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修真 一)——泥蛋黄【完结】

2019-05-20  作者|标签:泥蛋黄

文案:

炉鼎——惨被男修用于采阴补阳的女修,专用于供男修吸取阴元,提高功力。

男炉鼎——惨被认定体质十分适合采阴补阳的倒霉男人。

传说穿越之后皆河蟹,杀手无敌,医生抢手,学生万能,但是……

他一个卖盗版黄碟的小摊贩能发挥什么特长!毒害青少年吗?!

传说纯阴体质很河蟹,进阶超快,双修首选,男人最爱,但是……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顶着个女性极品体质有毛用!扮人妖求呵护吗?!

传说修仙世界实河蟹,法宝遍地,功法漫天,美女三千,但是……

他一个炉鼎预备役身边美人再多又有什么搞头!先护好河蟹不要被压倒才是正经!

为了补全体内缺乏的阳气,早日做回真汉子,此修仙世界唯一男炉鼎兼穿越者对无辜的男修们伸出了魔爪……

于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坑爹爆笑剧开场了!(友情提示:这真不是卖肉文,结局一对一HE)

蛋黄出品,坑品保证,亲妈保证,1VS1保证。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昧知 ┃ 配角:殷寻问,龙惊千,居誉非 ┃ 其它:修真1VS1主角受

01.最致命台词

大学后门,穿着廉价大T恤的青年蹲在马路边,他的身前铺着一张大大的塑料布,各色盗版光碟像斜铺开的扑克一样整整齐齐排列其上,从动漫到电影,从综艺节目到连续剧,似乎无一不包。

日光正炙,被晒得满头大汗的青年望着太阳,微微眯起眼,露出了一个柔柔的微笑,默默一语双关——

日!

“老板,有碟么?”一个眼睛细长的中年汉子走上前来,笑容意味深长。

青年心神领会,起身招呼:“有,都是最新的片子,欧美的日本的真人的动画的要什么有什么,苍老师的作品,电车痴汉系列什么的我这里都有全套,还有经典AV剪辑集合——《那些年,我们一起下载过的女孩》,帅哥你要不要?”

中年汉子舔舔唇:“多少钱?”

青年支着三根手指:“看您是个懂行的,我也不喊那些虚的,三十一张,便宜吧?”

“不便宜。”中年汉子摇摇头,诚实道。

青年无奈苦笑:“大哥诶,你当这是普通碟子么,五块钱随挑?干我们这行的才真的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最少二十八,真不能再少了。”

“那我要盘最新版的电车痴汉,再来套《那些年,我们一起下载过的女孩》。”中年汉子想了会儿,还是点头了。

“好嘞。”青年笑着从身侧的书包里抽出几张碟,递给对方。碟子都是用塑料纸包着,碟面上光光的,看不出内容,只是在塑料纸的一角写了几个字母。

中年汉子将碟子揣怀里,爽快地付钱走人。

“那么大一包……现在查得那么严,小阮你胆儿也忒肥了。”一旁卖水果的大叔勾着脑袋往包里瞅了眼,倒抽一口凉气。

被唤作小阮的青年轻轻拉上包,笑着回道:“就是要别家都不敢卖的时候,我卖才赚得着钱嘛。”

似乎为了验证小阮的话,不多会儿,又来了一个长相颇有些猥琐的青年。

猥琐青年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懂的微笑:“老板,有碟么?”

“有啊,这不都是碟子么?”小阮指着眼前的盗版碟,一脸纯洁。

“我是说那种碟子,你懂的~”猥琐青年小声说。

“哦,你说小黄片儿啊?”

猥琐青年猛点头。

小阮抱歉地摇摇头:“不好意思,我这儿从来不卖这个。其实这些碟子也挺好看的,最新的大片儿都齐全着呢。”

猥琐青年一脸失望,目光在地摊上胡乱扫过。

见猥琐青年盯上了自己身侧的书包,小阮主动拉开包,笑问道:“我这儿还卖空白光碟,可以自己刻的,你要不要来两张?”

猥琐青年看了眼包里的碟,毫无兴趣地走了。

“小阮,刚刚你怎么……”卖水果的大叔一等那猥琐青年走远,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来。

“他是个那个……”小阮隐晦地比了个敬礼的姿势。

卖水果的大叔佩服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阮笑笑:“我去局子里特地认过脸,只要是我们这区的条子我都认得出。”

卖水果的大叔赞叹:“你小子聪明啊!其他卖碟子的咋都没想到。”

“要当耗子哪能不先认识猫。”小阮挠挠头,羞涩微笑:“他们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不敢进局子闲逛。”

“城管来了!”不远处忽然有人惊呼示警。

“撞鬼哟!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被城管的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的大叔,翻身上了载着水果的三轮车,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全无逃命工具的小阮却是有条不紊,迅速伸手,扯住塑料布的一头,抬手一拉。那碟子原本便是如扑克般一张压一张横铺开的,被塑料布一带动,瞬间就一张重一张,规规矩矩地叠成了几跺。小阮两手攥住塑料布的角,勒紧,打结。

一摊子的碟不消两秒便收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一群又一群的小摊贩,管他有车没车,有如马勒戈壁上的草泥马群,在小阮面前的马路上奔腾着呼啸而过。

打包完毕的小阮却并未立刻化身草泥马中的一员,他从书包里抽出一个印着“XX文具店”的大塑料袋,将塑料布包着的碟子塞进去。随后背上书包,守着袋子,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机。

一分钟后,城管来到了小阮跟前。

小阮恍若未见般继续端着手机,愁眉苦脸地讲着话:“班长诶,东西都让我一个人买就算了,你总不至于还要让我一个人搬上楼吧?你行行好喊个人来帮忙搬下嘛……我就在学校后门……嗯,我等你们……”

小阮这家伙此时俨然便是一个被班委奴役的苦逼大学生,于是城管大人惨遭蒙骗,放过了这只狡猾的耗子,转而将目光转向了其他来不及跑的腿短小贩。

待得城管走远,小阮才慢悠悠地拎着口袋背着书包往贼窝晃去。

“今儿怎么那么早?”小阮才走到门口,房东大婶便发现了他的踪影。

“城管突击检查。”小阮冲着大婶微微一笑:“这不我就只有回来了。”

大婶哼哼一声:“早喊你找个正经工作咯,天天被人撵得跟狗一样好玩么?”

小阮好脾气地继续笑:“港片里有句经典台词,‘做人呢,最重要是要开心。’我觉得,只要自己开心,不管干什么都挺好玩的。”

大婶撇撇嘴:“是哟,你跑人家学校后头卖那种碟子,毒害青少年,啷个不好玩?”

“别这么说嘛。”小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卖完手头新刻的这些,我就回老家结婚,再也不毒害青少年了。”

见无良商贩迷途知返,大婶欣慰地点点头,回屋了。

十分钟后,小阮蜷进自家的小被窝,怀着衣锦还乡的美好愿望,美美地进入了梦乡……熬夜刻黄碟的敬业小贩你伤不起啊!

而小阮到此时也显然没能意识到,刚刚他其实一共说了两句港片经典台词,更是一不小心说出了某句必死台词——“回老家结婚”。在港片里凡是说了此台词的人,毫无例外都迎来了天人永隔的凄惨结局。

谎言说一千遍会成为真理,台词说一万遍会成为咒语,某个祸从口出的倒霉孩子,就这么在梦乡中,永远地告别了此人间——

穿!越!了!

小阮躲过了警察,躲过了城管,却没想到最终栽在了万能的穿越手上。穿越威武!

话说回来,穿越的一般不都是学生、弃妇、杀手、写手之类的人么?穿越大神你丢这么一个卖盗版黄碟的无耻小摊贩去异世界真的不要紧咩?

02.母爱太凶残

幽闭的空间,血色的四壁,轻漾的液体,一个小肉团蜷缩其间,吮着手指严肃思考着攸关生死的大命题——为啥我睡了一觉起来就泡水里了?而且居然还没被淹死!

‘眼下这种状况,如果照着美国电影的逻辑来看……

我十有八九是于睡眠时惨遭外星人绑架了。现被剥夺视觉嗅觉和行动能力,放在一个满载培养液的容器中待宰。’

一想到外国科幻片中那苦逼的实验体们,小阮脆弱的小心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那我现在要做的事岂不就是努力挣扎,以求早日恢复行动能力,逃回人类世界? ’

‘这种疑似好莱坞大片主角的设定还挺带感的嘛。’小阮苦中作乐,吐了个水泡,继续思索……

‘不过……如果照着国产电视剧的逻辑来看的话,我就很有可能是遇到了眼下最热门的穿越!而且是胎儿穿。就现在这疑似植物人的状况应该是第几个月来着……擦!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知识储备。’

小阮开始努力回忆看过的国产穿越剧,试图从中汲取经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小阮终于怒了:‘喵了个咪的,这群不务正业的穿越者,穿过去除了泡妹子就是泡汉子,居然就没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泡羊水!我对这个歧视胎儿穿的影视界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愤怒归愤怒,生活还是要继续。小阮也只能沿着这个设定接着考虑对策:按照国产剧的经验,如果我现在真是个胎儿,那我要做的就是……等着被生出来。确定好性别,是个男的就搞妹子,是个女的就搞百合……

咦?好像一不小心漏了个选择,是什么来着?算了,应该不重要。

于是,思索完毕的某人定下了如下行动方针——努力挣扎。

一切按照最坏的可能性来准备。这是属于二十一世纪非法小商贩的血泪经验。

说干就干,小小的胎儿开始努力划拉不给力的四肢……

不知过了多久,小阮终于得到如下结论——划不动啊,嘤嘤嘤。

身体彻底罢工,那就只能试试传说中的精神力了。连被外星人绑架都成为了可能,那传说中的精神力又为何不能成为现实呢?

曾亲手下载并刻录无数碟子的某盗版碟贩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讲,知识面很广,小阮很快就从一盘名为“减肥瑜伽”的碟子中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调整呼吸,放空思想,进入冥想。

事实证明,这么干的回报率可比蹲幼儿园门口卖那啥碟高多了。小阮很快感受到了异样,那充斥整个空间的液体貌似蕴含着某种力量,那些力量像是某种微妙的气,它钻入身体的每个毛孔,顺着经脉不断渗入身体。从感受上来说的话,这玩意儿就像大夏天里猛然灌进喉咙的冰矿泉水,虽然冷,但冷得很爽,纯粹又通透。

而且,随着呼吸,似乎又有另一种气进入身体,在小腹处聚集起来。这种气中正平和,跟温开水似的,没什么特别,但所过之处,一片熨帖,极是舒服。

小阮在这两种“水”的滋润下身体越来越放松,心思越来越澄澈。他彻底陷入了走神的最高境界……大脑空空。

当小阮从那玄妙状态中清醒过来之时,周围液体中那原本无所不在的冰矿泉水已然被他那缺水的肌肤喝得见底了。

小阮一边继续吸收着温开水一边不满地吐了个泡泡:这外星人略显抠门啊,改造人体就算了,连营养液都不肯给足,难道没发现小爷我资质非凡,实乃小白鼠中的杰瑞哥么?还是说外星机构也有贪污实验经费的光荣传统不成?

很快小阮就知道他错了,因为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欢欣的女声——

“阮尔踱,今日的玄阴丹给我双倍的量!我那伪灵根泄出的灵气越来越少了,也许是因为孩子吸收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说不定。这孩子定与我一般,乃纯阴体质!”

玄阴丹,伪灵根,灵气,纯阴体质……

小阮眼睛一亮,这明显就是个仙侠片儿,啊不,是仙侠世界啊。虽然还不太明白伪灵根,纯阴体质是啥,不过能避免和外星人对砍实在是……太好了!

小阮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泪,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能动了。小阮轻轻拂动着掌指间的水,笑得像个二逼青年:原来那些冰矿泉水就是灵气啊,又安全又有便宜捡什么的最幸福了。

忽然空间动荡了一下,随即,那女声再次响起:“如果灵气还不够的话,孩子你一定要告诉娘,无论你想要多少灵气娘都给你。”

小阮闻言不禁笑了:有这么个尽心呵护、悉心培养的母亲。等自己出生后,资质怎么着也不会太差吧。

周身的冰矿泉水牌灵气很快又充盈起来,比之当初更为丰沛,小阮想起之前那女声曾说过,灵气会外泄,忙不迭沉下心神,吸纳起来。

再醒来时,小阮已经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小腹也就是丹田那个壶里装满了温开水,而冰矿泉水则充溢在身体的所有经脉之中,但比较奇怪的一点是,冰矿泉水兑上温开水,居然产生不了“化学产物”凉白开。而是泾渭分明地各占各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

小阮拍拍肚子,略感不满:本是同根生,你俩竟连相煎一下的欲望都没有,让酷爱兄弟相残之类狗血剧情的俺情何以堪呐。

小阮本只是微微一动,没想到却贴上了那温暖的肉壁。这段时间以来,身体貌似长大不少,住房面积严重缩水,俨然从宾馆单人间变成了商场试衣间。

小阮一想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和一位女性的内部器官做着如此亲密的接触,顿时羞涩捂脸:我脑补,我自重。

也许是感受到体内的异动,一个力量贴着小阮身前的肉壁缓缓滑动起来,耳畔的声音这回清晰了很多——

“今日这玄阴丹我们试试五份的量好不好?孩儿你要努力吸收灵气呐,等你出世,娘就将《坤元经》传给你,这可是天仙门的至高宝典,你一定会喜欢的。”

连秘籍都是现成的?我喜欢!小阮喜笑颜开:为人母的果然伟大又无私。

一刻钟后,小阮感受着那蜂拥而至的灵气就跟挤公车似的往经脉里扎堆,默默泪流满面:母亲大人,你无私过头了,孩儿我已然营养过剩了啊,不带你这么揠苗助长的。

无私母亲的声音略带焦急地响起:“阮尔踱,你快过来看看,我这次灵气怎么散得如此之多……是不是你的丹药有问题!”

不多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一个温和的男声:“逝烟别急,会出现这般情况应只是因为我们孩子体内的灵气已足……明日咱的就停了那滞胎丹好么?这都快十个半月了,再不将孩子生出来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强行灌入的灵气挤得经脉内壁发涨发疼,似乎已经有了撕裂的迹象,小阮在无孔不入的冰矿泉水中抽搐不已:十个半月……母亲大人你威武,营养过剩什么的跟强制拘留一比简直弱爆了有木有!你到底是想要栽培小的,还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啊?

威武母亲的声音继续响起:“若非丹田被废,凡灵根生生化为伪灵根,灵气能收不能存,我又何须靠这丹药来提供孩儿所需灵气。滞胎丹之事不必再说,只要孩子还能吸收一丝灵气我便不会将他生出。还是说……你舍不得你那丹药?”

“怎么会,我一个炼丹师哪里会缺丹药,只是,只是……哎,罢了,你喜欢便好。”男声很快妥协了。

喂,喂!难道没有人想问问我的意见吗?经脉要爆了啊!会死人的嘤嘤嘤……莫非我穿来的意义就在于为母亲溺杀孩子提供鲜活案例么?小阮拼命挥舞着四肢以表抗议。

母亲大人安抚地摸摸肚子,笑容柔和:“宝宝也很赞同呢。”

被体内灵气撑得欲仙欲死的小阮悲愤握拳:这是活生生弓虽女干民意啊有木有!被剥夺了发言权的胎儿你伤不起……

03.刑满终释放

不是每一个人体甬道都像小受的菊花那样伸缩自如,包容万千的。寥寥数分钟,小阮的感受已然从欲仙欲死进化到了生不如死……

灵气渣攻一意孤行地想要深入再深入,经脉小受嘤嘤哭泣着被压迫再压迫,藏在经脉小受身下的血肉小受颤颤巍巍地想要挪开位置避开战场,却绝望地发现灵气渣攻的势力好大,四面八方都有他的狗腿子……

经脉小受已然被操成了渣,血肉小受岌岌可危。小阮悲愤握拳,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在慈母体内会比在外星人的培养槽中还危险!

忽而灵光一闪,小阮福至心灵: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灵气入侵,不如……

迅速调整呼吸,小阮开始努力吸收起了和冷矿泉水毫不兼容的温开水。

这样做有用么?

当然有用!

体内灵气越加拥挤不堪,血肉崩溃得更快了……

而这,就是小阮同志的目的——

早死早超生!

(喂喂,身为主角不要随便自杀啊混蛋!)

小阮咬牙切齿:如果他不能左右生,他至少也要左右死。

小说界有一个定律,叫主角不死定律。命运轨迹有一个定律,叫偏不从你愿。不管依照哪一个定律,已经做好了被冰矿泉水撑死的心理准备的小阮都注定了死不了。

在灵气渣攻的穷追猛打之下,血肉小受咬着牙被扑倒了,然后为了让自己好过点儿,强奸渐渐变成了和奸。富贵可以淫、威武立马屈的身体,主动开发出了血肉储存灵气的新业务,为与灵气的友好往来打开了和谐友爱的新篇章。

而源源不断灌入的温开水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保护丹田,修复身体,让小阮得以顺利扛过肉体被摧毁又重建这一神奇过程。虽然他个人表示比较愿意直接死过去。

当最后一根毛细血管都被冰矿泉水灌了个饱,小阮终于活着等到了母亲决定把他给放出来的消息。

哆嗦着因为冰矿泉水吸收过多而发寒的身子,即将刑满释放的小阮喜极而泣:最难消受慈母恩啊!

此时,可怜的小阮已然在这漆黑逼仄的地方捱了一个多月的凌迟。他若要写自传,必然比谁都牛B,这才是真正的赢在起点——本人跌宕起伏的人生,从胎儿开始!

经过一系列又血腥又暴力的活动,小阮婴儿成功逃出囚牢,来到了人间。

尚不能睁眼,整个房间的情景却已猛然尽现在自己眼前——明亮干净的房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立在床边面色含忧却又傻笑不已的男人,蜷在女人腿间湿漉漉的小婴儿……

‘难道这就是仙侠电影里常说的神识?’

刚释放神识就发现自己处于某个尴尬位置,小阮顾不得观察自己是男是女,已是赶忙夹紧了腿,满面羞红:一出生就窥见这么重口的画面,哥会留下心理阴影的,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宝宝是纯阴体质么?” 母亲那虚弱的嗓音忽而响起。

小阮此时正琢磨着要不要装哭以逃避新生儿必被打PP的宿命,忽而听到母亲来了这么一句,微感惊讶。虽然他对在一位陌生女士面前袒露某不雅器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一般孩子出生第一句该问的难道不是“孩子是男是女”吗?

手腕被一只大手轻轻捏住,小阮在神识中打量着这个很可能是自己父亲的人:眉目温和,一看就是个居家好男人。如果在养胎期间,提供药物的就是这货的话,那他的名字应该就是阮尔踱,还挺巧,和自己同姓。

男人掏出一张符纸,两指一点,符纸便化作流光向着小阮扑去,一股温和的气息随之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不到一息时间,气息撤离,那符纸又神奇地出现在男人手中。

小阮随即听到那男人笑着答道:“正是纯阴体质。”

“不愧是我伊逝烟的孩子!”母亲的声音欣喜又急切:“资质如何?”

小阮扭扭湿腻腻的身子,暗自琢磨:这修仙世界到底是有多弱肉强食啊,孩子一出生什么都不管,先问体质和资质。

一个略微冰凉的温润物事被按入掌心,小阮用神识看到那貌似是颗紫玉珠,不,应该是变色珠。因为那珠子已然一路从紫变蓝,从蓝变青又变绿,最后定格在黄色上。

“如何?是天灵根么?”母亲伊逝烟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父亲阮尔踱收了玉珠,眉眼弯弯:“天灵根那是传说中的仙人资质,哪里能这么容易出现在人世。咱孩子是千里挑一的地灵根,已是极为难得了。”

伊逝烟笑着满足地闭上眼:“天助我也!总算不枉我这番辛苦。”说罢,伊逝烟便放心地昏睡过去。

小阮看着神识中女子那疲惫又欣慰的表情,暗自感叹,虽然这位母亲差点害死自己,不过这份作母亲的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见妻子昏迷,阮尔踱慌忙伸出手,抚上伊逝烟的脉门,几息后,那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想来伊逝烟并无大碍。他这才抱起小阮,扭身放入一旁盛着水雾袅袅的盆中。随即阮尔踱又绞了帕子,转身去替伊逝烟清理身子,任小阮自己在盆中玩水。

那水里似乎放了什么药物,身体浸在其中实是舒适万分。小阮满意地喟叹一声,整个身体舒展开来,两条小胖腿也极为不雅地大大张着,这回谁也别想阻止他确认性别!

两腿之间,一个小豆丁软趴趴地耷拉着。

‘咩哈哈!爷依然是个纯爷们儿!’ 巨大的喜悦席卷了神智,从胎儿起便命运多蹇的小阮忍不住落下两滴辛酸泪。这辈子的性福总算是有保障了!

“那么多玄阴丹吃下去,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声低语忽而传入耳朵,小阮闻言身子一僵,刚刚那话赫然是……阮尔踱说的!

不知什么时候,阮尔踱已经为伊逝烟做好清理,转身朝向了自己。

小阮死盯着神识中男人表情僵硬的面庞心中发寒:

这家伙啥意思?莫非他早知道那啥啥丹吃了会搞死胎儿?貌似母亲服下的药都是他给的吧,这回竟然在明知道会害死我的情况下还继续提供药物……他难道不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父亲么!

见证过无数狗血剧情的小阮心中很快有了答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是母亲给这货戴绿帽的产物!

擦,难道继无意识杀手母亲之后,我又得面对居心叵测的凶手父亲了么?这还没满月呢!我的人生难道就是一部A片么?要不要这么高潮不断啊!

04.混吃且等死

当小阮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回现实中之时,阮尔踱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像是看一个死人了。

心下陡寒,小阮当机立断,大哭出声:“哇哇哇……”母亲大人救命啊!

阮尔踱眼中掠过一丝紧张,连忙向小阮伸出手来。小阮自然不肯让他得手,竭尽全力开始了挣扎——

调动神识……能放能收,但除了当360度无死角摄影机外毫无作用。

调动灵气……空气中毫无温开水的气息,冰矿泉水虽然有,但很是稀薄。没有灵气使用指南,无论是体内还是体外的灵气根本就调动不了。而且在交界处,温开水貌似正在被冰矿泉水一丝丝蚕食。擦,什么时候了,这俩还内斗!

调动手脚……这力量对比太惨烈了有木有,抹泪。

人小力微,终究还是被捉住了,小阮看着神识中自己那任人宰割的可怜样,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吾命休矣!

“怎么了?”伊逝烟在这关键时刻终于被小阮那惨烈的哭声给吵醒。

伊逝烟一抬头,便看到了被阮尔踱托在半空中,挥舞着四只小胖爪的小阮。表情忽而僵硬,伊逝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把孩子抱过来!”

小阮心头掠过不好的预感,乖乖地任由阮尔踱慢慢将自己抱到了母亲眼前。

“怎么会……”话未说完,伊逝烟已是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下去。

“逝烟!”阮尔踱一把将小阮丢回床上,扑向了伊逝烟。

小阮被这神展开给惊住了,他蜷在柔软的床铺中有些茫然无措。担心地瞅着神识中正被阮尔踱搂住喂药的母亲,小阮的脑袋此时乱得好比美剧里的男女关系: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妥,竟让母亲一眼之下惊骇至此……

当身体再次被阮尔踱抱起,小阮看着神识中那神色凝重的男人不禁心中惴惴:要杀要剐大哥您倒是吱一声啊,摆这么个蛋疼的表情,小的我胃疼啊。

不过阮尔踱倒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将小阮洗白白,然后就放进了襁褓中。

小阮婴儿的心神历经几度大起大落,已是再扛不住,不多时,便在温暖舒适的襁褓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房里只剩下了小阮一人。

神识在墙上撞了三回,小阮终于得出神识无法穿透固体的结论。饥肠辘辘的小贝比只好扯着嗓子干嚎两声,以示本人急需投喂。

不多时,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阮尔踱。

小阮紧张地缩了缩身子:怎么来的是这绿帽子爹?母亲到哪里去了!?

阮尔踱走上前,带着药香的手将包裹着小阮的襁褓整理妥帖,面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从今日起,你便叫阮昧知吧。对你而言,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终于有了大名的小阮心脏却是猝然揪紧: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希望我知道啥?不知道你明明身为父亲却是个坑爹货,还是不知道母亲……

阮昧知担忧至极,拼命将神识从并未关牢的门中伸探出去,压缩成一线,延展延展再延展,直到扫到那个盖着薄被,半倚在园中贵妃榻上的女子。

伊逝烟脸色尚好,只是双眼无神,她背对这个房间,遥遥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明就在不远处,为什么她却一点过来看看自己的意思都没有?阮昧知压下心中的疑惑,将神识收回,这才发现,阮尔踱不知何时已将一颗药丸送到了自己的唇前。

猝不及防,药丸被猛然塞入口中,阮昧知正想吐出,药丸已经在嘴中化开来。一股温暖的气息流入腹中,瞬间填饱了空辘辘的肠胃。

“也不知这辟谷丹你能不能吃。不过现下也只能这样了……”阮尔踱叹息一声,摸摸阮昧知的头,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阮昧知咂咂嘴,皱眉:辟谷丹?好像是修仙者的标准餐吧。这玩意儿给婴儿吃真的没问题么?虽然他对吃奶一点期待都没有,但听阮尔踱的说法,自己目前貌似也只能靠辟谷丹为生了。那他本该有的婴儿伙食到哪里去了?母亲的身体真的已经糟糕到了那种地步了么?

然而这些疑问,之后的一年里阮昧知都没能得到解答。

伊逝烟自生育后再没踏入过这个房间。一年的时间里,阮昧知除了身子长大了一圈,神识也涨大了不少,虽然依然无法穿透固体,不过每次从门口探出时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他常常能看到伊逝烟保持着最初的那个POSE遥望远方。不过即使阮昧知在开门的时候,大声哭叫,院中的伊逝烟也不会分一个眼神过来,好像根本就当他不存在。

作为一个被母亲彻底无视的婴儿,阮昧知表示:哥不会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哥。

倒是阮尔踱常常来给阮昧知喂辟谷丹,只是那跟看死人似的眼神常常让他不寒而栗,忍不住猜测自己吃的辟谷丹里到底掺了多少敌敌畏。

作为一个被辟谷丹解决了所有吃喝拉撒问题的婴儿,阮昧知表示:毒药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毒药能不能换个口味? 顿顿吃什么的太凶残了。

体内的灵气依然在打架,温开水和冷矿泉水以一比十的战损比内耗不休。阮昧知目前尚未找到补充兵员的方法,只好苦逼地看着辛辛苦苦存在体内的灵气天天上演同归于尽的戏码。

作为一个明明开了外挂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外挂被收回去的婴儿,阮昧知表示:太阳代表我的心……

一转眼,冷月隐没,朝阳初生,又到了投喂时间。

阮昧知淡定地看着阮尔踱走进屋来,手里拿着万恶的辟谷丹。阮昧知在被饿死还是难吃死之间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很没骨气地张了嘴,吞下了辟谷丹。嘤嘤嘤,他想念白米饭、炒青菜还有炖猪肉……什么时候哥嘴里才能淡出个鸟来啊,俺都快忘了小鸟啥味道了!

“说起来,今日你便满周岁了呢……”阮尔踱颇为感慨。

是啊,我都混吃等死一年了呢。阮昧知更为感慨。

阮尔踱继续感慨:“没想到你竟能活到现在。”

“……”阮昧知无心感慨了,改在心中默默扎小人:绿帽兄,你果然还是在辟谷丹里动了手脚么?

“也不知你还能活多久?”阮尔踱看着阮昧知那咬牙切齿的小脸,满脸的悲哀与慈爱。

‘这取决于你喜欢慢性毒害,还是暴力秒杀。’阮昧知悲催心道。

阮尔踱摸摸小婴儿阮昧知的胖爪子,幽然叹息:“罢了……你多活一日我便多养你一日吧。”

阮昧知试图抽回爪子未果,愤愤心道:你想说的其实是——你多活一日我便多毒你一日吧?

然而,从周岁这天开始,阮尔踱却是一反之前那只管投喂的态度,变得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了。

教阮昧知说话……虽然阮昧知一直坚定不移地管爹爹叫弟弟。

教阮昧知走爬……虽然阮昧知成功爬到他跟前后就踩在他手上不下来了。

陪阮昧知玩耍……虽然阮昧知唯一爱干的事儿就是挥舞着巴掌朝他身上挠。

阮尔踱倒是个好脾气的,一直容忍着阮昧知的种种恶行。

但被百般包容的阮昧知却更觉渗得慌,因为阮尔踱这种容忍的态度与其说是对孩子的,反倒更像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

阮昧知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更悲催的是,他还不知道行刑具体的日子。等死都等得这么苦逼,命运你敢不敢给我再凶残点!

05.幼儿的反击

阮昧知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么?

数次扫荡均以失败告终的警察和城管会告诉你答案的。

半个月后的某夜,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翻下床,钻进船底,再爬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一个青色的薄皮小袋——赫然便是阮尔踱日日佩戴在身上的储物袋。

储物袋是修仙世界很常见的空间灵器,储物袋内部自成空间,可装携大量物品,高包容,低负重,实在是修真者居家旅行行凶打劫的好伙伴。所以,只要稍有点钱的修真者都会备上一个储物袋,然后将几乎所有身家财产都放进去。

然而,现下这阮尔踱的储物袋,也就是大半个身家财产,却落到了阮昧知手上。阮昧知目前最大的优势,除了神识便是年龄,谁会防备一个才刚刚学会爬的小孩儿呢?

但,若储物袋真那么好偷就不配称之为灵器了。

阮昧知将神识集中,瞄准了储物袋的开口处,很快他就发现袋口上蒙着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阻止了神识的探入。

阮昧知极度怀疑,这是阮尔踱留在储物袋上的神识。因为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只要自己再稍稍用些力,那薄膜便会被自己的神识给捅破。在自己武力值为渣,灵力听宣不听调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神识可以碾压阮尔踱一下了。说来也是,要不是自己的神识强于阮尔踱,又怎么可能肆无忌惮地扫描了这么久还没被人注意。

但有能力打开却不意味着能打开,阮昧知自然可以毫不费力地直接捅破那膜,取走储物袋里的东西。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却是,大魔王阮尔踱被惊动,当场人赃并获。莽撞的幼崽啊……死得不要太难看哟~

阮昧知扬起小肉爪,将储物袋掂了掂,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心中已是有了一个既不惊动阮尔踱又能得偿所愿的主意。

阮昧知揣好储物袋,垫着脚,无声又迅速地走向了房间大门。若是阮尔踱看到此景一定会很惊讶,因为白天的时候,这小孩儿明明还只会爬。

爬行生物转眼进化为直立行走的灵长类,阮昧知无辜笑,表示扮猪吃老虎是个好习惯。

阮昧知悄悄拉开门,贴着墙根走向丹房。虽然一直不曾出过这间小屋,但抓住每一次开门开窗机会扫描地图的他,早已将这个家的布局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房子呈回字形。中间是院子,自己的房间在内层的南边儿,左边是丹房,基本只有阮尔踱会用。右边是修炼室,也基本只有阮尔踱会用。北面是阮尔踱和伊逝烟的卧房,不在院中的时候伊逝烟都在房间里面……继续遥望远方。至于外面那一圈儿房屋,因为距离原因,阮昧知只能在神识里看到一排排的门。

进入丹房,便看到一个硕大的丹炉杵在屋子的正中央,紧贴着左右两面墙的地方,摆着高大的多格架,一边摆着盛放灵草药材的玉匣,一边摆着丹药成品。而贴着对面墙的,则是一个巨大白玉案,上面摆着刀剪杵碾之类处理药材的工具。

阮昧知没有任何犹豫,走向了承载着他目前最急需物品的……白玉案。阮昧知嘿咻嘿咻地爬上于他而言过于高大的白玉案,接着掏出储物袋按在案台上,咧嘴,露出一个纯良的小笑容,小手抄起刀子就冲着储物袋扎了下去。

炼药的原材料有不少是取自妖兽,坚硬非凡。所以处理药材的刀也是锐利非常,这一扎便在储物袋上扎了个小洞。

大门守那么严实有个毛用,不知道还有个词叫砸墙么?看着这一刀的成果,阮昧知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继续搞破坏,他聚集起神识便从那新扎出的小洞口探进了储物袋中。此番的目的马上就可以达到了……

袋中物事一一浮现在阮昧知脑海中:玉瓶,玉匣,玉石,玉珠,衣物……玉简。

找到了!这就是阮昧知目前最想到手的玩意儿,承载着修仙世界信息的玉简。要当耗子哪能不先认识猫,而现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就是那只致命的猫。

阮昧知欢欣鼓舞地用神识将玉简包裹起来,然后……读取无能。看来修仙界不流行借光偷看,只能试试接触后再看了。阮昧知将那小口子贴上额头,放出灵识。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能读盘了!不过居然是一起读……@#¥%&

阮昧知猝不及防,险些被这海量涌入的信息给弄昏。不过这点小问题到底是难不住咱二十一世纪的盗版碟小贩。阮昧知当初的最高记录可是同时开着十个视频地址,三级片,动画片,纪录片,科教片,连续剧……一起上,边看边筛选边下载,这会儿同时开几个文档又算得了什么。更妙的是,这些字都是繁体字,他虽然不会写但基本都能认!感谢台湾偶像剧,感谢喜欢用繁体的字幕组,嗷嗷嗷~

阮尔踱的储物袋里一共有五块玉简。

一卷《调息箴》:讲的是修真入门时如何感受天地灵气并吸纳入体储存起来。

一卷《风火经》:讲的是如何调动体内灵气控制风火二能,以更好地为斗法或炼丹服务。

一卷《入药镜》:讲的是炼丹的初级知识,后面还林林总总地附着一些基础丹药的丹方。

一卷《元辰大陆地理志》:这地理志根本就是一张三维地图,元辰大陆及周围岛屿都在其上,各个地区的灵脉地貌,资源出产,势力分布等也均有记录。

一卷《灵材图鉴——炼丹篇》:图文并茂地介绍了数万种可以入药的材料,动植矿物皆有。

时间紧迫,阮昧知草草将基础丹药的部分看完,便收起了储物袋。

阮昧知嘿咻嘿咻地爬下白玉案,迈着小短腿又奔向了放着丹药成品的柜子。

阮尔踱所炼丹药大多都是玉简上记载的那些基础丹药,大概是为了卖丹挣钱,辟谷丹,培元丹,补气丹,清毒丸什么的常用药物练了一大堆。这也就导致那盛放丹药的架子格外高大结实。阮昧知二话不说,抱着木架,开爬!

一刻钟后,攀在多格架上COS壁虎的阮昧知终于够到了摆着一大堆瓶装辟谷丹的格子。阮昧知取了个玉瓶,倒出一颗辟谷丹,放入口中……这对外销售的和自己往日吃的好像没有任何区别啊,难道那绿帽子爹喂的辟谷丹没掺毒?

06.母亲始理会

阮昧知将自己早先偷藏下的一颗辟谷丹塞进瓶子,物归原位。接着横爬两格,来到了装着清毒丸的玉瓶前。

之前阮昧知已从玉简中了解到,洗髓丸一种可以清除修真者体内杂质和部分丹毒的丹药,无论是经常吃凡俗伙食的修真者,还是经常靠嗑培元丹来增长体内灵气的修真者都用得着。

阮昧知倒出一颗丹药,咽下。药力在经脉间游走,但玉简中所说的那种清理毒素杂质的感觉却始终不曾出现。

阮昧知皱着眉缓缓爬回地面,莫非这洗髓丸对我身体里的毒没用?还是说,阮尔踱根本就不曾对我下毒?他说那些话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想起阮尔踱这些日子以来的好爸爸表现,阮昧知心底也不禁有了几分疑虑。毕竟正经修仙的片子他也就只接触了仙剑和蜀山系列,以这些电视剧经验来做推断,所得到的结论也不一定靠谱。

阮昧知攥紧了手中的储物袋:现在……走,还是不走?

‘不管走不走,都先看看能否走得掉再说。’阮昧知收好尾,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丹房。走向了宅院的外围,绕过院子,穿过回廊,奔向大门……就此止步。

充当警戒设备扫描仪的神识明明白白地告诉阮昧知:这房子外边儿有东西罩着呢,不怕死地就去。

阮昧知当然怕死,所以他只能悻悻地打消今晚就离家出走的念头,阮昧知转而开始扫描将回字外围的房间们,虽然现在跑不掉,但一定要随时做好跑掉的准备不是?逛完了南面的大客厅,东面的一排客房,北面的一排活动室,西面的一排杂物房,阮昧知又穿回了内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只能日日吃辟谷丹了,因为家里没有厨房和厕所……

月斜东天,夜晚已经过去了大半,神识消耗巨大,乱窜了一夜的小幼童疲惫不堪地回到房间,几乎要站立不住。阮昧知拎着储物袋瞅了瞅,面色纠结,既然走不掉,未免阮尔踱起疑,这储物袋是一定要丢回床下物归原主的。那么他这后半夜要全都用来背天书的么?

一看到亲爱的床,阮昧知可耻地动摇了。阮昧知摸了摸袋子上的洞,这洞扎得很小,又是开在袋子底部,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储物袋防御已破,以后就算这袋子回到阮尔踱手上,他想看玉简也不过是抱个腰的事儿。所以他还是……背书吧!

床的诱惑再大,还是要有命才能享受,你懂的~

日上三竿,阮昧知睡眠正酣。

可惜他注定要被人搅掉清梦。来人好不流氓,逮着阮昧知就是一阵猛摸,从小脸摸到指尖,从前胸摸到脚跟,连小JJ都木有放过。

‘阮尔踱!你从凶手转行到色狼了不成?!’被吃足了豆腐的阮昧知愤而睁眼,对上的却是一双妩媚至极的凤眼。妈呀!

“小知,你醒了?”伊逝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阮昧知怀疑自己在做梦,这情节转折得太猎奇了。难道昨晚他一不小心触发了隐藏剧情不成?

“小知,我是你娘,来,叫娘。”伊逝烟轻声哄着。

看着母亲那期待的目光,阮昧知最终还是低声叫了句娘。虽然这一年来被这个娘当空气一样招呼,但胎儿时母亲的尽心照顾他还是记得的。

“小知,你要有妹妹了。”伊逝烟摸着肚子,笑得春光灿烂。

‘我有妹妹了,所以你决定搭理我了,母亲大人你这逻辑是不是略显惊奇了一点。’不过,阮昧知到底还是盯着伊逝烟那一点倪端都看不出的肚子叫了句“妹妹”。

伊逝烟摸摸阮昧知的头,笑得更加开怀:“之前是娘魔障了,现下我已是想明白了。小知,你愿意娘来照顾你吗?”

阮昧知猛点头,再怎么着也比被个疑犯照顾好啊!

“那娘来教你认穴好不好?”伊逝烟又问。

阮昧知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正愁看不懂那玉简上的修炼功法呢。

伊逝烟也不等阮昧知回答,直接戳着阮昧知身上的肉肉开始了教学:“这是膻中穴,来跟着娘念,膻中穴。”

“……”阮昧知在成为神童和泯然众人两个选择间挣扎不已。

“膻中,膻中……”伊逝烟的耐性却是很好,边点着阮昧知的胸口正中边不断重复。

“这么小的孩子连话还说不利索,哪里就能认穴了?”阮尔踱走进房来,攥住了伊逝烟的手。

伊逝烟抽回手:“怎么不能,修真界哪个孩子不是刚会说话就开始认穴。我还等着小知一知事就将《坤元经》教给他呢,不早些认穴怎么成。”

“你当真要教?他怎么能学这个……”阮尔踱温和的眉眼紧了紧皱起。

“这《坤元经》本就是纯阴体质者的修真至典,小知是纯阴体质,如何练不得?”伊逝烟不耐烦地摆摆手:“此时今早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么?你不也没反对么?”

“唉,这《坤元经》……”阮尔踱正欲再说些什么。

伊逝烟已经不快地打断了他:“我心意已决,这都是为了孩子好,你有什么可不满的!今后阻拦的话你休再提起。”

阮昧知若有所思:到底为啥,一向妻奴的阮尔踱就算忤逆母亲,也要拦着我修习《坤元经》呢?不过,本着反派阻拦的事都是好事的原则,这《坤元经》哥还就非修炼不可了!

不过……既然我有量身打造《坤元经》可学,那耗了整整半夜的《调息箴》岂不是就白背了?!嘤嘤嘤,世事太无常了。

明确目标,阮昧知再不藏拙,他心智本就成熟,脑子又得了灵气的滋养,学习进度只能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不出三日便将穴道认了个全,并且开始试着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以证明自己的足以跳级学习的智力。

此时的阮昧知却只恨不能学得快点再快点,因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阮尔踱的神情一日比一日更焦虑,即使终于从床下找回了储物袋,这失主的表情也没松上半分。

而下定决心要违背对方意愿学习《坤元经》的他,此时只剩下一个选择,早日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在阮尔踱真正撕破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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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书名啊,你来自何方……

《坤元经》孙不二撰写的女子修行功法。

孙不二,(公元1119-1182年)孙姓,名富春,法名不二,号清静散人,或称孙仙姑。金代宁海(今山东牟平)人。大定二十二年于洛阳飞升,元世祖至和六年(1269)赐封“清静渊真顺德真人”,元武宗加封为“清净渊贞玄虚顺化元君”。“北七真”之一。以修炼、传承她的教理、思想为主的门人派别称为全真道清净派,简称清净派,孙不二也成为后世坤丹道法之祖。

清代贺龙骧编气功内丹术女功丛书时,收书17种,共计19卷,其中有一卷便是《坤元经》,清代《大成捷要》中也对此功法有收录。

07.开始学功法

伊逝烟简直就像是要彻底颠覆掉之前的冷淡形象,这几日来,恨不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地陪在阮昧知身边,将所有修真的基础知识倾囊传授。

阮昧知想不通母亲为何会有如此改变,不过对于这种变化他还是很喜闻乐见的,虽然他一日三餐都被辟谷丹解决的状况并没有丝毫改善……

穴道认完,接下来学的就是经脉。在阮昧知的全力配合下,伊逝烟仅用两日便收到了丰硕的教学成果。

“小知你……再把穴道和经脉指给娘看一遍好不好?”伊逝烟哄道。

这都已经从头到尾背了三遍了好么?

阮昧知看出了伊逝烟对继续教学的犹豫,心知自己现在的年龄到底是太小了些,背诵东西厉害些没什么,但对功法的学习理解却并不是记忆好就能解决的。

但阮昧知一想到阮尔踱对自己学《坤元经》那强烈的反对态度,他最终还是决定主动进取,也许,《坤元经》里就藏着自己的保命之法。他可还记着某人曾表示过自己肯定活不久呢!

