸单据,突然想起这张固常的背景文书中曾提及,他幼时在沅西居住过些日子,眼下将寻找箖萝叶的任务交给张固常,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岳翼一手夹起纸单在唐越眼前晃了晃,道:“不如就用这个试试他?”
  唐越轻笑,没有作答,眼神却远放了出去,搜索著街景中张古常的身影。
  “走”唐越突然眼神一定,抬手道。
  两人佯装巧遇,在街尾一家布庄之前截住了张固常。
  “两位……大人……”比起吃惊的表情,张固常那脸上此刻更多的是尴尬和心虚。
  “张固常,今日怎麽如此悠闲,是轮你休息吗?”
  唐越开口就问,语气重重的,很是不满。
  “回大人,确实是轮在下休息,这不才上街来转转。”
  “转转?”岳翼直盯著他的神色。
  “对,转转。”张固常点头确认道,脸色已经转换的较为镇定。
  唐越看了看岳翼,两人心照不宣。岳翼又开口道:“这里有张单子,是公良大人特意为这城南的沅大夫筹划的物件,其中这箖萝叶……,你可知玄仁哪里能够找的到?”
  “箖萝叶?”张固常有些惊讶。
  “是,箖萝叶。”
  岳翼问道:“你能找到麽?”
  “在下……,可以试试”张固常听头儿的这语气,似乎也无法推脱。
  “限时两日,定将这箖萝叶找来,否则大人怪罪下来唯你是问!”岳翼没给他留什麽余地。
  “是”张固常脑中迅速搜集著这玄仁城中,哪里可能存有箖萝叶。
  “那就交给你了,去吧。”
  “是,大人”
  张固常恭敬的领命而去,转身渐行渐远。
  “你说,他能找到麽?”唐越望著他的身影,忽然有些担忧。公良飞郇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坏,若是这件事三日内办的完,兴许还有加赏。办不完,兴许又是一顿责罚。
  “找得到,你我得好”,岳翼接著又淡淡说道:“找不到,这不也正是一个将他逐出肃图的口实?”
  “也对”唐越冷笑。
  确实如此,若是真找不到这箖萝叶,不正巧一举两得除去了张固常?
  只要存有一丝隐患的可能,都要决不留情的将人清出肃图队,这是公良飞郇一贯秉承的规矩。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看太子那边这些日子动作频繁,或许还会出些不可预知的事端。”唐越叹了口气。
  丛明廉重伤之後,肃图一致对外,倒是难得的团结起来。
  “怕什麽,有大人和王爷在,就是天塌下来又能如何?”岳翼置之一笑,豪情满怀。

月华如炽 29(美强生子)