将经脉穴道又详细无比地背诵了一遍后,阮昧知果断撒娇卖萌求教材:“娘,都会,不背,学别的……”

伊逝烟犹豫片刻,摸摸自己的肚子,最终一把抱起阮昧知,进了修炼室。

阮昧知一进修炼室,便清楚地感觉到,这里的灵气要比宅院的其他地方充裕不少。

伊逝烟让阮昧知在蒲团上盘腿坐好,随即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简。爱惜地摸了摸,脸上满是怀念。她喃喃开口,也不知是说给阮昧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知,这是我天仙门至高宝典《坤元经》,只有纯阴或次一等的渐阴体质者可修习。此功法最厉害之处,便是吸收灵气的速度远超其他功法,灵气一旦积累到能在体内自然运转的程度,不必刻意修炼也能源源不绝地将天地间的阴性灵气吸入体内。

也就是说,只要灵气充足,修习此功法者便能以远超同等灵根者十倍的速度积累灵气,进而进阶。你娘我不过是普通的凡灵根,自五岁起习此功法,十五岁便练至凝气期十层,二十五岁筑基,一百三十岁便筑基期大圆满……若非,若非受人暗害,丹田受损,修为尽废,想必此时早已结丹。”

阮昧知此时看着伊逝烟轻蹙的眉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保养得真好,完全不像是一百多岁的老奶奶呢!

提起往事,伊逝烟神色黯然,不过她很快又振奋起精神,撇撇嘴冷笑道:“他们将我赶离门派又如何,殊不知我早已将《坤元经》偷录完全!我伊逝烟灵根废了,可体质没废,待我养出一个纯阴体质的金丹期,我倒要看看那群人到时如何求我回去!”

说到最后,伊逝烟已是有了几分癫狂之态。阮昧知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脑中忍不住浮现出影视剧中那些精心培养孩子,只为有当一日让孩子亲手刺杀孩子他爹的经典女性角色。擦,真不吉利。

伊逝烟低头看向阮昧知,正色道:“小知,娘这便将《坤元经》传于你。只可惜,娘现下是伪灵根,无法储存灵气,不然调转灵气在你体内走上一圈你便什么都明白了,又何须这样一句一句空口白话地教。”

阮昧知将不怀好意的视线转向了伊逝烟手中的玉简,他开始思索自学速成的可能性。

伊逝烟思索片刻,忽而转身出了门。再进门时,手里已是多了一小盆冰,一小炉炭。

这是要干嘛?阮昧知歪歪头,满脑子雾水。

伊逝烟走上前来,捏起阮昧知的小胖爪,一把塞进海碗大的冰盆。

阮昧知被冻得一个哆嗦,想要抽回手,没想到伊逝烟却是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将他的手又往冰盆里多按了两分。

“这是冷,小知,你记住了么?”

阮昧知忙不迭地点头,哆嗦着道:“记……记住了。”

伊逝烟又带着阮昧知的刚刚挨冻的手靠近了小炭炉。一阵阵的热浪涌来,驱走了寒意,阮昧知忍不住舒服地叹息一声。

“这是暖。小知你要记住。”伊逝烟再次开口。

阮昧知隐隐猜出母亲想干嘛了,配合道:“暖。”

对阮昧知那近乎过耳不忘的记忆力,伊逝烟是很清楚的。不再多说,扯住阮昧知的手又往炭炉中探去。

眼看自己的手离火红的炭越来越近,阮昧知开始死命挣扎:妈呀!你不是来真的吧?就算修仙界治个烫伤很容易你也不必这么狠啊!

好在,伊逝烟并没有真将阮昧知的手挨上火炭:“这是热。”

“我记住了。”阮昧知收回终于被母亲放开的手,心有余悸。这下该完了吧?

伊逝烟将冰盆放上小炭炉,手指在炭炉侧面的花纹上轻轻一拨,那炭炉忽而发出一圈红光,冰盆瞬间变水盆。

阮昧知赞叹地围观着修真界的高科技产物:真有意思啊,要是能往盆里再搁点儿棒子骨什么的就更好了。

伊逝烟端起水盆,挨上了阮昧知的唇:“张嘴。”

阮昧知乖乖张口,任由灌水……嘤嘤嘤,为什么是白开水,母亲你哪怕只是撒点儿糖也好啊。

待得阮昧知被强灌着喂了半盆水,伊逝烟摸摸阮昧知鼓起的小肚肚,一本正经道:“这是涨,你要记住。”

阮昧知捧着肚子,有气无力:“记住了。”

伊逝烟忽而伸手在阮昧知屁屁上掐了一把,阮昧知倒吸一口气,怒目而视。

伊逝烟淡定开口:“这是痛。“

“记住了。”阮昧知欲哭无泪。

“能告诉娘刚刚你记住了哪些么?”伊逝烟开始检查作业。

“冷,温,热,涨,痛。”阮昧知赶紧回答,生怕还需复习一遍。

“很好。”伊逝烟摸摸阮昧知的头,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小知,娘修为尽废,无法探知你体内的灵力运行状况。你爹不过是凝气期四层,对灵气的掌控尚不足以在不伤你经脉的情况下查探你的修行状况。所以,一旦有任何疑问或是不妥,你都要立刻停止修炼,然后将感觉告诉娘。千万不可冒进,知道么?”

阮昧知闻言不禁一愣,他之前本还有些怀疑伊逝烟突然兴起教养自己的动机。没想到,她却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想来母亲虽然培养孩子的方式凶残了点儿,但到底还是爱的吧。

“嗯。”阮昧知笑着重重点头。

伊逝烟手把手将阮昧知摆作五心向天的姿势:“闭上眼,静下心,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感受你的丹田所在……”

随着伊逝烟的指导,阮昧知很快有了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看出阮昧知神色不对,伊逝烟急忙问道。

阮昧知羞涩地指指肚子:“涨。”

伊逝烟疑惑地皱紧了眉:“应该不会啊,这还没吸收灵气呢,丹田怎会觉得涨?”

阮昧知咬牙:我的亲娘诶,你难道忘了你刚刚给我灌了一肚子水咩?身在一个全家都用辟谷丹解决伙食,根本不存在上厕所问题的修仙家庭里,阮昧知就——如何说出他从来没有学过的不雅词汇——这个问题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伊逝烟按按阮昧知的肚子,企图用手感知其中奥妙。

‘不要按啊!忍不住了……’阮昧知泪流满面地发现到他居然……居然那啥了。小孩子的身体控制力果然很差,嘤嘤嘤。

不过……为啥屁屁好像是干的呢?

阮昧知疑惑地往下看,竟然一点湿痕都没有。他记得他穿的只是一般的亵裤,并没有垫过尿不湿什么的啊!

伊逝烟依然在思考这小孩儿为什么丹田会涨的问题。

就算看不出来,阮昧知也一点不想再穿着这一身继续修炼。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水盆,喝剩下的半盆水顿时滴滴答答地淋了阮昧知一身。但神奇的是,一眨眼的功夫,裤子就又变得干干爽爽的了。

阮昧知顿时悟了:原来——这衣服裤子本就是一张巨大的尿不湿啊!

08.口中丹有毒

“阮尔踱!”伊逝烟高声呼唤。

召唤兽阮尔踱应声出场:“怎么了?”

“带小知去换了衣服再过来。”伊逝烟看看那被踢翻的盆,再看看阮昧知稍稍扁回去的肚子,好像明白了点儿。

“好。”阮尔踱点头,于是可怜的小豆丁就被爹爹带着换衣服去了。

阮昧知的衣服每三日便要被阮尔踱换一次,早已习惯。淡定地任由阮尔踱将他扒光,穿上肚兜亵裤,套上外衫,系好腰带,完工!

阮昧知狠狠瞪了一眼被丢弃在地上旧衣,他一定要牢牢记住这款衣服长什么样子,然后这一辈子都绝对,绝对不要再穿它!谁知道这吸水的玩意儿是怎么洗的……

解决完杂事,阮昧知回到修炼房,正式开始了修练之旅。

在伊逝烟的悉心指导下,阮昧知很快便成功将一丝清凉的灵气纳入经脉,汇入了体内的灵气大军中。引导着冰矿泉水牌灵气大军缓缓前行,最终汇于丹田……擦!丹田正被温开水牌灵气占着呢。

于是本就日夜不休的灵气内耗之战,在阮昧知调集大军齐攻丹田的情况下,迎来了新的高潮。不过区区几息时间,这一年来本就少了一小半的凉性灵气,瞬间就被干掉了十分之一,而盘踞在丹田中的温和之气,虽然耗得少,可也已去了至少百分之一。

阮昧知恨不能捶地挠墙:好不容易学到顶级功法,结果刚一练习的就猛掉级,我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编剧啊,调教系A片都不带这么摧残主角的!

阮昧知不敢再运转功法,立马遣散凉性灵气大军,让它们各归各位,各回各家,务必远离丹田这个凶残的战场。

阮昧知睁开眼,皱着眉向母亲软软汇报道:“丹田,两种气,暖,冷,变少。”

伊逝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说,你丹田里还有一种暖暖的气,所以灵气无法进入,并且两种气在接触时还会变少是么?”

阮昧知点头。

“果然是先天真气,难怪……”伊逝烟看向阮昧知,眼神复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小知,你还记得你丹田处的先天真气是如何得来的么?”

阮昧知自然不会傻到直说他在胎儿时就有意识和记忆,所以他只是一脸懵懂地摇摇头。

伊逝烟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所谓凝气期,就是一个不断吸收天地灵气,直至体内灵气充盈到极致的过程。虽说丹田是储存灵气的核心,不过也不一定非要一开始便全储在丹田中。小知,你且先将灵气吸入体内,顺着功法中所讲路径不断运转,直至体内除丹田以外之处都被灵气所充斥再说。”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深,伊逝烟又问了一句:“娘这么说,你能听懂么?”

“懂,只路过,不进去。”

伪儿童阮昧知不再多说,闭上眼,依言而行,虽然灵气每次路过丹田时,依然会被先天真气消耗掉一部分,不过已然比之前的自由围殴和大军对阵两种状态要好得多了。

而在灵气运转的过程中,那些原本存于血肉中的灵气也纷纷回归经脉,一个时辰后,阮昧知体内的灵气已然能够首尾相接形成循环。

在循环形成的那一刹那,阮昧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俨然化身成了一个吸尘器,周围的灵气只要离自己稍近点儿便会瞬间被清空,而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无一处不可吸纳灵气,无一处不可作为灵气通道。不肖一个时辰,这房间里的灵气便被阮昧知洗劫一空。

阮昧知感受着体内被补足不说还略有增长的灵气,暗爽不已:这难道便是母亲所说的“灵气一旦积累到能在体内自然运转的程度,不必刻意修炼也能源源不绝地将天地间的阴性灵气吸入体内。进而便能以远超同等灵根者十倍的速度积累灵气”?这种速度何止十倍啊!说百倍都不为过。

阮昧知心满意足地张开眼,见母亲正一脸关切地看过来,笑道:“房里,灵气……没有了。”

“真不愧是地灵根啊,只可惜……”母亲垂了眼,摸摸阮昧知的头:“这儿的阴性灵气虽较其他地方充沛不少,可到底也比不上那些门派所占据的灵脉所在。”

阮昧知见母亲情绪低落,趁她未注意,将玉简一把抢入手中,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将玉简贴上了额头。故意惊呼出声:“啊!”

“怎么?”伊逝烟捏住阮昧知的小肉爪。

阮昧知抓住玉简死不放手,无耻卖萌:“这个里,有东西,想看。”

“你能看见?”伊逝烟对于阮昧知无师自通了探神识读玉简这一技能深感惊喜。

“能。”阮昧知抓紧时间将玉简贴回额头,努力记住其中文字。他不介意让伊逝烟了解自己的进度,但他很介意让阮尔踱了解自己的实力,所以,自学成才,隐瞒修为才是正道。

“里面的便是文字,娘教你认字好不好?”伊逝烟。

“好。”阮昧知一边答应一边捏着玉简死不撒手。

伊逝烟也不介意,只坐在蒲团上,抚着肚子,将《坤元经》里的内容一句句背给他听。

阮昧知敷衍了事地跟着母亲念,脑子里早已开始飞速背诵坤元经里的内容。

当三个时辰过去,夕阳西下,《坤元经》的凝气期修炼部分阮昧知已全部记下。感谢古文能有多简洁便有多简洁的行文风格,诅咒古文能有多晦涩就有多晦涩的表达方式!

阮昧知刚被伊逝烟放回房间不久,阮尔踱就登门了:“小知,你今日学得如何?”

阮昧知看着阮尔踱那反手关上门的动作,果断扭身埋头,闷不吭气。

阮尔踱慢慢绕到阮昧知跟前,俯视他:“我去修炼室时,那里灵气几乎都被吸空了。小知很厉害呢。”

阮昧知暗暗心道:如何你真要表扬我话,劳烦你别用那种老婆跟人跑了的悲催口气来讲成么?

“小知怎么不说话呢,很累么?”阮尔踱又问。

阮昧知可怜兮兮地揉揉眼睛,瞅着他:我很困啊,所以您赶紧走吧。

阮尔踱理了理被子,温和道:“困了那就睡吧。”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敢睡好吗?!’形势比人强,阮昧知只好闭目挺尸,默默复习刚刚背下的坤元经。

半个时辰后,阮尔踱看着睡得貌似很香的阮昧知,长叹一声,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阮昧知的嘴中。阮昧知毫无所觉般乖乖地含着丹药继续睡。

这丹药入口即化,不过阮尔踱还是多等了一刻钟,才转身离去。

阮尔踱前脚刚出门,阮昧知就猛然睁开眼,一扭脸,从嘴里吐出一卷乌黑的布条来,那本是他的腰带,白色。

阮昧知又呸了两口,心有余悸:好在他警觉,一看到阮尔踱关门就往嘴里塞了这吸水型腰带。丹药入口即化又怎样,还不是被腰带吸了九成走。

不过想起那进入体内的一成药力,阮昧知也半点都轻松不起来。那药一进身体,就往经脉与丹田的接口处聚集,几乎将运转到此处的灵气生生阻断。

以此推断,阮昧知很容易便能猜出服下整颗丹药的下场,经脉滞涩,丹田不通,从此再无资格踏上修真一途!

好在他吞下的量不大,药力在先天真气和灵气的双重夹击下溃不成军。不然……

所以说,阮尔踱果然是想害他?

09.小妹妹出世

‘如果让阮尔踱发现这回毒害没成功,一定会再寻机会下毒手的吧?’

想到这一点,阮昧知慢慢盘坐起身,开始尝试停止自己体内自动运转着的灵气循环。一刻钟后……

阮昧知苦恼地叹息一声:自己这个灵气吸尘器貌似无法拔掉插头啊。

既然暂时无法成功扮猪,就只能先努力尝试吃掉老虎了。阮昧知开始考虑用武力对抗阮尔踱的可行性:

记得母亲说过阮尔踱只是凝气四层而已,按照中《坤元经》中的记载,一旦灵气运转能自成周天的至少就是凝气三层,凝气四层是丹田灵气可聚而不散,凝气五层是丹田……凝气六层是丹田……

阮昧知感受着体内依然只能在丹田门口纯路过的阴性灵气们,沉默了。

在把丹田内的先天真气消耗干净之前,他是别想知道自己的具体武力值了。以目前这灵气对上先天真气十比一的战损比,他就算耗尽身上这所有灵气库存,也不过能干掉二十分之一先天真气罢了。

当然,这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坤元经》里记载的所有攻击手段,第一句都是……灵气聚于丹田。

丹田都成别人地盘了,还聚个毛啊!阮昧知捧着肚子泪流满面:他其实是到这个世界来遭报应的吧……不过是卖个盗版碟而已,要不要这么狠啊。

阮昧知叹息一声决定将腰带处理掉后就闭眼睡觉,无数电影主角的悲催遭遇告诉他一个道理:当你无法为即将到来的危险拿出有效对策时,为免多做多错,最好的选择就是好好休息,然后……见招拆招。

第二天,伊逝烟照例打着教学的旗号来扰人清梦。

不过比较让阮昧知惊讶的是,母亲并未如昨日那样带他去修炼室,而是打算留在他的房间里直接开始教学。

房间里原本就稀薄的灵气经过阮昧知一夜的自动吸收早已空了,不过阮昧知并不打算告诉母亲这点,他还不想去阮尔踱的地盘进一步暴露实力。

“学字……”阮昧知盯着母亲手中的玉简目光炯炯。

“好。”伊逝烟笑着将玉简递给盘坐在床的阮昧知:“小知若是能早些知事就好了。”

你还嫌我现在不够妖孽么?阮昧知好笑地将玉简按上眉心,继续暗暗背诵《坤元经》。

直到将筑基期的部分背完,阮昧知才开始假装打坐吸收灵气,实则巩固记忆。

傍晚时,阮尔踱拿着辟谷丹走进房来。

此时伊逝烟正在询问阮昧知的学习成果。

看到阮尔踱那移过来的关注眼神,阮昧知一派天真道:“丹田,进不去,灵气,在经脉。”

阮尔踱眯起眼,微微笑了。

伊逝烟是知道阮昧知丹田中有先天真气的,对阮昧知如此回答也并不觉得意外,摸摸阮昧知的头,转而问起了灵气入体后在的各个经脉中的具体运转情况。

“逝烟,你先歇歇,总不至于让孩子饿着回答你吧?”阮尔踱笑着将辟谷丹递到阮昧知跟前。

阮昧知接过辟谷丹,却不吃,而是看向母亲:“娘,吃。”

伊逝烟一愣,接过辟谷丹,凝视片刻,轻轻塞入口中咽下。

而阮昧知则一直注意着阮尔踱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心下暗道:母亲并未觉得丹药不对,而阮尔踱也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看来他确实没在辟谷丹里动手脚。

伊逝烟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丹瓶,倒出辟谷丹,递给阮昧知:“小知,你也吃。”

阮昧知乖巧服下,感觉和往日吃的没有任何区别。

“说起来,这还是逝烟你第一次喂小知呢。”阮尔踱忽然笑着开口。

伊逝烟和阮昧知俱是一愣。阮昧知看着伊逝烟尴尬的脸很想掩面:这话太诛心了,阮尔踱这货真的不是在离间么?

“逝烟,以后小知的辟谷丹都由你来喂如何?”阮尔踱又道。

“不,小知还是由你来喂。”伊逝烟淡淡道,说罢,不再与阮尔踱搭话,转而又向阮昧知问起了修炼的具体状况。

“小知,灵气入气海、命门两穴时,你感觉有什么不同么?”

“没有。”阮昧知摇摇头。

伊逝烟另外拿出一块玉简,置于眉心,貌似在记录。

阮昧知笑笑:母亲也太细致了些。

阮尔踱深深地看了阮昧知一眼,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之后的日子,并无什么起伏。

阮尔踱照例每日过来投喂食物,不过已经不再过来教阮昧知说话,陪玩了。

伊逝烟照例每日过来教阮昧知修炼,识字,并详细记录修炼间的一切问题。肚子却是一日日大了起来。

阮昧知照例每日背诵复习《坤元经》,吸收灵气,卖萌装傻。不过暗地里已经初步探索出灵气外放的方法,墙根上被戳出的小圆洞便是他的劳动成果。初步自保能力已具备。

十个月之后,阮昧知的小妹妹在主卧房旁的耳房里出生了。

而阮昧知则蹲在产房外的墙根下,认真听墙角。打从修仙后,他的耳朵是越来越好使了。你问为啥不用神识?不知道他内在是个大男人么?偷看母亲生孩子什么的……太重口了。

伊逝烟:“孩子是男是女?”

阮昧知心道:母亲你这回第一个问题总算走大众路线了。

阮尔踱:“是女儿。”

伊逝烟:“太好了,体质如何?”

阮尔踱:“是……渐阴体质。”

伊逝烟:“怎么会!明明交欢的时辰都是和小知一样选的阴年阴时阴刻啊!为什么不是纯阴?我就知道,在这个孩子吸收的玄阴丹比小知少很多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

阮昧知黑线:要真吸得跟我一样多那就活不到出生了!

阮尔踱:“渐阴体质也能修炼《坤元经》不是么?”

伊逝烟:“也是,是我苛求了。孩子是什么灵根?”

阮尔踱:“地灵根。”

伊逝烟:“天不负我!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知道母亲平安生产,状况良好,阮昧知也不再多留。转身回了房间。

伊逝烟对这个小女儿当真宠溺非常,整天带在身边,亲自哺乳,悉心照顾。

就在阮昧知被无视了一个月,几乎怀疑自己将再度被母亲打入冷宫的时候,阮尔踱却来将他带进了母亲的卧房。

“小知,这是你的妹妹,和你一样是地灵根哟。”伊逝烟坐在床边,抱着孩子笑得眉眼弯弯。

“地灵根是什么?”阮昧知作好学求知状。

阮尔踱走上前,在阮昧知跟前蹲下身,耐心道:“有无灵根决定了人是否具备吸纳灵气的资质,而灵根的等级则代表了此人在吸收灵气方面的能力,从高到低分为——堪比仙人资质的天灵根,天生修炼者的地灵根,普通资质的凡灵根,每次只能吸收少量灵气的虚灵根,灵气可吸不可存的伪灵根,和有灵根却基本无法吸收灵气的废灵根。小知和妹妹便是那天生修炼者的地灵根。”

“哦。”阮昧知了然,转身蹬掉鞋子爬上床,问道:“娘,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阮慕芳,爱慕的慕,芳华的芳。”母亲轻轻地说:“妹妹很漂亮对不对?”

“对啊。”阮昧知看着母亲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忍不住笑了:妹妹啊!想不到他这穿越一世,不仅父母双全,连妹妹也有了……好吧,那个父需要打个引号。

10.世界初了解

“最近修炼可有偷懒?”伊逝烟摸摸阮昧知的头,关切问道。

阮昧知顾忌某人还在场,默默低头作羞愧状。抹泪,明明很刻苦还要装差生的孩子你伤不起。

伊逝烟笑容不变:“也好,我不在身边,你修炼时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也无人可问,若是自己乱练可就坏了。不过自今日起,你要开始继续修炼咯。”

“好。”阮昧知乖巧答应。

阮尔踱插话道:“小知还小,正该是玩的时候,何必催促他修行。”

‘果然又是这态度!’阮昧知近一年来,已然对阮尔踱努力扯后腿的言行习以为常。好在自那次喂毒之后,阮尔踱一直只是嘴上添堵,没再下毒手。

阮昧知估计大概是因为阮尔踱认定了自己丹田被堵,注定会是个废人,所以懒得下手了。

“你不是还有丹药要炼么?”伊逝烟不快地眯起那一双凌厉凤眼。

妻奴阮尔踱默默败退。

“小知,你丹田中那先天之气如何了?”待得阮尔踱离开,伊逝烟扭头又问。

“还在。”阮昧知含糊回答,他还不想让阮尔踱借母亲之口知道,每天都有灵气在自己的丹田里面大摇大摆地路过,顺道耗去了近十分之一的先天真气。

伊逝烟正色道:“不可懈怠,你若不能将灵气聚于丹田,永远都无法步入凝气后期。”

阮昧知点头受教:“是。不过,娘,凝气期之后是什么啊?”

伊逝烟简单介绍道:“凝气期后是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合体期,合体圆满便是渡劫,若渡劫成功,便可飞升成仙。”

阮昧知回忆了一下自己背下的《坤元经》内容,暗喜:没想到这《坤元经》还是一条龙服务,从凝气期到合体期都包全了。

伊逝烟又开口:“今后每日上午你便在自己房里修炼,下午再来这里,将修炼体会一一汇报。”

“是。”阮昧知不由想起母亲手里那块详细记载着自己修炼点滴的玉简,心中微暖。

“若无事,你便先回房修炼去吧。”伊逝烟挥挥手。

阮昧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简,递出:“娘,《元辰大陆地理志》我看完了,还有别的吗?我要看!”

打背牢了《坤元经》上所有内容后,阮昧知就开始撒娇卖萌求看其他教材,为今后万一跑路做好准备。不过迄今为止,阮昧知脑子也只是储存下了这一本《元辰大陆地理志》。别嫌慢,你把综合了地貌、资源、政治的世界地理详细背一遍试试?

“一会儿,待你修炼完毕,我便让你爹将玉简交予你挑选。”伊逝烟接过玉简,给出了和阮昧知上次要书时一样的回答。她倒并不是认定阮昧知已具备自学成才的能力,不过是由着孩子挑自己喜欢的看罢了。

“谢谢娘。”阮昧知点点头,随即趁势问出了一直悬于心中的问题:“娘,我们住在《元辰大陆地理志》上说的什么地方啊?周围有哪些门派,那些门派又是什么样子。”

“我们住在向枯海域的一个小岛上,向枯海域势力混杂,有道修佛修也有魔修。我们所住的小岛应算是在玉仙门的势力内,那个门派……哼。”伊逝烟面上闪过一丝鄙夷,不再继续。

“娘你是天仙门的,我们干嘛不住在天仙门那里啊?”阮昧知还记得母亲说过她是被门派赶离的,咱们偷练对方的门派绝学真没问题吗?

“原本我和你爹也是住在天仙门的山脚下的,不过为了你妹妹,和你。我们才搬到了这里来。若是选在极阴之地阴年阴时阴刻,生出纯阴体质的孩子的机会便要大上很多。你没发现周围灵气几乎都是阴性的么?”伊逝烟勾起唇角,似在为自己的明智选择高兴,谈性又浓了几分。

“说起来,玉仙门和我天仙门也有些渊源。玉仙门的开派祖师便是我天仙门的弃徒,此人因德行不端被逐出门派,便在这向枯海域占岛立宗。说什么玉仙门,还不如说是欲仙门,鲜廉寡耻的玩意儿。”

阮昧知某根男人特有的天线笔直竖起: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欲仙门……滥交门派?一听就是拍三级片的好题材啊!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嗨了,伊逝烟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低头去看怀中已经睡眼朦胧的小女儿。

阮昧知自然不会不识趣地求解释鲜廉寡耻具体指啥,转而问道:“娘,纯阴体质是什么啊?”

伊逝烟拍着女儿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才道:“天地有阴阳二气,大多数人出生后都是阴阳调和,没有明显的倾向。但有的人却能得天地造化,拥有特殊体质,因倾向于阴阳的不同,体质又分为纯阴,渐阴,渐阳,纯阳。你的纯阴体质便是特殊体质的一种。”

“这样啊。”综合以上言论,阮昧知得出了自己体质很牛逼,资质很牛叉的幸福结论。

伊逝烟低声道:“你妹妹睡着了,你也快去修炼吧。”

“是。”基本心满意足的阮昧知爬下床,便乖乖回房修炼去了。

当一天的修炼和汇报工作结束后,阮昧知等来了送玉简的阮尔踱。

“听你娘说你已将《元辰大陆地理志》看完了,如何,喜欢此籍么?”阮尔踱笑着走到阮昧知跟前。

“喜欢,图很漂亮。”阮昧知笑得纯真无邪,力图让对方相信自己会将《元辰大陆地理志》看了整整一年,不过是因为那本就是一张有山有水有花草的漂亮地图。

阮尔踱原本温和的眉眼瞬时又柔和了几分:“你喜欢就好,这玉简还是当初你娘怀着你的时候,我特地去寻人卖的,说是给孩子启蒙再好不过。”

阮昧知笑而不语:你会给一个注定要被你干掉的孩子买启蒙书籍?骗鬼呢你!

“这两年,我出门时又淘换来了几块新的玉简,均是有图有字,想来你会喜欢的。”阮尔踱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块玉简,在阮昧知面前一一排开。

阮昧知捡起玉简按在眉心一一查看:《灵兽志》、《凡俗百态》、《飞剑大赏》、《天材地宝图集》、《灵材图鉴——炼器篇》,还有以前便有过一面之缘的《灵材图鉴——炼丹篇》

阮昧知包子脸微微鼓起:“没有别的吗?”重点是难道就没有功法什么的吗?特别是那种不需要气聚丹田的。

“小知想看什么呢?爹下次出门一定给你找来。”阮尔踱笑眯眯地问。

“我可以跟着弟弟一起出门么?”阮昧知默默将《灵兽志》揣进袖中,天真无邪地歪歪头,问道。

“是爹爹不是弟弟……”阮尔踱无奈地叹息一声,收好阮昧知挑剩下的玉简,回答道:“外面有很多坏人,如果看到小知的话,会把小知你抓走哦。所以爹爹不能带你出门。”

“哦……”阮昧知软软打了个哈欠。

“那小知你早些睡吧,爹下次出门一定给你带很多好东西回来的。”阮尔踱笑着将床铺整理好,转身出了门。

阮昧知那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为了保护他所以不让他出门么?

他也很希望自己能相信此人此时的慈父嘴脸,但那曾入口的毒药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这货就是那传说中笑里藏刀型BOSS。他要真敢相信,就准备好跟傻逼型男配一样,被BOSS利用得连渣都不剩,还要被鄙视一百遍情商欠妥智商过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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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

惨被化用的门派名啊,你来自何方?

“天仙门”化用自“天仙派”。道家南宗天仙派由钟离权、吕纯阳所创,又称为钟吕派,究其根源可追溯到太上老君。

吕纯阳,字洞宾。(眼熟吧,他就是那个传说中被狗咬的仙人。)被道教奉为八仙之一,宋代封吕洞宾为“妙通真人”,元代封为“纯阳演政警化孚佑帝君”。王重阳创立全真道后,又被奉为“北五祖”之一,故道教又尊称他为“吕祖”。

钟离权,因原型为东汉大将,故又被称做汉钟离。(没错,这对好基友都上了八仙人物名单。)全真道尊他为“正阳祖师”。后列为北宗第二祖。亦为道教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元世祖封其为“正阳开悟传道真君。”元武宗加封为“正阳开悟传道重教帝君”。着有《还丹歌》、《破迷正道歌》《灵宝毕法》。

11.书信惹祸患

随着时间流逝,妹妹阮慕芳从一个小婴儿慢慢长成了一个满地爬的小肉球,又从一个小肉球慢慢长成了一个可以蹦蹦跳跳的小豆丁。而阮昧知也变成了一个满地儿乱窜的五岁小包子。

“感受灵气啊灵气!你都三岁了怎么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好。小知刚过周岁就能做得比你现在好十倍!”

阮昧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母亲又在拿自己作对比教训妹妹了。难怪妹妹一直讨厌自己,作为无辜的参照物,他真是躺着也中枪!

阮昧知推开修炼室的门:“娘,今日的修炼我已完成了。”

“那你过来说说你今日灵气运转的情况吧,那‘凝气为针’你练得可顺利?”伊逝烟招招手。

阮昧知将具体情况一一陈述,如今他体内的先天真气去了两成,也算是给灵气腾出了点地儿,一些凝气初中期的招式也能试着练练了。

伊逝烟将手中玉简按上眉心,照例进行记录。

汇报完毕,伊逝烟挥挥手:“你且去吧。”

阮昧知转身往外走,身后又响起母亲教妹妹的声音:“灵气入气海、命门两穴时你的经脉运行应当是一样的,静下心来,再试!”

阮昧知扭头,见母亲正拿着详细记录着自己修炼经验的玉简教妹妹,真心替妹妹觉得冤,和自己这大难不死的穿越者比,再神童也不够啊。

阮昧知忍不住开口劝道:“娘,这里灵气本就算不得充裕,妹妹又和我不同,是渐阴体质,感受灵气困难些也属正常。”

“是啊是啊……”阮慕芳奶声奶气地附和着。

“是么?”伊逝烟垂了眼,若有所思。

是夜,阮昧知脚步轻灵,如魅影般出了房间,往宅院外围掠去。

神识照例先顺着窗缝探进主卧去扫荡一圈……咦,咋还没睡?

屋里,母亲坐在床边,正抱着妹妹跟阮尔踱说话。

阮昧知脚步一顿,原本挪向外间的脚步迅速调转方向,身形一闪,蹲在了卧房外的墙根下。

伊逝烟:“这里的灵气实是不足,芳芳根本连凝气入门都困难。我今日已给师门去信了,让孩子拜入天仙门。大概五日内就能有信儿了,你且先将东西收拾好。”

阮尔踱:“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伊逝烟:“有什么可商量的,芳芳好歹也是渐阴体质,我就不信他们敢不收!”

阮尔踱:“我们已经离开那边好几年了,我怕的是,天仙门有什么变故。毕竟你师姐……”

伊逝烟:“别跟我提那个贱人!师傅虽然给那贱人几分面子,不过心里最疼的还是我。待我将芳芳带去天仙门,我就不信师傅还能拿那普通体质的贱人当块宝。”

阮尔踱:“哎……但愿能一切顺利吧。”

阮昧知囫囵听了场师门恩怨录,也不放在心上,转身又奔去了宅院的外围。经过这几年夜间的不懈奋斗,阮昧知已经把笼罩着这宅院的禁制摸得连隐私处有几根毛都一清二楚了。虽然依旧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现在若是要让阮昧知立刻把这禁制给爆掉,阮昧知起码能直扑菊花了。

对此禁制一直心怀不轨的阮昧知在禁制边缘游荡了一夜,在天光将亮时才施施然回了房间。

无波无澜的三日过去,晚上,阮昧知照旧去禁制边儿上游荡。忽而,屋外一阵异响传入耳朵,往常,这里最多就有点虫鸣叶响,今日却多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响。若不是阮昧知对夜晚的宅院实在是熟得像看了无数遍的《色即是空》(经典三级片),连女主每一声呻吟的起伏度都烂熟于心,也注意不到这点儿小动静。

阮昧知迅速蹲下身子,从墙缝间往外窥视,却见几个道袍男正杵在自家门口,交头接耳。看那指指点点的架势,那散漫猥琐的笑容,很有点拿自己家当脱衣舞娘的味道,没什么敌意,但绝对不怀好意!

阮昧知不再耽搁,边往自己房间飞退,边捡了块石子重重砸在禁制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阮尔踱很快就会爬起来查看状况了。

阮昧知回到屋里,神识密切关注着外面的状况,随着体内灵气的增加,他神识的扫荡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了,这会儿将神识束成一线尾随着阮尔踱直达外院已是毫无压力。

被禁制异常惊醒的阮尔踱,这表情一路由疑惑渐渐变成担忧,直到窥见外面那些不速之客,已是彻底变成了惊惧。看样子,他对外面人的来意已是有所预料。

阮昧知的心也随之悬起:那些人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阮尔踱踟蹰片刻,最后还是打开了门,正大光明地对上了那些深夜来客。

阮昧知的神识无法越过禁制,只能靠着阮尔踱单方面的言行猜测剧情。随着嘴唇的开合,阮尔踱面色越见难看。接着,阮尔踱掏出储物袋又是作揖又是谄笑,正好比被城管堵在墙角的无证小摊贩。最后,阮尔踱叹息连连,脸色灰败,似乎是终究认命了。

心中咯噔一下,阮昧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状况怎么看着那么像逼债上门呢?

灭门烧屋,强抢妻儿之类的武侠剧经典场面在阮昧知脑中适时浮现……这又不是电视剧,不至于真这么狗血吧?

阮尔踱急匆匆地回到卧房,阮昧知也悄咪咪地蹲在了卧房墙根下,神识探入,耳朵竖起。虽然他很可能帮不上忙,但了解一下事态还是很有必要的。屋内两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内……

伊逝烟已是起了身:“出了什么事?”

阮尔踱满面焦色:“玉仙门的走狗把我们家围起来了。那带头的我知道,吕不恭,玉仙门的五代弟子,不会错!”

伊逝烟意外道:“他们找上门来难道是……”

阮尔踱咬牙切齿:“这帮贼子想要收芳芳进素女楼。”

伊逝烟顿时横眉竖目:“素女楼……那不是玉仙门开的炉鼎楼吗?这帮混蛋!谁给他们的狗胆?我便是亲手杀了芳芳,也不会让她沦为那任人采补的玩物!”

阮尔踱语带忧虑:“我倒是听说过玉仙门一直都有个霸王规矩:凡在它地盘上的人家,若有女儿,必须交出至少一个女童,要么拜进玉仙门当徒儿,要么进素女楼当炉鼎。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寻到这小岛来!还清楚地知道芳芳是渐阴体质。”

伊逝烟微微摇头:“不对……就算想要强收人,以芳芳的资质,他们也该是想收人进门派而不是素女楼吧?”

阮尔踱烦躁地搓着手:“那人说是得了副楼主韩相与的吩咐,此女他们素女楼要定了,只等高手莅临,天一亮就打破禁制,将人强带走。”

伊逝烟猛地一砸拳:“我明白了……定是那贱人截了我给师门的信,她这是想要借素女楼的手毁了我家芳芳啊!若有机会,我……我定要杀了这贱人!”

阮尔踱扯住伊逝烟的袖口:“报仇什么的咱以后再说,咱们赶紧从传送阵逃走才是正经。”

伊逝烟拍开他的手:“……逃?逃得掉么?你不过是个练气期,素女楼那么个肮脏地儿,想必连打手都是筑基期的吧?咱家的传送阵最多送人到岛的边缘,只怕还没跑出两步就让人给抓了。”

阮尔踱垂头道:“是我无用,但能不能逃总要试试再说,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伊逝烟忽而竖掌,淡淡道:“等等……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拖延一段时间,让我们安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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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楼名啊你来自何方……

素女楼,取自素女其人。

素女:中国古典音乐的开山鼻祖和性爱女神。传说素女以琴瑟之声滋润造福万物生灵,并向黄帝传授房中术(这个是重点)。其传世的《素女经》似为西汉到魏晋间人士托名所作,名扬中外。

12.晴天一霹雳

听到母亲有办法,阮昧知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略松了些。这年头不怕你打不过,就怕你逃不过,管你是蒙过去还是混过去,只要不是昏过去,成功过去就是康庄大道!

阮昧知耳朵高高竖起,更为投入地继续听墙角……

阮尔踱面露喜色:“什么办法?”

伊逝烟悠悠道:“李代桃僵。”

阮尔踱的面色忽而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

伊逝烟言语淡然:“把小知扮作女孩儿,交出去。”

阮昧知身形一僵……擦,这什么馊主意啊!难道母亲以为素女楼的都是白痴吗?发现不小心收了个男孩后就会乖乖把人给放走?

令阮昧知惊讶的是,那向来见不得自己好的阮尔踱居然并未附和母亲的意见。

阮尔踱那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我们怎能将孩子推入如此境地。素女楼一旦发现被骗,小知哪里还有活路?”

伊逝烟淡漠道:“反正他迟早是要死的,能为家人换条活路,他也该高兴才是!”

晴天霹雳,阮昧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真的是那一直悉心教导着自己的母亲说的吗?还有那迟早要死什么的……一定是我幻听了对吧,对吧?

阮尔踱苦劝:“逝烟……虽说纯阴体质的男孩向来活不过周岁。但小知不是活到了现在么?也许他能平平安安长大也未知。你怎能如此轻易地放弃他,小知也是我们的骨血,你也教养了他那么久,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

伊逝烟轻轻地抱起床上的女儿:“要不是为了给教芳芳《坤元经》积累经验,你以为我会搭理他?一个注定要死的孩子,我有什么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时间。”

阮尔踱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你怎能如此……小知,小知他……”

伊逝烟冷哼一声:“你少给我摆什么慈父嘴脸,当初我要教他《坤元经》时,你不也没阻拦?明知道小知学了《坤元经》,只会因阴性灵气的累积而死得更快,你还不是为了芳芳来日的修炼做了取舍?现在才来心疼这孩子,你不嫌太迟了吗?”

阮尔踱苦笑:“我真后悔,我当初便不该放任你教小知《坤元经》。我本以为和这孩子相处久了,你多少会对孩子产生点情分……”

‘忍耐,我需要忍耐……’(《家庭教师》蓝波台词。)

‘平常心,平常心……’(《士兵突击》吴哲台词。)

‘心若冰清波澜不惊,心若冰清波澜不惊……’(《风云》聂风台词。)

阮昧知默念着各色台词,以强压住内心深处那熊熊燃烧的怒火。阮昧知现在终于知道为啥电视剧里那些偷听到秘闻的角色们总是容易一个手抖,要么掉水盆,要么掉药碗,要么掉托盘了。他现在手上要有个板砖,也一定会不小心掉那女人脸上!(喂喂,这不是一个性质吧?)

往日那一幕幕被迅速串联起来,真相触手可得……

咬牙——难怪阮尔踱当初会疑惑自己为何没死!那么多玄阴丹下去,那么多致命的阴性灵气……原装的那个孩子没准儿就是这么被搞死的!

捏拳——难怪周岁之前阮尔踱一直拿自己当死人,伊逝烟一直拿自己当透明,感情自己能活下来已经要谢天谢地,可笑他还当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那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男人!

挠墙——难怪伊逝烟在怀孕之后会对自己态度陡转,可笑他还念着当初在胎里的那点情分,以为伊逝烟有什么苦衷,一心想要当母亲的乖宝宝。

扯发——难怪伊逝烟要拿着玉简将自己的修炼点滴一一记录,可笑他还当这是一片慈母之心,上赶着努力修炼,吸收灵气,好防备阮尔踱,保护伊逝烟。

·

捶地——难怪阮尔踱要阻拦自己修炼,偷喂自己堵塞丹田的药,可笑他还为把那救命之药吐了个干净而沾沾自喜!

划圈圈——难怪伊逝烟打第一次之后,再不让自己进修炼室,感情是怕自己灵气吸得太多,死得太快,没法继续给她女儿当试验品!可笑自己竟从未想过这其中的违和之处,真心拿伊逝烟当亲娘!

伊逝烟才是那真·笑里藏刀型BOSS!他阮昧知就是那个真·傻逼型男配,被BOSS利用得连渣都不剩,还要被鄙视一百遍情商欠妥智商过低!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伊逝烟温柔地爱抚着怀中的阮慕芳:“反正无论如何芳芳都不能出事,她可是我回门派的的全部希望,你要为了那个孽子而毁了我们母女吗?”

阮尔踱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咬牙点头道:“……如你所愿。”

伊逝烟从自己才储物袋中抽出一条石榴红的裙子,递到阮尔踱手中:“给你,这条裙子可以随着身形变幻调整,你一会儿把这个给小知穿上。”

阮尔踱将裙子放入储物袋,垂头道:“好,我先送你和芳芳先离开,你们一出去就赶紧走,不必等我。我把小知交给他们后,自会来寻你们。”

在神识中目睹着这一切的阮昧知心下冷笑:说什么亲骨肉,说什么舍不得,最后还不是拿哥当弃子。如果所谓的父母就是这样的存在,他还真庆幸自己上辈子是个孤儿!

当怒到极致,心反倒平静下来了。阮昧知转身回了房,他等着看阮尔踱要怎样完成那个毒妇的交代。

区区凝气四层,料理起来还算不得麻烦,想要拿哥当替罪羔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真以为哥低调就等于哥低能了?他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拿谁当弃子。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阮昧知用神识看着伊逝烟带着阮慕芳踏进了藏在丹鼎下的传送阵,倏忽不见。阮尔踱将屋里的丹药灵材之类的贵重物品收拾起来后,方才往自己这边走来。

“嘎吱……”门被推开。

阮昧知揉着眼睛,从床上撑起身子,看着月色下那面色黯然的男人。

“小知。”阮尔踱看着阮昧知,笑容勉强得像是要哭出来。

“嗯?”阮昧知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哝。

阮尔踱深吸一口气,将手搭上阮昧知稚嫩的肩膀,肃色道:“小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非常重要,无论你懂或是不懂,都一定要照着我说的做。知道了么?”

‘忽悠,接着忽悠!’阮昧知看戏一般盯着阮尔踱难得严肃的眉眼。抄着手等一场名为利用和背叛的电影开场。

阮尔踱握住阮昧知肩膀的手轻轻发着抖,他一字一顿道:

“小知,我们家被一群坏人围起来了。等会儿,我会用传送阵将你送走。你还记得《元辰大陆地理志》上的记载么?我们向枯海域的北方就是元辰大陆,你一到达传送地就赶紧往北边跑,直到到达逆水平原,那里都是凡人,无论是找个人家收养你还是你独自生活都会容易很多。”

阮昧知猛然愣住:阮尔踱要送他走?没了自己当挡箭牌,他和伊逝烟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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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地名啊,你来自何方?

向枯海域——取自《宅经》“巽风宜平稳,不宜壅塞,亦名阳极阴前,背荣向枯,宜空缺通疏,大吉。”

逆水平原——取自《右盘龙宅经》“逆水一滴,胜于万脉”

元辰大陆——元辰,取良辰,吉辰之意。《礼记·月令》:“﹝孟春之月﹞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 郑玄注:“元辰,盖郊后吉辰也。”

PS:元辰在算命术中为术语之一,元辰,别而不合之名。元辰入命,如临风暴,诸事不详,内心情境不能平静。元辰入命的男女,一生最怕情事桃花或酒色之灾,或见无妄之灾,官司、牢狱之灾亦或有之。(最喜欢这种一词双关的了,看起来美好,实际上悲催什么的,你们懂的~)

13.反派大洗白

阮尔踱自颈项上取下一块红绳串着的玉玦,珍惜地摸了摸,随后郑重地挂到了阮昧知脖子上。

“这玉玦是一个空间法器,虽然相较于储物袋而言,只是空间大了很多,但好歹不像储物袋那样招摇。现在我把它给你,这里面装着玉简,灵珠,灵石,丹药,还有俗世用的金银。你将血滴在这玉玦上后,这玉玦就是你的了,除了你谁也没法打开。你且记住,万不可将此物露于人前,免得有人见财起意。”

阮昧知被这突如其来的肉包子砸了个正着,一时间反应无能,任由阮尔踱摆弄着自己,将血滴上玉玦。

阮昧知脑子里霎时浮现出玉玦中的种种物品,那一堆物品占了空间的十分之一不到,倒并不是因为东西少,而是因为玉玦中的空间太大。对比一下以前在阮尔踱储物袋里看到的那小猫两三只,阮昧知估摸着这堆东西起码得是阮尔踱的九成身家。

“你将灵珠和灵石取一块出来试试。”阮尔踱轻声哄道。

阮昧知一动念,手中便出现了一块玉石,和一颗小玉珠子。

阮尔踱摸摸阮昧知的头,教道:“我修仙界的人,都是以灵石和灵珠来买取东西。灵石又分上品灵石,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一块下品灵石相当于一百颗灵珠。

那玉玦里一共有九块中品灵石,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三百二十三颗灵珠。现下时间紧急,我没法将物价一一知会于你,只能拣一些紧要的说,从岛边坐灵舟直接上岸一般需三块下品灵石,你且挑那大的船和别人一起坐。

住店一夜需一到三块下品灵石,别买吃食,就吃玉玦里的辟谷丹。这玉玦里的常用丹药都是足够的,不必买。一件普通衣衫八十灵珠左右,玉玦里装着十来套衣衫,待都不能穿了你再买。

至于其余,你记得,但凡需买什么,只问需要多少颗灵珠,若要灵石的先别买。金银是凡间所用,在修仙界极不值钱,一颗灵珠便可换十两黄金。凡人虽不堪一击,但你也不可太招摇,将金银藏好,只拿那小块的银子来使。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阮昧知捏着掌中的灵石灵珠,只觉得那圆润的棱角也硌人得很。再开口时,嗓子已是干涩至极:“我走了,你呢?”

“我?”阮尔踱故作轻松地笑着揉揉阮昧知的头:“爹爹我要去打坏人,大概要打很多年很多年,所以,只能等小知在逆水平原上安置下来后再来寻你了。”

你一个凝气四层的弱鸡打个P的坏人啊!阮昧知咬着牙,一把攥住阮尔踱那掌心汗湿的手,攥得很紧很牢,几乎要陷进肉里去。

“还有……”阮尔踱迟疑片刻,才道:“那《坤元经》你别再练了。玉玦里装着这些年我为你收集的玉简,有不少关于纯阴体质的,你一定要记得看。如果你看到你母亲……千万要躲起来。她已经被恶鬼夺了心智,不再是你母亲了。如果你被她发现,会很危险。”

“爹爹……”阮昧知第一次唤了本该属于眼前这个男人的称呼。是他瞎了狗眼,这么多年连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都没分辨明白,直到这一刻,才算看清。可惜……太迟。

阮尔踱身形一僵,眼圈忽而红了:“这么多年,小知你总算叫对了一回,可惜……要是能亲眼看到你长大成人的那天该多好。对不起……是爹爹没用,让你这么小就不得不一个人闯荡。孩子,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要开开心心地活着知道吗?”

‘哥最恨这种反派洗白的情节了,骗人眼泪啊有木有!逼人内疚啊有木有!害人冲动啊有木有!’

心中隐隐有了决定,阮昧知一把扣住阮尔踱的脉门。灵气灌入,阮尔踱顿时动弹不得。

“小知你……”

“之前你和那女人在屋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阮昧知褪去孩子那纯真的伪装,露出了属于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淡漠神情:“我不介意她骑驴找马,但她在找马的时候还要虐待驴子未免就太过分了点吧?”

“你……”阮尔踱目瞪口呆地瞪着阮昧知,继而颓然道:“看你现在这反应,想来对往日种种已是一清二楚了?无论如何,总是我对不起你,抱歉,一直以来都没能保护好你。”

14.

“不用道歉,你不过是在我和那个女人之间选择了那个女人而已。人心总是偏的,取舍不过是人之常情。”

阮昧知扯扯唇角,眉眼温和:“至少你这些年对我的悉心照顾不是假的,至少你在你自己和我的命之间选择了我,这已是足够了。”

阮尔踱黯然道:“昧知昧知,若你什么都不明白该多好。小知,你实是过于早慧了。”

阮昧知没理会阮尔踱的感叹,自顾自地问道:“我一出生,便能在脑中看到整个房间的景象,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是神识,你居然可以神识外放。”阮尔踱惊奇道。

“神识外放很罕见?”阮昧知耳朵竖起。

阮尔踱:“一个人的神识强度最初是由个人魂魄决定,随着修为的增长,神识也会渐渐增强。而想要神识外放,至少要筑基期才成。”

阮昧知:“那当我的神识碰到你时,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阮尔踱:“神识未能外放时,盘缩于体内,是无法感受到他人神识的。待得筑基期,才能感受到自己和他人的神识。小知,待你出了这里,可千万别再随意外放神识,毕竟你年纪尚小,若是被人察觉,难免麻烦。”

阮昧知:“我能活过周岁,难道与我神识强大有关?”

阮尔踱蹙眉:“没听说过神识还有这般效用啊……”

阮昧知:“那你知道先天真气是什么吗?”如果纯阴体质的男孩基本都必死,那么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关键就只能是这个了。

阮尔踱忽地瞪大了眼,惊喜道:“你体内有先天真气?难怪你可以平安长大!先天真气极为难得,能护体养身,只要你体内的先天真气尚存,你那纯阴体质带来的威胁便不足为虑。”

忍不住想起伊逝烟怂恿自己尽快耗去先天真气的“慈母”模样,这对比还真是有够惨烈!阮昧知苦笑:“我丹田内的先天真气一直被灵气消耗着,纵然我不主动吸收灵气,自动运转的功法也会将阴性灵气自动纳入体内。待得我体内的先天真气耗完,我是不是就会死?”

阮尔踱有些疑惑地皱起眉:“我当初给你喂过葬灵丸,按理说灵气是进不了你丹田的啊。”

“当初那药被我吐了。”阮昧知捶地挠墙悔不当初,主动找死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聪明无双的傻逼孩子你伤不起啊!

阮尔踱虽疑惑阮昧知是如何将药吐出的,但也没多做纠缠,转而安抚道:“那药虽难得,但也并不是天下难寻,若有机会,再买便是。不过那药大概需十块中品灵石,玉玦里的灵石你就得省着点用了。若是实在不够,将丹药卖掉些也是可以的。若是买不到也不必太担心,等你到了逆水平原,自可安然长大,那里灵气稀薄得几近于无,总不至于再耗掉你体内的先天真气。”

“好办法!可惜……我是去不了逆水平原了。”阮昧知摇摇头,笑得涩然。

“为何?”阮尔踱讶然,他一直以为阮昧知对动手是因为不信自己真的会保护他,所以要制服了自己再逃走。

阮昧知跳下床,运起灵气托起动弹不得的阮尔踱,喟然长叹:“因为有件事我不得不去做啊!”

因为,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啊。

阮昧知再不开口,拖着阮尔踱到了炼丹房,将人一把推入传送阵,取出灵石就照着之前在神识里看到的布置起来。

“小知,你要干什么!”阮尔踱在传送阵中挣扎着,厉声大喝。奈何实在是等级过低,反抗无效。

阮昧知捏住布阵的最后一块灵石。躬身夺过阮尔踱的储物袋,抹了神识,取出那伊逝烟给的红裙,穿在了身上。

“小知,你别干傻事!你只管走你的,我有办法对付那些人!”阮尔踱看着阮昧知的行动,面上满是焦急恐慌,连叫喊声都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阮昧知的小手在阮尔踱的喉间轻轻一拍,阮尔踱瞬间消音。

阮昧知将储物袋系回阮尔踱腰间,深吸一口气,以手指天,决然郑重道——

“请天道为证,我今日以此命赴险以换阮尔踱一家安然,偿尽伊逝烟生我之情,阮尔踱养我之恩。至此,我与此二人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干系。”

这些年,我欠你们的,我用命来还,这样总够了吧?

15.至此不相欠

“阮尔踱,从此以后再无阮昧知此人了,再见,再也不见。”阮昧知解开阮尔跺身上的禁制,飞速布置下了最后一块灵石。

阵法运转,炫目的白光中,阮尔踱的身形已是模糊,只有那悲恸的恳求声清晰无比:“小知,我自知无颜再作你至亲,但求你留下阮昧知这个名字成么?起码让我有机会知道,你是生是死……”

“好。”

阮昧知这个意志不坚定的娃终究还是认下了阮昧知这个无比坑爹的破名字。话说他真的很想改名啊嘤嘤嘤……一个大男人叫“软妹子”神马的真的太凶残了有木有!

狗血的家庭恩怨剧暂时落幕,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斗智斗勇的逃生大片儿了。阮昧知走出丹房,仰头看了看那东斜的弯月,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最多再过两个时辰,那群恶人就会冲进来。屋里的大人尽皆逃走,只剩下一个小孩,就算他阮昧知主动牺牲当阮慕芳的替代品,那群人也不可能乐颠儿乐颠儿地绑了他就交差收工。打,是打不过的。逃,就是陷那两夫妻于绝地。既是下定了决心要清偿这些年的情分,他自然要替阮尔踱和伊逝烟将这些追兵都解决掉。

玉仙门的规矩:凡在它地盘上的人家,若有女儿,必须交出至少一个女童,要么拜进玉仙门当徒儿,要么进素女楼当炉鼎。是么?

这上面……兴许可以做做文章呐!

天朝的无敌城管哥都对付过去了,还怕你个夜总会手下的小保安不成?阮昧知优哉游哉地走向主卧房,心中已是有了计策——一个既能替阮尔踱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又能给自己留下一线生机的计策。无论如何……先收拾一下发型再说。

天色亮起来,素女楼的狗腿子们也集合完毕,一波波堪比好莱坞魔幻大片的特效过去后,阮昧知家的禁制终于寿终正寝,再无力阻止这群强抢民女的坏淫。

修仙者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找个人什么的就满屋子乱窜,东找西翻,最后还很不给力地留下某个躲在柜子里/花瓶里/米缸里/茅坑里的小孩子若干年后来复仇。

为首破阵的金丹期修士林清远神识一扫,抬腿便往丹房走去。丹房里的药材、丹药还有工具之类的已经被搜刮干净,只有那大大的丹鼎杵在空空的丹房之中,格外抢眼。

林清远袍袖轻挥,丹鼎那磨盘大的盖子便凌空飞起,随之飞起的,还有一个身穿石榴红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正是我们苦逼的主角——阮昧知。

阮昧知一抬眼就发现自己被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围观了,慌忙捂了眼,碎碎道:“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现场众人:“……”

冷场片刻,还是那金丹期修士林清远先开了口:“小丫头,你爹娘呢?”

阮昧知“小姑娘”怯生生地瞅了林清远一眼,才小小声地答道:“他们送妹妹去素女楼了。”

“胡说!我们一直都守在外面,可没看到半个人出来!”被质疑了职业素质,之前带队负责围堵阮家的吕不恭愤然插话。

小姑娘十分不满对方的怀疑态度,气鼓鼓地指着炉鼎下边儿信誓旦旦道:“我没骗你,我亲眼看着爹娘和妹妹从这个传送阵走的!”

林清远躬身查看了两眼,点头道:“确实是个传送阵,不过……你爹娘既是要逃,为何又不带你走呢?”

林清远抬起身,看向阮昧知,眼眸幽深。

“我说了,爹娘是带妹妹去素女楼。”满脸写着天真无邪的阮昧知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脑残儿那样继续道:“爹爹说了,等他们送完妹妹他们就会回来啦。娘还叫我一定要乖乖地藏在药鼎里,他们没回来之前不准出来。好啦,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鼎里继续躲着了。”

阮昧知“小妹妹”不耐烦地挥挥手,攀住药鼎,开始嘿咻嘿咻地试图爬回去。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己方的预料,一众狗腿子都陷入了这不合常理的迷雾中,似乎有个能解答这一切谜团的答案正呼之欲出……

是什么能让一对本不情愿的父母亲手将渐阴体质的孩子主动送去素女楼——只能是因为如果不交出这个孩子,会失去更为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能让这对夫妻舍近求远选择偷偷将孩子送上——只能是因为如果等禁制打开,自己等人闯进来时,发现……时,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看着眼前这个懵懂无知一心想要再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姑娘,林清远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他想,他大概知道答案了。

林清远自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符纸,两指冲着阮昧知遥遥一指,符纸化作流光瞬间包覆住了某人小小的身体。

阮昧知感受着那符纸温和的气息,心下暗笑,大鱼,上钩了!

他装傻充愣,他故布疑阵,等的就是这一刻……

“果然,纯阴体质!” 林清远看着又飞回手中的符纸自得一笑。

阮昧知但笑不语,不怕你聪明,就怕你不够聪明。脑补这种傻缺技能可是聪明人的专利!

林清远挥手布下隔音禁制,防止小丫头听到自己的话。继而扭头冲身后的狗腿子们开口道:“我就知道,这两夫妇打的是偷偷交出那个渐阴体质好保住这个纯阴体质的主意!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让我们发现了这个丫头。”

“亏得清远师叔您神机妙算,待得您带着这个纯阴体质的小丫头回去,副楼主想必惊喜非常。咱要得了嘉奖,这可都是您老的功劳。” 狗腿一号吕不恭拍马屁道。

林清远垂眼抚须,一副“我很低调”的欠抽模样。

“那对蠢夫妻竟还妄图在咱进屋来前将人交出,好蒙混过关。也不想想,纵然在破禁制前将人交出,难道就不会惹人生疑?有慧眼如炬的真人您在,这等小把戏都不过是无用功而已。就算交了一个咱照样能再收一个!”狗腿二号君渊清不甘寂寞道。

林清远徐徐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咱玉仙门一向的规矩都是每户人家交一个即可。若是他们当真先交了个女儿,要再强收这个,还是有些麻烦的。毕竟还要顾虑一下咱势力上别的人家的想法嘛。”

“是是,还是真人您高瞻远瞩,不过,咱是不是赶紧通知楼里,别收‘错’了人。” 君渊清知错能改,立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林清远颔首,拿出一张玉符,按在额心,唇齿微动。随后夹住符片,一挥,玉符化作一道青光激射而出,再寻不见。

一刻之后,一道青光飞至林清远掌心。林清远将玉符扣在眉心,随即笑道:“这传信符是韩副楼主亲自发来的,楼里的记名玉牒已是准备着了,只等人一带到就立刻录入,那对蠢夫妻这会儿还没成功把人送到咱们楼呢!”

“不知等那对夫妻巴巴地把那二女儿奉上,结果发现咱楼里早就收下了这个纯阴体质的丫头时是什么表情!”狗腿一号吕不恭识趣地顺着金丹真人的话捧道。

林清远得意洋洋地捻须道:“希望他们到时能识趣些,乖乖走人。要是再大吵大闹地想要再换个女儿进楼,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终于嘿咻嘿咻爬到药鼎顶部的阮昧知,余光扫过这一群满脸都写着捡了大便宜的家伙,轻轻眯起了眼:阮尔踱,伊逝烟,追兵我可替你们全拦下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可就不干我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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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揭秘:惨遭化用的人名啊,你来自何方?

伊逝烟:

沧海孕得少年志,坎坷常怀写世篇。一事无成惊逝水,半生有梦化飞烟。——出自李白无名诗

16.乖乖被掳走

林清远终于得瑟完毕,想起了自己的战利品。

强掳什么的太没有技术含量,所以林清远解除隔音禁制,冲着阮昧知念起了素女楼的常规台词:“小妹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如何?你爹娘已将你送给了我们素女楼,现下已是带着你妹妹远走,他们不要你了。”

擦,这家伙果断就是个拐带的孩子的怪蜀黍啊!哥可以选择找警察叔叔求救么?阮昧知“小姑娘”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怎么会……”

林清远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小妹妹,你想想,你爹娘以前可曾丢下你一人过,你爹娘以前可曾只带你妹妹走过?”

“不……不曾。”小姑娘可怜兮兮地垂下了头,表示自己很傻很天真。所以,怪蜀黍请你尽情地……

“这下你明白了?”林清远袍袖一扬,将无比配合的受害人抱入怀中,笑眯眯道:“跟我走吧,我们那里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的小姑娘,会很好玩的。”

“都是小姑娘?没有男孩子吗?”阮昧知眨巴眨巴眼。

“没有男孩,只有男人……很多很多男人。”林清远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

阮昧知试探道:“那……我以后要是有了弟弟,可以叫爹娘送到楼里来陪我么?”

“我们楼里只收女孩。”林清远摇摇头。

“男孩女孩不过是打扮不一样而已,让弟弟穿上裙子不就成了?”阮昧知面上一派淡定,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好在林清远并未起疑,只当这小破孩儿太傻太天真,毕竟纯阴体质的男孩儿绝不可能活到阮昧知这岁数。

林清远失笑:“男孩女孩怎会一样,等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据说以前还真有一对夫妻拿男娃来滥竽充数来着。”

“那……那个男孩怎么样了?”阮昧知忐忑地求问着前车之鉴。

“哼!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林清远面对着阮昧知这新鲜出炉的诱拐对象,到底没将后半句说出来。

但阮昧知光看着林清远那表情,也足以脑补出那位前车之鉴君的悲惨下场了。男孩对素女楼全无价值,等自己身份暴露……

“来,跟本仙人走吧。”林清远冲阮昧知伸出手。

看看周围这一群满脸写着奸淫掳掠的汉子,阮昧知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暗自琢磨被强带到素女楼后要如何脱身。

小丫头成功哄(?)到手,林清远抬手放出把青铜色古剑,抱着阮昧知踏上剑身,向着素女楼飞去。

“这是……飞剑?”阮昧知看着穿梭在云间的古剑,惊叹道。这年头绑架都用直升机了吗?让一心想着跳车逃生的哥情何以堪呐!如果掉下去的话会死的吧,一定会摔成饼饼的吧?!

“没错,这便是飞剑。只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驾驭飞剑御风而行,你爹不过是个练气期,你这是第一次看到飞剑吧?”林清远笑答。

“这么细一根……”阮昧知继续惊叹。

林清远显摆一笑:“所以才需要修为足够才能驾驭啊。”

“不硌脚吗?”阮昧知慢悠悠地说完了下半句。

“……”林清远的笑僵在了脸上。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看气氛松快了不少(真的咩?),阮昧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正经套话:“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素女楼吗?”

“小妹妹真聪明。”林清远木着脸点点头。

阮昧知软绵绵地问道:“那里是谁说了算呢?在家里都是我爹说了算,等到了素女楼,没有我爹,是不是就没人做主了?”

林清远被这熊孩子的神逻辑给震了一把,哭笑不得道:“素女楼有楼主,副楼主,他们都是能做主的人。”

阮昧知一脸纯良地打探道:“那要是楼主要我先修炼完了才能玩,副楼主跟我说可以先玩一会儿再说,那我是去修炼,还是去玩呢?”

真是好……生动的比喻啊!你当楼主是你严父,副楼主是你慈母吗?林清远从囧囧的联想中回过神来,随口道:“我们楼主和副楼主都会希望你修炼完了再玩的。”

“哦……原来你们楼主和副楼主从来都不吵架啊。”阮昧知纯真地对着手指。

林清远嗤笑一声,没说话。

阮昧知偷瞄着林清远的神情,心下了然。

阮昧知揪着林清远的袖口,满怀期待地问道:“仙人,等到了素女楼,是不是还是你带着我啊?”

“怎么?舍不得本仙人?”林清远摸摸“小萝莉”的头。

“是啊。”阮昧知甜甜笑着道。是啊,真舍不得你这么个好套话的天然呆啊。

天然呆仙人主动招供道:“本仙人不过是暂时轮守在素女楼。过不了多久,便要回玉仙门。不必害怕,到了素女楼自会有专人来教养你。你只要听话,自然会过得舒舒服服。”

“那我能跟着你回玉仙门吗?”阮昧知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软软问道。试探自己改入双修门派的可行性。起码那儿还收男弟子,不至于一发现自己性别不对就直接当废物处理掉,连再回收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林清远想起副楼主韩相与吩咐自己来时的模样,心知韩副楼主是成心要对付这家人,不然以这女孩儿的资质,多半会被收入门内,而不是摆在素女楼里沦为只要灵石给够便人人可采的炉鼎。

“带我走嘛,带我走嘛……我是纯阴体制呢,爹娘都说我将来会很厉害的,仙人你带着我不会吃亏的,带我走嘛。”阮昧知拖着萝莉音撒娇。

一想到怀中的丫头是纯阴体质,林清远的心瞬间……

冷了。

小丫头这样好的资质,就算自己费心将她带进了门里,也会很快被上边儿的师叔师祖直接截走,连汤都别想分一口。还不如丢在素女楼里,没准儿以后还能凭着这时候的情分免费嫖一把呢!

想通其中关节,林清远脸上的笑不由又灿烂的两分,耐心哄道:“你且好好在素女楼待着,今后我若下山自然会来看你。”

难道这人是副楼主的死忠党?阮昧知不动声色,接着道:“那你多久能来看我一次呢?”

林清远:“这可说不好。”

“你也有人管着,所以不能随便出门吗?”阮昧知稚声稚气道。

林清远笑答:“是啊,我上面还有师傅,师傅上面还有师祖,他们都管着我。”

阮昧知稚声稚气地问:“那师祖是不是就是玉仙门里说话最管用的那个?楼主和副楼主也要听师祖的话吗?”

林清远点点头:“那是自然,掌门人发话谁能不从。”

“那我去求求师祖,让师祖允我跟着你好不好。”阮昧知摇晃着林清远袖口无耻卖萌,以哥这天才的素质,必然是个一见高人就被哭着求着要求收徒的命啊!只要能见到那啥师祖,还怕走不出这危局?

听到小萝莉如此直白地对自己表明心迹,林清远心中满是自得,但白嫖这个目标还是坚定不动摇的。

务实的林清远果断打发掉了阮昧知:“倾觞老祖高居酣梦殿,哪里是我们这等人能轻易得见的,更别说用这等琐事去劳烦他。”

“哦……”阮昧知失落地垂下眉,哥本是块大金子,奈何遇着保险柜,发光无门。

林清远指着云下的街市,开口:“前面便是素女楼了。”

“这么快……”阮昧知遗憾道,他话还没套多少呢。

“这便是飞剑的好处了。”林清远在“好”字上重重一顿。

“……”阮昧知默然,这家伙还惦记着之前说他飞剑硌脚这事儿呐!

下了飞剑,眼前便是素女楼。阮昧知看着眼前这栋四溢着伤风败俗气息的高大建筑物,有点小紧张:千万别一进门就扒衣服验货啊,不然他就是有千般筹谋也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17.二男争一女

“跟着。”林清远一拂袍袖,施施然地进了素女楼大门。

阮昧知乖乖跟在后边儿,虽然拔腿就跑这个选项相当诱人,不过看看周围这群脸上写着“不好惹”的汉子们……算了,还是装羊比较实在。

大厅里,画栋之间,罗绮丛中,一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阮昧知一进门就感受到,那家伙的神识跟狗舌头似的在自己身上仔细舔了好几遍。汗哒哒,好在神识不是透视……没了清白不要紧,被看个明白才要命。

“韩楼主,这便是那纯阴体质的孩子。”林清远冲着那中年人施了一礼。

副楼主韩相与抚掌道:“好好好,辛苦你了。你去歇息吧,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处理。”

林清远的余光在瑟缩在自己身后的阮昧知身上微微一扫,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往楼上走。

阮昧知二话不说,猛扑上去,抱住了林清远的大腿:“仙人你不要丢下我啊,嗷嗷嗷!”

林清远:“……”

韩楼主:“……”

狗腿子们:“……”

喂喂,就这么短短一段路,小姑娘你难不成就认主了吗!灵兽认主也不带你这么迅速果决的吧?!

林清远为难地瞅着韩楼主:“要不我留下……”

“不必。”韩楼主的笑已是淡了几分:“这点小事本楼主还是能料理的。”

说着,韩楼主不再理会林清远,转身慢慢走到阮昧知跟前,蹲下身,伸手,翻掌,一根发钗出现在他掌心。

那发钗不知是何质地,如美玉般晶莹剔透,却又泛着金银般的光泽,钗顶雕琢着一簇不知名的花儿,灿若彤霞的花瓣薄如蝉翼,似乎只要一阵清风,便会落英缤纷,零落一地软红。那钗身随之雕作枝叶的模样,一枝一叶,一花一蕾,绞缠繁复,说不尽的精致姣妍。

阮昧知看得娇躯一震:这修真界手工艺水平好超前!

“喜欢么?”韩楼主满脸的的慈祥和蔼,宠溺之意溢于言表:“喜欢这只花钗就送给你。”

阮昧知松开抱着林清远大腿的手,一脸垂涎,心底早已笑得打跌:这就上赶着献花贿赂啦!哥那么多韩剧果然不是白盗的。

想让一个男人重视你,对你好么?那就果断给他找个情敌吧!

韩楼主不由分说,将花钗直接塞到阮昧知的小肉爪中,笑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儿?”

“爹娘都叫我小知。”阮昧知垂头把玩着发钗,小小声道。其实他更想说,爹娘有时叫我宝贝,有时叫我幺儿,有时又叫我乖乖。全名什么的就请您自由地……猜去吧!

糖果外交初步胜利,韩楼主得瑟地扭头往林清远那边挤挤眼:这丫头被你拐带又如何?还不是一转眼就被我给收买了!

林清远:“……”韩楼主你傲娇了。

林清远不敢再当这一男一女勾搭成奸道路上的绊脚石,果断拔腿准备撤离。刚走出一步,下摆又被拽住。低头,这熊孩子一边玩儿着发钗,一边还不耽误拽着自己不让走……

林清远已经不敢去看傲娇副楼主此刻的脸色了,他真心冤啊有木有!拉仇恨的全是这丫头啊有木有!

太打脸了,韩楼主看着一手礼物,一手旧爱的阮昧知气得牙痒痒,这简直就是对他男性魅力的无情践踏啊有木有!

左拥右抱的阮昧知淡定微笑:韩剧告诉我们,保持一定的忠贞度,有利于鼓励男二号继续死缠烂打。

气氛险恶,林清远赶紧转移火力点:“韩楼主,先将这丫头录入玉牒才是正经。”

韩楼主长长地喷出一道鼻息,探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微型墨玉屏风般的玩意儿。

阮昧知心下警惕,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缩到林清远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故作好奇地问道:“真人,这是什么啊?”

林清远:“这是录名玉牒,待将你的名儿录进玉牒你便是我素女楼的人了。”

“那要怎么录进去呢?录了名又有什么用处?”阮昧知问。

“取一滴你的心头血融入玉牒,这玉牒便能与你的身魂产生联系。今后你若是不小心走丢了,我们便可通过玉牒找到你。”这是解释,也是警告。

完了,这玩意儿貌似就是个追踪器啊?你一修仙世界,科技发展得这么与时俱进有必要吗!心下焦躁,阮昧知面上却懵懂依旧:“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呐!”

“……”林清远:我恨对牛弹琴。

“这丫头既然如此信你,这心头血便由你来取吧。”韩楼主扬扬手,笑得不怀好意。

“……是。”虽然这活儿历来不归他干,但林清远此时也只能应承。

所谓的心头血并非指在心口戳个洞取出的血,一般而言取的都是指尖血,十指连心,取指尖血也就够了。

林清远取出根银针拈在指间,躬身,一把攥住了阮昧知的小爪爪。

“你……你要做什么?”阮昧知反应迟了一步,欲哭无泪,只好装可怜。

林清远挤出一个微笑:“别怕,只戳一下,不疼的。嗷……你干什么!”

林清远捂着手上被阮昧知用发钗猛然反戳出的血洞,眉头紧皱。

“疼吗?”阮昧知满脸关切。

“你说呢?”林清远咬牙切齿。

“你说的,只戳一下,不疼的。”阮昧知一脸纯良地把原话砸回了林清远脸上:“疼不疼?”

“……”林清远:问这话之前能先把你那染血的发钗收起来不?!我要是说不疼你是不是准备再戳一回啊!

“哈哈哈。”目睹到林清远这般苦逼的遭遇,韩楼主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让你小子取血,咱图的就是这个效果!

林清远不再废话,捏起阮昧知的小胖指就戳了下去,一滴血珠立刻从白嫩嫩的指腹溢出。

“嗷呜。”被戳痛了的阮昧知张嘴便向林清远的手咬去。

林清远条件反射一松手,阮昧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韩楼主身后,含泪控诉:“你这个骗子,坏人……嘤嘤嘤。你走,你走!小知再也不要理你了。”

之前被小姑娘嫌弃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奸计得逞的韩楼主笑眯眯地过河拆桥:“小家伙闹脾气了,你要不就先走吧。”

林清远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琵琶别抱的小丫头一眼,轻叹两声,走了。

“来,给本楼主看看你的伤。”韩楼主转身,冲着阮昧知露出一个狼外婆之笑。

阮昧知扁着小嘴对他竖起了中指……一滴圆润的血珠在指尖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韩楼主赶紧将录名玉牒凑上,那玉牒便如海绵般将血珠吸了个干净。韩楼主心满意足地将玉牒收入储物袋,完全没注意到,阮昧知那中指指腹上根本就没有针孔,这家伙之前被扎的……分明是食指。

正如广大睿智的读者们所想,融入玉牒的血来自于已然不在现场的林清远,而不是我们卑鄙无耻的主角——阮昧知。偷梁换柱,小把戏而已。

虽说算不得什么妙计,但阮昧知能侥幸成功也是不易。

若非阮昧知一开始便倒向林清远,取血这得罪人的活儿便轮不到林清远来做。虽说阮昧知断无可能料到玉牒的存在,但一件事经手的人越多,变数越大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况且林清远既是轮守在素女楼,那么就有九成的可能只负责打手类业务,硬拉上一个生手参与进来,总比由一个熟练工全程包办更容易使坏。

若非阮昧知对林清远表现出极大的依赖之情,林清远取血之时便不会疏于防备到被一个小鬼偷袭成功。要不是之前已将那信赖的影响根深蒂固地植入林清远的潜意识,以阮昧知练气期的水平,想要给金丹期的大能者放血,纯属做梦。

若非阮昧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韩楼主难堪,韩楼主便不会被感情左右理智,完全沉浸在“哇咔咔,你小子也被嫌弃了吧!”喜悦中,不仅没注意到放血的细节,还附和阮昧知的哭诉将林清远赶离。

韩相与和林清远恐怕完全没有意识到,从进入大厅开始,整个节奏便落入了这熊孩子手中,或喜或怒竟都取决于这黄口小儿的一言一行。

虽然武力值为渣,经验值为零,但能在食物全有毒,得病不敢医,房子住不起,墓地没钱买,满网皆和谐,城管任掀摊的天朝活下来的小屁民,纵然只有卑鄙无耻这一个特长,也不是尔等毫无买房买车娶老婆压力的古人能轻易对付的!

18.扒光了围观

录名完毕,阮昧知算是正式卖身给了素女楼。正如男人婚前各种好婚后各种渣一般,素女楼对于卖身前后的小丫头也俨然是冰火两重天。

素女楼作为一家以炉鼎为卖点的修真界正规妓院,自然有其一套完整的制度。强抢,不,强收民女后,便会将这些女童集中起来,由专业人员统一培养,直到养成完毕,方才挂牌出售。毕竟妓馆也是要讲品牌的,炉鼎是个技术活儿啊~你懂的!

所以,副楼主韩相与将阮昧知带到了自家嫡系——调教师韩双灵跟前。

“楼主。”韩双灵见到自家上司兼亲戚,立马扭着小蛮腰走了过来,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也顿时笑成了一朵小红花儿,热情地寒暄道:“叔叔今日怎么想到找我来了?”

“双灵,这是今日收进楼来的小知,纯阴体质。好好调教,将来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侄儿你的一份儿。”韩楼主轻描淡写地将阮昧知转了手。

“是,是,叔叔您放心。” 韩双灵一把捉住阮昧知的手,点头哈腰道。

人已转手,日理万机的韩楼主自然便甩手不管了,又嘱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而被唤作韩双灵的调教师头子则冷着脸对阮昧知开始了训导。

“你叫小知是吧?” 韩双灵俯视阮昧知小豆丁。

“是。”阮昧知扯着衣角怯生生地应道。心底暗道:这娘娘腔态度变得够快的啊!

“今后你便叫我韩管事,你的衣食修炼都由我通管知道了吗?” 韩双灵摆出教导主任脸。

“知道了,韩管事。”阮昧知继续装羊。

听到这小丫头果断改口,韩双灵满意地点点头,递出一块玉简道:“这玉简上载有我素女楼的规矩和修炼功法,赶紧背熟。你资质虽好,但若不守规矩,或者怠于修炼,别指望我会对你手软!该受的责打一下也不会少。”

“是。”阮昧知接过玉简乖乖点头。

说话间,韩双灵已是带着阮昧知到了一间房前,抬手,推门,一群小萝莉映入眼帘……

阮昧知心神一滞:这万恶的炉鼎楼……真美好啊!

“韩管事。”小萝莉们齐齐转头,冲着韩双灵躬身行礼。

韩双灵恍若未见,扭头对阮昧知道:“今后,你便和这些小丫头住在一起,同受调教,若是学得比她们都差,自有苦头等着你。当然,若你学得比她们都好,也有嘉奖等着你。”

“是。”阮昧知看着一屋子小萝莉依旧半躬着身,抽抽唇角,觉着自己俨然就是个穿入调教系萝莉养成游戏的倒霉鬼。

韩双灵见阮昧知面色不佳,微微勾起唇角,摆摆手道:“起来吧。”

小萝莉们这才整齐划一地直起身来。

阮昧知也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毕竟看到一群小妹妹冲着自己这边行礼,还是很有压力的。

韩双灵一挥手,合上门,低头盯住刚松一口气的阮昧知:“现在,脱掉衣服,我要给你做个检查。”

“……”阮昧知的乖乖女面具脸瞬间裂了。我擦,你扒我衣服就算了,还要当着这一群小萝莉的面扒,太重口了!韩老湿其实你是日本来的吧……

“不想脱?”韩双灵看到阮昧知那以手捂胸的小模样了然地笑了。进素女楼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廉耻就是拿来丢的,自尊就是用来踩的,裸体就是给人看的!

阮昧知斜了他一眼,干巴巴地回答道:“我说我想脱得不得了你信么?”

韩双灵:“……”

喂喂!你这丫头是什么态度啊!你难道不该泪流满面哭着说不要什么的吗?!

阮昧知将视线转而投向周围这一圈小丫头,却见她们脸上的表情复杂非常,既像心有余悸,又像幸灾乐祸。阮昧知脑中闪过一些片段,若有所悟。

阮昧知抬头望向韩双灵,改捂胸为抄手,侃侃而谈:“我猜,当众脱光是素女楼新人的传统节目吧!若我说不愿,你也会强行将我扒得一干二净对么?为的不是检查什么,而是羞辱于我,你想通过这种行为树立你不可违抗的形象,并一点点摧毁我的羞耻心,是不?”

韩双灵:“……”请不要这么犀利好么?你这么上道,让我这个调教者情何以堪呐!

阮昧知见韩双灵那一副被戳破心事的死样子,便知道自己说中了。想他观片无数,三级片里,凡涉及夜总会或者妓院的十之一二总会有个当众羞辱的情节,跟正宗毛片儿一比,当众扒光神马的,实在是弱爆了!

阮昧知诚恳道:“说实话,我倒是真不介意脱干净,反正这儿除了你都是女的,你最多看看摸摸,也干不了什么。我怕的是等你看到我脱得这么干脆,发现目的没达成,惨遭欺骗感情,进而愤然暴起,所以才先提醒你一声。你确定不要换一个下马威?”

韩双灵:“……”我现在就被你提醒得很想愤然暴起好么!

周围的小萝莉们看着阮昧知这彪悍的言行,忍不住偷笑着议论起来。难得啊,恶鬼一般的韩管事也有被人这么折腾的时候。

韩双灵毫无疑问被折了面子,却发作不得,毕竟这丫头不仅没反抗,反而还很配合,虽然配合得过头了……但看看现在这状况,他不拿出个狠狠折辱这丫头的办法是不成了!

韩双灵狞笑两声道:“你提醒得很对,我确实需要换个下马威才好……”

阮昧知淡定地瞅着他,无惊无惧。

“你说,我是把检查你身体的地点换到大堂中……”

阮昧知一脸你就不能换一招的无聊模样,边拉扯腰带边往外走,还无比嚣张地顺势打了个哈欠。

“或者让大家一人唾你一口……”韩双灵的声音在阮昧知身后阴森飘荡。

阮昧知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韩双灵,头颅高昂,满不在乎的模样。掩在袖中的小拳头却不可遏止地发着抖。

这样拙劣的演技又怎能骗过韩双灵的眼睛,他得意一笑,小鬼,抓到你的软肋了!

“看来,你很不喜欢这个进门仪式啊,那么就用这个吧!”韩双灵拍拍手:“来,跪好,等着大家赏你唾液,哦,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之内你都不能洗澡换衣。”

阮昧知一脸的惊怒,转身要跑。韩双灵眼疾手快,扯着阮昧知的肩,便将人按跪在地:“哼,跑什么跑,这不是你自己跟我求来的特殊待遇么?”

阮昧知宁死不屈地挣扎着,心底却满是躺倒任调戏的顺从——

计策成功,不用脱衣服了!

阮昧知故意显摆见识激怒韩双灵,为的就是逼着韩双灵换个手段,别人脱了是丢脸,他脱了就是丢命了!被吐口水算个毛,他当初还被兄弟吐过一身啤酒加麻辣烫呢!再想想片子里的黄金圣水(固态和液态排泄物在A片或肉文中的叫法)调教,他该偷笑了。

人,贵在知足,每当阮昧知觉得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起三级片的主角们……他其实挺幸福的,真的。

19.巧言换饲主

于是,在阮昧知的精心设计下,他自己最终被按着跪在地上,承受小萝莉们的口水围攻。

阮昧知摆着痛不欲生的脸,默默告诉自己他现在是乔峰大侠,正在进行丐帮的帮主上任仪式,吐口水小乞儿们此时对自己其实满怀崇敬。

韩双灵冲着阮昧知的小脑袋狠狠唾了口,为这场入门仪式划下了休止符。

阮昧知趴在地上,假装痛哭流涕。

“我现在带你出去见见其他人如何?”韩双灵笑嘻嘻道。

“不……不要……我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嘤嘤嘤……”阮昧知泣不成声地拒绝。

韩双灵扯着阮昧知的手就作势往外拖。

阮昧知挣扎着不从:“我不要……我不要出去!求你……”

韩双灵其实也只是吓吓他而已,毕竟这人还是副楼主亲自交到自己手里的,太过分了也不好交代。见目的达到,韩双灵也不再纠缠,放任阮昧知一个人趴在地上哭,体味自尊被毁个干净的滋味,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小萝莉们围观一阵,见阮昧知除了哭还是哭,也没什么新花样,很快没了兴趣,转身各干各的去了。

“你不该惹韩管事的……今日,你得罪他,今后你恐怕就不好过了。”

忽而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阮昧知心中一动,看来妹子们也不全是无情的嘛。阮昧知抽噎道:“你……你是谁?”

“我叫朱真真,和你一样,是这里的……炉鼎。”小女孩叹息一声:“你何苦和韩管事对着干呢,这下吃苦头了吧?”

阮昧知鼓起腮帮子:“我……我要去告诉楼主!”

朱真真好心劝道:“楼主就算见了你,也不会管这等小事,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的好!”

阮昧知固执道:“楼主之前明明很照顾我的……”

“楼主又不用亲手调教,自然乐得扮好人。” 朱真真俨然一副看破人心的过来人模样。

阮昧知撑起身子,看向眼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扁扁嘴道:“我不信!朱姐姐你知道楼主在哪里吗?”

朱真真叹息:“哎……楼主的房间在顶楼,你若执意要去就去吧。”

阮昧知起身向门口走去,忽而又顿住,扭头问道:“我之前说错了,我要找的是副楼主,姐姐你知道副楼主在哪里么?”

“副楼主在后院。” 朱真真答道,眼带怜悯。不管这新来的小丫头要找谁,多半还没找到就被拦下来了。

阮昧知点点头,推开门进入走廊,然后……往楼上走去。

他要避开副楼主,去找那从未见过的楼主。阮昧知在明知道惹了管事意味着今后都没好日子过的情况下,还敢采用那种欠抽手段,自然是因为他还有后手——

只要计划顺利,他今后的日子就轮不到这管事来插手了。

阮昧知整了整衣裙,感谢这一身功效堪比尿不湿的衣料,被一群小萝莉用水球术围攻完毕后,随便擦两下,居然还能见人。

仰头看着那盘旋而上的阶梯,阮昧知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悄无声息地避过人形怪们,向着高级副本——楼主的房间,迅速奔袭而去。

阮昧知虽行动上可称得一往无前,但心底其实忐忑得一塌糊涂。手上的情报只有在飞行时套来的寥寥两句,依据此做出的计划也只能用不靠谱来形容。

但阮昧知不得不冒险做出尝试,他必须尽快改变自己的身份,如果继续作为广大炉鼎中的一员,他纵然今日躲过了当场果奔的命运,明儿也肯定得被扒成白斩鸡,身份败露就是个死字。

说什么谋定而后动,不过是……赌命而已。

于是,半个时辰后,当素女楼楼主居流岚拾阶而上悠然归家时,便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团子蜷缩在自家门口。

“你是新来的女童?怎的没和大家一起修炼,跑到这里来作甚?”高瘦的楼主不耐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某个伪萝莉小小声地嘟囔道:“是韩楼主叫我在他门前等着的。”

一听到死对头的名字,楼主居流岚的精神瞬间振奋了,这丫头多半是问路的时候没问清,这才跑错了门。送上门的情报,焉有不收之理。

居流岚:“副楼主找你干什么?”