  第二十九章
  
  说句实话,近来连公良飞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自从那日离京执行任务,路途上总觉得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又或者,更坦然一些,从那一日古庙相遇之後,心里就早已惦记上了这副面孔。这算是……好感麽?
  活了这些年,这感觉对公良飞郇而言,还真是第一次。
  沅成学?这是他的名字,终於获悉他的身份,原来是个大夫。
  沅西?则是他的故里,却也是公良飞郇十分不喜欢的地方。
  只因沅西边境近年来状况频出,让人焦头烂额,局势甚不明朗。濮阳承佑狼子野心,张罗自己的地盘还不够,总想将另一只爪子伸到别人的领界之中,事端频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凭借手中权利任意给他找个谋反的口实,扣个奸细的罪名,除去这沅成学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偏偏第二次相见後,公良飞郇却没了这个心思,至於为什麽,谁又说的清呢?
  “大人,这单子上的物件都找齐备了。”
  三日後,林涛馆中,岳翼和唐越按时呈上单子,给公良飞郇过目。
  “哦?是吗?”公良飞郇心情不错,轻笑道。从案台之後的座椅上一站而起,准备去看看。
  岳翼拍了拍手,只见厅堂之外拉来了一辆堆满了物件的牛车。
  那黄牛颇为无辜的转了转头,眨著大眼睛,看著里面的人们。
  “好家夥!这!”公良飞郇被这架势骇了一跳。
  “都是他们要的。”
  “胃口不小啊。”当日那单子公良飞郇看的匆忙,没细想。
  “确实,大人,尤其是这几种树苗和衣料,都是罕见和上乘的货色”岳翼陪著公良飞郇走到了车边,指著车上的东西一一说明。
  公良飞郇点了点头,倒也没评论什麽,只是饶有兴致的看著这一车物件,脸上还挂著难得一见的微笑。
  “还有这两箱医书,都是十三年前古潍传来我国的绝版,为了寻得它,我们两人走遍了……”
  唐越也站在一旁,开口了。
  “这些东西换回明廉的一条命,值得了”公良飞郇轻拍拍那典籍的盒子,叹道:“我看那沅成学面子薄,即便问也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但这个小厮就不一样,既然让他们开口了,又岂有不满足的道理?”
  “是,大人”岳翼和唐越只能点头,又问道:“那……什麽时候给他们送过去?”
  公良飞郇看著那一车货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就赶今日吧。”
  “是”二人领命道。
  说到这里,岳翼想起了那特殊的箖萝叶。於是走到车前,拿起了一个别致的黑色木盒。
  “大人,这箖萝叶是今日晌午寻得的,也是这单子上的最後一件物品。”
  岳翼开盖献宝,瞬时盒中飘逸出一股奇特的馥郁。
  “箖萝叶?”公良飞郇对药材知之甚少,微微皱眉。
  蓝绿相间的叶中,点缀著暗紫色的几朵花瓣,花蕊是金色的。相比那车里大大小小的树苗,这箖萝叶显得娇小而与众不同。
  “这箖萝叶十分贵重,而且非常娇嫩,据说花开一日内就会凋谢,是否需要差人单独送去,以保完好?”
  公良飞郇想了想,也是,好不容易他们的要求都满足了,这最後一项如此贵重而特别的物件,别让些个下人搞砸了才对啊。
  “我傍晚亲自送去”公良飞郇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漆木盒子,拿在了手中。
  这倒是让岳翼和唐越很是意外,公良飞郇怎麽会想亲自前去?
  “大人?您?”
  “明廉康复了,我却一直碍於公务还没亲自登门道谢,不如就今日吧。”
  公良飞郇抬手扭了扭手腕,前些日子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也好、也好,那这车物件下官就先派人送去。”
  “就这麽办,去吧”
  公良飞郇拿著那沈甸甸的漆木盒子,转身向厅堂走去。
  不知这礼物合不合他的心意?会不是喜欢呢?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突然对自己的想法觉得有些陌生和可笑。
  怎麽会突然在乎起了那个人感受?不是一直讨厌沅西人麽?为什麽还要如此想去答谢,或是取悦对方呢?
  当这些疑问纷纷而至的时候,公良飞郇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
  但想见一个人的冲动,有时却不需要那麽多堂而皇之的借口。
  不是麽?
  公良飞郇将那盒子放在长长的案台上,别有意味的轻敲了敲。
  静静等待著夜幕降临,和再一次的相见。
  而一个时辰之後,城南燕渡巷的宅院门口,一辆牛车缓缓停下。
  “公子!你快来看啊!这……这……都是什麽啊?!”
  开门迎客的小厮看的目瞪口呆,快奔回後院禀报道。
  原本在侧院修剪花草的福全闻声先赶了过来,一见那满满一车东西,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还真中计了……”

月华如炽 30(美强生子)