“韩楼主说不能说。”阮昧知欲盖弥彰。

“哼,你一个小丫头,找来又有何用。想必是你是女童中最差的那一个,所以副楼主才要找你来好好训诫一番。” 居流岚无耻激将。

阮昧知顺势忽悠,骄傲地愤然叫嚷道:“才……才不是!韩楼主说过,我的资质乃是天下难寻。我才不用和那些资质平凡的丫头们一起修炼,韩楼主说了他要单独教养我的。等我懂事些,他还要送我去酣梦殿,给倾觞老祖当弟子呢!”

阮昧知只知道纯阴体质很牛逼,阮昧知只知道楼主和副楼主不对付,阮昧知只知道倾觞老祖是玉仙门的最高负责人。

所以阮昧知假设他奇货可居,阮昧知假设楼主会努力拆副楼主的台,阮昧知假设楼主和副楼主都有动机讨好倾觞老祖。

现在,就是验证这假设是否成立的时候了!成,则顺利摆脱炉鼎身份,成为门派掌门人的弟子。败,则……算了,还是别想比较有利于身心健康。

阮昧知此言一出,居楼主立马掏了张符,上手一查:了不得啊,竟然是纯阴体质!哦呵!居然还是地灵根!

楼主居流岚瞬间被这从天而降的馅儿饼砸得满脸桃花开,再念及这馅儿饼本是叼在副楼主嘴里的,心下更是欢乐无比。当即便下定决心,培养小萝莉并送给老祖这活儿,他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打定注意要强抢萝莉的怪蜀黍微笑开口。

又是这句……请问这是素女楼的标准诱拐流程吗?阮昧知默默掏出发钗把玩,头也不抬。

眼见那精致非常的发钗在阮昧知的小嫩爪中玉体横陈,居流岚再次确认此馅儿饼的分量十足,再无犹疑,无比上道地掏出一个红玉雕花妆盒,举到了阮昧知的眼前。

之后的内容自不必多说,几问几答之后,阮昧知小萝莉已然叛变革命,投奔了楼主阵营。

“捡了大便宜”的楼主居流岚当即乐颠儿乐颠儿地拖着阮昧知就往楼下走去,他要向副楼主炫耀去!

20.计策成亦败

地点:素女楼,大厅。

人物:楼主,副楼主,各大管事。

楼主居流岚郑重宣布:“以后这丫头就由我亲自教养,安排调教,其他人不得擅自插手,知道了吗?”

副楼主韩相与看着楼主那明晃晃的挑衅眼神,分外无语,这丫头迟早是要拿出来卖的,挣的灵石也是归玉仙门各位长老的,跟我又没多大干系,你炫耀个啥?你巴巴地把这丫头划到自己地盘,难道就因为这丫头是我派人抢回来的……傲娇请自重啊!亲~

副楼主没啥反应,倒是韩管事恶狠狠地瞪着阮昧知,但他是副楼主一系的人,今后是别想有插手机会了。

确立了对此高级货物的所有权,居流岚带着阮昧知又回了楼顶,并将他安排进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居流岚令阮昧知在坐凳上乖乖坐好,交代道:“这里便是你今后的房间,今后每日我自会安排专人来照顾你,教导你。你要乖乖听话,不可任性懈怠。待你长大些,我便送你去给倾觞老祖作女弟子。”

阮昧知奸计得逞,笑而不语。

成功晋级弟子后备役,若无暴露性别的威胁,他大可在这楼里安安心心地住下,直到长个几岁,拜入玉仙门,成为最高领导的弟子,从此就可以在这双修门派过上左拥萝莉右抱御姐,上床当练功,做爱等升级的美好日子啦!

所以说……阮昧知的计划就这么完美成功了?

怎么可能?且不论这故事的尿性,就冲着本文作者那一贯不折腾死主角不罢休的无耻作风,阮昧知就注定了终生与一帆风顺之类的增益光环绝缘。

一个以炉鼎楼为敛财手段的门派,它的掌门人会是个爱才不爱色的好老师么?

一个以双修采补为主修功法的门派,它的弟子还会是传统意义上的弟子么?

由素女楼调教完毕,然后再奉于掌门的女弟子神马的……你们懂的。

阮昧知满心以为他已然从炉鼎一跃成为掌门弟子预备役,事实上——他也就是从公用炉鼎,变成了私人炉鼎而已。

而且,作为一个要打包奉献给上级的礼物……

他的炉鼎课程只会更加深入,长歪那是必须滴;

他的修炼要求只会更加严苛,不吸收阴性灵气那是不成滴;

他的看守级别只会更加高级,想逃那基本是既没门也没窗滴。

唯一的好处是,不会有人再当众扒他衣裳了,老祖的人,清白还是很重要的。真是可喜可贺~

交代完毕,居楼主起身往外走去,嘱咐道:“你就乖乖地待在房里,别想着到处乱窜。我一会儿便叫人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洗澡,再换身衣裳。”阮昧知真心想换衣服非常久了。

居楼主点头应下。

“我有点饿,能再送点吃的来么?”阮昧知真心想吃正常食物非常非常久了。

“好。”居楼主打开门,走出门,关上门,锁好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人捧着个海碗大的青铜器具走了进来。

阮昧知连来人是男是女都来不及分辨,一双贼眼便死死锁定了那青铜器具。那器具椭圆器身,呈兽形,器盖做成兽首连接兽背脊的形状,大敞的器口与器盖接缝处现出“~”的流线形,超出器身的倾口部分,恰为兽形的颈部,器身为腹,四足为爪,器柄为尾。再加上那器身上的兽纹浮雕,兽眼处镶嵌的玄色玉石,整个青铜器端的是古朴生动,巧夺天工。

以阮昧知那浅薄的知识素养,自然辨不出这是哪种神兽,何种器具。更何况他现在关心的只有这青铜器具里到底装着多少食物。

“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亲,你是和韩双灵一批从日本来的吧?!

阮昧知被来人那经典日系人妻台词雷得娇躯一震,抬头一看,说这话的居然还是个男人,一个瘦得让人怀疑素女楼苛待员工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苍白的脸,瘦削的颊,细长的眼,虽说面容清俊,但横看竖看都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没等到回答,男人眯了眯眼,又问了一遍:“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阮昧知回过神来,坚定不移道:“先吃饭!”

于是男人放下器具,探进储物袋,取出白玉瓶,倒出辟谷丹,递出——

阮昧知瞬间泪流满面。

“这素女楼难道就只有辟谷丹这一种食物吗?”阮昧知含泪控诉。

男子眉眼弯弯:“当然不是。”

阮昧知的眼睛瞬间亮了。

男子慢腾腾地补充道:“但你有资格吃的只有辟谷丹这一种食物。”作为炉鼎,自然要保证经脉干净,全无杂质。

阮昧知的身形瞬间萎了。

他要越狱,他一定要越狱,光冲着素女楼这破伙食他就逃定了!

“那这个青铜器里装的是什么?”阮昧知不死心地问道。

“你是说这个犼形觥?”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阮昧知一眼,道:“觥里装的自然是水,难不成我还能给你送酒来?”

‘吼行宫?好奇怪的名字,和酒有什么关系?’好在阮昧知没真的开口暴露他连觥筹交错这个词都不记得的可怜素养,他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我还是先洗澡吧。”

“那你随我来。” 男子说罢一振袖,端了犼形觥,施施然往里间走去。

阮昧知半死不活地跟在后头。

拂开门帘,便是一条短短的走道,走道两边又各布着两个房间。男子边走便边随口介绍道:“这是修炼室,这是卧房,这是琴室,这是浴房……”

浴房算不得宽敞,靠墙用玉石砌着一个双人床大的长方形小池子,池的上方悬着个一尺宽的环形平台,恰恰绕着浴池边缘走了一圈,不知作何用。小池边的白玉台上放着几个玉瓶,盛着的八成是修仙界的沐浴露之类。远一些的地方放着木柜木架,想来是用来搁衣服什么的。

男子拖着步子走到浴池前,高高捧起犼形觥,宽大的袍袖滑落肘间,露出一节竹枝般的手臂,腕骨支棱着圆滑的菱角,白得扎眼,瘦得锐利。

“有什么不妥么?”男子将犼形觥在浴池上方的环形台上放好,转过头来看向阮昧知,细长的眼眯成一线,看起来有些凌厉。

想来是自己之前那围观排骨的目光太过直白,阮昧知赶紧摇头认错:“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如何用而已。”

男子低笑一声,手指在犼形觥的颈部微弹,犼形觥忽而扬起兽首,觥口与觥盖间的缝隙越张越开,热水便自那缝隙间喷涌而出,灌注入池。

阮昧知仰头看着那吐出超出自身容积数倍水量的灵器,感叹不已,感情这就是修仙界的热水器兼花洒~

男子拽住阮昧知的爪子,一把按上浴池的侧边。犼形觥似有所感,随之滑动到阮昧知爪子的上方,朝向里端的器口拉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瀑布。

男子低下头,问:“会用了么?”

“会了!会了!”阮昧知猛点头。

“那我走了。”男子迈步。

“等等……”阮昧知一把反攥住男子的袍袖:“难道你没发现尚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没解决么?”

“哦?”眉头微微皱成不着痕迹的弧度,男子脸上的笑也淡了许多。

21.洗澡暴真身

“等等……”阮昧知一把反攥住男子的袍袖:“难道你没发现尚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没解决么?”

“哦?”眉头微微皱成不着痕迹的弧度,男子脸上的笑也淡了许多。

“就我这惨烈的身高,就算站在池沿上蹦也够不着那啥觞吧?一会儿水满了我怎么关?” 阮昧知诚恳询问。

“……”男子被哽了好一会儿,方道:“不必担心,待得水涨到池边,自会流走,你不用关。”

“哦,那你可以走了。”阮昧知挥挥手,过河拆桥。

男子不以为意,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裙,搁在柜中。便出了浴房,干脆撤离。

阮昧知关好门,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哧溜一下翻爬进了水雾氤氲的浴池。一拍池沿,犼形觥便停在了头顶,温暖的水瀑泻下,粗暴又温柔地冲刷着每一寸肌肤。

阮昧知满足地喟叹一声,紧绷了一夜一日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仰起头,露出脆弱的喉颈,阮昧知任由温水淋了自己满头满脸,冲走那不得不陷身于污浊间的耻辱。

肉肉的手指插入发间,漫不经心地搓揉着,乌黑的长发贴服在光洁的背上,摩挲时带起轻微的痒意。水流顺着白嫩的肌肤肆意蜿蜒,为身体笼上一层水膜,在头顶明珠的照耀下,将白嫩可口的裸体凸显得益发明晰。

水流的温度毫无阻碍地渗进肌体,暖意一层层漫上来,淹没神智,于是凤眼微合,细密的睫毛遮了满眼精光。

阮昧知舒适地冲着澡,散漫地搓着发,惬意地眯着眼。头顶上那犼形觥的黑玉眼瞳光华流转,他却浑然未觉……

犼——俗称为望天吼,有守望之习。常雕作对天咆哮状,被视为上传天意,下达民情。换句话说,它代表着观望与……传达。

另一个与阮昧知屋子布局雷同的房间内,苍白瘦削的送水男子正优哉游哉地俯身围观着一场好戏。

他的眼前放着个与阮昧知那边一无二致的犼形觥,不过那犼形觥彻底揭了盖子,敞口而放。自那大大敞开的觥口看下去,便能看到止如镜面的水面上,有一个小正太正乐呵呵地冲着澡,而那个小正太,正是我们倒霉催的主人公——阮昧知。

以水为媒,稚嫩的脸庞,娇小的身躯,还有那独属于男性的特征,一一呈现于水面,纤毫毕现,无遮无拦。

费尽心思藏下的秘密,就这么在本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曝了个一干二净。

阮昧知你死得不要太瞑目……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送的洗澡水。人祸易挡,科技难防。科学技术乃第一生产力,邓爷爷诚不欺我。

“本只是想看看纯阴体质有何特别之处,没想到……真是个大惊喜啊!”意味深长的低叹声在房间内响起,带着些许危险的味道,久久不散。

阮昧知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换好衣服这才慢吞吞地走出浴房,钻进卧房,打开阮尔踱给的玉玦,开始查看玉玦里的玉简。阮尔踱说过,这里装着他这些年收集的关于纯阴体质的玉简。

毕竟最要命的男女身份危机已经过去(当然是某倒霉娃自以为的),另一个致命的阴性灵气问题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手拿数块玉简,一齐挨上额头,盗版商贩专属技能——一心N用读盘大法发动

阮昧知很快便自那几十块玉简中挑出了自己需要的五块玉简。随着所读的内容越来越多,阮昧知的心情一路从苦逼进化到悲催最后俨然上升至欲仙欲死。

玉简上说,纯阴体质者无论修炼何种功法,都只会吸入阴性灵气,即使是无属性的灵气,进入身体后也会自然转化为阴性。而阴性灵气会不断吞噬掉体内天生的阳气,男性生而为阳,所以纯阴体质的男子通通死定了!

——即使这个判决已经听了无数遍,但再听一遍依旧无比想掀桌啊有木有!

玉简上说,纯阴体质者往往生得貌美妖娆,是男修士最好的炉鼎,想要一夜之间爆增无数灵力吗?卡在瓶颈上无法晋级吗?体内灵气阴阳不调紊乱难控吗?只要按倒纯阴体质者OOXX,以上问题将不再是问题。纯阴体质者,走捷径的最佳选择。

——面对这等凶残的现实,身为纯爷们儿,压力好大的有木有!

玉简上说,纯阴体质者,在修炼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若是灵根佳,修炼速度更是一日千里。想要又快又好地吸收积累阴性灵气,有以下方案一二三……什么?你想问如何延迟修炼进度?哪个傻逼会有这种需求!

——作为一只和主流倾向背道而驰的傻逼,阮昧知只能泪流满面。

玉简上说……

简而言之,就一个结论,纯阴体质,是女人你就等压吧,是男人你就等死吧,想要解决办法,那是压根没有啊,哈哈哈!

作为一个前无幸免案例,后无招架方案的纯阴体质者,阮昧知表示——苍天,你真的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哦!

忽而,一阵开门声响起,足音渐近。

阮昧知手脚麻利地将玉简收起,往卧房门口看去,很快,一个袍袖飘荡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是那个送洗澡水来的男子。

“有什么事吗?”阮昧知一想到自己那极品炉鼎的身份,再看到真汉子,不免一阵蛋疼菊紧。

“我来关水,然后督促你修炼。” 男子抖抖袖子,转身往浴房走去,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阮昧知只得不情不愿地往修炼室走去,一开门,阮昧知便忍不住以手掩面,这待遇不要太好啊,这灵气浓度比家里还要高三倍,你是嫌哥死得不够快怎么滴!

“怎么不进去?”关水回来的男子轻问。

阮昧知怀着慷慨赴死的悲壮情怀迈步进房。男子紧随其后顺便关上了修炼室的门。

坤元经自动运转,灵气蜂拥而入。

“你的身体能自动吸取灵气?”男子敏锐地发现了灵气的异常。

“是。”阮昧知有气无力地承认。

“这是纯阴体质者特有的能力?”男子的眼睛亮得几乎发出光来。

阮昧知敷衍道:“不知道,纯阴体质者,我只认识我自己。”

“也是,那你是生下来便能自主吸收灵气吗?”男子边说着,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血色玉简,扣上眉心,似乎准备记录。

不得不说,这激起了一些让某倒霉孩子很不爽的记忆。阮昧知的口气也不由得恶劣起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生而知之者!”

男子却好像压根儿没注意到阮昧知的语气,依旧自顾自地问道:“那当你知道灵气这种存在的时候,你体内的灵气量有多大呢?”

“没注意。”阮昧知不耐地从储物袋中取出素女楼发的修炼玉简,按上眉心。企图以行动让对方闭嘴。

男子也确实如阮昧知所愿,安静下来。只是那双精光闪烁的狐狸眼还死死地盯着阮昧知。

素女楼给的玉简没有名字,只是记载着修炼方法。纵然阮昧知对修真的理解不多,也看得出这功法不过是一味教授如何迅速地往身体里塞灵气,为牺牲自己造福他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调动灵气之类的半句介绍都没有,实乃一部货真价实炉鼎功法。

“里面的字……我认不全诶。”一点都不想修炼这玩意儿的阮昧知选择装傻。转手将玉简递向男子。

“我教你,不过,我们先来测测你目前的境界。”男子笑眯眯地接过玉简,耐心十足的模样。

就在这时,开门声再次响起,人未至,神识先到。

“你们两个在卧房里干什么!”

“啪嗒啪嗒”的疾走声响起,居楼主大人出现在卧室门前。

居楼主大人的气势让阮昧知瞬间想起了电影中的某个经典场面——抓奸!

阮昧知当即“蹬蹬蹬”退到墙角,看楼主的反应,这个送水男根本就不是他派来的人,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企图?!

22.此子很危险

“我在指导她修炼功法。” 男子斜斜看楼主一眼,不紧不慢道。

居楼主拍案而斥:“胡扯,你练的是《鼎器歌》和《太上洞房内经》,她学的是……那啥,根本就不一样!你能指导个什么!”

阮昧知默默低头,这活脱脱就是一对修仙版西门庆和武大郎啊!话说哥们儿,你修炼的功法名敢不敢再含蓄一点!

“我指导她把玉简上的字认全啊。”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血色玉简,眼睫垂下,遮住眼中神色。

居楼主沉声道:“居誉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不准把注意打到这丫头头上,这是要送去给老祖当弟子的,玩坏了你赔不起!”

玩坏了……阮昧知默默往远离居誉非的方向又挪了一点点。

“哦……”名为居誉非的男子懒洋洋地应了声,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啊啊啊!你又是这个态度!这一回你要再敢阳奉阴违我就抽你哦,我一定会抽你的哦!”居楼主抓狂中。

“是是是,我走就是。”居誉非起身,走人。

“嗯哼。”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居楼主清了清嗓子,对阮昧知道:“哎,刚刚那是本居楼主之子,居誉非。整天就知道胡闹,让人操心。你以后若是遇见他,只管躲开点就是。”

阮昧知点头,楼主你儿控的气场敢不敢再明显一点!阮昧知小心试探道:“那您之前派来给我送水和食物的是……”

“不会是……”居楼主扫了眼刚刚被居誉非关上的门,喉结艰难滑动。

“是。”阮昧知残忍地揭示真相。

居楼主一把攥住阮昧知的肩,焦急道:“他给你吃了什么?!”

“他给了我辟谷丹,但我没吃。”阮昧知心有余悸。

居楼主擦了把冷汗:“还好,还好……以后无论他给你什么,都千万别接知道么?尤其是丹药!”

阮昧知颔首,随即满怀期待道:“居楼主,我还什么都没吃呢,你是不是……”

于是居楼主伸手入怀,探进储物袋,取出白玉瓶,倒出辟谷丹,递出——

你们父子是组团来忽悠我的吧?阮昧知再次泪流满面:“我吃不惯辟谷丹……”

居楼主的脸色沉了下来:“要么挨饿,要么吃这个。”

阮昧知哭丧着脸接过辟谷丹……收进储物袋:“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再吃。”

如果一定要吃辟谷丹,他也只吃阮尔踱给的爱心丹丸!

居楼主也不强求,又道:“刚刚我家誉非说你不认字,可是真的?”

阮昧知小鸡啄米式点头,我就是个纯文盲啊亲~

“那好,我一会儿就派人来教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阮昧知继续点头装乖。

看这娃如此上道,居楼主也不多嘱咐,转身走了。

一刻钟后,居誉非再次堂而皇之推门而入。

阮昧知哧溜一下躲进了桌底:“居楼主派来教我认字的人马上就来了,你……你别过来。”

“你说的是这个?”居誉非一抬手,从门外拽进一只昏倒的人类,笑容纯良。

“……”火星好危险,苍老师我要回地球~

“你……你把她怎么了?”阮昧知看着被居誉非拎在手中的,跟死狗似的可怜女人,越发觉得此人乃S级暗黑物种。

“没怎么。”居誉非轻描淡写:“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让她昏过去而已,你不必害怕。”

‘你一说我更害怕了好不好。’阮昧知藏在身后的爪子默默摸了摸桌脚‘在电影里那种一脸淡定地说起‘我只是把谁谁谁怎么样了’的角色,无一例外都是变态大反派啊有木有!’

“出来吧,我来教你认字。”居誉非笑容可掬地冲着阮昧知招手。

‘哥们儿,你把居楼主的人干翻只为了来教一个小萝莉认字,这理由真的好友说服力哟!’心知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阮昧知决定,立刻发动居誉非入门时自己便布下的一颗暗棋。

“好……”阮昧知怯生生地点点头,慢慢往外爬,然后——

“嘭!”桌子被阮昧知那“冒失”的起身动作猛然掀翻。桌上的东西顿时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噪声。

“对……对不起。”还不等对方发作,阮昧知已是诚惶诚恐地道歉连连,充分说明刚刚那个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没关系……”居誉非好脾气地笑笑:“反正我一进门就设下了隔音禁制,你这点小动作也就只能吵到我而已。”

面对着对方的宽宏大量、细心周到,阮昧知泪流满面。

“怎么哭了?”居誉非将手上的女人随手抛到墙脚,笑盈盈地看向阮昧知。

“被你的宽容细心感动了。”阮昧知擦泪。

居誉非:“……”

“啊!居……居少爷。”那个女人忽然醒来。

居誉非眉头一蹙,往女人那里走去。按他的预计,这女人此时不该醒来啊!

阮昧知嘴角微翘,掀桌的作用可不只是以巨响引人来察看呐,若非掀桌吸引了居誉非的注意力,自己又怎么有机会用灵气聚针刺醒那女人呢?

阮昧知也不耽搁,趁着居誉非背对自己收拾女人的机会,一矮身便迅捷无比地往门口冲去。

眼看便要摸到门口,居誉非一个闪身却是拦在了阮昧知跟前,将他抱个满怀:“小妹妹,你想去哪里。”

“去找楼主!”阮昧知尖声大叫,拼命挣扎。

居誉非只得费心压制住怀里这只不乖的小猫,没想到这孩子不大,却是插眼指,撩阴腿,猴子偷桃,样样都能来,相当的下流龌龊,猥琐无耻!

“咔哒”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居誉非一扭头,却只见那女人狂奔而出的身影,这才惊觉,这小鬼刚刚那句“去找居楼主!”,根本就是对那个女人喊的。

“你挺聪明的啊!”居誉非扯起唇角,额角的脉络却隐隐凸起。

“楼主,楼主马上就要来了……”阮昧知咽着唾沫,小心翼翼地提醒对方。

“看来,不想个办法让你这个鬼精灵听话是不行了。” 居誉非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满含不明意味的笑容几乎直贴到阮昧知脸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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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书名啊你来自何方?

《鼎器歌》

取自原名,东汉魏伯阳所作《周易参同契》分上、中、下三篇。下篇附《鼎器歌》。此歌乍看讲炼丹,深看似交欢。因《周易参同契》被认定为世界炼丹史上最古老的理论性着作,所以《鼎器歌》应当是一部讲炼丹的纯洁着作。虽然它有讲“真阳自动,元精出炉,下至会阴穴,以手法逆回鼎中,化为甘露。”什么的……

蛋黄此文仅取字面意,即采阴补阳的男子修炼功法,与此着作实质内容无关。

《太上洞房内经》

取自《太上洞房内经注》撰人不详。约出自东晋南朝,也有说出自唐朝。假托上清真人周紫阳撰序。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真部玉诀类。此经内容以存神、内视为主,其学术渊源出于《黄庭经》。

蛋黄此文仅取字面意,假作双修功法,事实上此经内容十分正经,讲的是如何见神仙……(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意思混进去了。)

23.卖身给坏人

当居流岚终于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却是一副两人对坐,认真习字的温馨画面。阮昧知一脸荡漾地看着居誉非,完全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样子。

居楼主擦擦眼,再擦擦眼,然后咆哮:“居誉非!你怎么又来了!看我不抽你!”

居誉非蹙眉叹息:“哎,打母亲不在后,你待我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你……你怎能如此说我。”居楼主艰涩道:“你母亲,你母亲她……不过是去被门里派出半年,采买东西而已!我每次不答应你的破要求,你都感叹这么一遍是要闹哪样啊!”

“还抽我吗?”居誉非淡定道。

“不抽了……”居楼主悻悻道:“你干嘛非盯上这丫头不可?”

“我答应了小妹妹教她认字的,又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居誉非笑容温良。

“你都对我言而无信多少回了,怎么也没见你改邪归正呢?!”居楼主悲愤控诉。

居誉非不耐地摊牌:“我就是要指导这孩子修行,你直说答不答应就是了!”

“不行!”居楼主果断回答。

“嗯?”居誉非盯住他。

“真不行……”居楼主面带为难。

“哦,看来你的儿子跟你的前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啊……”居誉非扭过头,不理居楼主。

居楼主哭丧着脸:“不是我不给你,重点是、重点是……小丫头她自己不乐意啊!”

居誉非扭头盯住阮昧知:“你不乐意?”

阮昧知立马表决心:“我愿意,我非常愿意。居楼主求求你让我跟着居师兄吧,没有他我会愁得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的!”

居誉非冲居楼主笑笑:“现在可以了吧。”

居楼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阮昧知一眼,才不情不愿道:“保证不玩坏?”

“我保证。”居誉非眉眼弯弯。

居楼主拍板:“那好……小知修炼的事就归你了。”

阮昧知默默泪流:儿控可耻啊!居楼主难道你没看到我夸张话语下那颗迫切恳求解救的内心吗?

居流岚带着那倒霉手下撤离,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了阮昧知和居誉非。

两人对坐片刻,终究还是阮昧知忍不住先开口了:“居誉非,你如何知道我是男儿身的?”

“不告诉你。”居誉非笑眯眯。

阮昧知深吸一口气,继续:“那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居誉非:“放心,只有我知道。”

阮昧知垂下眼:“你既身为居楼主之子,为什么却要替我瞒下此等大事,你就不怕,将来你爹因此而得罪老祖?”

“我不是替你瞒下,我是替我自己瞒下。”居誉非捧起阮昧知的脸,仿若眼前之人便是他此生挚爱:“纯阴体质的男修,多特别的存在!灵气是如何运转,天生阳元是否留存,为何活到现在还不死?这么难得的探研对象,我又如何舍得将你暴露出去,沦为那些莽夫的泄愤之物。”

俺滴娘啊!有变态啊!阮昧知终于明白居誉非对着自己时那热切的眼神代表什么了?那就是个科学狂人对待实验品的眼神啊!

“看样子你不太乐意啊。”居誉非笑容可掬。

阮昧知泪流满面:“怎么会?比起男儿之身被你暴露出去,当你的折磨对象什么的待遇实在是好太多了!”

“真乖。”居誉非摸摸阮昧知的头,于是阮昧知哭得更凄凉了。

“哭够了么?”居誉非问。

“哭够了。”阮昧知擦泪。

居誉非起身走到阮昧知跟前, “走,我们去修炼室。”

阮昧知屏住呼吸,哑声道:“去修炼室干嘛?”

“为你检查啊。”居誉非笑容不变。

阮昧知抖着音道:“检查在这里就可以了吧?”

“可是这里的桌子被你掀翻了不是吗?”居誉非眯起眼,看看那倾倒的桌子,又看看阮昧知,似笑非笑。

我是真手贱,我早该知道!阮昧知默然无语。

“你这么不愿意去修炼室,难道有什么原因?”居誉非斜睨他一眼。

阮昧知一惊,干巴巴道:“怎么会……我怕的不是去修炼室,是和你一起去修炼室。”

“也行,没灵气有没灵气的好处。”居誉非也不为难,拍拍手,吩咐道:“那么,现在,脱掉衣服,让我好好地为你检查一下……”

我嘞个去!感情扒衣服也是你们素女楼的光荣传统啊!阮昧知泪流满面:“穿着检查不行吗?”

“要么你自己脱,要么我帮你脱。”居誉非俯视着一副小媳妇儿样的阮昧知,正大光明耍流氓。

这世上总是有些事,你纵然百般厌恶也不得不去接受,比如黄色网站上的病毒,比如城管大爷的罚款,比如来自BT男人的要求……

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呢,阮昧知只得含泪屈从。小胖爪解开腰带,拉开衣襟……此刻,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只肉粽,一只自己剥了叶皮不算,还得主动往坏人盘子里跳的可怜肉粽!

当阮昧知脱得只剩一条裤衩,他的手顿住了,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变态家伙,居然掏出了一根……银针!(很遗憾,不是一根黄瓜。)

阮昧知冷汗刷刷直下:这不是检查身体吗,你掏个凶器是要闹哪样啊。别说针不算凶器,万一眼前这货有兼修《葵花宝典》呢?

“你,你不会想要用这玩意儿扎我吧!”阮昧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真聪明。”居誉非手中的银针闪闪发亮。

“不是吧,好歹悠着点儿啊你!把我弄残了,你上哪儿再找一个纯阴体质的男孩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阮昧知恨不能立马给自己脑袋上插一牌子,上书——“珍稀物种,仅限参观,请勿触碰。”

“放心,不会残的。”居誉非那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他此时的话格外没有说服力。

阮昧知默默后退两步。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居誉非成功把针扎到自己身上!

A片告诉我们,影片开头往往决定了此片走向——

一P开头,群P发展;

道具开头,SM发展;

兽兽开头,人兽发展……

居誉非的戏码一开始就这么重口,以后还了得?这回是银针,下回没准儿就是铁杵了!把柄在他手里又如何?如果一开始就任人宰割,那么那些被居誉非玩死的前辈们就是他的榜样!

他阮昧知就算身娇体软也不能这么容易被推到,肉粽也是有脾气的!他要奋发,他要反抗,他一定要换个A片开头,啊不,是初始检查项目!

问题是……他要怎么阻止居誉非?

防御抗不过,攻击打不过,智商骗不过,连个英雄救美的大侠都不给路过,他除了昏过去装死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居誉非见眼前这小豆丁边瑟瑟发抖边往后缩,不耐轻啧:“脱好了就赶紧去床上躺着,别耽误我时间。”

居誉非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再不听话就暴力了你哟。阮昧知满头冷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盯着居誉非手中的血色玉简,只觉得这一场惨剧已是避无可避。

等等……也许,那个会是居誉非的要害也说不定。

阮昧知脑子里总算浮现出一点可怜的灵光,可是顺着那点灵感延伸出的对策,却让阮昧知为之踌躇,纵然那一点是居誉非的弱点,却也不代表自己可以以此为攻击点。

龙有逆鳞,触之即狂。真那么干了,更大的可能性是会激怒居誉非,然后死得更惨吧?这个对策根本与赌命无异!

阮昧知不由想起上次赌命的结果……从公用充气娃娃一跃而成为凶残老头的专用禁脔,阮昧知对自己的人品实在是不敢抱指望。做,还是不做?赌,还是不赌?

24.技术不过关

阮昧知那磨叽得要死的模样实在是逼人动粗,居誉非也不客气,提溜小猫般提着阮昧知的颈脖就丢上了床铺,冷冷叮嘱道:“不想死就别动。”

“等等……”阮昧知终于还是开了口。

汤姆克鲁斯曰——人应竭尽所能,然后再听天由命。(出自电影《最后的武士》)无论成或不成,不试试他如何甘心,虽然失败的代价会很严重……至少反抗过的他将证明这是一场暴力的强奸而不是肮脏的苟且。

“怎么?”居誉非唇角弯起冷峭的弧度。

“你检查我的身体是为了什么?”阮昧知撑起身子,盯住居誉非。

“还妄想着拖延时间?”居誉非看着阮昧知,洞彻人心的眼神,满含讥诮。

居誉非不再废话,自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银环直接砸向了阮昧知。他可不希望第一次就给小东西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这小鬼学不会顺服,他不介意粗暴一点。

银环自半空中一分为五,阮昧知躲闪不及,须臾间便被银环套住了颈项四肢。身体被强拉开,躺在床上呈大字形,白生生水嫩嫩的身子被银环紧紧扣住,阮昧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过是个五岁娃娃的现实,脆弱不堪,任人宰割。

粉嫩的唇微微张启,却又很快闭上,没敢出声,阮昧知很清楚:居誉非的耐心,已被自己之前拖拖拉拉的行径消耗殆尽。若他再不直奔主题,也许他将连最后一线说话的机会都失去。可直奔主题,自己被愤怒的居誉非摧残成渣的可能性将从五成上升至九成……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赌了!

“呵呵。”阮昧知嗤笑出声,看向居誉非的眼里满含轻蔑:“居誉非,枉你以人为对象,探究灵气奥秘数年,求索手段却是如此……如此粗鄙可笑!”

居誉非是一个研究者,而在这个修仙世界,居誉非无疑是一个另类,他没有导师也没有伙伴,他只能一步一步自己摸索着前行。所以,他的实验方法必然充满了各种纰漏和不成熟。年纪轻轻的他,尚未总结出一套科学有效的实验流程。

而阮昧知,看准的就是他这一弱点。他也许打不过他,骗不过他,但他脑中装着来自于后世,千锤百炼过的科学理念,他在这一点上完胜居誉非。

嚣张又找死的台词一说完,阮昧知立马忐忑地盯住眼前这个男人,心跳直逼一百八。他本想缓和些提出对居誉非实验手段的质疑,但居誉非没有给他时间。所以,他只能激将,孤注一掷地激将。

质疑一个研究狂的专业素质,一般会有两个结果——

一是被研究狂当做挑衅,然后把这个不自量力的笨蛋摧残成史上最悲催的研究材料。

二是被研究狂视作契机,然后把这个貌似有点儿想法的家伙圈养起来,榨得干干净净,成为自己研究路上的踏脚石。

而他要赌的,就是后一种可能。

‘汤姆克鲁斯大帅哥,求你保佑居誉非是一个真正的研究者,具备将探究真理放于第一位的美好品质吧!’阮昧知在心中恳切万分地祈祷。

赌命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幸运的是居誉非并非一个以折腾实验对象为乐的伪科学者。不幸的是,居誉非还是干脆果断地……怒了!

凉薄的嘴角微微一扯,居誉非高挑的眉梢极是傲慢,恨恨地眯起眼,嗜杀的眸光流转。一个响指,扣在阮昧知身体上的银环瞬间扯紧,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悬在了半空中。

阮昧知一看居誉非那模样,暗叫不妙,但还不等他亡羊补牢,这暴怒的龙就吭哧一口咬了下来,死得太干净利落了……五马分尸啊有木有!

银环箍着阮昧知幼小的四肢和颈项残忍地往外拉扯,细软的骨骼发生咔咔的可怖声响,银环深深地陷入白嫩的皮肉,被压住的地方瞬间积起大量淤血,紫红一片,似乎再加一分力,这个可怜的小孩就将被活活扯断四肢头颅,成为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嗷嗷嗷!要死了要死了!”阮昧知扯着嗓子惨叫连连,泪水直飚,光听那叫声,就知道此人必然正承受着极大的苦楚。

事实上……这点痛苦对阮昧知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作为一个在胎儿时期就被强灌的灵气生生撕裂经脉,一度痛到试图寻死解脱的穿越者,阮昧知的耐痛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生活太鬼畜,于是有人变成了M,痛,并快乐着。有人变成了MT,痛,并习惯着。

至于他为什么叫这么惨……《野蛮女友》里那倒霉男朋友表示:如果她打你,你一定要装作很痛;如果真得很痛,一定要装作不痛。

居誉非很野蛮,且居誉非不是他女友,所以阮昧知果断地采用了前半部分建议。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叫痛的孩子少受苦。

居誉非恶狠狠地看着面带痛楚的阮昧知,到底还是停住了银环继续往外拉扯的趋势:要不是这小子体质难得,他定要剐碎了他!这小鬼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研究,还敢大言不惭地笑自己手段粗陋,当真找死!

他不介意被骂丧心病狂,他也不介意被当做变态嗜血,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质疑他的研究!这是他全部的骄傲所在,容不得挑衅!

阮昧知眼下作为一个五岁的幼童,骗人时,很容易被对方当作真话。但当说真话时,也同样很容易被对方当作胡言。可谓成也幼齿,败也幼齿。

阮昧知的正太人生,得瑟与悲催齐飞,奸笑共痛哭一色。

刑罚暂停,阮昧知赶紧抓住空隙吐出救命台词:“你知道什么叫现象什么叫本质吗?你知道什么叫多样性什么叫统一性吗?你知道什么叫纯化什么叫强化吗?”

居誉非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出狂热之色,急切道:“莫非你都清楚?”他不在乎阮昧知是从哪里听得这些见解,他只要知道这些学识对他有何意义就足够了!

“那是自然。”阮昧知胸有成竹道:“不过你是不是先把我放下来,我们好一起好好探讨探讨研究之道。”

“好。”居誉非一挥手,银环被瞬间收回。

赌赢了!阮昧知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跌回原位:感谢“探索与发现”,感谢“百家讲坛”,感谢“生活大爆炸”,感谢那些没事儿喜欢买这种盗版碟回去看的可爱顾客们。

阮昧知那小身板在居誉非的控制下轻轻飘回柔软的床上。居誉非随之在床边坐下,满脸期待地看着阮昧知,仿若一个亲切的友人。气氛瞬暖,唯有阮昧知那手脚腕部和颈脖上的淤痕,证明着之前的状况是何等凶险。

被释放的可怜小肉粽长长舒了口气,将粽子叶一一裹回身上,这才稚气却又严肃地开口道:“你所做的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实验,按照实验的目的不同,我们可以把科学实验分为定性实验、定量实验和结构分析实验。定性实验就是……”

《来自于盗版碟的科学知识讲座》正式开讲,由以忽悠为目的,能往演讲里掺多少就掺多少沙子为方针,的阮昧知讲师倾情奉献。好在学生居誉非是一个毫无科学知识储备的老古董,拿着血色玉简,听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兼兴致勃勃。

来自于后世的科学实验方法,于居誉非而言,价值不言而喻。而更为系统的研究方法,也意味着更为繁琐的前期准备,拖延时间这一好处自不必提。更妙的是,他阮昧知身为此种方法的教授者,将不可避免地参与进今后的实验中,以权谋私。

至于掌握科学方法后的居誉非会不会升级为更可怕的祸害,那就不是阮昧知能考虑的了。饮鸩止渴,快渴死的人哪有闲心顾及手中那瓶液体是毒药还是甘泉?

总而言之,阮昧知用他那少得可怜的肤浅学识,将一场强奸,成功化为了与强奸犯狼狈为奸。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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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

研究这一词,古已有之。

南朝 宋刘义庆 《世说新语·文学》:“ 殷仲堪 精核玄论,人谓莫不研究。”

唐李山甫 《古石砚》诗:“波浪因文起,尘埃为废侵。凭君更研究,何啻直千金。”《元史·铁木儿塔识传》:“ 鉄木儿塔识 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

清刘大櫆 《潄润楼记》:“日有馀暇,则又自取六艺而研究之。”

25.焉知祸非福

经过一场关于科学研究实验的热烈讨论后,阮昧知终于有幸被居誉非打上了‘此子可圈养起来,以待长久压榨’的标签。

“让我测测你体内的灵气状况?”在经历了确立实验目的,实验步骤设计,实验对象筛定……等一系列繁琐的前期步骤后,居誉非终究还是盯上了实践这一重点。

“可以,但是不能动针,不能动药。之前我跟你讲过要保证观察对象数据的完整性和稳定性,你可还记得?”阮昧知自然不敢蹬鼻子上脸地拒绝当小白鼠,只能打着科学的名义弱弱地维护一下自身安全。

“明白。”居誉非点头,并无意见。他并非看不出阮昧知的小把戏,但既然阮昧知的价值不止于实验品,他自然愿意给予他比实验品更好的待遇。

得了阮昧知的配合,检查总算可以开始了……

什么,你要求看检查详情?

我才不会告诉你阮昧知被扒光了然后被坏人从头摸到尾;某些地方被涂了黏糊糊的液体,感到身体变得好奇怪;然后还被热热的东西深入到体内,做出种种羞人的反应什么的呢!

这真的只是纯洁的检查而已!不要想歪啊!

纯洁的检查结束,居誉非也对阮昧知的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你之前不愿意进修炼室,是因为吸收的阴性灵气越多,你体内的先天之气耗得越快,而你也就死得越快对么?”检查完毕的居誉非轻描淡写地戳破了阮昧知之前的谎言。

“是。”阮昧知有气无力地答道。

“那你为何不试试主动消耗体内灵气?”居誉非捏着血色玉简,似在查着什么。

“我试过啊,但散得还没我吸得快呢!反正我现在是全天十二时辰都处于灵气全满的状态。”阮昧知郁闷道。

“那你为何不试试借助那些吸取灵气的灵器或法器?”居誉非疑惑道。

“没钱,没道具,没机会,懂?”自从被迫“坦诚相见”后,阮昧知说话直白了很多。

“哦……你等等。”居誉非干脆地掏出储物袋,找啊找……

阮昧知期待万分地看着他,莫非这小子要送我宝贝。

一刻钟后,居誉非淡定收回储物袋,冲着满眼期盼的阮昧知诚恳道:“我的东西,都舍不得给你。”

阮昧知真想哭给他看!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妥,居誉非亡羊补牢道:“我去给你找些来。”

“不用麻烦了。”阮昧知已经对此混蛋不抱希望了。

“不,一定要给你找的。”居誉非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眸一笑:“谁让,我舍不得你死啊。”

“……”你那种‘试验品一定要好好保养,以便长期研究’的直白眼神,还真是让哥兴不起半点感激涕零的念头啊!

此时时辰已晚,正是素女楼热闹的时候,可惜热闹是他们的,阮昧知什么都没有。拍拍那被反锁上的房间大门,阮昧知只能长叹一声——

“我还是撸撸睡了吧!”

(蛋黄:你才五岁而已,有什么可撸的! 阮昧知:你非要提醒哥这点不可吗!!!)

阮昧知运气不错,这一晚既没有被夜袭,也没有想不开去袭人。一觉睡到大天亮。比较悲剧是一张眼,就看到居誉非那张狐狸脸。

“别告诉我你杵在旁边围观了我一夜。”阮昧知揉着眼睛,对这种毫无人权的日子已然麻木。

“怎么会,我只围观了半宿。”居誉非理直气壮。

“……”阮昧知默默起身穿衣。

抬起嫩生生的小胳膊,阮昧知忽而发现昨日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淤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再看脚踝,同样已是恢复如初,皮肤依旧粉白细嫩,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阮昧知抬眼看向居誉非,唇齿微动,到底什么也没说。低下头,接着闷声穿衣服去了。

阮昧知终于穿好衣衫。

“给你。”居誉非递出一个储物袋。

阮昧知接过,查看:哇哦!满满一袋子的玉饰诶!玉镯,玉钗,玉扳指……

阮昧知嘴角抽搐:“居誉非,你真知道我是个男的吗?”

“这些首饰,用的都是最差的玉石,毫无灵气。”居誉非道:“但事实上,所有玉石本身都具备吸收灵气的能力,只是吸收后能储存的灵气量不同罢了。你只需将全身灵气尽输入这储物袋内,这些玉石自会将袋中灵气吸走,如此多的玉石,足以让你用上一月了。”

阮昧知试了试,果然,将灵气输出后,再自动吸回的灵气便少了一部分,想来是被那玉石吸去了。不难推出,只要自己不断往里输入,不肖一个时辰便能将体内阴性灵气全部耗尽。

阮昧知冲居誉非点点头:“真是多谢你了。”

居誉非笑答:“不用谢,等你将这些玉石温养完毕,还要还回来的。”

阮昧知呲牙:“你敢再抠门点吗?”

居誉非微笑:“我记得你是个男的。”

“……”哥不爱首饰但哥爱首饰代表的钱钱啊~

阮昧知岔开话题:“既然都是借,你借我些灵器岂不更好,灵器法器吸收的灵气量应该更大吧?”

“灵气和法器我不想给你。”居誉非直接道:“昨日你手中并无半点器具相助,已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意识到,灵气法器不适合你。”

你是真恨我我早该知道。阮昧知默默咬牙。

居誉非揉揉阮昧知的头,直起腰身,向修炼室走去:“你在这外边儿先将体内的灵气弄干净再说,我去修炼室替你将灵气消耗掉,免得我爹说我没好好督促你修炼。”

阮昧知扒拉着被揉乱的青丝,探手入袋,输入灵气,又再吸回。忽而半垂下眼,扯起了唇角:居誉非会这么热心地帮自己消耗灵气,恐怕也并非全是好意。

自己没了灵气,自然也就没了自保之力,居誉非若是想要对自己进行什么过分的实验,将会更加方便。他去修炼室将灵气先一步耗空,那自己到时即使想要临时补足灵气也是无门。至多也就是将这些玉石里的灵气再度收回体内,不过,经过刚刚的试验,自己貌似只能吸取走接触到的那个玉饰上的灵气,若是当真需要对敌,那点微末的灵气,绝对起不了作用。

而且,听居誉非的说法,没有灵气的玉石是最劣质的,那么,当这些玉饰吸收了自己的灵气时,其价值是不是就会攀升些许呢?修仙界的人哪个不是以尽力吸取灵气,早日进阶升仙为目标。像自己这样上赶着消耗灵气的修士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更别说是为了为提升玉石的级别而消耗。

不过……居誉非这番“好意”,倒是让自己发现了一个好商机呢。

阮昧知抚上系在颈上的玉玦,一个大胆的敛财计划悄然成型,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可行的话,自己无疑将迅速晋升至修仙界的富豪之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自己真正成为自由身时,时机才会到来。

因为手上藏着能迅速补充灵气的若干下品,中品,上品灵石,阮昧知也就大大方方地决定将自身的灵气通通贡献给玉石们。

刚传了一半灵气,忽而响起一阵敲门声。

阮昧知尚未起身,居誉非已是从修炼室悠悠走了出来,一挥袖,门自动打开。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正站在门外。

“居少爷。”女子微微躬身,自有种难以言喻的风情气度。

“是你啊,雨儿,我爹派你来的?”居誉非眯眯眼。

“是。”女子恭顺地低首,虽然发黄但依旧柔顺的发丝软软地垂下。

阮昧知看看那女子又看看居誉非,若有所悟——

素女楼果然是虐待员工吧?一个二个都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

雨儿莲步轻移,来到阮昧知跟前,柔声道:“从今日起,小知你便要跟随我学习梳妆打扮及如何服侍老祖了。”

“哦。”阮昧知兴致缺缺地应下,心下有些疑惑:为什么给人当女弟子还要学这些玩意儿?那老祖到底是在收弟子还是在收后宫啊!

“我给你带了新的群衫来,小知,你先将现在这身裹得乱七八糟的布料脱去吧,我教你从头穿起。”接着雨儿扭头看向居誉非,笑而不语,无声地下达着逐客令。

你妹啊,又脱!你这怎么不叫脱脱楼算了!你真当哥是黄片儿主角吗?阮昧知捂住胸口,往床内缩了缩,誓死扞卫贞操。

“穿衣服什么的,还是让小知自己来比较好吧?”居誉非斜斜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听说这楼里,对女童有兴趣的可不止是男人呢!你可别打小知的主意。”

“……”雨儿冤得满脸血,恨不能自挂东南枝以证清白。

居誉非毫不客气继续道:“你只需将如何穿戴告诉小知即可,别想着动手动脚。我会盯着你的。”

“是,居少爷。”雨儿只得答应。

居誉非趁着雨儿不注意,冲着阮昧知眨眨眼。阮昧知回以白眼。

虽然居誉非是个讨厌的家伙,但阮昧知不得不承认,居誉非的存在,确实帮了自己不少。

他一不会强迫自己照着那无名的炉鼎专用功法修炼;

二不会催促自己尽早提升境界,甚至愿意帮助自己消极怠工,阻碍进阶。

三不会戳破自己的男儿身份,同时还愿意为自己打掩护,防止其他人发现。

而他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躺平任蹂躏而已……

26.哥不要变娘

雨儿顶着居誉非那防色狼的目光,憋屈无比地将阮昧知今日要穿的衣饰,和为何要如此搭配一一讲解。

“懂了吗?”雨儿像每一个老师那样,在讲解后必定要确认一下学生的学习成果。

“懂了。”阮昧知像每一个学生那样,在老师向自己确认学习成果时果断撒谎妄图蒙混过关。

“那你来说说这粉雪绸的小褂除了配素花缎的罗裙外,还可以配什么呢?”雨儿笑着脸考道。

“……”阮昧知苦着脸被考倒。

穿越前乃纯爷们儿兼穷光蛋的阮昧知此时无比郁闷,想当初,他一背心一裤衩走天下,想现在,他扮伪娘不说,还要为如何扮演一个有品味会打扮的伪娘而努力学习,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贼老天你敢有点儿下限不!

看到阮昧知那明显的抗拒之态,雨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被居誉非那个二世祖污蔑品味有问题也就算了,现下,眼前这个丫头居然也敷衍自己,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见眼前女子的眼色不善,阮昧知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凡是在天朝受过基础教育的好青年,都清楚地知道一个规则——得罪老师的学生是没有好下场的!阮昧知自然也不例外。一想到今后自己的课程很可能都有这位女士的一份儿,阮昧知就心底拔凉,必须想办法挽回一下才成。

“居师兄。”阮昧知盯上了在一旁悠哉看好戏的居誉非。

“怎么?”居誉非似笑非笑。

“劳烦您出去一下,我要照雨姐姐的吩咐换衣服了。”不等居誉非开口,阮昧知又笑盈盈地看向了雨儿:“雨姐姐,小知刚刚只拼命记住了今日这衣服要如何穿戴,至于姐姐说的其他,小知太笨,没能记全,姐姐能在小知穿衣服的时候,再费心教一下吗?”

阮昧知这一番话,相当于直接给了之前阻止雨儿扒衣服的居誉非响亮的一巴掌。雨儿的心情指数瞬间就提升了十个百分点。而居誉非的心情,就不那么愉快了。

他自然听得出阮昧知打的什么的主要,划清界限,坏人让自己一个人作,他好装乖卖巧当个乖学生。这小鬼如此明目张胆地过河拆桥,他自然……还是要接着配合的。谁让这小鬼是万里无一的纯阴体质,谁让这小鬼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真正懂得什么叫研究的人。

“雨儿,跟我出去。”居誉非冷着脸吩咐:“小知,你换好衣服我们再进来。”

雨儿不敢违抗,埋着头跟在居誉非身后。

阮昧知看着合上的门,微微挑唇:居誉非的涵养真不错啊,看来对他而言,自己作为实验品的价值确实相当大呢!弱点越来越明显了哟,研究狂居誉非!

当雨儿和居誉非再次进门,阮昧知已经穿戴完毕,虽然那个蝴蝶结打得就像只死蟋蟀。

雨儿自然少不得指点一番,阮昧知在重打了三次后总算有了个模样。被人逼着给自己系蝴蝶结的汉子都是折翼的护垫啊有木有!

“好了,我们再来说说如何束发?”雨儿走到妆台前,拿起兽角梳,眼神却偷偷瞄向了居誉非,这货不会连头发都不让我碰吧?

“居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要回房去练功吗?”阮昧知以眼示意居誉非赶紧滚:“这里有雨姐姐就够了。”

“有事叫我。”居誉非转身,拂袖,走人。

宽大的袍袖随着半抬起的手飞鸟般呼啦展开,灌入凉风,苍白干净的手指抚上门沿,门开,孤寞清绝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眼前,徒留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在屋内回荡……

“居少爷对您倒是青眼有加啊。”居誉非离开了好一阵,雨儿才仿若无意般说道。

“我宁愿他当我不存在,他说我纯阴体质很稀罕,是难得的玩具什么的。”阮昧知揪住雨儿的袖口就鼓起包子脸,开始无耻装哭:“他拿着针具往我身上扎,好疼的。如果不吃他给的药,还会被打,我这身上现在还带着伤痕呢。不然姐姐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让我在你眼前脱衣服!”

居誉非惨被阮昧知泼了一身的脏水和烂菜叶子,奈何不在现场,反驳无能。阮昧知摇身一变,化为可怜无辜小白菜。雨儿那点不平自然在阮昧知那更凄惨的待遇对比下迅速消弭无踪。这娃都悲催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别哭了,下次再见居楼主时,你将身上的伤痕给居楼主看看,想必居楼主会为你做主的。”雨儿自然不会主动站出来,跟居誉非作对。但她很乐意给居誉非添点儿堵。

“嗯。”阮昧知抹去不存在的泪,乖乖点头:“姐姐你待我真好。”

雨儿暗笑阮昧知还太嫩,不懂人情冷暖,面上却笑得更加亲切:“小知,来,姐姐给你梳个漂漂亮亮的发式。”

阮昧知点点头,乖乖在琉璃镜前坐好。

说实话,阮昧知这回才算是第一次如此清楚仔细地观察自己的长相,用神识的时候,尽扫描别人去了。

遗传自母亲妩媚凤眼,遗传自父亲的柔和曲线,得益自纯阴体质的魅惑气场,再加上那刻意装出的清纯气质,真是好一只打入纯情萝莉阵线的狐狸崽子!

阮昧知默默握拳,一定是哥现在的打扮不对!绝对不是哥的脸有什么问题,女妖精什么的……那都是幻觉!!!

雨儿倒是对阮昧知的长相半点惊叹都无。她自己本就长得不错,再说,修仙好比整容,修仙界美人多如狗,绝色满地走,阮昧知这只还没长大的妖孽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这货现在还是个包子脸!

雨儿笑问道:“小知,你想梳个什么发式?”

阮昧知正沉浸在自己不仅打扮得很娘,还长得更娘的悲愤中,脱口而出:“平头!那必须是平头!”纯爷们儿平头不解释!

“平头?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发式呢。”雨儿疑惑。

阮昧知回神,赶紧道:“姐姐你随意,我瞎说的。”

雨儿不再纠结,手把手开始教如何阮昧知绾一个中规中矩的双丫髻。梳发,从基础开始。

阮昧知和自己的三千青丝殊死搏斗半个时辰后,终于勉强取胜,他终于明白为啥理发沙龙里的男师傅们总是企图咔嚓掉顾客的头发了,因为他们不想给顾客任何机会盘发!

“时间仓促,我还没来得及向居楼主要得你所用的发饰,所以今儿就不用发饰了,只以缎带点缀即可。”雨儿从乾坤袋中取出两条缎带,笑道。

阮昧知眸光一闪,爬下梳妆凳,走到桌前,掏出之前居誉非给他的储物袋,反手一倒,顺势,桌上堆起一座玉饰的小山。

雨儿被闪花眼,膛目结舌。

“我昨儿说我喜欢玉饰,今儿早上居师兄就替居楼主带了些给我,姐姐,你替我看看这些可还合用?”阮昧知一脸纯良地忽悠。

雨儿走到桌前,笑脸更甜:“居楼主给你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比如这个糖玉鲤鱼发箍就很配你今日的衣裙。”

雨儿拿起发箍,殷勤地为阮昧知戴上。阮昧知的话给他提了个醒,这小姑娘再如何被人欺负,那也是最最难得的纯阴体质,若是和自己有了什么龃龉,想也知道居楼主会牺牲谁。

******

文后小剧场——此文主题曲啊你如此悲催为哪般?

《最炫坑爹风》

词:泥蛋黄

曲:凤凰传奇《最炫民族风》

落到这世界是我活该

连绵的杯具坑底花正开

什么样的出身是最呀最悲哀

什么样的命运才是最难猜

滚滚的餐具从天上来

砸得我万紫千红满脸衰

娃哈哈的童年是无望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哭才是日常态

主角要当就要当得最精彩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祸害

让我用心把你坑进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让你代抗所有的悲哀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依赖

怎么可能让你躲开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是哥这辈子最吊的姿态

(和声)呀啦啦喔了呗

伊啦嗦了喔了呗啦

我听见你心中悲催的感慨

登上修仙世界的擂台

落到的我手上算你活该

无知的正太灵魂一片白

什么样的养成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掰弯才是最开怀

命运的齿轮在状况外

砸得我万紫千红满脸衰

软乎乎的妹子是无望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哭才是日常态

主角要当就要当得最精彩

我是你此生难逃的意外

让我用心将你来掰歪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悲哀

你是我此生难逃的情债

怎么你就那么想不开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是整个人生最欠的姿态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依赖

怎么可能让你躲开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是哥这辈子最吊的姿态

你是我此生难逃的情债

怎么你就那么想不开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是整个人生最欠的姿态

RAP:我听见你心中那欠扁的自白

就忽如一夜砖头袭来满面血花开

我忍不住去猜我忍不住去爱

我敞开胸怀为你等待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祸害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真爱

怎么才能让你留下来

永远都唱着最炫的坑爹风

是我此生最美的无奈

27.前路乃死路

阮昧知打扮完毕,假作欢喜地蹦跶到琉璃镜前自照,回头冲雨儿笑道:“雨姐姐,是因为我年纪小所以才配这样的发箍的吗?像姐姐这样的发饰又该配什么才合适呢?”

“没错,小知果然聪明。”雨儿的视线在桌上的玉饰山上流连,最终挑了一副羊脂玉的配饰,发簪,玉梳,发箍,耳坠,玉镯皆全:“像我今日这般素色的衣裙,配这样一套便正好,淡而出尘,纯方添雅。”

“雨儿姐姐戴上给我看看可好?”阮昧知让出妆台前的位置。

雨儿坐在镜前,取下头上那唯一一根碧玉簪,将这套羊脂玉首饰细细戴好,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带着几分怀念。

“雨儿姐姐真美。”阮昧知适时地奉上马屁。

唇边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意,雨儿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便要取下。

阮昧知却伸手按住了她:“雨儿姐就戴着吧,居师兄说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我还小,这套首饰也只有雨儿姐姐这样的大美人才配得上。”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居楼主知道肯定会怪罪的。”雨儿的口气明显已经松动。

“那桌上还有一堆呢,居楼主哪里会在意这个。雨姐姐若是在意,先收着不戴就是。”阮昧知对于拿居誉非的东西送人情毫无压力,想让哥给你白白升级玉饰?哥当初可是卖盗版碟的正经无良商贩!

雨儿听到阮昧知这么说,自然欢欢喜喜地收下。心下觉得这小丫头分外可爱。

打一棒子给个枣,棒子打了,枣子给了,阮昧知的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姐姐,小知为什么要学梳妆打扮这些东西啊?以前小知想学,娘都说小知太小,不适合的。”

雨儿得了贿赂自然嘴也松了,耐心道:“因为小知以后要去给老祖当弟子啊,早日学会这些才好伺候老祖嘛。”

“学会梳妆打扮伺候老祖……老祖是女的?”阮昧知惊了。

“扑哧。”雨儿哭笑不得,道:“自然不是,我说的是,你只有打扮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伺候老祖。”

阮昧知以他多练浸淫黄片儿的经验保证,老祖的女弟子什么的,绝对和自己当初的设想有出入!他有一种自己之前辛苦算计,不过是将自己亲手送入狼嘴的不良预感。

“那我除了打扮还要学什么呢?”阮昧知甜甜地笑着试探。

雨儿含糊道:“还要学一些伺候人的功夫。”

雨儿说得隐晦,但阮昧知哪里有不明白的!

果然……进狼嘴了,难怪居流岚明明承认了自己的女弟子预备役身份,却没给换功法!哥还一厢情愿地以为那炉鼎功法就是玉仙门女弟子的入门教材,果然哥还是太天真了。这世界彻底没下限了有木有,哥被怪老头玩养成了有木有,这经历整就一黄暴色情片啊有木有!

打穿越后,哥总共做出了以下三项成就——找死,找死,以及找死!总是往死地里奔的娃你伤不起!嘤嘤嘤……

“也是雨姐姐教吗?”阮昧知继续套话。

“是啊。”雨儿颔首。

“雨姐姐懂得真多啊,雨姐姐当初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呢?”阮昧知轻问。

“还不是楼里教的,不过因为我曾经薄有艳名,所以才被派来教你罢了。”雨儿神色落寞。

阮昧知隐隐有了推测,继续道:“姐姐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呢,身子不舒服吗?”

“哼,当炉鼎的哪个不是死气沉沉,更何况我这等被榨干了的炉鼎。”雨儿嗤笑。

阮昧知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如此有风情,却又偏偏如此消瘦憔悴……感情是已经被男人们轮成渣了。

阮昧知咽了口唾沫:“那我以后……也会和姐姐一样吗?”

“自然不会,你可是老祖的人,和我们这些任人采补的炉鼎可不一样。”雨儿笑着安慰道。

知道电视剧里那些悲催女配在什么时候会笑得特别甜吗?

在女主角即将落入比比她更悲催的境地的时候!

阮昧知心下一沉:看来那个倾觞老祖不仅很好色还很凶残啊!若他到时发现自己是个男人,原本预定好的大餐没法入口,还能本着惜才的美好品质把自己收为弟子么?

作为一个男人,阮昧知太清楚期待已久的OOXX被人破灭成渣的心情了,所以他也很清楚再顺着原计划走下去自己只会被人破灭成渣的下场。

好在离自己长大还有七年时间,他可以从长计议……不过在这之前,不妨先顺手借现下这被养成者的身份,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一件事办成。还得在这楼里混上好几年呢,不早日把这个目标物拿下,他生不如死!

自知失言,雨儿赶紧将话题拉回正轨。看着桌上那一堆玉饰,雨儿索性便把玩着桌上那些玉饰开始了玉类配饰大讲堂。

阮昧知果断掏出块玉简,递给雨儿。

“怎么?”雨儿见阮昧知这货如此姿态,目露不解。

阮昧知开口道:“不知雨姐姐能否将您所讲的这些录入玉简,小知怕记不住。”

雨儿不由得欣慰一笑,将玉简托在掌心,嘉奖道:“你倒有心,是个好孩子。”

阮昧知笑而不语。为了一偿夙愿,哥不得不早日将你教的学干净呢。

雨儿将玉简扣在眉心,神识一扫,这玉简却是记载着素女楼规矩和功法的那块。犹疑片刻,还是将自己之前所讲的玉饰搭配要点录在了玉简之中。

“我将要点都录了进去,就在功法的后边。今后待你将字认全了,自可随时温习。”录好后,雨儿叮嘱道。

“谢谢雨姐姐。”阮昧知小萝莉甜甜一笑。

雨儿继续讲,边讲,便边将要点录入玉简。学生认真,她这个老师自然教得更用心些。

将玉饰一一讲罢,雨儿也是口干舌燥。阮昧知狗腿地送上杯茶,一反之前的消极姿态,开始了课后提问。

雨儿喝了茶,耐心给阮昧知解答。

时间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大半天,久到居誉非都忍不住了,索性直接推了门,走进房来:“还没讲完……咦?你把我给你玉饰倒桌上干嘛?”

雨儿身子一僵,不由得微微紧张起来。

阮昧知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淡定地将玉饰一一收回储物袋:“我正在向雨儿炫耀你有多疼惜我呢,怎么,师兄不好意思么?”

居誉非懒得跟这满嘴跑火车的货计较,假装没看到雨儿那一身自家的玉饰,挥手让她退下,才对阮昧知轻嗤道:“你倒是会借花献佛,想贿赂那女人,让她助你逃走不成?”

阮昧知用一种怜悯兼嫌弃的眼神上下扫射着居誉非,慢吞吞地开口:“做出这种判断的你……需要的不是脑补,而是补脑啊,骚年!”

惨遭小屁孩鄙视的居誉非郁闷道:“难道你打的不是这个主意?”

“难道我左脸写着笨蛋,右脸刻着傻瓜,额头顶还上书脑残两个大字?”阮昧知蔑笑:“你们素女楼赚着这种缺德的钱,想跑的妹子肯定层出不穷,但真跑了的肯定万中无一。这楼里的看守看似松懈,恐怕就是故意等这无知新人出逃,才好捉回来狠狠惩戒一番,从此断了对方逃跑的念头吧。先给人以希望,再赐人以绝望,不过老把戏罢了。再说,一进门我就被录入了那什么墨玉盘,想来这辈子都别想逃脱素女楼的掌控了对吧?既知道跑不掉,我还跑个毛?况且我于你还有价值,只要乖乖的,自然能安安生生过上几年好日子,何必自找苦吃。”

被堵得无话可说,居誉非索性换了个话题:“说什么乖乖的,我怎么觉得你在我跟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阮昧知故作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软软道:“小知不乖吗?哥哥不喜欢小知了吗?”

“扑哧……”居誉非喷笑出声,这反差真是太惨烈了有木有!

“明白了吧,面对你我装乖纯属浪费。”阮昧知耸耸肩,眯起眼,遮住眸中精光。

“金枝欲孽”教我们——被人识破了真面目还一味装纯只会让人条件反射般防备,还不如原形毕露得再彻底些,重新构造一个真假难辨的影象引人入局。

谁说他不想逃跑了,逃是一定的,不过他就算逃也不会从雨儿入手,这个女人作为第一个被楼主派来负责自己的教养的人,别的不敢说,忠诚绝对有保障。他是得有多傻才会以这个女人为突破点啊。

况且……现在还不是真正动手的时机。

28.观念不靠谱

“你特地跑来破坏我上课该不会就是为了过来质疑我的智商的吧?”阮昧知懒懒地趴在桌上,扬起包子脸望进居誉非的眼里。

“你又不可能真去给倾殇老祖做女弟子,何苦摆出这副好学生的模样?”居誉非掏出血色玉简,捏在掌心把玩,悠悠然道。

阮昧知想到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主动开口试探道:“倾殇老祖是个怎样的人?”

“我怎么知道?”居誉非轻描淡写。

“你不至于防这么严实吧?那可是你父亲的直属老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阮昧知故作郁闷地抱怨。

居誉非失笑:“那又如何?他又不能作我研究对象,是圆是扁,干我何事?我哪有那份儿闲心去记个不相干的人。”

“……”阮昧知默然。功利心敢不敢不要这么重,当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有这么难吗?

“你若真想知道,回头我让父亲来给你答疑解惑就是。”居誉非侧脸垂下,唇角勾起,那张狐狸脸无端柔和了几分。

“不劳烦你了,等楼主来的时候我自己问便是。”阮昧知心中已有计较,还不想这么早就打草惊蛇。

居誉非微微颔首,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心心念念的研究上:“这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来,让我测测你体内的灵气状况如何。”

阮昧知瘪瘪嘴,老实伸出手任检查。

居誉非做好检查记录,那双满是探究欲的眼又盯住了阮昧知,阮昧知一个哆嗦,赶紧提议道:“来,我们开始习字吧。”

“……好”居誉非的口气里满是未能尽兴的遗憾,摊手讨要教材。

阮昧知递出素女楼派发的教材玉简,仿若无意般开口:“待我将字认全,是不是就要开始照着这上面的功法练了?”

居誉非接过玉简,淡淡正色道:“这是个炉鼎功法,除了能迅速在体内囤积起灵气外一无是处。如果你不想早死,就别练这玩意儿。”

阮昧知微微一愣,他倒没想到居誉非会如此直言相告。他怎么觉得,自从自己告知居誉非实验办法后,居誉非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是这货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外星人偷偷上了这BT的身?嗯……果然是外星人的错!

本着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不要脸精神,纯净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阮昧知得寸进尺地问道:“那我该练什么?你们玉仙门都有些什么功法?功法效果如何?”

居誉非倒不藏私,耐心答道:“我玉仙门主修采补功法,男修《鼎器歌》,女修《采金歌》,不知是男女体质差异,还是功法本身的问题,我派男修却是普遍比女修晋级快些。另还有一套双修功法《太上洞房内经》,男女结伴修行,境界低些的修士得到的助益更多,待得两人功力持平,获得的益处也就对等了。我修的便是《鼎器歌》和《太上洞房内经》,但你的状况极为特殊,也不知寻常男修练的是否适合你。”

“只有这三部功法啊……”阮昧知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种隐晦的违和感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却又不知该从何解起。

“等等……”居誉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扬起眉梢,盯住阮昧知,眼中异彩连连:“也许你会意外适合修《采金歌》也说不定。虽然你无法将吸收自天地间的灵气转为阳性,但这并不代表你无法直接吸入他人转化好的阳性灵气,你大可吸取阳性灵气来中和体内的阴性灵气不是么?”

阮昧知听居誉非这么一说,立马抛下心中那点小纠结,跃跃欲试起来。这个方案,要是真成了,没了生命危险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不必再限制自身修为,从此即可成为一个真正的修仙者,和万千群众一样,向着除膜慰道这个伟大的目标,啊不,是除魔卫道,奋勇前进。

“我这里便有《采金歌》,来,我们这就开始修炼!”对于这事,居誉非显然比阮昧知热心得多,伸手便要掏储物袋。

阮昧知一把捉住居誉非的袍袖,汗哒哒道:“你也别说风就是雨啊,咱是不是先列个可行性计划什么的,这《采金歌》也没男人练过,要是我一上手就走火入魔,直接牺牲了怎么办?”

“谁说没男人练过?”居誉非回过头来,看向那拽着自己袍袖的小豆丁。

“哪位大哥这么想不开啊?”阮昧知诧异。

“我。”居誉非淡定回答。

“……”阮昧知唇角狂抽。科学家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此乃前车之鉴,阮昧知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位小白鼠前辈,随即问道: “你练了后情况如何?”

居誉非含糊道:“《采金歌》并不适合我等男子修习。”

“你是什么时候练的?”阮昧知追问道。

“一年前。”居誉非低声道。

阮昧知上下打量了居誉非一番,小心翼翼道:“你现下瘦成这样不会就是你胡乱修炼《采金歌》的结果吧?”

居誉非扭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阮昧知抽抽唇角:“难不成你什么准备都没做,拿起《采金歌》就修炼上了吧?”

“我……我自然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不过不像你昨日说的那样繁琐周全罢了。”居誉非语气虽是淡定依旧,但面上却是忽而浮起两抹赤色,直烧到耳朵根。

阮昧知咬住下唇,辛苦忍笑。果然每一个热爱科学的少年,都有一段二逼且傻缺的实验黑历史。

“你觉得我这样做很不可理喻?”居誉非眼眸一闪,直勾勾地盯住阮昧知的眼。

“也不是……”阮昧知看着居誉非那苍白清俊的脸,忽然想起了那部以卖腐着称的英剧,那个被放到了二十一世纪重新演绎的侦探角色。

阮昧知收敛了面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诚恳道:“你身为研究者,做出这样的行为并非不可理解。毕竟有些东西,不自己亲自试过,是得不到准确答案的。为了自己所钟爱的研究,做出一些疯狂的尝试,怎么能叫不可理喻。只要自己明白价值所在,并觉得值得就够了。”

他阮昧知说出这番话倒也不全因为居BOSS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虽然他很难理解这种为了爱好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生物,但却是敬重的。

不问回报,不重俗利,只求一个答案的研究者,无论在哪个领域,都必将位列顶尖,并为这个领域做出伟大的贡献。虽然他非常怀疑居誉非的贡献都奉献给了犯罪界……

阮昧知难得真心地拍完马屁,心怀忐忑地等判决。居誉非却是缄口沉默了。阮昧知抬脸窥屏,却见居誉非虽垂首立在自己身前,目光却不再投向这边。一绺青丝软软垂在侧脸,正好挡住了视线,让人辨不清他面上此时是何种神色。

阮昧知小人之心地揣测:莫非这人暗爽偷笑得脸都扭曲了,所以才不给看?

很快,安静被打破。一阵敲门声响起。

居誉非拂袖,门自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青衣的大众脸男子。

“陆仁贾?莫非是我爹派你来唤我?”居誉非显然是认识眼前这个家伙的。

陆仁贾躬身道:“少爷,楼主让所有炉鼎和女童到大厅里集合。”

“麻烦。”居誉非面上虽不耐,却还是顺势牵起阮昧知的小肉爪,往外走去。

“出了什么事吗?”阮昧知心下闪过不良的预感,怯生生地问道。

陆仁贾却是看向居誉非,待得居誉非点头同意,才解释道:“听说是录名玉牒显示,有炉鼎逃出了素女楼的范围,所以……”

“咦,楼里不是一直有人守着吗?怎么还会有人逃出去?”阮昧知歪歪头,满脸疑惑。

陆仁贾尽心解释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今日换守,毕竟人来人往的,也许换守的时候,产生了什么纰漏也说不定。”

阮昧知只觉得“你完了”三个大字哐嘡一声砸到自己脑袋上,真是满脸血!林青远那天然呆说“过不了多久就得回玉仙门”,还真是过不了多久啊!这才两天啊有木有?时间观念敢不敢再强点!

哥的否已极了,可泰为啥还在放俺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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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书名啊你来自何方?

《采金歌》:吕纯阳着,乃炼丹学着作。清,傅金铨撰《道书五篇注》,《采金歌》便为其中一卷。民国时上海江左书林留印制发行的《道书十七种》里也收录了此歌。

此文断章取义且取其谐音,《采金歌》其实是一部很纯洁的炼丹着作,才不是蛋黄所瞎掰的那采什么精华的意思呢。(严肃脸)不过,歌里说的“明雌雄,两剑全,筑基炼己采后天。”到底是在指什么呢?(疑惑脸)

29.英雄救美么

掌心的小手瞬间冰凉汗湿,居誉非不动声色地收拢手指,将人攥得更紧,不紧不慢对跟班陆仁贾道:“你去前面看着点,别让那些不长眼的玩意儿挡了道。”

陆仁贾点点应下,迅速圆润地离开了现场。

居誉非低头,看向越发笑得天真无辜的阮昧知:“你干了什么坏事?”

“小知这么乖,哪里会干坏事?”阮昧知微笑以对,死鸭子嘴硬。

“是。”居誉非浅笑,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不过,一会儿要真是有什么坏事落到了你头上,可千万别哭鼻子哟,当然,就算你哭了我也不会可怜你……”

哥现在已经很想泪流满面了好吗,你至于把哥那点微末的侥幸都碾压成渣吗?你这个靠不住的负心汉!

阮昧知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垂死挣扎:“你说那个逃走的能顺利跑掉吗?”

“当然不能。”居誉非无情地打破了阮昧知的美好期待:“录名玉牒乃是法器,凡录入者,一旦出了素女楼百里范围,便会被报予持有者,并不断标示其方位。以血为引,只要此人不死,无论其逃往天涯海角,都难逃追捕。”

膝盖被语言的利箭扎穿,阮昧知擦去冷汗继续坚强地奋斗在第一线:“那玉牒上会显示出逃的是谁吗?”

居誉非道:“那是自然,当初录入的时候,主持者便会将此滴血的所有者一齐录入。”

也就是说玉牒上会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小知”逃窜在外?正中红心,阮昧知立扑。捧着血流不止的小心脏,阮昧知又顽强地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套话(找虐?):“既然已经知道是谁跑了,楼主为什么还要叫大家集合呢?”

“我怎么知道?”居誉非勾起唇角,眉眼弯弯:“也许……是为了杀鸡儆猴,你说呢?”

最后一滴血流干,阮昧知彻底给命运跪了,爬起不能——

嘤嘤嘤,原来有时命运让你顺利地走过独木桥,是因为河的对面才是真正的橱柜!不放你个倒霉娃过去,他怎么玩弄你的身心,蹂躏你的灵魂,充分证明你个渺小的凡人就是个纯种的傻逼呢!

“马上就到了,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居誉非勾着头,看他脸色。

阮昧知摇摇头,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他还能说什么,说“同志们,向我开炮”不成?

旁边守着一只冷酷无情的狐狸,前面等着一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阮昧知的心理活动也只剩下了一句话——劳烦下手抽的时候轻点,成吗?

两人转眼间已是到了大厅。

“誉非,过来坐。”居流岚这儿控一见宝贝儿子,立马将视线抽离手中的录名玉牒,让人抬了张软椅放在自己脚边。

居誉非松开捏着阮昧知的手,施施然走上前去,和他爹相亲相爱去了。

阮昧知握紧拳头,掌心漉湿。他对自己的悲催程度明显还是太乐观了,大厅里等着的不是一只老狐狸,而是三只!

阮昧知满心忐忑地打量着前方几个大小BOSS——楼主,副楼主,林青远并排而坐,正副两个楼主倒是都笑眯眯的,林青远的脸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兴师问罪,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凶残。看来这位已经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是谁了……

修仙界,又有谁是真傻?灵智提升、过目不忘那是修真的基本福利。更何况这家伙还修到了金丹期……

欲哭无泪,素女楼这抓人还真是够有效率的,一转眼又刷了个BOSS来加大他的受虐量啊有木有!

“这便可以开始了吧?”林青远咳嗽一声,开口道。

毕竟林青远这货是金丹期的大能者,虽然地位有别,面子也是要给两分的。副楼主韩相与无视掉一旁父慈子不孝的那一对,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将你们都叫到这里来是因为楼里发生了一件奇事。”

BOSS开口,大厅里迅速安静了下来,纷纷摆出洗耳恭听的乖宝宝造型。

韩相与继续道:“今日录名玉牒上显明,一个叫小知的女童逃出了素女楼。但当我们按照玉牒的指使找到小知时,却意外发现,玉牒指向的人是被门里派来驻守素女楼的二代弟子林青远。”

韩相与的视线像蛇一样盯住了阮昧知,缓缓勾起唇角:“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小知,我记得你录名的时候林师侄也在这里,你还扎了他一发钗,似乎还扎出了血……”

“我……我不知道啊。”阮昧知摆着张小白萝莉脸垂死挣扎。

“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丢了面子的林青远笑容狰狞,目露狠色,站起身,一步步向阮昧知走来:“你觉得你比谁都聪明是不是?今日我便教你个乖,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话间,人已是到了阮昧知跟前,抬手冲着阮昧知那粉嫩嫩的小脸就是一巴掌,如此凌厉的一巴掌,挥手间竟带起风声,不难想象真挨上一下会是何种凄惨下场。

阮昧知根本逃窜不及,闭紧眼,等着挨抽。

“啪”

咦?怎么不痛?阮昧知小心翼翼地将眼睛打开条缝,却见林青远横倒在地上,肿着半边脸直抽抽。阮昧知唇角狂抽,这总不至于是林青远不小心手滑,直接抽自己脸上了吧?

“罗嗦死了,赶紧证明了教训了完事儿不成吗?玩什么把人抽昏又救醒的无聊把戏,耽搁我研究。”

被这熟悉无比的嗓音惊醒,阮昧知抬头,却见居誉非手里捏着银环,满脸不耐。看来林青远自抽案有线索了……

林青远摸摸咽下口中血,抖着手爬起,悲愤地冲着居誉非怒目而视:明明没人请你这个BT来好吗?!

“林师兄如此看我,莫非是想问我借点药擦脸?”居誉非微笑,一派和煦,万分和善。

林青远飞速扭头,果断转身一百八十度,冲阮昧知喝道:“过来!”

阮昧知悲愤咬牙,居誉非这货是要救他还是要害他啊,小BOSS的仇恨值已经破表了好吗?!

阮昧知磨磨蹭蹭地挪到几位BOSS跟前,咬牙等死。

韩相与冲拿着录名玉牒的居流岚客气一笑:“居楼主,你来?”

居流岚信手一抛,玉牒便稳稳飞到了韩相与手中:“你去就是。”那副打发小弟的欠扁模样,足以让人充分了悟居誉非性格如此讨人嫌是谁的功劳。

韩相与转头看向阮昧知,眼色更不善了。

阮昧知欲哭无泪,姓居的,你们父子俩这回是组团给我拉仇恨来了吧?

韩副楼主粗鲁地抓过阮昧知的手按上玉牒,却见一个小红点渐渐浮上墨玉表面。恰如美人眉梢那一点红痣,并不如何显眼,却轻轻巧巧地落入眼中,点在心上,无法轻忽。

韩相与和林青远面色骤变,林青远更是沉不住气地喊出了声:“怎么可能!这玉牒里怎么可能有这丫头的血引!”

韩相与不信邪地将林青远的手也按上玉牒,另一个红点随之浮起,两个红点交相对照,简直是在赤裸裸地嘲笑这两个家伙到底有多“二”。

居流岚大楼主幸灾乐祸地勾着脑袋凑过来,笑道:“看样子,副楼主你不止是把小知的名字安到林师侄脑袋上去了啊。我倒是很好奇,这玉牒里的真小知又被你套上了谁的名儿?”

“没标名字。” 韩相与干巴巴道。

居流岚悠悠道:“看来你当初不小心同时录了两人的血进去啊,造成今日的误会你功不可没呢。”

韩相与无言以对。

林青远皱着眉看了看那吓得跟个小鹧鸪似的阮昧知,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了,自己这么聪慧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耍得团团转?!没错,一定只是当时不小心蹭了自己的血上去,这样解释才合理嘛。

见眼前两个BOSS已然动摇,阮昧知小妹妹抓准时机,鼓起腮帮子,哇啦一下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呜呜呜……人家、人家真的没有干坏事,不要打小知……小知会乖,我会乖……嘤嘤嘤……”

“闭嘴!”

一个银环忽然从天而降,勒住了阮昧知小萝莉那纤细的颈脖,像是要将所有哭声都绞杀在喉咙的断头台。

30.天上有馅饼

“咳咳咳。”惨遭突袭,阮昧知瞬间呛了气,小肉爪扯着脖子上的银环,咳得满脸通红,配上那满脸的泪水,简直像个才洗涮完毕的红甜苹果。就差在脑袋上顶着个“求求你不要吃掉我”的牌子了。

“再吵就勒死你。”居誉非冷漠地俯视着阮昧知,犹如看一只即将被自己一脚踩成绒毛拖鞋的小兔子。

阮昧知那一对小爪子果断转移阵地,捂住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可怜地瞅着居誉非,求放生。胸口起伏得越加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能因为窒息而昏过去。

居楼主抽抽唇角,劝解道:“誉非,你是不是先把银环收了再说,你看,这丫头都快被你勒死了……”

“把人叫过来不就是为了惩罚这小鬼吗,直接勒死算了,磨磨唧唧有完没完?”居誉非不耐道。

“不……这其实是一个误会,起码她罪不至死吧……”连林青远都看不下去了,看看人小姑娘那凄惨样儿哟,这家伙才是真凶残,跟这变态一比,他简直就是个慈祥温和的长辈楷模!

“对这丫头的处罚你们到底还要商量多久?”居誉非的神态充分地向各位传达着一个信息——好麻烦啊好麻烦,果然还是直接弄死比较快!

“没惩罚,这事儿说到底也不是小姑娘的错,我们这就准备散了。对吧副楼主?”居流岚转头看向韩相与。

韩相与一脸同情地看着无辜遭横祸的阮昧知小朋友,点头称是。

得了回答,居誉非又道:“哦,这丫头是我带下来了,还是由我送回去?”

“不,不用了……”

可惜居誉非走得太快,转眼间已经拎着阮昧知小鸡仔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回到阮昧知的房间,居誉非放下阮昧知,扣上门,这才勾勾手指,凌空收回了银环。

令人意外的是,阮昧知的脖子上只有一圈薄薄的红痕,根本就看不出之前曾被人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配合得不错。”居誉非眼里闪过几分恶作剧成功的顽皮笑意,看向扯着袖子猛擦眼泪的小共犯。

阮昧知长呼一口气,张开湿漉漉的掌心,汗水里混杂着淡淡的血色,掌心正中一道细小的血口新鲜无比。

“为什么帮我?”阮昧知仰头凝视居誉非那眯起的狐狸眼。他很清楚,当初他绝对没让自己的血碰到录名玉牒,所以他在林青远被这神展开惊吓到的时候,就迅速反应过来一定是居誉非动了手脚,之后的配合自然水到渠成。

居誉非半垂了眼,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怕你受伤太重,耽搁我研究罢了。”

“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我都要说——谢谢。”阮昧知躬身,郑重地道了谢。

“那作为报答,能让我用银针查看下你各穴位的灵气状况吗?”

“想都别想。”

“好没诚意。”

“我不是道过谢了吗?”

“你真厚颜。”

“谢谢夸奖。”

“……”

阮昧知和居誉非正欢快地比赛着谁更无耻,门忽然被敲响。

居誉非拉开门,却是自家老爹站在门外。

“怎么?”居誉非抄着手问。

“我来看看发生命案没?”居流岚仔仔细细地把阮昧知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

居誉非挥手合上门,挑眉:“我还以为你早看出了我只是在做戏,才特地配合。”

“每个月,你总有那么几天,无法以常理判断。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处于哪个时期?”居楼主满脸无奈。

阮昧知埋头看脚,暗自吐槽:只要检查检查居誉非的小垃圾桶里有没有放着带血的小折翼天使就知道啦。

“放心,我没研究透纯阴体质之前,他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居誉非保证道。

“你一说我更担心了……”居楼主将哀悼的眼神抛向一脸懵懂的阮昧知。

居誉非毫无耐心地打开门,将人丢出房间,然后干脆利落扣上门板。

阮昧知觉得……他好像听到了某种生物挠门的声音。

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楼主走后,阮昧知才小小声道:“居楼主知道玉牒是你动的手脚?”

“怎么可能,他最多只知道我是故意装作不耐,把你带走而已。”居誉非摆摆手,打消阮昧知的疑虑。

“你不准备告诉他真相?”阮昧知又问。

“你知道素女楼是怎么处理那些妄图逃离的炉鼎的吗?”居誉非拖长了尾音,无端带出几分危险的味道。

“怎么处理?”阮昧知偷偷咽了口唾沫。

“灌下剥夺神智的药,让她从此成为一个言听计从的傻子。”居誉非拍拍阮昧知的头,俯身,凑到阮昧知耳边轻轻道:“所以,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够了。不管我爹那模样看起来有多和善,他始终都是素女楼的楼主,千万别忘了这一点。”

“我会记得,谢谢。”阮昧知深吸一口气,狠狠点头。放心,我也永远不会忘掉你是素女楼楼主的儿子。这回会动手帮忙也只是因为舍不得我脑子里的库存而已。

“闲话暂歇,这是《采金歌》,从现在起,你改学这个。”居誉非自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玉简,拖着阮昧知在桌边坐下。

阮昧知接过玉简,摩挲着那玉简圆润的棱角,好心提醒:“你就不怕我学了《采金歌》,翅膀硬了更不好控制?”