  第三十章
  
  “就笑的这麽开心?!”身後传来了薛承远的声音。
  “世子”福全扭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前些日子的愤怒看似都被这场恶作剧一扫而空了。
  送货来的侍卫已经走了,空荡荡的门前只留下一头大黄牛和身後堆满东西的牛车。
  薛承远看著这门口突如其来的牛车,轻瞪了福全一眼。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怎麽能向别人狮子大开口要这麽多东西?
  真还不晓得,福全被关的几日居然还做了这麽件事,怎麽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世子,当日他们让我写个单子,我想呢……该写点什麽?於是就提笔……”福全挠挠头,老实交代道。
  薛承远哭笑不得的道:“就提笔瞎写了这麽多?居然连这素箖子、沅柏的树苗都写了上去?!”
  “反正他们要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不在乎的!”
  “那也不能这样。”
  “世子,若不是当日他们扣下我,非说咱们是沅西奸细,你说我能这样麽?”福全撅起小嘴,现在倒显得是他最委曲了。
  “好了,下次再别这麽做了,听到了麽?”薛承远看著面前的这两牛车,想开怎麽处置这一车东西。
  虽说在外漂泊了这些年,薛承远倒还没真有接受别人接济的习惯。上次许忠岭给的那些银两,福全隔日也都送了回去,唯一是这宅院,现下没暂时没的选择,所以还需要住些日子。
  福全翻了翻那车里的物件,道:“世子,他们挺成心的,我本以为有些东西他们根本找不到,没想到……”
  确实很多都是沅西的特产,还有这箱子里的医书,更是十分难得的古潍珍本。
  薛承远叹了口气,这世上怕是没有不需要偿还的人情,今日若是真的收受了别人这麽多馈赠,他日还需要用什麽去还这份人情呢?
  “唉,世子,还有一样东西,他们似乎没找到。”
  “什麽?”
  居然还有东西,福全啊福全,薛承远有些不快的暗叹道。
  “箖萝叶”福全狡黠的一笑,在薛承远耳旁道。
  这可真是出乎薛承远的意料,“箖萝叶?!你怎麽能问他们要这个?”
  箖萝叶是十分稀少的药材,药性强烈,能够炼制摄魄的迷药。鲜有医治重伤病者时,才会使用少许,一般而言薛承远根本不会碰触这药材。
  “难为难为他们呗,想来我们沅西有的药材,他们是根本寻不到的。”
  “你呀!”薛承远戳了戳福全的额头,道:“真是把你惯坏了!”
  正说著,街角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落日的余辉渐渐黯淡了,但那身影却逐渐缓缓而来,清晰了起来。
  怎麽又是他?!薛承远心中叫苦,这牛车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怎样?沅神医还满意麽?”
  公良飞郇纵身下马,扫了一眼那满满的牛车,问道。
  “多谢公良大人。”
  薛承远只能恭敬的道谢。
  “嗯”公良飞郇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客套,迈著步子就不请而入的向院内走去。
  “这、这……”福全看著公良飞郇那副架势,在身後指著急瞪眼。
  薛承远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人平日里独断独行惯了,凡事还真不屑於向人请示。
  “公良大人,今日来在下的府宅,是为?”薛承远跟在身後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公良飞郇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他明明可以遣个下人来此,又为何亲自而来?
  走进前厅,公良飞郇在桌旁坐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那个黑色漆木盒子放在了桌几上。
  “这是?”薛承远微微侧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良飞郇眼含笑意的看著他,伸手打开了那盒子。
  箖萝迦?!那妖豔绽放的金色花蕊真是看的薛承远吓了一跳。这可是出了名的剧毒之物。放在室内,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足以夺去室中之人的性命。
  因此这开花的箖萝迦通常都会藏於密闭的木盒之内。
  在沅西这箖萝迦与箖萝叶虽然只是一字之差,效用却有天地之别。而两种植物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花蕊的颜色,箖萝叶应当是暗红色的,而箖萝迦却是金色的。
  “怎麽?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罕见药材麽?终於差人给你找来了。”
  公良飞郇轻推桌几上的盒子,审视著薛承远的表情。
  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来,难道是大费周章变著花样要我和福全的性命?
  薛承远唇角轻扬淡淡一笑,也在桌几旁坐了下来。事已至此,倒不如坦然面对。
  “福全,给大人上茶”薛承远说完看著公良飞郇,在危险之前没有一丝慌张,笑问道:“大人可知这盒中放的是什麽?”

月华如炽 31(美强生子)

  第三十一章
  
  盒中放的是什麽?沅成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公良飞郇看了一眼站在薛承远身後的福全,笑道:“这是当日沅神医的小厮点名所要的,不对麽?”
  福全是要了箖萝叶没错,可万万不是这巨毒之物箖萝迦。
  薛承远拿捏不准这公良飞郇对沅西的草药到底知解几分,但自从第一次相见起,彼此似乎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那如今他这般费尽心思取悦自己,又有什麽所图,难道说是真的有意谋害?拿这箖萝迦来,确实杀人无痕的妙招啊。
  想到这里,薛承远突然灵机一动,今日有意的谋害也可以变为无伤大雅的作弄,完全看如何处之了。
  “呵呵,确实如此,福全当日是向大人要了这草药。”薛承远笑笑,点头淡淡的道,秀美的容颜显得甚是清雅。
  “那大人可知这箖萝叶有什麽妙用?”
  薛承远说著一招手,福全便走到了身旁,等待著吩咐。
  “妙用?”公良飞郇真的纳闷,至於这箖萝叶的用途,他还真是不知晓。
  此时坐在这人的府宅中,说实话,连今日所来的目的,都渐渐在心中模糊起来。
  是不是,只是为了,想见见他?
  薛承远见公良飞郇正盯著他看,又道:“大人,若是真的不知,在下今日可让大人体会体会这箖萝叶的妙处。”
  说完,便对著福全道:“去那地窖里那瓶清玉花酒来。”
  福全闷头一笑,跟在薛承远身旁这麽长时间,也深谙药理,这其中玄机福全体察的出来。前几次都是他们栽在了这公良飞郇的手里,仗势欺人不就是最好的诠释麽?
  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嘿嘿……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福全心里乐开了花,小跑著“刺溜”一声就没了影。
  薛承远伸手“啪”的一声将那漆盒盖上,望著公良飞郇,解释道:“这箖萝叶花开时甚为珍贵。今日多谢公良大人费心,为在下张罗了这麽多物件,不如就留在府上小酌一杯,让在下以表谢意。”
  公良飞郇倒是也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便没有拒绝,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的荣幸”
  虽说如此,薛承远心中却盘算著今日如何彻彻底底教训一下面前这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家夥。
  不出半个时辰,福全便张罗好了一桌佳肴,配上这散逸著醇香的清玉花酒,暖暖的夜灯下,别有一番安然的意境。
  “大人,请”薛承远请公良飞郇尝尝菜肴。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沅西风味,公良飞郇奔忙了一天也确实又饿又累,看著薛承远和福全如此有诚意,也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好”公良飞郇尝了几样,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清淡之中却著与众不同的滋味,赞叹道:“看来沅神医不但精通医术,对这美味佳肴也同样是深有研究。”
  “大人若是喜欢,就不如多吃些”薛承远笑笑没有作答,只是客客气气的又请他用菜。
  稍稍吃了些开胃的菜肴之後,薛承远也终於下定了决心,看似随意的拿起了那瓶清玉花酒。
  “公良大人,在我们沅西,这个季节有个传承的节日,叫做‘南迁节’,这一天要喝清玉花酒,还要这酒中配上箖萝叶的花瓣,以示对先祖迁徙不易的追思。”
  原来他们要箖萝叶就是为了庆祝这个节日?若真是如此,也倒是送的及时了。公良飞郇心想道。
  “怪不得,你这小厮在单子最後偏偏要加上这麽一个物件”公良飞郇指了指身後站著的福全,道:“你可知道这箖萝叶在玄仁有多麽难寻?”
  “多谢大人费心了,既然寻来了这箖萝叶,在下又怎麽忍心独享?”
  薛承远说著拽下了那漆盒中的所有花瓣,撒在了在斟满清玉花酒的酒杯里,递给了公良飞郇。
  福全看著这一幕,心中窃喜却使劲忍住不能表於面色上。
  公良飞郇有那麽一刻迟疑,小酌一杯确实无妨,但在肃图多年例行公事的经验让公良飞郇在外很少饮酒,可是看著眼前向自己敬酒的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多谢”公良飞郇接过了那酒杯,稍稍闻了闻,便一饮而尽。
  薛承远看著他全饮了下去,才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味道如何?”薛承远审视著他,目光微微有些变色,方才恭敬坦诚的神色中,变化出了一丝微微的狡黠。
  “是很特别”公良飞郇轻叹了一声,又吃了口菜肴。
  谁知那菜肴才刚刚入嘴,口中就顿感一阵麻木。
  不知是自己变得晕眩还是灯火突然变得摇晃,公良飞郇猛的撑住桌案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开始渐渐僵硬起来。
  “你!……呃……”
  望著好端端坐在眼前的薛承远,公良飞郇心中骤然冰凉,不可置信的说道。