“我能助你上天,自然也能折了你的翅膀。”居誉非笑了,细长的双眼柔柔弯起:“你才凝气,我已筑基后期。这两者间的差距你不会不知道吧?”

阮昧知怀疑地瞅着他:“差距这么大,你干嘛连个灵器都舍不得给我?”

“对我又没好处,我为什么要给你?”居誉非理所当然道:“若不是因为这点值得研究,我同样不会把《采金歌》给你,即使这是玉仙门最弱的功法也不成。”

阮昧知身形忽而一震,蹙眉不语。

“怎么?你不会真以为我这么做全是为你打算吧?”居誉非似笑非笑。

阮昧知回过神来,见居誉非正盯着自己,赶紧含糊敷衍道:“是啊。”

事实上,阮昧知根本没听清居誉非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个干净彻底——他终于知道之前居誉非说起玉仙门功法时,为什么他会觉得违和了!

伊逝烟那女人说过,玉仙门的开山始祖是天仙门的叛徒,玉仙门的始祖是女人,但门内唯一的女修功法却是所有功法里最弱的,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今的老祖是个色老头,女弟子也不过是高级些的炉鼎,如果他是掌权者他也不会把顶级功法拿出来来给女弟子们修炼,打不赢压不倒还滚个妹的床单啊。所以说……玉仙门里很可能藏着一部鲜为人知的,可与《坤元经》比肩的强大功法……

若是《采金歌》对自己这状况有效,那他少不得就要打打这被玉仙门的猥琐男们藏起来的宝贝功法主意了!

“你在想什么?”居誉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我在想自己到底是凝气几层?”阮昧知可没有把心头所想如实相告的美好品德。

居誉非思索片刻后道:“你丹田里的是先天真气,并无多少灵气,所以以一般的判断方式来看你最多不过是凝气二层。但你的经脉已通,灵气充盈,运转流畅,至少也是凝气六层。待得你先天真气耗尽,若灵气入丹田而不死,相信你不出三年便可晋级为凝气大圆满十层。”

灵气入丹田而不死啊……阮昧知郁闷地点点头,不由捏紧了《采金歌》。

“对了,我很好奇你之前学的是何功法,纵你是地灵根,纯阴体质,小小年纪就到达这等境界也是极为难得。”居誉非盯住阮昧知,满眼兴味。

阮昧知身形一僵,他才在打玉仙门顶级功法的主意呢,没想到转眼自家的《坤元经》就被人觊觎上了。他要怎么说?难道说小弟天赋异禀,一生下来便自带功法?居誉非能信才有鬼,而且如果他真信了,才是更大的悲剧吧……这研究狂一定会忍不住把自己解剖了的!

“看你这模样,想来那功法也是极不简单啊……”居誉非勾起唇,温柔的言语藏不住势在必得的意味。

阮昧知清楚,就算自己现在咬死不松口,居誉非也有的是办法叫自己开口。被恶犬惦记上的肉包子,迟早是要被啃一口的,更何况这肉包子还叼在一只小猫崽口中。

阮昧知面露挣扎,半晌才艰涩道:“我若是说了,你会不会给点东西嘉奖我?”

居誉非作为一个连女修功法《采金歌》都要试试的好奇宝宝,自然对阮昧知所修的功法毫无抵抗力,开口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发现我男儿身的。”阮昧知面色肃然,不把这个漏洞补上,他坐卧难安。

居誉非并无没事儿偷看小正太洗澡的怪蜀黍爱好,那犼形觥与一次性用品无异,当下坦白交代了。

阮昧知逼着居誉非将犼形觥的功能演示了一遍,这才总算接受了自己栽在修真界科技产物的现实,一种被古人用沙漠之鹰一枪爆头的悲壮感油然而生,真TM枉死得满膝盖血!

“现在你能把功法告诉我了吧?”居誉非薄唇弯作一丝淡淡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笑得别那么志得意满。

阮昧知咬咬牙,不情不愿道:“好吧,我告诉你,那确实是一部非常难得的功法,名为……《调息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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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书名啊你来自何方?

《调息箴》:养生名篇。南宋理学家朱熹撰,就是那个号召“存天理灭人欲”,然后自己和尼姑勾搭上床的著名大家。《调息箴》全文一百多字,讲的是益于养生的呼吸之法。“调息”之名由此而来。此箴借鉴佛道两家之理论。如“鼻端有白,我其观之”,便源自佛典《楞严经》卷五载孙陀罗难陀“观鼻端白,我初谛观……” (注:考据的功劳不是蛋黄的,是度娘和中华气功网的。)

此文中将《调息箴》作为凝气期的一般功法,不过,我猜大家都不记得《调息箴》何时出过场了。友情提示,第五章,幼儿的反击。第六章也有提及。嘿嘿嘿~

31.为研究献身

“《调息箴》?”居誉非的眉头猛然蹙起,晃晃脑袋,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阮昧知修炼的怎么会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买的垃圾功法《调息箴》呢,对吧对吧?

“对,就是《调息箴》。”阮昧知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对了,一定只是重名而已!居誉非豁然开朗,为了减少顶级功法被人觊觎的可能,将其名换作垃圾功法名,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作为一个研究者,《调息箴》居誉非自然也是看过的,当下要求道:“背来听听。”

阮昧知点点头,毫无迟疑,立刻开口背了起来……

刚刚阮昧知拖着居誉非演示犼形觥的时候,早就把《调息箴》在心里默默温习了好几遍,现在背起来毫无压力!

谁会想到,当初他出于小人之心,熬夜死背下阮尔跺的《调息箴》,会在今日成为翻盘的唯一筹码。想想那时以为自己白耗了一夜时的悲愤心情,命运真TM是个反复无常的妞儿!

以前他一直觉得电影里那男主随手帮个生物就是个白富美实在是太扯淡了,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和好运。现在看来,实在是他见识太少的过错。许仙,郭靖,杰克,对不起,冤枉了你们那么多年……

“这就是你所谓的非、常、难、得的功法!”居誉非一字一顿,郁闷得直想挠墙。

“是啊,这功法很厉害对不对?”阮昧知满脸的骄傲,一脸等夸奖的欠抽模样。

“《采金歌》比这部功法还要厉害十倍,相信你会更喜欢的。”居誉有气无力道。他败了,彻底败了,居然真的是《调息箴》那部垃圾功法!明明自己那么期待的……

天朝作为一个每到重大节日——春节晚会,都会请出大忽悠——赵老师,来娱乐群众的伟大国度,他的子民会是乖乖上供词的小白兔吗?少年你还是太天真了……

教学继续……

《采金歌》是一部极易上手的采补功法,分“揽龙篇”,“吞日篇”,以及“含宇篇”,当然,在阮昧知这毫无文学素养的俗人眼里,也不过就是——“怎么撸管”,“怎么口交”,“怎么做爱”这上中下三篇。

一目十行将玉简扫了个通透的阮昧知只有一个想法——哪个缺德的写的这玩意儿啊,到底把女人当做什么?忒不人道了……上个床还这讲究那讲究的,男人能爽吗?

“此功法中,若论吸取阳灵,还是‘含宇篇’最为强劲,可惜你无法修习。”居誉非遗憾地叹息一声。

阮昧知默默扭头,他倒是有办法修行“含宇篇”,他就不说!

居誉非只对阮昧知能否抽取阳灵来中和体内阴性灵气有兴趣,索性直接从“揽龙篇”中的如何抽取阳灵继而化用开始教。

阮昧知自然只有照单全收。

“掌握了么?”教学告一小段落,居誉非目光炯炯地盯住阮昧知。

“掌握了。”阮昧知点点头。

“那我们来试试吧。”实验爱好者居誉非满怀期待。

“好。”无节操党阮昧知毫不含糊。不就是帮居誉非撸个管么?这可是攸关性命的正经实验,本着严肃的科学实践精神,该出手时就出手!

“开关展窍这部分你自己来。”阮昧知一本正经地卷着袖子。

“嗯,但敲竹唤龟这步骤你必须经手。”居誉非一本正经地解着腰带。

“那是自然。对了……当初你练《采金歌》的时候是找谁试的?”阮昧知忽而好奇道。

“我自己试的。”居誉非低着头,含糊其辞。

“活该你走火入魔……”阮昧知心下嗤笑。要是给自个儿撸管都能算修炼的话,天朝的宅男们早就飞升成仙了!

居誉非褪了裤子,在床边坐下,闭目存气,养神聚灵。只等阮昧知动手。

事到临头,阮昧知到底还是有点膈应,撸管不是问题,问题是撸管的对象,他还不太熟。就像妹子们不会允许陌生人袭胸一样,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汉子都不会想给一个陌生人撸管。

“这是只妹子,这是只妹子……”阮昧知默默给自己催眠。身为一只纯种汉子,他还是很乐意给陌生妹子服务服务的。

阮昧知这般YY着,再看向居誉非时,便顺眼了很多。

鸦翎般的黑发披洒在脑后,肆意得近乎凌乱。骨修肉薄,衣袍便显得格外宽大,外袍的襟口大大敞开,过于贴服的亵衣布料,几乎能将那横亘的锁骨勾勒出轮廓来。因为闭了眼,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不再给人以直面BT的危险感,反倒像是一个寂寞的隐世者,干净到天真,执拗到脆弱。

那张脸苍白依旧,让阮昧知来形容,就活脱脱一张死人脸。不过想想自己穿越前那部卖得还算不错的《吸血鬼日记》,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让那些现代女人来看居誉非,很可能会发出“帅翻了”之类的神奇感叹。帅个P,病态美那是畸形,浓眉大眼国字脸神马的才是真绝色!

“看够了没?”居誉非忽而睁开眼,问道。随便围观是很容易逼人出离愤怒的,尤其是在对方没穿裤子的情况下……

阮昧知蹙眉道:“我在调整自身灵气运转,你这一打岔,我又要从头来过。”

居誉非憋屈闭嘴。

阮昧知再次用铁的事实证明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一真理。

阮昧知酝酿完毕,大步走到居誉非身前,一把拂开居誉非盖在膝上的长袍,露出光裸的两条长腿来。

阮昧知本以为会看到两根竹竿,没想到居誉非的腿瘦归瘦,却只是肌肉匀称,毫无赘肉而已,修长的曲线延伸而下,那是属于男人的漂亮。

“开始吧。”居誉非开口,言语间波澜不兴,面上不带半点情绪。即使衣衫半解,也丝毫无法动摇他身为实验的主导者的地位。

阮昧知咬牙,索性闭上眼,小手钻进亵衣下摆,握住居誉非的要害,动作起来。

居誉非那张漠然的脸忽而闪过一丝窘迫,猝不及防下,他差点被刺激得闷哼出声。

居誉非做好了被这新手毫无头绪乱摸一气的准备,居誉非做好了被这小鬼摆弄很久方才兴起的准备,居誉非甚至做好了被这生手没轻没重造成伤害的准备。

但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小家伙的动作根本就不像个生手,反而像个干这活干了十多年的熟练工?身为一个出身平凡的五岁幼童,刚接触这等成人之事就能毫无耽搁地直击重点,这不合理!

32.修行尚未够

阳振,阳气已至;

阳展,肌气已至;

阳硬,骨气已至;

阳热,神气已至。

不到一刻,四气皆至,准备工作完成!

阮昧知默默感叹居誉非实在是有够配合,这才是为科学献身的典型啊!

居誉非默默感叹阮昧知实在是有够天赋异禀,这才是天生就该进素女楼的祸害啊!

四气全,八气始兴,《采金歌》言“默咽津液,脉气到也”。

阮昧知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居誉非的反应,心中碎碎念:默咽津液……吞口水,吞口水……

居誉非神情自若,冷淡得让阮昧知差点怀疑手中那兴致勃勃的怒龙是从别人家偷渡来的。这家伙根本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嘛,除了……脸红了点。

阮昧知死盯住居誉非的咽喉,琢磨着居誉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咽下口水。哥在这儿勤勤恳恳地撸着,当事人在那儿麻麻木木的坐着,到底是自己服侍不到位,还是这货太冷感?

阮昧知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默默下了结论:之前这家伙很快就配合着硬了,肯定不会爽了还强撑着装羊,果然是自己的动作太保守的原因吧!

明了了错误所在,阮昧知自然知耻而后勇,痛改前非,再接再厉,打破常规的撸管动作,玩起了花样。

每个寂寞单身汉的身后,都藏着一双技术非凡的手……况且阮昧知在这方面的见识,因为某种正当原因,实在是不正当地超出同龄人许多。

之前居誉非为了自己那所谓的,身为过来人的自尊心,已经忍得很辛苦了,现下被阮昧知如此花样百出地伺候着,很快就被那连绵不绝的快感层层席卷,直接没顶。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身坠旋流,挣扎无路,溃不成军。

喉结颤抖着,忽而猛烈滚动了一下,吞咽的水声在屋内清晰地响起。

“脉气总算到了。”阮昧知兴高采烈地叹道,成就感油然而生,手上动作也随之暂停。

可怜被当做实验对象的居誉非,忽而被中断了供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得已睁开眼,冷冰冰地瞪住阮昧知,示意继续。

阮昧知赧然一笑,居然直接收回了手,歪歪头认真询问道:“《采金歌》上说,将身附人,胃气到也;以力动人,筋气到也;你觉得还差多少火候。”

居誉非真想立马把这半路撂挑子的混蛋咬死,却只是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跳过这两个阶段,继续。”

将身附人,即是要居誉非在情欲的驱使下,主动向阮昧知靠近。以力动人,即是要居誉非自己扭动身体,追逐快感。

居誉非想要阮昧知么?当然,他这会儿想得都快疯了!偏偏这小混蛋半途而废,一本正经地问:“你想要我吗?”他除了“继续”以外还能说什么?

被一个五岁小鬼弄得情难自已,继而追着对方的手求欢什么的,他根本做不出来!

居誉非虽然并非一个青涩的雏儿,但在性事上他从来都居于主导地位,而且行动过程中也完全是照搬教科书上的来,直奔主题,采完阴元就撤,连一个抚摸都不带多给的。所以,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居誉非这是第一次被人耍流氓,也是第一次真正享受到情欲的销魂滋味。

作为一个在此方面照本宣科的实诚孩子,居誉非他还修炼未够。起码跟阮昧知这不要脸的货比,修炼未够。

见居誉非的反应如此生硬,阮昧知默默叹息:果然居誉非是在勉力配合自己,听那口气,完全是忍辱负重啊!算了,哥这回就大出血一回,让你领教领教哥这“寒床苦渎”十八载的手段。

阮昧知手下再不惜力,十八般武艺齐上。当真是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百家争鸣……

居誉非那小东西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无微不至地侍弄过,如果那块海绵体有表情的话,这会儿早爽哭了。核心处的感受毫无阻碍地传达到全身,垂死挣扎的理智土崩瓦解,居誉非彻底失却了对身体的掌控,臣服在阮昧知的魔爪之下……

“鼻翼急震,肉气到也;”

呼吸紊乱,那沸腾的热气涌过喉头,漫过软舌,自薄唇的闸口流泻而出。

阮昧知的手在顶端轻轻擦过……鼻翼急震?不明显诶,不过呼吸变重了倒是真的,算是到了吧。

“眉尖频蹙,肝气到也;”

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好让自己不至于丑态毕露,第一次意识到,忍耐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阮昧知扭转手腕,沿着掌心事物抹了一圈……眉尖频蹙?这眉头一直都皱着呢,唉,勉强算是吧。

“舌津溢滴,肺气到也;”

心跳得愈加急促,像是要破开胸膛直跃而出。咬紧牙关,怕一张口,那丢脸至极的喘息声便再压抑不住。

阮昧知小手兜住下方,缓缓揉弄……舌津溢滴?难道要掰开居誉非的嘴观察?直接跳过比较明智的样子……

“茎身自颤,血气到也;”

面上虽还是那不为所动的淡定模样,但发鬓却是早被汗湿,微咸的液体在鬓边凝结为晶莹的珠子,顺着俊美的侧脸缓缓淌下,滑过颀长的颈项,没入大敞的领口,汗湿衣襟。

阮昧知松开炙热,只将它松松圈在指掌间……茎身自颤?欧也!这个很明显!

“滑津流出,脾气到也。”

从尾椎到指尖无一处不酥麻得近乎脱力,血脉鼓动着奔流不息,神智早已被撕扯为飞絮,靠着那仅剩的一点自尊维持着表面的正经。

阮昧知握紧要害,加快了手上的磨擦,黏腻的水声随之响起……滑津流出?这湿乎乎的应该不止是自己的汗水吧,全部过关!

阮昧知抱着居誉非给出的撸管合格证书,欢快地蹦跶向了最终目标——采补!

双手合握住即将到达极致的男器,四指交错,合扣茎身,拇指并齐,共压龙口,功法运转!

登颠前刻,阳能之极。

以龙口为破点,以拇指少商穴为桥梁,走鱼际,转太渊,居誉非聚在下身的的阳性灵气沿太阴经蜂拥入阮昧知体内。

居誉非闷哼一声,身体急震。

阮昧知那小爪子自然捏不稳,掌心一滑,龙口便错开少商穴,落于掌心。

这本不打紧,重新归位便是,阮昧知却是脸色瞬变,因为就《采金歌》上所言,吸收阳性灵气的只有那一个穴位,只能走那条经脉。

但现在,明明位置不对,阳气也根本吸收无碍。

阮昧知小心翼翼地看向居誉非,居誉非正沉浸在情欲中,尚未回神。

阮昧知索性偷偷将手上的位置一一杵上龙口试了个遍,最后彻底被自己给震惊了,他的双手简直像是遍布黑洞,无视经脉,不拘穴位,血肉所在皆为通途。额滴神哪,这不科学!

尚未回过神来,送到口边的灵气已是吸了个干净,阮昧知果断抛下掌中物,过河拆桥,弃如敝履,翻脸不认鸡。

居誉非却在此时忽而出手,一把扣住了阮昧知的后颈,拖到自己怀中。

阮昧知吓了一跳,惶急抬头,却见居誉非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神幽深,仿佛一只饥饿的兽。换个不怎么文艺的说法就是……欲求不满。

阮昧知刚看一眼,便慌慌忙忙地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居誉非是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一个对他的贞操有威胁的男人。

哥们儿你醒醒,饥不择食也不要枪口瞄准同类啊!本是同根“身”,相“奸”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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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瞎掰的功法啊,你来自何方?

四气,八气的部分,改编自《紫金光耀大仙修真演义》。这是一篇男用的采补文章,可见这文被蛋黄糟蹋得有多惨……

这篇文的初稿是一位九十五岁的越国老男人写的,汉元丰三年,巫咸将其收录进《修真语录》进献给了武帝,虽然汉武帝不稀罕,但这书还是坚强地流传到了后世。后明朝邓希贤将其修订完善,成就《紫金光耀大仙修真演义》。李零的《中国方术概观》,高罗佩的《秘书十种》里都收录了此篇,另,方舟子一九九八年三月据《秘书十种》将这篇《紫金光耀大仙修真演义》补全校订。

33.竟有金手指

面对誉非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眼光,身娇体软的阮昧知羞涩地低下了头……

飞速凝气为针,对准誉非的手猛戳了下去!

誉非吃痛,闷哼一声,松了手。

阮昧知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跐溜一下远远窜开,小爪子抠着门缝,满含防备地瞪着誉非,弓着身,似乎随时准备奔出门去。

不得不说,阮昧知实是反应过激了,不过眼下面对着誉非这么一头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侵略气息,瞬间黑化(黄化?)的BOSS,从来没将自己列入过男性食谱的阮昧知,一个紧张防卫过当还是可以理解的。

房间里的旖旎泡泡瞬间破了个干净,唯余一片尴尬的沉默。

誉非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上那流血潺潺的小窟窿,心有余悸,自己刚刚然失控至此,这太危险了。他若再让阮昧知拿自己试验《采金歌》他就是猪!

阮昧知长呼一口气,看着眼神已经恢复清明的誉非,蛋疼菊紧,刚刚差点就被抓住做白工了,这太不划算了。他若再拿誉非试验《采金歌》他就是猪!

两头聪明的猪,自省完毕,做好英明决策,这才开始沟通。

“别紧张,刚刚是我昏了头。”誉非整理好衣衫,叹息一声开口道。

“你不会是想把我骗过去报复回来吧,比如扎我两下什么的……”阮昧知惴惴不安。

“你以为我是你?”誉非鄙视地扫了阮昧知一眼。

阮昧知慢吞吞地挪回床前……拿誉非的衣裳下摆擦手。

誉非假装没看到阮昧知那欠扁的小动作,公事公办地问:“我体内的真元力大概少了百分之一,若聚为团,约是鸡子大小。你那里吸收到的有多少?”

阮昧知不好说自己一点儿没漏,全贪污进了身体,瞎扯道:“只吸收了七八成的样子。”

誉非点点头,并未起疑:“还不错,量虽不大,但真元力里蕴含的灵气量极大,若能全用上,足够你中和体内半数的阴性灵气了。”

修士到达筑基期后,体内的灵气由气态转化为液态,筑基期体内的灵气因此改称为真元力,以示区别。液态的真元力,其内蕴含的灵气量是同等气态灵气的十倍。所以,在修仙世界里,等级分明,想要跨级挑战,极为艰难。

阮昧知一脸的痛心疾首:“太浪费了,若非手滑了一下,又怎会眼睁睁看真元力溜走。要是手上任意哪个位置都能吸收就好了……诶,对了,誉非你有办法让我吸收灵气而不受穴道位置的局限么?”

“你倒是想当然。”誉非失笑摇头:“灵气只可通过经脉流转运行,这是常识。”

“常识并非不可打破,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阮昧知面上急功近利,心下满怀试探。

誉非作为一个具有探索精神的研究者,认认真真地思索了一下此方案的可行性,最后才道:“我想,若是寻一个遍布灵气的地方,不断向你体内强灌灵气,直至撕裂经脉,逼得灵气化入血肉。最后再以逆天丹药之类,将你的经脉血肉修补回来。兴许便能打破这一局限,让整个身体都成为灵气的储罐。”

阮昧知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身为胎儿时的悲催岁月,身体被灵气撕裂,然后又被先天真气救回,再摧毁,再重建……

身为惨遭拆迁重建的户主本人,阮昧知表示,这拆迁办的赔偿金是不是来得略迟了点?不过他也不介意啦哈哈,只要有好处捡就成,虽然这好处的适用范围奇怪了点……

“来,赶紧运转功法,试试能否中和体内灵气。”誉非眼里露出孩童般的好奇又期待的光彩。

阮昧知撇嘴摊手:“你忘了,我自己的灵气都贡献给玉饰了。之前扎你那一下,用的还是从你那里吸来的灵气呢。”

誉非有点小失落地垂下肩:“……进修炼室。”

一进修炼室,阮昧知牌吸尘器立马自动运转,将灵气疯狂吞咽入体,转化为阴性灵气。不消一刻,阮昧知体内的阳性灵气就耗了个干净,化为了拳头大小的一团无属性灵气。阮昧知在誉非的指导下,将无属性灵气一一导入丹田,将护着元阳的先天之气整个包裹起来,隔开了阴性灵气和先天真气这相爱相杀的一对冤家。

突破性的进展出现了!

先天真气被那无属性的灵气保护了起来,再无损耗!即使有阴性灵气在外虎视眈眈,那薄薄一层不会被阴性灵气相容或消耗的无属性的灵气,也足以保证先天真气在十面围城中安享晚年。

阮昧知欣喜地将这一发现汇报给了誉非。

誉非斯文有礼地笑了一笑道:“恭喜。”

阮昧知兴奋道:“这是不是说明,即使我的先天真气耗尽,只要用中和过的灵气守护住元阳便可安然无恙?”

“应该可行。”誉非颔首,旋即微微一笑道:“不过你若是想要靠着阴性灵气筑基,便不成了,毕竟,进阶筑基之时,要聚齐周身灵气冲击丹田。”

阮昧知兴奋不减:“有机会活下来并进阶就该谢天谢地了,升级麻烦点什么的不过是小事儿,不就是找冤大头多吸收几回阳气的事么?!”

誉非默默后退两步,冤大头什么的……谁爱当谁当去!

阮昧知放心大胆地将室内灵气吸了个盆满钵满,同时他也验证了一件事,他的血肉真的可以储存灵气。以前阮昧知一直没特别注意过这个问题,直至此时,他才发现,即使他的丹田不可用,体内灵气也并不比一般的凝气期少,等自己的丹田能用了,绝对碾压一切同级生物,想来,自己的功法运转特别顺溜也是自己这超导体质的功劳吧。

原来自己其实是一个特别牛逼的存在么……这种忽然从酱油炮灰荣升为男主角的受宠若惊感是怎么回事?

一日的时间横竖也就那么点,又连着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会儿天早黑了。誉非又教了阮昧知一会儿,便草草结束今日的课程,拎着犼形觥离开了。阮昧知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好好休息,大门忽而打开。一位意外之不请而至——

“楼主?”阮昧知歪歪头,看向来人。

流岚挥袖合上门,这才沉着脸开口道:“看来,我却是小看了你。”

“啊?”小豆丁的包子脸上写满了不解,心却是高高悬了起来,莫非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流岚在桌边坐下,紧紧地盯住阮昧知脖子上那几乎已消散彻底的红痕:“让我家誉非感兴趣的人,我见过很多,但能让我家誉非在乎到这等地步的,我只见过你一个。之前核实录名玉牒时,誉非然连你被打一下都无法容忍,我想,这不仅仅因为你是纯阴体质吧?小知。”

“啊?”阮昧知无辜地眨巴眨巴眼,仿佛更加迷惑了。心中愤愤,这算毛的证据啊!

“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我儿子,誉非可不会对一个懵懂小儿百般维护。”流岚柔声道:“别担心,既然誉非还用得着你,我便不会对你下狠手。”

“……”阮昧知此时深深地理解到了“死得冤”这三个字的真谛。这暴露得太不科学了有木有,这坑不起的爹,这伤不起的儿控!

流岚缓缓抬起手,按在阮昧知头顶轻轻搓揉:“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都给我记住,誉非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别把你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动到我儿子身上。不可隐瞒,不准欺骗,若是惹得我家誉非不快,你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你然怀疑年仅五岁的凝气期幼儿能欺负二十来岁的筑基期吗?有眼睛都知道是谁在欺负谁吧!楼主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超越人类极限啊!

阮昧知满心冤屈,不过脑袋在别人掌下,这伪萝莉还是赶紧没骨气地举起小肉爪,信誓旦旦地表了决心:“我素来敬重师兄,怎么敢骗师兄……”

“不对!你骗了我……你体内功法的运转路线和《调息箴》上的完全不一样!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誉非忽而破门而入,脸上洋溢着发现新大陆的亢奋之情。

“……”看着楼主那瞬间深邃了的眼,阮昧知真是血溅当场的心都有了。在找死这一专业领域,哥已然晋升为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

34.坦白交代呗

“你来作甚?”居誉非看到屋内状况,愣了一愣,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挡在了阮昧知和居流岚之间。

阮昧知快被居誉非这维护之情给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无事,不过顺便过来看看而已。你呢?”居流岚轻描淡写道。

“有点事。”居誉非含糊道:“你没事就出去吧,我还有事儿要问这小鬼呢。”

居流岚包容地笑笑,点点头,冲阮昧知道:“小知我走了哟,你要听师兄的话知道么?”

阮昧知迎着居流岚慈祥的目光猛点头,试图制造出“我很无害”的气场。

居流岚似笑非笑地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干脆撤离。

居誉非一见门合上,立刻迫不及待地抓住阮昧知问道:“老实交代,你修炼的到底是何种功法。你若是再玩小把戏,我可就不客气了!”

阮昧知深沉叹息,骗亦何欢,诚亦何苦。要是再骗你一回,还用等你收拾?你爹早把我扁得不成人形了……

阮昧知闭口不语,以手为笔在桌上写道——“隔墙有耳。”

居誉非一愣,随即扬手振袖,法术连连。一刻后,疑惑道:“没有啊?更何况我是下了隔音禁制的。”

阮昧知笑得纯良:“哦……那就好,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都是实话。”

居誉非明显不太适应阮昧知这陡转的实诚风格,狐疑道:“那好,你说。”

“我学的是天仙门的顶级功法,唯有纯阴体质可修的——《坤元经》。”阮昧知直接透了底。

“背来听听。”居誉非挑眉。

阮昧知狡黠一笑,竖起食指中指,并上拇指搓了搓道:“老规矩,拿筹码来换。”

“你要什么?”居誉非抽了抽唇角,深觉自己貌似又自觉自愿地爬上了某只小妖怪家的菜板。

“我要你玉仙门的一部功法,一部被藏起来的女修宝典……”阮昧知当下毫无隐瞒地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出,正大光明地冲着门派秘笈伸出了觊觎之爪。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可知外泄门派宝典是何重罪?更何况这功法于我的修炼并无助益。”居誉非眯了眼,半垂的眼睫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似乎逼你吐出《坤元经》,再独吞那宝典才更符合我玉仙门邪修的身份啊。”

阮昧知学着居誉非眯起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带出几分挑衅的意味:“这世上没有恶人,只有买卖人。两部未知的顶级功法就在眼前,于你而言,真正的价值不在顶级而在未知,不是么?玉仙门始祖受教于天仙门,那部功法必然也与《坤元经》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坤元经》唯有纯阴体质者可修,若要两相对照,修炼者舍我其谁?你给我题目,我给你答案,这场买卖,别人或许觉得不值得,但你居誉非,断然不会。”

居誉非怔然片刻,终究笑了道:“好,如你所愿。”

阮昧知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形象全无。

居誉非抖抖袖子,微微侧了头垂眼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一直以来谨小慎微的你,会如此莽撞地跟我索取这等报酬,你当真以为自己看透了我不成?”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回顾了一下生平事迹,总结了一下各色惨案,得出了一个经验教训……”阮昧知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状,闷声道:“玩手段玩总不过老天,骗人心终骗不过命运。我还不如开门见山,明码标价,赌赌是胜是负。”

“……”居誉非默默揉眼,眼前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阮昧知当真看破红尘,从此改邪归正从忽悠帝转职为诚实守信小标兵么?

谁知道呢……

反正他这回之所以这么老实,根本原因在于——居楼主。

阮昧知倒不是因为迫于居楼主的威胁而不敢撒谎,而是因为,他怀疑居誉非一出这个门,楼主就会立马杀个回马枪把自己收拾一顿。修仙世界手段万千,下个夺魂咒,喂点吐真剂什么的……没准儿以后就连坦白从宽都没机会了。(喂喂,串场了吧麻瓜!)谋取别家功法本就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儿,搁到自己这么个炮灰命主角身的人身上更是变数众多,反不如现下就跟居誉非摊牌,搏一搏那空手套白狼的可能。反正他都悲催习惯了,再倒霉点什么的完全不痛不痒啊哈哈哈!

阮昧知这番行动充分向世人展示了一个真理——死猪不怕开水烫……

阮昧知倒是难得猜对了一次,他刚将居誉非送出门,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居楼主就上门拜访来了。

阮昧知鼓着包子脸默默叹息:这就是人生啊……

“你可知方才我去了哪里?”居流岚一上来便是道智力问答。

“回房睡觉去了?”阮昧知果断证明自己智力有多正常。

居流岚顿了下,才道:“方才我找雨儿细细复述了一遍你今日的言语行为,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完了,这回暴露得连三角小裤裤都没了。阮昧知哭丧着脸答道:“除了发现我这人两面三刀前倨后恭满口胡言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狡诈龌龊外,还有别的么?”

居楼主苦苦思索半晌,终于郁闷道:“……没了。”

“看来我至少还剩下了个有自知之明的优点。”阮昧知抚胸,一脸欣慰。

“……”孩子,其实你不用这么自暴自弃,真的。

居楼主不愧是素女楼的人力资源部兼财务部经理,很快就收拾好了被阮昧知囧得漫天乱飞的理智,正色道:“有几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您问就是,不过我年岁尚小,知道的不多。”阮昧知谦逊躬身。你若问我如何根治阳痿早泄,咱也无能为力不是?

“不必担心,这几个问题你一定知道答案。”居流岚眸光渐冷:“第一,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誉非如此维护你,不准别人碰你不说,还私下送你整整一袋玉饰。第二,为什么你会如此积极地向雨儿学习,以你的早慧,应该已经猜到了所谓的女弟子是什么样的存在不是么?第三,你觉得雨儿那个多嘴的女人怎么处理比较好,是丢给仆役凌辱致死还是丢给魔修炼为艳鬼永世不得解脱,或者,交给你……让你亲手杀了她?”

“……”阮昧知愣住片刻,随即无所谓地笑了:“该套的话我都套得差不多了,那女人的处理,楼主你随意就好,不用顾忌我。”

“那好,我这就命人将她带来,给你处置。”居流岚只当阮昧知是在死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明日再动手行么?”阮昧知蹙眉。

居流岚用果然如此的眼神嘲笑着阮昧知。

阮昧知诚恳道:“我还想在她死之前多榨点东西出来呢,这都忙了一天了,就怕一会儿下手没了轻重,让她死得太快。不如等我养好精蓄好锐,再来动手?”

跟哥玩儿杀鸡儆猴是吧,要是猴子也学会了杀鸡……虎大王你要如何是好?

居流岚明显没想到阮昧知会翻脸无情得这么彻底,一时间竟是被堵得言语不能。是他不明白,还是这世道变化快?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凶残了么?果然只有我家誉非最乖巧……

居流岚轻哼:“你觉得我会给你继续套话的机会?”

阮昧知露出天真的笑容:“我以为你会给我选择杀人手法的机会,相信雨姐姐会很乐意为将千刀万剐换做一刀毙命,付些报酬的。”

“这就要问她本人了。”居流岚拍拍手,门应声而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就站在门外,眼中沉怒。

“啊……”阮昧知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呼,心下却是长长松了口气。本想着拖延点时间,回头去求居誉非救人的。这样一来倒是省事儿了,被记恨总比脏了手来得好。

“你下去吧。”居流岚挥挥手。

雨儿深深地看了阮昧知一眼,躬身退下。

“以后还是由雨儿来教导你,你没意见吧?”居流岚笑得惬意,一挥袖,门再次合上,将这个房间封闭起来。

阮昧知气鼓鼓地扭过头,不看他。

居流岚很高兴自己扳回一局,得瑟地挑挑眉,继续道:“另外两个问题的答案呢?”

35.苍天乃渣攻

为什么居誉非不让人碰自己这个问题比较敏感,于是阮昧知决定……迎难而上,先回答了再说。

起码等说不下去了,他还能拿最后一个问题来打下岔。

实话是不能说的,但是谎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好在居流岚的弱点明显,阮昧知还不至于无计可施。

“虽然很多人都说居誉非喜怒无常,肆意妄为之类的。但居师兄的为人品性,又岂是那些道貌岸然之辈能揣测的,不过是嫉妒诋毁罢了。素女楼修士不少,但在我眼中,无人堪与居师兄一比。”阮昧知一上场,便狂砸了一地板的糖衣炮弹。

“那是。”居流岚满脸的与有荣焉。就算知道这狡猾的小鬼是有心恭维,居儿控还是不可抑制地,暗爽了。

“你必定以为我是在刻意讨好,但刚说的那些,却恰恰都是我的心底话。不然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地去搏居师兄的青眼?”

阮昧知叹息一声,小模样看起来很是诚恳:“我之所以能有幸得居师兄维护不过是因为,我以全力配合他的种种实验为筹码,换得了他一句承诺——在他没有玩腻之前,他不会让别人动我。”

见居楼主面带犹疑,阮昧知赶紧再接再厉地给居楼主灌迷魂汤:“居师兄为人赤诚无伪,做事至情至性,实是素女楼里难得的光明君子,我便是窥准了这一点,才凭着一点小筹码厚颜攀上了他。想来,居师兄也是不屑和我这等小人计较,才随口应下了暂时保护我这个条件。至于那玉饰,不过是实验道具罢了,楼主若不信,大可去问居师兄。”

韦爵爷说过,真正高明的谎话,便是真假交杂,八句真话里混上两句假话,方为忽悠的最佳配比。

“我自会去问。”居楼主轻哼一声,却是放阮昧知过了关。

阮昧知不动声色地长松了口气,果然,儿控便是居楼主最大的弱点!

这世上,谁不喜欢听好话呢?对一个儿控大力赞扬他儿子,正如对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大力夸奖他男朋友,纵然那男朋友长得跟更凶案现场似的,若是有人夸那男人别有气质,女孩嘴上不认,心底多半还是会觉得自家男朋友其实还是有点小帅的。在理智叫嚣着质疑之前,情感已经迫不及待地蹦上前来全盘接收了个彻底,关心则乱,便是如此,爱得越深,脑子越残。

在居楼主眼里,他儿子最好,最棒,最了不起。阮昧知顺着这一主题思想命题作文,阅卷的居老师也不好意思不给及格不是?

趁着居誉非尚未从我家儿子果然全世界最高的畅想中回过神来,阮昧知果断转移了话题:“至于我为何会反常地努力向雨儿学习穿衣打扮……自然也是有我的考量。”

“哦?”居流岚盯住阮昧知。

“如你所想,我确实是在雨儿姐提起老祖后就明白了女弟子究竟为何。我自是不愿去做个任人压榨的炉鼎,所以我有了一个计划……”阮昧知言语暂顿,喉咙有些干涩。这场局才落下第一颗棋子,自己就让人阴差阳错地逼上门来,真是……不甘心!

居流岚欣赏着阮昧知的颓丧之色,并不催促。

阮昧知长叹一声,坦白交代道:“我推测,在被送去玉仙门之前,我在素女楼应该还得待上几年。炉鼎所学,无非是打扮和伺候二事,于是我决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学好打扮之事,一来,证明我的潜能,在您面前装个乖,为我计划的展开打好基础。二来,也为计划的开展争取时间。而我的计划,就是在迅速学好装扮之事后,向您提出一个建议……”

“是何建议?”居流岚眼中满是兴味。

阮昧知苦笑道:“不做炉鼎,做侍妾。炉鼎不过是个玩物,待得灵力枯竭便再无价值。而一个侍妾却不同,照顾起居,添香暖被,侍妾能起到的作用远胜炉鼎。我若是在您的培养下,成为一个精烹饪,识灵材,通乐理,擅服侍的女子,又有纯阴体质为底,成为老祖的宠姬指日可待。而我长于您手,说是您的人也不为过,想来,有了更大的利益在前,到时您也不会拒绝这个建议才是。而我,前期有您的栽培推荐,后期有老祖的宠爱保护,这一生自然是锦衣玉食,再无性命之虞。”

“啪啪啪……”

居流岚一下一下地拍着手,翘起的唇角几乎有几分赞赏的味道:“我不得不承认,若是我未觉异常,那么你这个计划,倒是极有可能成功。以服从证明乖顺,以时间证明实力,一个聪慧又听话的有用棋子,谁能不动心呢,对不对?”

“棋子依旧在您手里,这个建议您觉得如何?”阮昧知恭顺地低下头,默默捏紧了拳头。计划在前期准备尚未齐全,关键人物好感为负的情况下被迫提前展开,能否成功只能听天由命。贼老天,再不帮忙哥就死给你看信不信!

“小小年纪,这等心机,我可不想养虎为患,我现已身居楼主之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若能乖乖当个炉鼎,我便知足了。”居流岚笑得客气。

阮昧知再次直面了命运这个导演有多看不上自己这个主角的残酷事实。泪流满面……

看到阮昧知那惨遭命运渣攻遗弃,计划宝宝被迫流产的悲催样,居誉非心满意足,让你居心叵测接近我儿子……该!

居楼主大摇大摆地走了,阮昧知捶地挠墙地哭了。苍天啊!你对我好点儿能怀孕么?

然而,命运再一次证明了——渣,是没有底线的。渣攻抹去阮昧知的泪,柔声安慰道:“不要哭,因为事情一般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差,而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差,要去死。”

痛定思痛,阮昧知那一双贼眼,本已锁定了素女楼唯一的光明君子——居誉非,准备再行他途,谋求自由。奈何……居誉非他居然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出门了!

被楼主厌恶,唯一的靠山又莫名跑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阮昧知面对着雨儿一次又一次的恶意找茬,只能无语凝咽。若不是还有点武力值打底,估计他早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阮昧知苦极累极时,总是忍不住想起居誉非,而后怅惘叹息——居誉非,你个不持久的男人!

三秒钟亲密后,立马抽身而退神马的,最讨厌了!

活动范围仅限房间,看守者警戒心满格,手中道具不足,信息了解无门,就在阮昧知焦头烂额之时,一些事,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半月后,深夜时,居楼主再次来到了阮昧知房中。

“楼主?”阮昧知裹着被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儿。

“你的那个建议,我接受了。”居楼主口气冷冽。

“啊?”阮昧知讶然。

居流岚寒声道:“待你年岁到了,我便会送你去做老祖的侍妾,助你上位。”

阮昧知被这从天而降的馅儿饼砸得满头金星,一时间极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老天忽然开眼了,你信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哥是不信的。

“怎么?不愿意?”居楼主语带不耐。

阮昧知回过神来,赶紧点头:“愿意,愿意。”管他是害是助,只要有变数,就有机会。

居流岚俯视着阮昧知,肃色道:“那么,我要你以心魔向天道起誓,终其一生必以我和居誉非的利害得失为己身的利益所在,全力为我与誉非奔走设计,否则必遭心魔反噬,进阶无望。”

36.峰回路又转

“好。”阮昧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居流岚的条件。

作为一个从小受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论熏陶的好孩子,阮昧知深觉向天道起誓这事儿完全不科学,若天道当真有感,只要有人发誓就一路监控兼心魔大放送的话,那天道也未免太鸡婆了点儿,它得闲得有多蛋疼啊。

阮昧知用科学理论推测了一下,觉得真相很可能是这样的——由于修真者从小就被灌输天道很牛逼,发誓必应验的封建迷信观念,所以一旦破了誓,潜意识里就必会认为自己心魔横生,进阶无望什么的。于是当真再不得寸进。再者,别的人见那自我暗示的货破了誓言倒霉了,必然更加笃信心魔誓这事儿,于是恶性循环,坑害了一代又一代。

天朝的动画片里不是教过么?有一帮外国坏老头给装在瓶子里的跳蚤一个玻璃盖子,让它屡屡碰壁,几天后,就算取掉盖子,跳蚤也只能跳瓶口那么高了,愚昧的跳蚤啊,它不过是被自己的潜意识欺骗了。天道那个玻璃盖子,他身为有知识有文化的二十世纪青年,怕它个球?

这么说来,既是不信,那么阮昧知跟自家父母掰了的时候,会特地告知天道一声,岂不奇怪?阮昧知是——看了玉简上的记载后,觉得这样说很帅,所以才假模假式地指天发誓——的事我会告诉你嘛!

阮昧知答应得这么爽快,居流岚倒是有几分诧异,不由警戒起来,这小鬼若是不懂心魔誓言还好,若他明知意味着什么还敢答应,其后必有暗招。

居流岚确实没猜错,阮昧知虽然不信这个,但却完全不妨碍他借此耍些小手段,幸而,这是个阳谋。

阮昧知举手过耳,两指向天,一脸严肃地奶声奶气道:“请天道为证,今日我以心魔为誓,终其一生必以居流岚和居誉非的利害得失为己身的利益所在,为其谋利越多,心魔越小,进阶愈易;害其损利越多,心魔越重,进阶愈难。”

“你倒乖觉。”居流岚满意地一叹,放下心来,小家伙如此起誓,将自己的进阶难易与誓言挂钩,这心魔誓既是制约也是助益,若是行动得宜,没准儿还真能反得其益。

阮昧知瞄着居流岚那微微松开的眉心,也满意了。他如此起誓,不过就是为了让居流岚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已经彻底上了他家的战船,他好,我也好,从此放下戒心。既然跳蚤们这么信这个,他不利用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人类的身份?

居流岚也不废话,干脆道:“那好,明日我便寻人来教你丝竹,茶艺。”

“凡人界有句俗语,不知您听过没有——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小知以为,不妨再添一门厨艺教授。”阮昧知满怀期待地开口建议道。

阮昧知从来就没想过真去当老祖的侍女,当初如此提议,一是为了表明立场决心谋取更好的地位待遇,二是为了创造更多机会,接触外界收集信息。而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吃饭!

若不把这件心心念念的事办成,待在楼里再吃几年辟谷丹,他生亦何欢!

见小萝莉如此上进,居流岚倒是耐心许多,解释道:“老祖性好享乐,尤爱仙乐灵茶。可惜专精此艺的多为求道无望者,是以,老祖也很少将这等无法采补的侍从纳入房内。若是学成,老祖身边第一宠姬的位置便是你囊中物。待你将这两样学好,我再遣人教你烹饪之事。”

“是……”美食暂时无望,阮昧知颓丧低头。

交代完毕,居流岚飘然撤离,徒留一个被可望而不可即的美食吊起胃口的吃货,在深夜里,辗转反侧。

第二日一早,雨儿照例来摧残幼儿身心健康,阮昧知正忍受着雨儿那阴阳怪气的言语调教,不想却有一位勇者驾临,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陆仁贾:“少爷让我带小知过去给他解闷。”

阮昧知:“一般不都是居师兄直接过来么,今天怎么换我过去了?”

陆仁贾:“跟我走就是。”

于是,阮昧知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陆仁贾走了。

待得阮昧知进了房门,见到居誉非,他终于明白居流岚为何会态度陡转接受自己的提议。

居誉非半卧在床上,暗色的薄锦被盖在腰下,见到阮昧知进门,眉梢一挑,以手撑枕,薄被微动,似要起身,却久不见他动作。本已苍白的脸色更是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惨白,豆大的冷汗湿汗沾湿额角。

“你受伤了?”阮昧知走到床前:“要紧么。”

居誉非揉揉阮昧知的头,轻描淡写道:“没事,不过是腿骨寸断而已,不消三个月,这腿自会长好,没什么好操心的。”

“腿骨寸断?谁干的?”阮昧知诧异。

身后忽然传来咔哒一声,阮昧知扭头,却是陆仁贾乖觉地退下,顺便关上了门。

“别说这个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居誉非忽而笑了起来,咧起的唇角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你要的东西我搞到手了,《摄阳经》,玉仙门开派始祖欧阳镜明所书,更有意思的是,她也是纯阴体质,所以这玉简,也与《坤元经》一般,仅有纯阴体质可练。”

“你一声不吭离开素女楼就是为了去门里弄秘典?”阮昧知恍然,继而囧然:“你事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好歹谋定而后动啊。”

“告诉你作甚,你又帮不上忙。”居誉非点点自己的眉心,自得道:“再说,我不是得手了么。现在整本《摄阳经》都在这里了。”

阮昧知扯扯唇角,无言以对。在居誉非刚教完《采金歌》“揽龙篇”就敢立刻将命根子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这货面对新事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胆儿肥不说还半分都等不得。

“给你,这是《摄阳经》凝气期的部分,我刚录好的。”

纤长瘦削的手指自储物袋捻出一块玉简,塞到阮昧知软乎乎的爪子中。居誉非的指尖轻飘飘地滑过阮昧知的掌心,阮昧知一时间有些晃神:没想到居誉非那手虽白得跟冰雪捏的似的,却也是暖的。

待得握紧了手中的玉简,阮昧知才回神开口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受伤的?”

居誉非倒是浑不在意的模样:“我飞出门派密地的时候,不巧被玉倾殇撞见,他问我擅闯禁地有何企图,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进去偷看《摄阳经》,所以我信口答他我只是好奇。结果就被他罚了,说是要我长长记性,别没事儿到处溜达。好在我好奇的名声响彻玉仙门上下,他倒是没起疑。”

阮昧知看着那薄被下的双腿轮廓,难以想象双腿寸断是个什么滋味:“他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居誉非失笑:“你怎么跟我爹说一样的话。他也是,觉得老祖罚得太狠,一得到消息就赶来想要拦下老祖不说,还到处寻人帮忙求情。那些被找上门去的师叔们都跟他说了这断腿并不难治,他还是不肯甘休。”

所以,最后你爹找上了我,给了我重拾计划的机会。阮昧知垂了眼,一时间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他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然流产,谁想命运忽而峰回路转,把第一颗棋子还给了他不说,还大大提前了落子的时间,在逃离素女楼这事上,给了他更大的希望。就像《刺激1995》里面说的,希望是个好东西,也许是最好的东西,好东西是不会死的。

人不负己,天……方不负人。若非阮昧知费尽心思证明自身价值接近居誉非,进而大胆谋取功法;若非阮昧知不甘放弃计划,暴露心机搏取渺茫希望,向居流岚提出不为炉鼎为姬妾的建议。这会儿想必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只要不认输,总会有赢的一天。不踩过荆棘挣扎到最后一刻,你怎知前方的花丛里是不是藏着甜美的红果?

37.美少女养成

“不看看?”居誉非见阮昧知半天不动,不由催促道。

阮昧知将玉简扣上眉心,越看越欢喜。

《摄阳经》确实是一部高明的功法,它采用秘法,将灵气转化为小螺旋状,进而产生吸力。别小看这点吸力,《采金歌》原是源自《摄阳经》,但却因为没有吸力,无法主动吸取,所以它只能猥琐地借着男人主动喷发阳气的时候被动吸收。但《摄阳经》不同,虽然它也讲究穴位对穴位,但它完全不局限采补的位置,男人身上的任何穴道都可做为突破口。只要运起功法,就算只是牵个小手也能照吸无误。更妙的是,他阮昧知的穴位形同虚设,所以功法对使用者的那点约束也没了,也就是说,他学成后即便只是揪着对方鼻子,也照样能采补成功。

“怎么样?”居誉非问道。

“很好。”阮昧知收起玉简,躬身,凝视着居誉非的眼诚恳道:“谢谢你。”

“你都看明白了?”居誉非勾起唇。

阮昧知点点头。

“你果然……是认字的!”居誉非的狐狸眼眯起,笑得得意。

哎呀,一不小心,高兴过头,暴露了……阮昧知忽然好想挠墙。

“来吧,该你把《坤元经》给我了。”居誉非摊手要账。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道:“《坤元经》里有从凝气期到合体期的所有功法,可你这《摄阳经》……”

“你想要全本的《摄阳经》?”居誉非闻弦知雅意。

“我倒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怕你日子久了就记不全了。”阮昧知笑得无耻。

居誉非却也难得地没反驳:“你顾虑得对,一般与我研究无干的事儿我确实是转眼就丢到脑后了。《摄阳经》可以全本给你,不过……你要先把《坤元经》的全本给我。”

阮昧知一愣,忍不住怀疑居誉非是在诈自己,要是自己交出全本后他翻脸不认账怎么办?正想讨价还价,眼角余光忽而扫到居誉非那盖在被下的双腿……

“好,你给我块玉简,我把《坤元经》的全本默给你。”

居誉非面色一呆,他明显也没想到阮昧知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沉默了片刻,才取出一块玉简,轻轻地交付到阮昧知手上:“没想到……刚刚你说你信我,竟不只是信口说说而已。”

阮昧知没搭话,直接拿起空白玉简扣上眉心录入坤元经:我不信你,我欠你。

阮昧知把《坤元经》交给居誉非,居誉非验货后,转眼便也录了全本的《摄阳经》给阮昧知。

“少爷,该擦药了。”门外忽然传来陆仁贾的声音。

居誉非又揉了一把阮昧知的头,道:“我差不多该让陆仁贾送你回房了。你既是认字,便先自学着吧,等你掌握了《摄阳经》上的采补之术后,再来找我。”

阮昧知点点头,收起了《摄阳经》。

“对了……”居誉非补充道:“我看过《摄阳经》,上面的采补之法很是隐蔽,但被吸阳气者未必就当真全无感觉。你千万别随便找人来试,若需采补,找我便是,我这里管够。”

“若我想要借此晋升到筑基期你也管够?”阮昧知斜着眼反问。

“这是自然。”居誉非答得干脆。

“那就先谢谢了。”阮昧知一笑而过,并不当真。

课程开启,功法到手,而阮昧知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放下第二颗棋子了……

第一步棋:不作候补炉鼎,作侍女预备役。

第二步棋:尽力搜集素女楼的一切资料——禁制布局,打手顾客,日常业务……

想要逃脱成功,情报是第一位的,阮昧知脑中的经验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着这一点。

什么?你说阮昧知虽在和平社会生活的十来年,相关经验不会是被城管抓住后逃跑积累的吧?,

才……才不是呢,和平社会完全不妨碍盗版小摊贩向公众偶像们吸取宝贵的逃跑经验嘛。影视界的逃跑秘笈还是很多的,比如《越狱》、比如《青盲》、比如《小鸡快跑》。(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之后的日子便平淡安稳了许多,随着阮昧知的努力学习,新的课程也逐渐开启……最妙的是,打居楼主认定阮昧知和自己在一条船上后就再不紧迫盯人。

阮昧知五岁至六岁……

梳妆课——

老师:雨儿,被轮成了渣的废弃炉鼎,梳妆打扮专精。

教师评语:你敢不敢不要每次居少爷来的时候都装辛苦扮疲累?!前一刻还满屋子乱窜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是谁啊!

学习体会:女人真麻烦!(注:一语双关)还好,就快学完了,话说为什么我连肚兜的款式挑选都要学啊混蛋!

情报搜集:素女楼的炉鼎知识面还真是狭窄!居然除了伺候男性的相关知识基本啥都不知道!且人生观价值观严重歪曲……如果雨儿这女人不是个案,那素女楼多半对炉鼎进行了洗脑教育。

茶艺课——

老师:慕芝,玉倾殇家的退休奉茶侍女,烹茶专精。

教师评语:孩子,你能别再拿茶叶当菜叶嚼了么?这茶叶真不是拿来给你干吃的……撒了盐也不行!

学习体会:嘴里总算有点菜味了。好想吃肉啊……

情报搜集:老太太什么的果然是萌物,表面文艺本质二逼的八卦老太太是萌神!总算搜集到玉仙门的基本资料了。

琵琶课——

老师:殷落篱,被抓来强迫上岗的凡人,琵琶专精。

教师评语:那是琵琶不是狼牙棒……那是琵琶不是玉米棒……那是琵琶不是……算了。

学习体会:为什么不是古琴,为什么不是萧!大男人弹琵琶那能看么!摔!

情报搜集:凡间的情况和咱天朝的古代貌似没什么区别嘛,这修仙界和凡人界还真够壁垒分明的。

功法课——

老师:居誉非,主动要求当老师的官二代,修炼专精。

教师评语:来,我们再试试这种方案……

学习体会:居誉非你要再敢头脑一热就来爬哥的床,哥就揍你丫的!有灵感了就拿个玉简记上,哥真的一点都不想大半夜地分享你的喜悦之情!

情报搜集:我才不要打草惊蛇!不过对功法灵气的运用理解得更深刻了倒是真的。

其他收获:掌握素女楼顶楼布局禁制及守卫状况,经脉中的半数纯阴灵气转化为中性。《摄阳经》凝汽期功法全掌握,成功贪污了那一袋子升级成功的玉饰。

阮昧知七岁至八岁……

女红课——

老师:朱玉,据说是从皇宫里绑架来的专业人士,女红专精。

教师评语:来,我们定个规矩,只要你能在定下的时辰内乖乖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我便给你讲讲宫里故事。

学习体会:我恨绣花!

情报搜集:逆水平原汉氏王朝宫内秘闻,世家纠葛,朝廷八卦之类……话说了解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啊!

厨艺课——

老师:九香,直市(修真界最大交易市场)中倒闭小酒楼的掌厨,烹饪专精。

教师评语:别假装那腊肉不是你偷吃的,能生啃食材的饿死鬼的就认识你这一个。

学习体会:好幸福,大哥你真是好人!嘤嘤嘤……俺死都不要出师!

情报搜集:修真界的经济类信息,及直市相关。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那个市场上转转,重操一下旧业什么的……

琵琶课——

老师:殷落篱

教师评语:我可以辞工么?我要回人间,嘤嘤嘤……

学习体会:如果把琵琶拿来当吉他弹还是挺带感的。

情报搜集:关于凡界的事儿了解完后就好好弹次琵琶出师好了,这姑娘好像快扛不住了。

功法课——

老师:居誉非

教师评语:乖乖听哥哥的话,哥哥就给你吸阳气哟~

学习体会:乖乖把阳气交出来,哥哥就教你一些有趣的事哟~

情报搜集:功法灵气相关理论和实践水平稳定上升中。貌似不知不觉中变成文化人了……

其他收获:掌握素女楼二分之一布局禁制及守卫状况,经脉中的纯阴灵气全部转化为中性。熟练运用《摄阳经》,采阳气于无形。

阮昧知九岁至十岁……

推拿课——

老师:金如玉,据说也是从皇宫里绑架来的专业人士,按摩专精。

教师评语:脱衣服!

学习体会:不脱!

情报搜集:我不跟女色狼说话!

女红课——

老师:朱玉

教师评语:小小年纪竟已知道学制衣的重点是做男装……小知,你知道的太多了。

学习体会:别家手中线,哥哥身上衣,免费的衣服不要白不要!多做点,以后不用花钱买衣服了嘿嘿。

情报搜集:哥真的不想知道您和咱推拿老师不得不说的故事……

厨艺课——

老师:九香

教师评语:小知,那灵雀都快被你那绿油油的眼神看哭了。虽然它养着迟早是要杀来吃的,但你真没必要现在就让它意识到自己悲惨的归宿。

学习体会:兽的身上都是宝啊,嘿嘿,收起来收起来~

情报搜集:直市相关各类信息,果然酒楼是八卦集散地,尤其是闹市里的酒楼。

功法课——

老师:居誉非

教师评语:你的灵气明明都转化了啊,干嘛还不筑基?

学习体会:血肉中还藏着阴性灵气的事儿我会告诉你嘛!

情报搜集:原来处男体内的灵气里蕴含的阳性灵气更多啊……原来陆仁贾是个处男啊……

其他收获:掌握素女楼大概的布局禁制及守卫状况,血肉中的纯阴灵气借由陆仁贾处男的被迫奉献全部转化为中性。可以准备冲击筑基期啦!

一转眼惨遭养成的小萝莉阮昧知就到了十一岁……

终于可以开始素女楼的专业课程了,伺候男人什么的,你懂的~

阮昧知本以为会是雨儿来教,却被意外告知临时换了个老师。阮昧知当然毫无意见,但当他看到自己那所谓的老师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遏止地……抽了。

来人穿得极为精简,只两条丝带自颈项垂下,于锁骨处交错,再绕于雪峰之上,湛湛遮住两朵雪中红梅,在下方系作蝴蝶。

阮昧知羞涩捂脸,今儿他总算明白一波三折是怎么长的了……

“小姑娘脸嫩得很呐。”那“一波三折”的女人咯咯笑道,走到阮昧知跟前:“来,姐姐今儿来教你些好东西。姐姐我叫姬映雁,你也不必跟我客套,叫我雁姐就好。”

“雁姐。”阮昧知乖巧唤道。

于是开始上课……

“所谓老汉推车,便是女张其两腿,男嵌其身于腿间,以手扶腿如扶车把,前后动作。”

这姿势哥三岁就懂了,老师你换点新鲜的好不?阮昧知耐着性子期待下文。

“所谓观音坐莲,便是男仰卧,女坐其上,扭腰动作。”

阮昧知眼神漂移:唉……陈腔滥调。

“所谓山羊对树,男箕坐,女背面坐于男上,女自低头,男急抱女腰碜勒也。”

哥要无聊死了啊。阮昧知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呵欠。

“所谓丹穴凤游,女者仰卧,以两手自高抱双脚,男跪女后,两手压女双侧,据床以动。”

阮昧知开始心不在焉地玩手指。话说他也当和尚很久了。他还以为这回能给他提供点素材意淫一把呢,太失望了……

“所谓玄溟鹏者,依旧是女仰卧,男将女两脚架于左右膊上,手下抱,搂女腰,抽送。”

阮昧知没忍住,又打了个呵欠。

姬映雁终于忍无可忍地怒了,蹙眉娇斥:“你这是何作态,莫非是瞧不起这等技艺?”

“没瞧不起,只是这些东西未免太寻常了些,听着,自然就无趣了。”阮昧知摊手,无奈状。

“寻常?说得你好像懂很多似的。那你说说吟猿抱树是什么?”姬映雁冷笑。

“吟猿抱树不就是男的坐着,女的骑在男的膀子上,两手抱住男的,男的一手扶住女的一手撑床么?”阮昧知答得那叫一个胸有成竹。

“那你再说说猫鼠同穴……”姬映雁不信邪。

“这个就更简单了。”阮昧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男的张腿仰卧,女的趴男身上,深入。然后呢,保持连接转换为男的趴女的背上,前后动作。”

“……”姬映雁无语,这熊孩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阮昧知得瑟地一仰脖,坏笑道:“话说姐姐你知道什么是意大利吊灯,鬼子扛枪,埃菲尔铁塔,巴比伦空中花园和冰火九重天吗?”

“我……不知。”姬映雁颓丧低头,旋即又咬牙道:“谁知你是不是胡乱编个名字诓我?”

阮昧知扯起唇角,嗤笑道:“意大利吊灯,男仰躺于床,梁上系布绳,女大张双腿,坐于男上,双手攥绳,以此为轴心,借助绳力,旋转扭动。鬼子扛枪,就是女的一腿平放,另一腿搁于男肩,男跪于床,女身被男抗起,身侧而动。还要我讲么?”

“不,不用了。”姬映雁彻底败了。嘤嘤嘤,她苦学二十余载,如今居然还不如个小屁孩……这残酷的世界!无知的少女啊,你何苦跟二十一世纪的黄片儿小贩比库存?

阮昧知眉眼弯弯:“你既是教不了我,不妨去请楼主过来,我们再合计合计课程的调整。”

姬映雁心知纵是自己不去,这丫头也能自己去找,到时候更是难看,只得去请了居流岚来。

合上门,只剩下阮昧知和居流岚两人。

“听姬映雁说你在那方面懂得比她还多?”居流岚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的?”

哥在为生活打拼的时候知道的……倒卖A片的阮昧知同志露出一个纯洁的微笑:“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做事都不避讳我的。”

“如此父母真是……”居流岚摇头叹息。

阮尔踱和伊逝烟躺着中枪,冤得一脸血。

“素女楼的姿势翻来覆去不过那几样,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才大胆请了你来,想跟你说件事。”阮昧知一脸的“忧国忧民”。

“什么事?”居流岚好奇道。

阮昧知诚恳道:“我欲将我脑中见识交予那些女童,为咱素女楼添砖加瓦。”

居流岚一愣之下,很快想起了阮昧知那时的誓言,旋即了然道:“好,我明日便替你安排。”

“好。”阮昧知满意地勾起唇角,像一只偷着了鱼的猫。

第二步棋——搜集资料已是足够。

该下第三步棋了——寻找盟友。

《猩球崛起》里的老狒狒都知道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掰不断的道理,他阮昧知总不至于连猴子都不如。想要做成一件事,你必须学会信任你不愿信任的人,然后,借着别人的手,攀到更高的地方。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之刻,便是他离开之时。

38.奋起吧妹子

第二日的清晨,是一个有雾的天气。浅白的雾霭在素女楼后院的空地上无声缱绻,女孩们立于其中,只穿着亵衣。冰凉的水雾浸入雪白的薄衫,让稚嫩身体更加无法遮掩。楼里的护院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边,淫邪的视线猥亵着女孩们的身体。但她们却不闪不避,任由那些男人肆意打量。这不过是素女楼的日常的课程而已,她们早学会了习以为常。

“吱……”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后院的静谧,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那花漆的菱格红木门被一只小手缓缓推开,宽大的芙蓉暗纹冰绫袖遮了柔荑,只露出小小的一截指尖,蓄起的长甲上细致地点染着凤仙花汁,荷尖初绽。

“大清早的就来后院挨冻啊……”微沙的嗓音低沉缠绵,那似调笑似嗔怪的语调听得人心痒难耐。

“谁啊?”有护院压了声音问。

几年前某个死小鬼抢白自己扒衣课程时的情景在脑中一闪而过,调教师韩双灵冷哼:“一个仗着受居楼主看重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不知道居楼主把这丫头暂命为调教师是想干啥。

绣着同色芙蓉花样的绣鞋轻轻巧巧地跨过门槛,那张隐在门后的脸,终于浮现于人前,整个院子,瞬间,突兀地归于安静。

院子里的所有人,盯着来人那张小脸,一时间竟是错不开眼……

妈呀!有鬼啊!

上半截黑下半截白的那还是人脸吗?

不,那是黑猫警长。

待得来人走到跟前,没了那雾霭遮掩,才算看明白,少女那是带了张面具,黑沉沉的面具遮了上半截脸,只露出一截小巧白嫩的下巴和水润润的红唇。别说,那皮肤还真不错,就像桃花和了雪水,勾匀制就,吹弹可破。

“小知,你怎么早就来了?”韩双灵口气略带责怪,俨然一副长辈的架势:“这些姑娘们还没准备好呢。”

“韩管事……”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微笑着吐出了毫不客气的句子:“你可以滚了。”

“你……”韩管事怒目圆睁。

“我数一二三,再不滚后果自负。”阮昧知温柔地威胁道。掰着手指开数:“一,二……”

“你以为你是谁?”韩双灵都快被气笑了。

“……三。”话音落下的瞬间,裙角翻飞,穿着绣花鞋的小脚猝然高抬,小小的身子急旋九十度,疾风中粉藕般的小腿正正横扫中韩双灵的的小腹。

“啊……”韩双灵瞬间从直尺变成三角板,倒飞着跌入阮昧知来时的那扇门。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响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最讨厌这种不听劝的人了,逼人动粗,多破坏我的淑女形象啊。”刚刚行完凶的小姑娘自袖中掏出一方丝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后院众人噤若寒蝉。

“我是你们新的调教师小知,小妹妹们现在跟我走吧。”阮昧知冲妹子们勾勾手指,笑得温柔又可亲。

妹子们集体打了寒颤,乖乖跟在了阮昧知身后。走进门时,只见地上徒留一地碎木破瓷,韩管事已消失无踪。于是更低了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阮昧知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跟人合作的前提就是要证明自己。想来,等自己提出越狱的建议时,这些妹子不会再当自己在开玩笑了。

此时,另一个房间内……

韩双灵鼻青脸肿道:“居少爷,你为什么要把我拖到这里来,还打我一顿?”

居誉非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打你啊。”

“……”韩双灵泪流满面。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阮昧知带着妹子们进了授课房间,一转身,视线正对上小妹妹们那肉隐肉现的小身板。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道:“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再来,穿多点。”

妹子们赶紧按照吩咐一路小跑着换好衣服,又奔了回来。

阮昧知看到小妹妹们那写满了“请不要打我”的小脸,分外无力。阮昧知找了一下,当初那个替自己指路的女孩已经不在这里面了,大概是年纪到了,已经挂牌出售了。阮昧知叹息一声,走过去,锁上门,准备开始讲课。

再回头,小妹妹们脸上的表情俨然已经变成了——“请不要打死我”。

阮昧知赶紧解释:“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妹子们终于被吓哭了……

39.

等妹子们擦去眼泪,搬着小板凳排排坐好,授课才终于得以开始。

“你们觉得是什么?”阮昧知推推脸上的面具,问道。

“炉鼎。”妹子们自觉地回答道。

“对,炉鼎,你们就是那男人们用来泄欲顺便提升修为的玩物。”阮昧知的视线在妹子们脸上扫过,发现几只小萝莉的眉头小小地皱了一下。很好,还不算彻底麻木。

“你们觉得你们的目标是什么?”阮昧知又问。

“伺候好仙君……”

“获得宠爱……”

“让自己脸更漂亮,灵气更多……”

“好好服侍,求得怜爱……”

妹子们七嘴八舌道。

阮昧知将那些不愿开口的人一一收入眼底。

“错了!”阮昧知嗤笑着开始群嘲:“你们手里的玉简我也看过,说什么温柔顺从以求宠爱。这都是放P。宠爱是给床伴的,不是给死人的,等体内的灵气被吸干,阴元被耗尽,你们就是一堆等死的骷髅,男修士会爱上迟早要烂在土里的你们那才是脑子有病!”

高床华服,万人宠爱,那是素女楼给予炉鼎们的迷梦。这一点,阮昧知在雨儿身上已经看得在清楚不过,拿珠宝首饰闪花她们的眼,让她们看不清自己必死的结局,拿虚情假意迷了她们的心,让她们想不透任人践踏的残酷。于是,自甘下贱,争宠求欢,在化为枯骨之前,一如傻子。

所以,他阮昧知要干的事儿,就是毁了那点虚妄的美好,让妹子们直面现实:“花了钱就是来要你贡献灵气让他爽的,所以,千万别太看得起自己,拿自己当个玩意儿,玩什么柔情蜜意的把戏。”

不甘吗?愤怒吗?那不妨让这把火烧得再疯狂一些。

阮昧知大声道:“所以,你们要作的不是红颜知己,你们要作的,是荡妇,是婊子。矜持那种玩意儿你们不配有,你们只要扭着屁股让男人爽就够了!”

阮昧知的神识,笼罩着屋内的每一个女孩,不放过半点信息……很好,小妹妹们都还有救。

阮昧知放柔了声音,将玉简一一放到妹子们跟前:“所以,你们要好好跟我学习这些床上技巧,让男人爽,这才是你们的使命。这玉简里放的是一些技巧,你们都看看,然后给我背下来。”

即使牙齿咬得咯咯响,即使额上青筋迸显,即使指甲深陷入肉,女孩们还是拿起了玉简,扣上眉心,然后……愣住了。

“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小丫头诧异地看向阮昧知。

“你叫什么名字?”阮昧知记得,所有女孩里,这丫头的反应最大,也许是因为进楼较晚,所以才比那些年长的,更不屈吧。

“我叫小白。”女孩软软道。

“我是说你父母给的名字,而不是楼里的代号。”

女孩考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叫白女妗。”

“名字很好听。”阮昧知温柔地摸摸小萝莉的头,深觉玉仙门的比自己还不是东西,自己只是精神上毒害青少年,他们竟然毒害完了精神不说连肉体都不放过!

阮昧知环视一周道:“我想,你们都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们这个吧?因为……我也是炉鼎,区别在于,我是单独送给一个老妖怪的,活的时间比你们更短。推己及人,我想你们也并非自甘堕落,只是无力反抗。”

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孩捏紧了手中的玉简道:“这个《调息箴》纵然真的有用,怕也不是这一两年内能成的吧?可最多再等一年我就要被卖掉了。而且我们体内现下存着的灵气又要如何处理?”

阮昧知一字一顿道:“若学,便有半分生机,若不学,连半分生机都无。背或不背,随你。”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馅儿饼,被强行压倒之前,不喊雅蠛蝶的不是好女人!女孩们当即不再说话,捏着玉简抓紧时间背起来。

那女孩提的两个问题,阮昧知当然都有办法解决,但是他现在不会说。一开始就把筹码都推上桌的那是肥羊,在别人都以为你已经变成穷逼的时候再往外掏钱的才是真绝色。

半个时辰后,课程的结束时间到。无视女孩们还没背好的哀嚎,阮昧知收回了玉简,换上了另一份饱含不和谐内容的玉简。下课,走人。

这会儿该上功法课了,阮昧知晃晃悠悠地到了居誉非门前。

“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揍了韩双灵了,说好的,你要筑基。”阮昧知刚进门,居誉非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求道。

“好的,我今天就冲击筑基期。”混到被人求着晋级这份儿上,阮昧知也算是个奇葩。

“我筑基丹都替你准备了一年了……赶紧的吧。多大点儿事啊,居然拖了这么久!”居誉非舒了口气,某研究狂想看阮昧知筑基后的体内灵气变化很久了。

“我不是得先把丹田里的先天之气消耗掉嘛。”阮昧知无耻装乖。

“干嘛不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帮你消耗掉。”居誉非不满地把阮昧知那精致的发髻搓成毛球。

因为我要的不是消耗而是保留啊?已经成功将先天真气移至心脉处的阮昧知纯良地眨眨眼:“我们开始吧。”

40.另一条出路

十个时辰后,阮昧知成功晋级筑基期。

排出体内杂质,一身脏污的阮昧知懒懒地趴在居誉非那豪华的浴池里,任由倾泻而下的温水冲刷着自己赤裸的背脊。

居誉非拎着那标志性的血色玉简蹲在浴池边做记录:“你现在真元力的运转路线是怎样的?较之之前,你觉得真元力的灵力浓度高了多少……”

“等我洗完澡你再问能死啊!哥这冰清玉洁的身体是你这俗人能肆意围观的么!”面具早已卸下,半垂的凤眼微抬起,嗔怪又慵懒地扫了居誉非一眼,意态姿媚。就像把那嫣艳的胭脂,都晕在眉梢眼角里头,说不出的风流多情。

当初包子脸的萝莉,一转眼就变成了出门必被骂小狐狸精的少女……啊不,是少年。

居誉非被哽了半晌后真诚道:“……真不害臊。”

“对了,再有两年左右我就要被送到老祖那儿去了吧?”纤白的手指在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阮昧知状若无意般问道。

“你操心这个干嘛?”居誉非斜眼瞪他,鄙视阮昧知这等不抓紧时间贡献实验感想的行为。

阮昧知淡定地……怒了:“尼玛,我不操心你操心啊!被发现我是男的那我就死定了好不?”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操心这个,我自然不会让你有事。”居誉非理所当然道。

“哦,你到时准备干啥?”阮昧知警戒地竖起毛。

居誉非一本正经:“我准备娶你。”

“扑哧……”阮昧知当即喷了居誉非一脸的洗澡水。

居誉非淡定地拿起一旁阮昧知备换的干净衣裳,将脸上的水细细擦去,又淡定地丢回原位,才开口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是男身,自然不会让我爹把要将你送去给老祖的事情外泄。所以等你年纪到了,到时我去求父亲把你给我,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问题在于我是男的啊大哥!”阮昧知唇角狂抽:“娶了我你这终生性福可就没了,更重要的是……我的终生性福也没了。”

“要真把你送上去,你就连考虑终生性福的机会都没了。”居誉非蛮横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不管你乐不乐意,我都娶定了。你这样难得的研究对象和助手,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阮昧知被哽了半晌后真诚道:“……真不人道。”

“我好歹算是拯救你于水火吧?”居誉非晃晃手中的血色玉简,暗示阮昧知是不是应该用行动报答报答。

“洗完了!”阮昧知哗啦起身,大喇喇地擦去一身水渍,浑不在意地换上了之前被居誉非用来擦脸的裙子:“我困了,我要回房睡觉去了。”

“过河拆桥,言而无信,忘恩负义……”居誉非历数阮昧知的罪状。

“虐待童工。”阮昧知不紧不慢地回击,抽身,走人,回房,入睡。

然后一睁眼就看到居誉非蹲在床边图谋不轨……

“麻烦你立刻给哥圆润地离开好么?”

“什么意思?”

“滚!!!”

事实证明,睡眠不足的少年儿童是很容易暴走的。所以家长们一定要保证孩子的睡眠哟~

筑基之后,阮昧知体内再次空了下来,为灵气留出了大量空间,也为他干坏事提供了机会。

小萝莉们开始修炼《调息箴》,阮昧知一边将妹子们体内驳杂的灵气吸入自己体内转化为纯阴灵气,按照新功法的运行路线灌注回去,一边将自己新吸取的灵气免费送给妹子们。

有阮昧知这台灵气吸尘器在,两年之后,妹子们到达凝气期大圆满,不是妄想。

暗潮汹涌间,阮昧知继续着他的教学与被教学日常,日子滚滚向前……

两年后,素女楼,某个大厅后的房间内。

“小知,你明知我钦慕你已久,为何不肯让我在开炉日将你买回家?”脑袋上明晃晃地顶着高富帅三个大字的男子深情款款地开口。

开炉日,素女楼一年一度集体拍卖炉鼎初夜的日子,实乃一场汇集了四方色狼的盛宴。炉鼎会被一个个带到台前进行拍卖,若是实在喜欢,也可以在买下初夜权后私下再找楼主要求将人买回家。

身量尚小,但已初露妖孽之态的少女捧心垂泪道:“我心慕你,又怎会不乐意被你带走?只是你还不知道,我是他特地培养来送给那玉仙门老贼的炉鼎,开炉日我并无机会上台,你若是私下去找他,纵然你萧煌翩是炼器宗宗主的亲子,楼主他恐怕也未必会卖你面子。而且,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若是逼得他提早将我送走,就糟了。”

“那……该如何是好?”萧煌翩捉住少女的手,一脸为难。

“少女”阮昧知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外抽了抽……没成功,只好保持着这个苦逼造型继续道:“不若你拿个飞行法器给我,我试试能不能偷偷跑掉?”

“小傻瓜。”萧煌翩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额头,一脸宠溺:“这素女楼有录名玉牒,哪里是你想跑就能跑掉的?不过……给你个法器也好,若是有事也能拖延一二。”

萧煌翩说着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碧玉小舟递到了阮昧知手中:“你别看这个和一般的‘浮风舟’长得相差无几,事实上,这是我炼器宗传下的一件飞行法宝,名为“碾风”虽然这舟除了速度外并无其他值得称道的地方,但在速度上,‘蹍风’是飞行法宝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煌翩,遇见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阮昧知将蹍风捧在心口,深情感叹。要不是遇到你这么个好骗的二货,哥我要上哪儿去弄个这么顶级的逃跑工具啊!

“小知,遇见你,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萧煌翩动情地猛然一把将阮昧知揽入怀中,然后……

“啊!”萧煌翩被阮昧知柔荑中的舟尖戳了个正着。

阮昧知少女无措地咬着下唇,切瑟瑟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紧。”

“无事。”萧煌翩正吸着冷气揉着痛处,面上的强颜欢笑忽而变成了喜笑颜开:“我知道要怎么办了!不如这样,我回家带个师门长辈来。然后寻个机会,你重伤于我。到时我家长辈便可逼素女楼将你交出来,给我炼器宗一个交代。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阮昧知愣住了,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萧煌翩本就是他当初为了得到逃跑工具才刻意勾搭的,两人勾搭成奸的时间算下来也快有半年了,且不论这货对自己的心是不是死心塌地,光冲着能白捡个纯阴体质的好处,他和他家长辈也必然得全力以赴啊,以炼器宗和玉仙门的势力对比来看,这个计划的成功率起码有九成。现在,只要自己一点头,就可以无惊无险地离开素女楼。到时面对萧煌翩这个对自己全无防备且全无了解的家伙,要跑还不容易?可是……

“怎么?小知,有哪里不妥吗?”萧煌翩抚上阮昧知那紧锁的眉头。

阮昧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唯余一片坚定。

“不,这个计划我不同意。”阮昧知笑着摇头。为守护妹子而牺牲是男人的专利,被男人保护到底是女孩的特权,他阮昧知是个爷们,纯的!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附耳过来。”阮昧知凑到萧煌翩耳边,将原本的计划缓缓道来……

“这办法自是极好,但似乎更为冒险。”萧煌翩不忍打击宝贝爱人。

“我有你给我的蹍风,有何可惧。”阮昧知眉眼弯弯,尽态极妍。

“都听你的。”萧煌翩重重点头:“相信我,开炉日那天,我必不叫你失望。”

“我自然是信你的。”阮昧知温柔颔首。哥怎么会不信你呢?就冲着你叫小黄片这破名儿,就注定要被哥卖掉!

第三颗棋子,寻找盟友已放置妥当,只等最后一刻的到来……

而在此时,顶楼的房间内,另一场对话也在进行。

“爹,娘,我准备娶小知为妻。”居誉非一脸淡然地宣布了这个决定,和往日里他说他准备出门逛一下时并无半点区别。

居流岚的脸上立马明明白白地浮现出如下表情——我就知道会这样!

“小知?就是那个你天天半夜往人家床上爬的姑娘?”居誉非他那终于出差回家的娘殷泠回忆片刻后道。

“就是他。”居誉非点头。

“她不已经是你的了么?直接纳了就是。”居流岚不在意道,他当初既然没拦着誉非爬床,今日自然也不会拦着誉非上床。反正这女孩儿也养成得差不多了。伺候自己儿子倒也不算浪费。

“不行,我要娶他。”居誉非抗议。

“为何?”殷泠好奇。

“如果纳了他,他就只是个姬妾,姬妾本就是可以随意转送的,若是比我身份高的人要强抢,我留不住。只有明媒正娶,他才会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居誉非一脸严肃地表示这个问题他也是有好好研究过的。

“你喜欢她?”居流岚和殷泠异口同声道,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具备爱人这么高级的功能了?

居誉非思索片刻后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他。”这世上,知音只他一个,怎能松手?

居流岚和殷泠双双抹泪,自家儿子终于有点像正常人的地方了,他们差点就以为儿子此生都要孤独终老了,苍天有眼啊!

于是居誉非娶阮昧知之事就这样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定下来了。

第二日,素女楼全楼上下都知道了阮昧知即将成为居誉非妻子的事,除了阮昧知本人。

封锁消息的当然是居誉非,两年前阮昧知那抗拒的态度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徒增变数。

可是,八卦就像爬墙,防,是防不住的。次日的床上技巧课上,阮昧知被妹子们围在中间,告知了此噩耗。

“我嘞个去!那混蛋居然真这么干了!”阮昧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居然忘了这茬,居誉非这二愣子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啊!两年前听到居誉非有这个打算的时候他就该让居誉非彻底明白娶自己到底有多么不!科!学!

“小知姐,居少爷宠爱你,是整个素女楼都知道的事,现在他准备娶你,你准备嫁给他吗?” 白女妗那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阮昧知,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准备抛下之前的计划,安安稳稳地甩掉炉鼎的身份,去当一个幸福的新娘吗?

“当然不会,计划照旧。”阮昧知毫不犹豫道。要是想要独善其身,哥昨儿就该跟人私奔了。

“那就太好了!”白女妗笑着转而问道:“对了,小知姐为什么你一直戴着面具啊?取下面具给大家看看好不好?”

“因为我不信任你们正如你们不信任我一样啊。”阮昧知笑着回答。

“我……我不是。” 白女妗尴尬道。

“开玩笑的。”阮昧知揉揉小妹妹的头。

“计划记牢了么,还有哪里有疑问的?”阮昧知转而问道。

妹子们摇摇头。

“好,那我走了,到时按计划行事就是。”阮昧知转身往外走去。

“这课才刚开始,小知姐你……” 白女妗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阮昧知给惹毛了。不由忐忑不已。

“我去找居誉非算账啊!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坏事不是?”阮昧知转头一笑:“不用担心,我没生气。在素女楼这种鬼地方长大的萝莉黑化一点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嘛。况且萝莉黑化也是萌点啊,我懂的~”

脚步不停,阮昧知转眼间已经消失在门后。

徒留黑化的萝莉们纷纷感叹:“小知姐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阮昧知转眼就奔到了罪魁祸首居誉非跟前。

“看来,你已经知道消息了。”居誉非一看阮昧知提早来上课,就知道必是消息败露了。

“嗯,你干嘛不告诉我?”出乎居誉非意料,阮昧知脸上并无怒火。

“我说我是准备结婚那日再给你惊喜你信么?”居誉非学阮昧知无辜眨眼。

阮昧知白他一眼道:“你准备哪一天给我惊喜?”

“三日后。”居誉非老实交代。

“开炉日前一天?”阮昧知几乎要怀疑居誉非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绝对不能这样,要是因为这婚礼召来大量宾客,第二天开炉日的逃跑计划能顺利施行才有鬼!

居誉非解释道:“因为老祖有时会在开炉日过来,为防意外,所以才这么定。”

看来,没有足够的理由,居誉非是不会改婚期的,而且开炉日要是玉仙门那个元婴期的老祖真的到场,计划的变数就更多了。要想个办法才好!

阮昧知很快计上心来,啧啧两声鄙视道:“居誉非,我忽然发现,你真的好傻好天真!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两个人被绑到一起。”居誉非木木道。

阮昧知奸笑着摇摇头:“不,结婚意味着你可以正大光明地问所有你认识的人敲诈好东西,比如高等的功法,比如难得的材料,比如各色的灵器法器……现在,你居然要放弃如此良机,你是傻缺啊傻缺啊还是傻缺啊!”

“对啊!”居誉非恍然大悟:“若我赶在几日内举办婚礼,岂不是要少收很多贺礼!”

阮昧知欣慰地拍拍居誉非的肩:“孺子可教也,记得到时候贺礼分我一半。”

“不行!”居誉非过河拆桥。

“居誉非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负心汉!”阮昧知怒指。

“恭喜你在与我朝夕相伴八年后终于发现了我的真面目。”笑闹间,居誉非那原本还带着几分疑虑的心意外地安定了下来。这家伙还有心惦记贺礼,这婚礼,他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对了,老祖那边也不得不防。你不妨跟你爹说一声,他应该会有主意。”阮昧知的狐狸尾巴在身后甩着圈儿。

“好。”居誉非毫不知情地成为了阮昧知出逃的助力。

41.生死悬一线

开炉日当夜,素女楼大厅内,桌椅满置,夜色沉沉,琉璃灯火,纱帐重重,美人盛装,客影叠叠。

居楼主立于台上,在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后,终于朗声道:“……感谢各位道友的捧场,闲话不再多叙,开炉盛会这就开始。第一个,阿先,凝气期九层。起价,老规矩,九百下品灵石。”

修仙界的炉鼎采补为第一要义,最重要的就是修为,长相之类不过添头而已。这一点,看看素女楼那敷衍了事的取名风格就明白了。而诸位客人购买的炉鼎的时候,也是看得顺眼才添价,但也绝不会添很多。

说了这么多,笔者只是想说明——虽然阿先是一个萌妹子,但却只有一个人出价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

居楼主认识出价的那位,是炼器宗宗主的儿子,萧煌翩,很有钱的败家子一只。

“若诸位无异议,那阿先就归萧道友了。”居楼主惯例地问道。

“等等。”萧煌翩开口道:“我准备将这丫头买断,居楼主开价吧。”

居流岚客气地笑笑:“萧道友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我刚刚收到传讯,师门急召我回去,我又不想错过这开炉盛会,所以这才想要直接买下第一个带走,还请楼主见谅。”萧煌翩拱手看向四周,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相信诸位道友都能谅解不是?”