月华如炽 32(美强生子)

  第三十二章
  
  这酒中有毒……?公良飞郇艰难的撑著身子,今夜这一出还真是始料未及。
  “公良大人,这酒可还好喝?”
  薛承远不再看他,只是又啜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事不关己不痛不痒,薛承远现在就是这副态度。
  公良飞郇想抬起手抚住胸口,可那胳膊似乎根本已经不听使唤,口中也麻到吐不出清楚的字句了。
  更要命是,相比这上身的麻木感受,腹中一股股热流涌向下身那隐秘之处,瞬时勃发的**瞬时骚动难安,短短顷刻之内冰火两重天的体验,真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咦?大人,是不胜酒力麽?还是在下有什麽地方招呼不周?”
  薛承远睨了一眼公良飞郇涨红的脸色,故意幽幽的问道。
  好啊,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夫居然还会用这样的招数?!我今日是栽在你手里了!公良飞郇心中暗自骂道。
  “大人,你可知这清玉花酒妙就妙在它可以和任何剧毒之物搭配,从而有著不同的效果。”
  讽刺的语气道出实情,薛承远微微一笑,抬手扣下酒杯示意公良飞郇,将那酒杯中的酒水已被饮的干干净净。
  呃……,他为什麽会喝了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他早已服用了解药?还是……,还是这他体内有什麽可以抵抗这毒的发作?
  公良飞郇已经无法抑制住下身要喷泻而出的**了,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斜著身子靠在那桌旁,怒视著薛承远。
  这清玉花酒配著箖萝迦在公良飞郇身上会起什麽反应,薛承远自是拿捏的清清楚楚。坐等著看他不能动了,也不能说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上时,薛承远这才站起身子,走到公良飞郇身旁。
  “公良大人,在下虽为一届草民,漂泊无根,却也有著无法令人践踏的尊严。前几次大人仗势欺辱在下,在下都忍耐了。但今日……”薛承远说著,拿起了那装著箖萝迦的盒子,在公良飞郇眼前,继而道:“大人专程送来这箖萝迦要取了在下和福全的性命,你说在下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忍耐了?”
  箖萝迦?公良飞郇麻痹的身子下意识的微微一颤,箖萝迦和箖萝叶有什麽区别?怎麽会有毒?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的表情变得窘迫之中夹杂著些许的惊异。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要取大人的性命易如反掌”薛承远敛了敛神色,素日里和雅清秀的面庞上却散发一种不同寻常的隐忍和决绝,重重的道:“这一次用的是药,下一次……可就是毒了,好自为之。”
  公良飞郇这辈子还从没这麽屈辱过!被眼前这个人下了药,威逼的动弹不得,白白喘著粗气却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沅成学,今日之仇我要不报,我誓不姓公良!
  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真想狠狠的拍案怒喝一声,可受制於这麻痹的身躯,纵有一身好功夫也根本不得施展。
  “呃!──”即便如此,公良飞郇口中还是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晚灯之下两人近在对峙的中,仿佛从对方的眼眸中又一次看到了古庙初见时的模样。
  “哑巴?”
  当那剑柄狠狠劈到腿上时,一袭布衣的薛承远在袖下握紧了拳头。
  我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良飞郇,没想到这麽快你就有了今日!
  “公子,怎麽处置他?”福全看公良飞郇被整成这样,很是幸灾乐祸。
  眼见著薛承远今日出了此招,也算是破釜沈舟不再多为屈居人下而忍耐了,大不了离开玄仁,反正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什麽可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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