宾客们倒是都很好说话,纷纷表示没问题。

居流岚自然也不会做恶人,笑道:“那作价九千下品灵石可好?”

“行。”萧煌翩充分展现了何谓财大气粗,撒钱果决。

“那请萧道友上台。”居流岚掏出录名玉牒,准备当着买主的面划去阿先的名字,这也是老规矩了,表示所有权的移交。

“好。”

萧煌翩飞身上台,结果一个脚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居流岚赶紧伸手去扶,萧煌翩重重将居流岚带倒在地。居流岚的头与萧煌翩的磕个正着,一阵眩晕,却没注意到,台边隐秘处,急速飞来一个小瓶,倾倒间,鲜红的液体全泼到了录名玉牒上,那分明是……血。

最奇怪的是,有的客人明明看到了的却笑而不语。

萧煌翩的手,在下一刻,搭上了居流岚手中的录名玉牒,一些人的名字瞬间被标上了玉牒。身为炼器宗出身的二世祖,暂时夺取法器的控制权,还是不难的。况且,他只是小小地标个名字而已。

“你没事吧?”萧煌翩不动声色地将居流岚扶起。

“无事。”居流岚站稳,开口:“老规矩,我先显出阿先的名,待你交予我灵石后,我便抹去她的名字。”

“好,”萧煌翩捏着储物袋一副等着付钱的冤大头样。

居流岚低头看向玉牒,忽而大惊失色:“怎么会!”

只见玉牒上显示出,除了阿先外,楼里几乎所有的小丫头都已跑出百里之外,而且还是分头跑的。

居流岚神识急急扫向后台,却见那些待卖的小炉鼎已经一个不剩,而那几个看守丫头们的筑基期修士全被刺破丹田,躺倒在地,生死不知。

居流岚惶急奔回前台,居然连阿先都不见了。

“阿先呢?”居流岚几乎要咆哮了:“楼里养你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人怎么不见了?”

前厅里的护院侍从愤然道:“那丫头跑了,我等本要去追,却被这些客人阻住了。”

居流岚的脸色沉了下来:“诸位这是何意?”

“我等并无恶意,楼主不妨坐下来,消消气,再说。”各位客人笑得亲切,但却一点移开的意思都没有。

阮昧知这计划居然能引得如此多人为他效劳实是奇怪,事实上,阮昧知不过是托萧煌翩告诉了所有宾客一句话,便达到这个效果——

“今夜炉鼎出逃,待得炉鼎逃出素女楼,那就不是楼里人了。不妨助长此事,到时将那出逃炉鼎抓到手里,那就是自家的,法不责众,素女楼岂敢和众多势力作对,还不是只有乖乖认账。”

面对白嫖这种好事,男人们是个什么心理,阮昧知再清楚不过。所有玄妙,不过利诱二字罢了。

顾客们为了捡便宜这个伟大目标,纷纷发挥了一百二十分的实力,将素女楼众人堵在楼里追击不得。而在大厅里的几位,更是牟足了劲儿去抢居流岚手上的录名玉牒,等毁了录名玉牒,他们霸占出逃了小炉鼎就更名正言顺了。

居流岚身为楼主,当然不会半点本事都没有。而那些人也不敢太过名目张胆,作那出头鸟将玉仙门得罪狠了。于是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宾客们一边拦着素女楼诸人,一边畅想着一会儿抓住了炉鼎就这样那样再这样的猥琐画面。他们倒不担心抓不住。身为老顾客,素女楼看守得有多严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炉鼎们身上绝不可能有除了首饰衣裙和炉鼎功法之外的东西。炉鼎们再如何逃也不会有自己这等有飞行法器的跑得快,大半夜的,一个穿着艳丽的小女孩还不好找?

实际上,那些小姑娘们正穿着深色的男装,拿绳子门板一层层挂在飞舟下边儿往外飞。

绳子,男装何来?

阮昧知那女红课难道是白上的么?他那一堆男装难道是白做的么?

至于小姑娘们是如何跑出素女楼的,有了猥琐大叔们的热心帮助,筹谋八年,已经摸透了素女楼守卫情况,格局禁制的阮昧知,要是还不能带着小女孩们成功跑掉,那才真的是废材至极。

唯一的遗憾是,为了保证小萝莉不至于被风直接吹飞摔成小饼饼,阮昧知只能将法拉利开出拖拉机的速度。

一个时辰,已是阻拦的极限,因为一个时辰后,玉仙门的援兵就能抵达素女楼了。眼见人来,宾客们纷纷作鸟兽散,抓捕萝莉去。

“先抓谁?”有狗腿问道。

这次集体出逃事件终于将录名玉牒最大的弊端暴露了出来,一回只能抓一个出逃者。

“小知!”终于打楼上冲下来与众人汇合的居誉非咬牙切齿道。

儿控居流岚当然对优先抓捕自家儿媳全无意见。

意念一动,代表小知的那个点出现在玉牒之上,不,是代表小知的许多个点出现在玉牒上。

居流岚果断吩咐道:“我和誉非去抓小知,其他人两人为一队,每队一个方向,搜索抓捕。”

居流岚说罢便取出飞剑,带着居誉非按照玉牒的指示向着最近的点飞了出去。

居誉非恨得牙痒痒,这妖孽还真是会吸取历史经验啊!不知这回当他替死鬼又是哪些人。

居流岚和居誉非都完全没注意到,玉牒上随着召唤小知的命令浮现而出的,除了那些点,还有另外一个,不过因为其中包含的名字讯息太杂,居流岚将它忽略了过去。

一炷香后,居誉非父子才终于追上了玉牒上所显示的第一个地点。

奇怪的是……人呢?

玉牒明明显示人就在这里,而且还在继续逃跑!可是这里别说小知那个小混蛋了,连个活人都没有!

居誉非蹙眉片刻,忽而飞剑一转,抓住了一只疾飞的灵雀。居誉非将灵雀凑近玉牒,玉牒立刻表示——小知已成功逮捕归案!

很明显,之前泼到录名玉牒之上的血就是灵雀们的血,而待宰的灵雀们,被阮昧知提前放飞,成为了最好的烟雾弹。

阮昧知在厨艺课上,果然收获颇丰。

五指狠狠收拢,灵雀在居誉非化为一团模糊的血肉。

录名玉牒上代表小知的一个点随之消散。

看着玉牒上的十来个点,两人都忍不住咬牙切齿。居流岚一动念,试着唤了其他小炉鼎的名字,果然,代表小知的点是其中最多的!显然,这小混蛋对于自己会被优先抓捕的事也是早有预料。这家伙怎么可以无耻得这么登峰造极呢!

其实数量这事儿还真不是阮昧知的错,那一瓶子血下去后,萧煌翩录入的第一个名字当然是小知,而中招的血自然就要格外多些。至于阮昧知有木有预料到这一点嘛……阮昧知表示——萧煌翩会这么干他真的也好意外诶!

这是个再明白不过的阳谋,所谓的阳谋就是,即使你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你也不得不照着设计者给你画出的路线走下去。

父子两的苦逼追捕还得继续,更悲哀的是,其实他们追着的小知没一个是对的……真正的小知正隐藏在一团乱七八糟的名字之中。阮昧知坚持拯救一群小萝莉,可不是只因为正义感发作。

当居誉非父子最终发现那个诡异的名字团的时候,阮昧知等人已经集体躲入了天仙门的地盘。当年那本《元辰大陆地理志》,阮昧知在随时会被自家爹谋杀的阴影下可是背了个滚瓜烂熟。

阮昧知还记得,当初伊逝烟说过,玉仙门的开派始祖是天仙门的弃徒。

所以说,所有门派都可以和玉仙门勾搭成奸,唯有天仙门绝对不行,至少明面上不行,否则这个门派的颜面何存。天仙门作为女修门派,自然无比厌恶玉仙门的作为,当即便表示愿意将她们都收留下来。

阮昧知和小萝莉们躲在天仙门女修安排的屋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次大逃亡,总算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阮昧知忽略了一点,他这番作为彻底把居誉非和居流岚惹毛了,气炸了,任谁追着小鸟跑了十来趟都不可能再保持理智。

居流岚当即召集了能召唤的所有门人,将天仙门包围了起来。

天仙门的女修士们顿时压力山大,虽然当初玉仙门脱胎于天仙门,但混到如今,天仙门到底不如玉仙门。更糟糕的是,天仙门现下只有一个金丹期的师叔唐沁坐镇。其余的高手全都出去做友好访问了。当然,阮昧知他父母,包括当年坑害他家的那位贱人师姐也不在。

那金丹期的师叔唐沁此时面对着外面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们,只能强作镇定道:“你们意欲何为?”

好消息是,玉仙门不知道天仙门现下内部空虚,而且这回抓捕,也并未请动太多高手,所以居流岚很是知足地表示:“只要你们把我的儿媳小知交出来,我就以素女楼的楼主身份保证,不再找其他炉鼎的麻烦。”

唐沁思索片刻后道:“好,若那孩子真是你家儿媳,我自然不会不交人。” 唐沁扭头吩咐道:“白依珊,你去问问。”

被唤作白依珊的天仙门女修很快将这个消息传了过去,顺便询问:“谁是小知。”

小萝莉们整齐划一的视线将阮昧知暴露个彻底。

“你们准备将我交出去?”阮昧知歪歪头,面具下的双眼,目光冷冽。

白依珊小小声道:“那素女楼楼主说你是他家儿媳,我们收留炉鼎情有可原,收留你未免就不合适了……”

阮昧知淡定道:“我不是他家儿媳,只因我是这次出逃的主谋,他才不愿放过我。”

“可是,目前的局势,若不交人,我们也许拦不住。” 白依珊倒是个实诚人。

“不,她确实是居誉非未过门的妻子。” 小萝莉白女妗忽然开口,随即可怜兮兮地看向阮昧知:“小知姐,居少爷素来宠爱你,想来就算你回去也不会有事的。”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阮昧知看向其他萝莉。

萝莉们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以后,要是今后你们的男人对你不好,千万别觉得意外。因为你们——不值。”阮昧知扯起唇角,笑着摇头,算了,都是小萝莉,人生观价值观都还不健全呢,他一个大叔跟她们计较岂不掉价。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再怎么说他也成功挽救了一群小花骨朵,该开心才是。对不对?

阮昧知扭头对白依珊道:“劳烦将天仙门的山门禁制替我开个口,我自会出去。楼主手里有录名玉牒,发现我走了,自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白依珊是看着阮昧知将这群小女孩带来的,眼见如此情景,也忍不住替他不平,当即点了头。

居流岚一直严密锁定着代表小知的点,所以一有异动,他便发现了。当即带着居誉非追了过去。

萧煌翩说过,在所有飞行法宝中,蹍风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阮昧知这回终于知道蹍风有多快了。

居流岚和居誉非都是金丹期(居誉非在八年里晋级了),但还是被仅仅以真元力操控的蹍风稳稳甩出了一条街去。

眼见是追不上了,居誉非这才对着逃跑的阮昧知第一次开口:“小知,若你不回来,我就杀了你。”

阮昧知置若罔闻,继续飞。

“我说到做到。”居誉非又提醒了一遍。

阮昧知坚持逃命不解释路线不动摇。

“那么……永别。”居誉非十指翻飞,瞬间结出无数玄妙的手印。

不舍与不忍在心底咆哮着横冲直撞,他的心在告诉他不要不要,但居誉非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他不能放任这么个对素女楼有敌意的人逍遥在外,况且小知太聪明又太有潜力。这是他身为居流岚之子的责任!他闯的祸,他来收拾。

阮昧知忽而感觉到体内灵气沸腾起来,心知不妙,他拼命想将灵气往外散去,但根本无法操控。不,还是有可以操控的,除了阴性的真元力外,还有当初用陆仁贾的阳性灵气中和过的那一部分真元力。阮昧知将那部分真元力灌入丹田护住阳元,随即将源源不绝的阴性真元力往丹田中塞,生生将那部分不可操控的真元力挤到了丹田外面……

“啊!”体内的被居誉非的阳性灵气中和过的真元力沸腾至极致后,终于爆炸!

一瞬间,经脉寸断,鲜血淋漓。阮昧知重重跌倒在蹍风飞舟之上,转眼间已经成为了一个气息奄奄的血人。

居誉非曾经说过的话在脑中一一滑过……

“我能助你上天,自然也能折了你的翅膀。”

原来,从居誉非给自己采补阳气的功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折断自己翅膀的准备。

“我看过《摄阳经》,上面的采补之法很是隐蔽,但被吸阳气者未必就当真全无感觉。你千万别随便找人来试,若需采补,找我便是,我这里管够。”

好在,他从未真正信过居誉非,正如居誉非从未真正信过他。若他当真仅从居誉非身上吸取阳气,这会儿就算不因丹田破裂而死,也被那阴性真元力耗尽阳元而死。

“我筑基丹都替你准备了一年了……赶紧的吧。多大点儿事啊,居然拖了这么久!”

要是自己再一年筑基,这会儿体内该满布真元力了吧,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剩下。居誉非真不愧是修仙界第一研究者,在时和量上算得如此精准,不留余地。

丹田中的中性真元力几乎在爆炸中消耗殆尽,唯余那一点残渣护着阳元岌岌可危。阮昧知一阵咳嗽,污血混着碎肉涌出唇齿。阮昧知咬紧牙关,以血肉为脉络,强运起阴性真元力输入蹍风舟,继续飞行。

当计划用完,行到绝路,那就像《越狱》里主角迈克说的那样——跑!

他是打不死杀不掉的盗版小摊贩!电影中的无数硬汉与哥同在!要是电影中的无数美女这会儿也与哥同在就好了……

居誉非看着阮昧知决绝地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知不觉间,已是停了飞剑。

“还要追么?”居流岚忽然有些佩服那个狡猾如狐的小鬼,他看着他血迸肉裂,看着他跌倒吐血,再看着他强撑着一口气坚持往前。

“不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居誉非眯起狐狸眼,勾起薄唇。

“誉非你……”居流岚盯着居誉非的脸愣住了。

“怎么?”居誉非眨眨眼,不解。

“不,没事。我们回去吧。”居流岚别开视线,飞剑转了个方向,往素女楼而去。誉非你感觉不到吗?你……哭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即使拼命往嘴里塞药也是无用。阮昧知睁大了眼睛,往前看去,看了好一会儿,迟滞的思维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座山。似乎不是个好去处啊,在山里很容易被野兽吃掉的吧……但,他真的撑不住了。

阮昧知跌跌撞撞地操控着蹍风舟在一个竹林前着陆,刚刚将蹍风收入玉玦,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

阮昧知踉跄一步,终究跌坐在地。抬起眼,便看到一只膝盖高的熊猫正打竹林里晃晃悠悠地爬出来,歪着圆乎乎的头盯住自己。

阮昧知咧起嘴: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再见一次我天朝的国宝,洒家这辈子,值了!

这熊猫幼崽倒不怕生,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了阮昧知跟前。

阮昧知油尽灯枯,噗咚一声栽倒在地,闭眼前说出了最后的遗言:“带我回家。”

带我回家,带我回我那虽然城管遍地,但是哥活得很开心的二十一世纪,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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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揭秘:惨遭化用的人名啊,你来自何方?

居誉非: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庄子《逍遥游》

42.貔貅他宿主

小熊猫眨巴眨巴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抬起爪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眼前这块染血的破布。破布吐了口血,挺尸中。

带着黑眼圈的毛绒脑袋歪了歪,脸上居然人性化地浮现出类似为难的表情。“咕咕”地嘟囔了一会儿,熊猫幼崽最终一拍爪,下定了决心。

胖爪爪在颈项处一抹,一个巴掌大大的锦盒立时出现在爪掌中。这锦盒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熊猫的颈脖处,就是那被绒绒黑毛掩盖的地方,藏着一个储物袋。光看那彰显着“快来抢我吧”气息的质地绣花,就知道这储物袋里必定装着不少好东西。

小熊猫一爪稳稳托着相当于三分之一自己大的锦盒,一爪灵巧地勾开盒盖,一颗金灿灿的丹药顿时露头,拇指大小,光华莹润,丹香四溢。

熊猫幼崽缩起爪子,用小拳头撑开阮昧知的嘴,将丹药塞进染血的唇间。丹药入口即化,很快被阮昧知吞得渣都不剩。

各位,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那被灵气爆炸搞得四处都是洞,鲜血爬满身的倒霉孩子,忽然间,被一种玄妙的力量所包裹,自我修复起来——断骨重生,白骨再续,脏器重生,新血涌动,肌体重生,伤口愈合,经脉重生,再无阻滞……

阮昧知原本藏于心脉中的先天真气,似乎也被这神奇的力量所引导,流动着化为微光融入了四肢百骸之中。重生的经脉比之以前的更为宽阔与柔韧,重生的血肉于灵气的传导上更是再进一步,虽然运转灵气的速度仍比不上专业干这个的经脉,但也相差无几了。曾经那想怎么吸阳气就怎么吸阳气的设想终于有了物质基础,阮昧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一炷香之后,某只无伤无病,身体健康,潜力又涨的妖孽新鲜出炉!

听着阮昧知平稳的呼吸,小熊猫的目光上下逡巡,准备看看这只人类的修复情况。可是,它很快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有血衣遮在前边,它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嘛!摔!

于是,聪明的小熊猫立刻后肢着地,将圆滚滚的身子立起,露出寒光闪闪的爪尖,唰唰唰……

很快,阮昧知身上破抹布一样的衣服就进化为了破布条,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个干净,唯有血迹碍事依旧。

小熊猫也不磨叽,嘿咻嘿咻地爬到跟前,舔舔舔……

于是阮昧知仅剩的那点血痕遮掩也没了,当然,随之化为飞灰的还有他的——清白。不过清白这玩意儿对一个真汉子而言,本来也不值钱,咱就不纠结这个了。

检查完毕,小熊猫满意地点点头,扬起脖子,咦,它真的有脖子么?

“嗷嗷嗷~”

随着小熊猫奶声奶气的叫声,竹林里窜出一只斑斓大虎来——半趴于地,瑟瑟发抖。

小熊猫可爱地冲阮昧知那边歪歪头。那如牛般巨大的老虎立刻夹着尾巴俯首帖耳地走到阮昧知跟前,小心翼翼地叼起阮昧知放到背上,还细心地把尾巴反翘起来卷住阮昧知,防止人掉下去。

小熊猫这才转身,扭动着小屁股,往竹林里钻去。大老虎亦步亦趋地跟在小不点身后,连呼吸都轻得很。

“唔……”

阮昧知忽而闷哼一声。

竹林里修竹交错,时宽时窄,纵然有老虎开道在前,阮昧知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磕到了腿。

毛茸茸的小身子顿住,圆滚滚的小脑袋扭转,湿漉漉的大眼睛眯起……

“嗷呜呜……”老虎一脸委屈,都快给吓哭了。

小熊猫傲慢地扫它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回头去,继续往前。唯一的变化就是,所过之处,修竹尽化飞灰,连长得高点的杂草都惨遭株连,死不瞑目。

最后,两兽一人在一间竹屋前停下。

屋前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青衣乌剑,风采卓然。

男子盯住熊猫,唇齿开启:“小寻,你带人回来作甚?”

“嗷嗷……”

“他叫你带他回家,你就带他回来,你几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哟哦……”

“这是人,就算是你捡回来也不是你的东西。”

“嘤嘤……”

“就算你喜欢,他也不可能变成你的。”

“汪咩……”

“不,我一点都没有跟你抢的意思……算了,他这衣衫上尽是血,可是受伤了?”

“喵嚜……”

“什么!你居然把逆命丹喂给他了!”

“嗷哟……”

“你不喂他就没法把人活着带回来是什么破理由!那可是活死人生白骨的仙丹,我混元宗堂堂修仙界第一大宗也不过仅藏有三颗罢了,不……现在只剩两颗了。你怎么能把爹爹给你保命的丹药随便喂给个路人……”

“吱吱……”

“不,我才不给他洗澡换衣。”

“咩喵……”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爹我正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

“呼哇……”

“是,我生气完全不影响我干活!但我不想做!有本事你就化为人形自己做啊。”

“呜嗷……”

“我当然知道惊蛰还有几天才到,你那时才能变回去,但……关我什么事。你不是神兽貔的宿主么,你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连帮人洗澡换衣都做不到?”

小熊猫的嘴巴猛然闭紧,腮帮子鼓了起来,控诉的眼刀一个接一个地飞向青衣男子。

男子扫他一眼,转身回了屋。

小熊猫被那挑衅的眼神气得毛都炸了起来,变成一个绒绒的大毛球。

“嗷嗷嗷啊!!!”

随着小熊猫愤怒的咆哮,整个山林都震动了起来,百兽俯首,瑟瑟不已。神兽一怒,威能至斯。

稚嫩的咆哮声在山中回荡不休,待得吼声终于消散,大毛球也变成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裸的。

男孩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青衣男子自然被那惊天一吼所惊动,走出竹屋看到如此情景,目瞪口呆:“小寻,你……”

男孩压根儿不理他,气喘吁吁地自储物法宝中拿出衣衫换好,转身走向阮昧知。

“你刚恢复人身,所耗甚巨。还是我来替他打理吧。”青衣男子快步走上前。

男孩挡在阮昧知身前,半步不挪,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青衣男子失笑摇头:“传说中貔貅独占之欲极强,我今日算是见到了。”

说罢也不坚持,转身欲回屋子。

“那个……”

两父子齐齐回头,只见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单手支起,半坐于地,迷茫地看着这边。

“你醒了?”青衣男子开口。

“嗯,刚刚那声狗叫挺响的。”阮昧知挠挠头。

“……那是貔貅的叫声。”男孩为自己正名。

“貔貅?就是那个只吃不拉的神兽?”阮昧知眨巴着无辜的眼,求确认。

“是神兽,但没有只吃不那个……”男孩委屈得脸都涨红了。

“不说那个了,请问我身上的伤是您治好的吗?”阮昧知看向青衣男子。

“是我治好的!”男孩终于忍无可忍地炸毛了。

阮昧知转头看向男孩,眉眼弯弯:“谢谢你救我一命。”

“应该的。你要是死了,就没了。”小孩子的逻辑,直接又简单。

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啊,阮昧知一边感慨着,一边问道:“我叫阮昧知,你叫什么名字?”

“殷寻问。”男孩一本正经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彼此的未来,会深深地搅合到一起,再难分离。听到了么,命运齿轮旋转的声音——嘤嘤嘤!

“那么您呢?”阮昧知哄完孩子,果断望向正主,他自以为的正主。

“殷函子。”青衣男子有礼地微微颔首。

“那一定是很难得的药吧?”阮昧知对于自己之前那状况有多惨烈还是很清楚的。

“确实难得。”殷函子面上淡然,心在滴血。

“我现下穷得只剩我自己了,您看……”阮昧知诚恳表示,他不是想吃霸王药,他只是刚好没钱。

“那就把你自己给我吧。”殷寻问兴高采烈。

“小的卖艺不卖身。”阮昧知严肃状。

“小寻。”殷函子低斥。

殷寻问鼓起包子脸,不说话了。

“犬子不懂事,见笑。”殷函子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衫,道:“屋后有一方温泉,右屋侧那间即为客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阮昧知起身,并不接那衣衫,摇头正色道:“我现在正被仇人追杀,仇人手中有法器可探知我的位置,我得赶紧走,免得拖累你们。救命之恩,只有来日再报。”

“你仇人很厉害?”殷寻问皱起小眉头。

阮昧知重重点头:“很厉害。”

殷寻问歪歪头:“多厉害?”

阮昧知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道:“都是金丹期。”

“……”殷寻问和殷函子一脸歧视地看着他。

于是阮昧知悟了。

“你还是洗洗睡了吧。”殷函子摇头叹息。

“哦。”阮昧知默默转向,往屋后走去。

待得阮昧知离开现场,殷函子蹲下身,盯住自家儿子,问道:“你很喜欢他?”

“嗯。”殷寻问果断点头。

殷爹爹很好奇:“为什么?”

殷寻问想了片刻后道:“他身上的气息,舒服。”

殷函子摸摸下巴:“莫非他和你一般也是纯阳体质?”

“不知道。”殷寻问摇摇头。

“你不妨邀他加入我混元宗。一旦他入我混元宗,他的仇家自有我们替他料理。”殷函子对于收下一个疑似纯阳的徒孙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因为只是疑似,所以才让儿子去说,要是资质不堪,他完全可以不认账嘛。

“哦。”小屁孩懵懵懂懂地点头。

而此时,有望被料理掉的居家父子,正在玉仙门内承受倾殇老祖的批评教育。

玉倾殇骂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方道:“你既是已经以素女楼主的身份做主答应天仙门不再去寻那些小炉鼎的麻烦,我自然也不会不给你这点面子,不过因此造成的损失,你须得为门里补上。好了,就这样,你下去吧。”

话音落,玉倾殇将手中录名玉牒上的这批小炉鼎的名字的一齐删去,还给了居流岚。

居流岚握紧录名玉牒,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录名玉牒是楼主身份的代表,只要玉牒还在自己手上,就好。

阮昧知的踪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遮掩了个干净。

泡完温泉,阮昧知打储物袋中掏出一套男装,细细穿上。深吸一口气,顿觉已然逃出生天,重新做人,不,是重新做男人,怎一个舒爽了得!扮了十一年伪娘的纯爷们你伤不起!

阮昧知昂首阔步,走入客房,只见一方水晶镜悬于墙角。不由走了过去,决定看看如今男装的自己帅得有多惊天动地。

行至,驻足,抬眼,愣住……

良久,阮昧知默默告诉自己——

这年头大侠已经不吃香了,公公才是王道,想想龙门飞甲,想想被妹子们疯狂追崇的厂花。

******

文后小科普:苦逼的男主啊,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貔貅,中华古代对大熊猫的别称。徐珂《清稗类钞·动物·貔貅》载:“貔貅,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 辽东人谓之白熊。雄者曰貔,雌者曰貅,故,古人多连举之。”

貔貅是一种凶猛瑞兽,而这种猛兽分为雌性及雄性,雄性名“貔”,雌性名为“貅”。为黄帝麾下凶兽,食竹肉铜铁,但不伤人,是以也作为义兽。在古时被作为战无不胜的标志。

我们现在所说的守财貔貅,还有国宝熊猫,和古籍上记载的,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不用担心男主娇弱无比。或者有前边儿没后边儿什么的,况且他还只是个宿主……

另,熊猫的叫声极为丰富,可狗叫可牛叫可羊叫,会咕咕,会吱吱,会嗷嗷,所以文中的叫声,不是蛋黄乱写的哟。

PS:关于貔貅和熊猫的说法,各家说法不一,这里说的,也仅是一种版本而已。蛋黄这么写着,大家就这么扛着吧……

43.貔貅的宿主

照完了镜子身心备受打击的阮昧知果断将自己扒干净,投奔向被窝的怀抱。被窝张开宽厚的胸膛,淫笑着搂住了迷途知返的小绵羊。功名利禄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床才是永恒。

而另一边的殷函子,正追着自家儿子苦苦相劝。

“小寻,你身为貔貅宿主,承天厚赐,得养貔貅精魄于魂,幼时难以控制力量,化为兽形,实乃正常。这次你能有所突破为父也是极为欣慰,但有幸为宿主之人,全凭天择,古来罕有,我们也只能照着古籍上的寥寥数语依样前行。你时日未到,就这样强行恢复也不知是福是祸。谨慎起见,你还是先化为貔貅吧。”

殷寻问答得干脆:“不。”

“为何?”殷函子清楚,虽然自家儿子绝对和乖巧听话不沾边,但也并非冥顽不灵之辈。

殷寻问板起包子脸,严肃道:“他瞧不起貔貅,不能让他知道。”

殷函子很快意识到儿子口中说的他指代何人,顺便想起了那货说的只吃不拉什么的……这不是瞧不瞧得起的问题,这完全是孤陋寡闻兼偏信流言的问题吧?!

“别任性,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为个陌生人赌上自己的前程,值得么?”殷函子的面色也严肃起来。

殷寻问毫不迟疑道:“值得。”

“……为什么?”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被别人拐走的心酸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直觉超强的天然系萌物摇摇头。

殷函子死不瞑目。

申时,太阳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慢慢模糊成了橙红色的一团。

殷寻问坐于修炼室中,功法运转,默默吸取灵气。殷函子坚持不懈地杵在一旁劝说。

酉时,渴睡的夕阳也再撑不住,于是拖着软绵绵的云彩枕头,缓缓沉入地平线下。

殷寻问将修炼室中的灵气吸取干净,走到屋后的温泉里洗澡。殷函子边帮小孩搓背边坚韧不拔地继续劝说。

戌时,弦月东悬,黯淡的月光在黑沉沉的大地上静谧地绵展开来。

殷寻问洗完澡,准备回房睡觉。殷函子替自家娃整理好床铺,喋喋不休地接着劝说。

“困……”粉嘟嘟热乎乎的小包子仰头四十五度,眼睛因为困倦而变得雾蒙蒙水汪汪。

殷函子惨遭秒杀,默默爬去修炼室里打坐,分神期的他早已无需睡眠,不过他这会儿估计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可恶,居然卖萌……

殷寻问脱得只剩亵衣,迈着小短腿,正欲翻身上床,忽而顿住,掉头去了阮昧知房间。这人都睡了一整天了,自己身为救命恩人怎么能不去关心一下呢?

阮昧知也是累得狠了,睡得那叫一个酣甜,有人来了自己床边也浑然不知。

阮昧知的睡相还算不错,鼓鼓囊囊的被子花卷中露出一只白生生的纤细手臂。殷寻问小豆丁盯着那胳膊半晌,故作成熟地摇头叹息:“你这孩子,睡觉怎么如此不规矩。”

说罢,成功扮演了一回大人的殷寻问,心中暗爽地伸出小肉爪,去给阮昧知理被子。抓住花卷皮的一角,扯扯扯……扯开了!阮昧知被带着打了个滚儿,被重重包裹身体就这样突兀地,暴露到殷寻问的眼前。

目光顺着那纤巧的下巴往下,细腻的肌肤裹着纤细的骨架,轮廓分明的锁骨,微微颤动的胸口,柔软紧致的腰腹,若隐若现的双腿……

倒霉孩子当场就被这景象给震住了:‘他……他怎么能……这样睡?’

物极必反,阮昧知为防身份败露,在素女楼里睡觉从来都是全副武装,半点儿不露。这会儿逃出生天,立马奔向另一个极端,半点儿不遮。落到别人眼中,岂一个伤风败俗可表?

‘这样睡……他,他不冷吗?’好在唯一的看客还是个心思纯良的孩子。

殷寻问伸出手,想摸摸那在月光下雪一般白的身体是否也和雪一样冷。阮昧知被人扯了被子,这会儿当然冷,一有热源接近,哪里肯放过,反手一抓,就将殷寻问的小胳膊捉在了掌心。掌中的物事如此温暖,阮昧知自然更不肯放过,信手一扯,全无准备的小包子就被急需暖床的妖孽生生抓上了床,搂入怀中。这个禽兽……

阮昧知抱得死紧,两人之间全无间隙。修仙者本就冷情,就算是父母在侧,殷寻问也很少有这样亲密相拥的机会,况且还穿得这么少。寂寞已久的幼童身体忽然得了抚慰,当即心口发酥,四肢发软,动弹不得。那一下又一下抚过脸庞的轻浅呼吸撩得殷寻问面庞滚烫,赤色从颈脖处飞速地往上蔓延,连耳珠都快滴血了,更何况那热得冒烟的小脸蛋。

贴得太近了,那一下又一下再清晰不过的心口起伏带动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急过一声。于是“噗”的一下,殷寻问变成了熊猫,啊不,是貔貅。

怀中原本暖呼呼的抱枕忽然变得毛茸茸,阮昧知无意识地勾起唇角,三下五除二扯去那遮住毛毛的衣衫,远远丢开。随即将毛球搂得更紧,顺便蹭了蹭,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可怜的被扒掉衣裳的熊猫,这会儿都快羞得变成粉红色了。

待得心情平复些许,熊猫崽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标,向着一旁的被子堆苦逼地伸出了小胖爪,准备给阮昧知盖被子。奈何爪子太短,够了半天,才终于勾住了被面。艰难地将被子拖到跟前,毛绒脚爪探入被底,灵活地一旋一踹,被子顿时飞到半空中,随风展开,软软落下,将床上的阮昧知盖得严严实实。目标完成!

不过,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熊猫呢?

悲催的殷寻问……让被子给活埋了。

当熊猫宝宝终于从被子中探出小脑袋时,它领悟到了一个真理——给人盖被子真不愧是只有大人才能干的技术活。

阮昧知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待得第二日旭日初升,这货才勉强睁开眼,然后迅速发现了被自己当做抱枕的熊猫……

“哪儿来的熊猫?”阮昧知看着怀中黑白萌物,爪子乱摸。

“嗷嗷……”殷寻问一边挥舞着小爪子抵挡坏人的骚扰,一边解释:才……才不是熊猫呢,是貔貅!

爪子乱蹬的熊猫幼崽瞬间萌杀了阮昧知的理智,当即抱起小毛团,凑到嘴边,亲~

可怜的殷寻问,再次僵住了。长这么大,他还没被亲过呢。

掌心的小熊猫忽然变得如此乖巧,任由搓揉。阮昧知这有便宜就占的王八蛋当然不会放过,赶紧乘此机会翻开熊猫爪子,瞅准那粉嘟嘟的掌心肉垫,捏~

捏着肉肉的阮昧知幸福得泪流满面:手感真好,真不愧是咱天朝的国宝!

从亲吻中回魂的殷寻问,一见阮昧知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立马扑腾着小短腿,挣扎不休。

阮昧知猝不及防,松了手。

小毛团一个翻滚,稳稳落上床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窝,只露出半截圆滚滚的熊猫屁股,和一簇毛茸茸的小尾巴。

阮昧知顿时笑弯了眼,猛然伸手,揪住了那小绒球一样的尾巴。

“嘤……”被揪住尾巴的小熊猫扭动着小屁股抗议。

可惜坏心眼的阮昧知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还变本加厉地低下头,在那肉嘟嘟的熊猫屁股上轻轻啃了一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从头到尾非礼了一遍的殷寻问终于怒了,后爪一勾一扫就踹开了阮昧知那一双魔爪,后肢蹬住床板重重一踏,腾空前跃。被子也随之被飞带起,反罩住了阮昧知。记仇的小熊猫立马转身急扑,隔着被子将阮昧知压倒在床,抬起熊猫爪,对准被子下的那张坏人脸……踩踩踩。

阮昧知只觉得像是被一个软乎乎的小布球,连绵不绝地打在脸上,心中知道自己怕是把这国宝惹急了,当即也不反抗,任由殷寻问拿自己踩脸泄愤。

踩了近一百下,气鼓鼓的小熊猫终于算是泄愤完毕,感受到身下人那近乎宠溺的顺从,黑白脑袋盯住那被子下那被自己踩了个够的圆润凸起,犹豫片刻,低下脑袋,隔着被子,飞速地一探头,啾~

偷偷亲回来的熊猫再扛不住那心底那澎湃的羞意,一扭身,飞快地冲出了房门,逃之夭夭。

正在屋外迎接朝阳的殷函子忽而见到一只小毛团风驰电卷地窜入竹林中,不由得满意一笑:这别扭孩子,其实还是很听话的嘛。

殷函子正沉浸于自家儿子很乖的幻想中时,忽而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扭头,却是愣住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双眼,细细长长的眼,密密卷卷的睫,幽幽暗暗的瞳,眼梢挑起,就像那桃花瓣羽尾勾起的浅弧,整个季节的春色都被勾在了那微微一挑间。勾魂摄魄。

浓密的墨发软软地散在身后脸侧,那张漂亮的小脸在这美人遍地的修仙界中,并不算多么罕有,但那一蹙眉,一勾唇,却是活色生香,令人挪不开眼的惊艳。

“仙人早上好。”门边的少年微微躬身。连声音都微沙得那么引人遐思……

阮昧知迈着步向殷函子走过去,交错的腿带起衣摆的涟漪,细细的腰身随之款款摆动。

殷函子却是皱起眉,总觉得眼前少年有种违和感,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整整八年的妖姬教程,春哥都能给养成着姐了,更何况阮昧知。一举手一投足,尽是女儿家的味道,偏他是个少年,于是魅惑得更加不着痕迹。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柔风情,难以轻忽,亦不可磨灭。

转眼间,人已到了跟前。

“睡得可好。”殷函子赶紧寒暄道。

“很好。”阮昧知笑笑,转而问道:“请问仙人,您家是不是养着一只熊猫。”

“熊猫?”殷函子不解。

“就是黑白色毛茸茸圆滚滚的那个。”阮昧知连说带比划。

“你是说貔貅。”殷函子恍然。

为什么貔貅那种狮子一样的生物会是熊猫,这不科学!阮昧知压下心中的感叹,问道:“是啊,早上起床的时候还看到的,这会儿就不见了。”这货还意犹未尽贼心不死呢。

“他去竹林里了。”殷函子迅速地出卖了自家儿子。

阮昧知环顾四周:“哦,对了,怎么没见殷寻问,我见他的卧房门开着,却是没人在。”

“我刚不是说了……”殷函子忽而想起自家儿子貌似不愿让阮昧知知道自己就是貔貅,况且这事本也算是门派机密,于是转而道:“他被送走了,过阵子再接回来。”

“哦。”阮昧知觉得闲话扯得差不多了,这才直奔主题道:“殷仙师,请问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殷函子:“这里是逆水平原的西南部,刑缺山。”

“汉氏王朝的地界?”阮昧知反应迅速,女红老师和推拿老师的老家所在,他当然不会不知道。

“大概吧。”修仙者对于凡界向来不太关注。

阮昧知感叹:“难怪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近于无……说起来,我还真走运,竟然能在逆水平原遇到修仙者,遇到你们。”

“你运气确实不错。”一想到自家儿子贡献出去的仙丹,殷函子的心在泣血,若非为了貔貅化形,每年必来凡界过上一段时间,那仙丹又怎会遭此横祸。

混元宗本是在逆水平原和真穴之渊间的盘龙山脉上,逆水平原尽皆凡人,真穴之渊尽皆妖兽,为防妖兽伤人,佛修和道修纷纷集中于盘龙山脉,阻隔着妖兽和凡人间的通路。当然,盘龙山脉本身那充裕的灵气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混元宗便是那道门第一大宗,而殷函子就是这第一大宗的宗主,分神期第一人,整个元辰大陆元婴期的高手有近百个,但晋级到分神期的,却是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有这样牛逼的背景在,按理说殷寻问就该一直在混元宗里修炼才是。但这娃偏被老天看上,成为了貔貅宿主,拥有了化身熊猫的能力。貔貅出,百兽伏,但这仅仅是对寻常野兽而言,对于那些妖兽,貔貅就是那怎么看怎么像唐僧肉的存在。神兽肉,多好的补品!所以,为了避免妖兽暴动,殷函子只得在殷寻问变身期间将人带到逆水平原来,离得远了,那些妖兽也就感觉不到了。只可惜……躲过了妖兽,撞上了妖孽。

“你可是想要修炼?”听阮昧知说起灵气,一代宗师殷函子很快想到了这点。

感受着体内几近于无的灵气库存,阮昧知点点头。

殷函子主动引着阮昧知到了修炼室:“这里布置有转灵阵,你只要将灵石放入阵眼,灵石内的灵气便会被抽取出来,任你吸取。这阵眼里搁着的都是已然用过的废灵石,不能用了,我这便替你换上新的。”

阮昧知赶紧拉住:“别,我身上有灵石,哪里能用您的。”

殷函子身为第一大宗的宗主,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见阮昧知不贪,倒是觉得这少年心性不错,当下对他的资质更加期待起来:“你放心修炼吧,若你仇家来了,我自会替你料理。”

“多谢。”阮昧知衷心祈祷居誉非赶紧追上来,然后给自己一个围观他被揍的机会。

殷函子将修炼室留给阮昧知,阮昧知一看人走了,赶紧蹲下身,拿起一块废灵石捏在手中,同时从玉玦中掏出一块下品灵石,细细比对。灵石灵气被吸尽后,就和毫无灵气的凡玉一般,少了些莹润光泽,也没了半点灵性。

如果往废灵石里灌注灵气会如何呢?如果往削得和灵石形状一样的的凡玉里灌注灵气又会如何呢?

阮昧知面上浮现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当初他拿到居誉非给他的玉饰时,就有这个伟大的构想了,那就是——制造假钞!

横竖他吸收灵气的速度无人可比,在没有吸到对等的阳性灵气的时候也无法升级,那他富余下的一大堆阴性灵气又该往哪里去呢?自然是要投入这伟大的造假事业中!

从盗版碟小商贩晋级为制造假币的犯罪分子,最终成为修仙界首富,阮昧知坚信这就是命运让他穿到这个没有城管没有警察的修仙世界的意义所在!

不过,构想只是构想,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需实践检验。

阮昧知当即掏出下品灵石,收起废灵石,布置起来。

布置完毕,阮昧知盘膝坐入阵中,功法运转,灵气源源不绝流入体内,不消一个时辰,那些提取出来的灵气就被阮昧知吸收了个干净。

阮昧知睁开眼,叹息一声,果然,自己又得重新冲击一次筑基期了。

身体里只剩下一点中性灵气护着丹田中的元阳不被侵蚀消耗,不将身体里的阴性灵气全部化为中性,他的丹田就不敢任由灵气运转冲击,也就没法进入筑基期状态。说直白点,就是没法在丹田里建立一个将气态灵气转化为液态真元力的反应堆。

所以说,没吸够阳气之前,他现下也就只能滞留在凝汽期大圆满。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离了素女楼那个囚笼,汉子们满地都是,凭他炉火纯青的吸阳技术,他要晋级还不是两三年的事!

阮昧知起身,环视着周围那一圈废灵石,挑挑眉:验证咱假钞计划可行性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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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小科普:惨遭化用的门派名啊,你来自何方?

混元宗:取自混元派,教派人道传承的开宗立派者是南宋时期雷默庵(1221——1295)。据《道藏》中《历世真仙体道通鉴续篇》记载,雷默庵是在玄武诞辰,焚香朗颂《度人经》时,得路大安真人传授《混元六天如意道法》一卷后,又感辛天君下坛告知,故而开始传道授法。在天心派神霄雷法的教理下创立混元教派。以修炼内丹为主以神霄雷法济世度人为辅是混元教派的修持宗旨及特征。按此推论,时至今日,这种“混元派”的影响还很大。武当山真武大帝的威仪及神传现在已经远播大陆及港、澳、台两岸四地及其它许多国家和地区。(以上取自度娘家的百科)

和天仙门一样混元宗也是和现实中的名字对应的哟,不幸中枪的仙师们请不要抽我,捂脸滚走……

盘龙山脉——取自《右盘龙宅经》其名。盘龙本身,则有吉祥纹饰之意。

真穴之渊——真穴是风水学中的说法,常用的说法是“真龙真穴”,是风水学中极好的大地理。

刑缺山——取自《易诀》中“刑祸之方缺复荒,福德之方连接长,吉也。”PS:若是化用此句,其实叫缺德山更萌,对吧?

本文取名规律:

小攻们的名字取自诗词。

教派的名字取自现实中的真实教派名。

秘籍的名字取自我中华真实的修真典籍。

地名取自风水学及风水相关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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