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by 菊文字(下)【完结】(16)

2019-06-08  作者|标签:


  牌局散的时候晋波送他们走,独留一个陈建林在最后,他突然仿佛自语地说:“三个月,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三个月后他们会回来吗?”
  陈建林觉得自己还应该沉浸在输钱的沮丧中,说:“回来又怎么样。”
  是啊,虽然很想见到那个人,可是回来也不说明任何问题。
  等待仿佛永无出头之日那样漫长,看不到一点改变的转机和希望;而除了等待,他别无选择。
  


62

62、那以后的生活11 ...


  
  因为实在太沮丧了,陈建林打电话给韩旭,让他到家里陪他聊聊天什么的。
  韩旭正带着儿子从医院出来要回家,不过也听出来陈建林说:“要不这样,如果你方便的话把孩子一起带来我这。”
  韩旭觉得这样并不好,他从来不让孩子和客人见面,怕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然而他又觉得陈建林的人品尚可信赖。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被包月的身份,至少要对得起人家出的那个钱,也就勉强答应过去坐一会,“不过、今晚不能……嗯那什么。”
  陈建林愣了下,“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都让你带孩子过来了,我没那么操行。”
  韩旭入行也小一年了,还真见过比这个操行的,不过他就是觉得陈建林不会,他应该就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聊聊天什么的……说起来他前男友彦清好像也喜欢和人盖着棉被聊天,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韩旭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了陈建林家,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因为答应彦清帮忙而狠狠被修理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手腕疼。
  他儿子虫虫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陈建林把他让进来,就跟着轻声细语地让他把孩子放进客房去安顿下来。
  出来发现客厅茶几上已经放了不少啤酒罐了,陈建林就按捺不住地一边喝啤酒一边向韩旭倒苦水,拉拉杂杂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这个他花钱雇来的男人已经见识过他落魄的一面了,倒不用特意逞强,该是怎样就是怎样,陈建林就像一个坐困愁城的孤独者,偶尔放一个无害的人进来他的城池,虽然无法帮自己解围,多少有个喘气的在一旁倾听也暂时好过一点。
  人是群居的动物,都是害怕寂寞的。
  他向韩旭说彦清的新去向,说自己对现实的失重感,未来的硬着陆的担心,和对所有过去现在将来的无可奈何。啰啰嗦嗦,像极一个已经进入更年期而明年即将退休的老头子,愤懑、不安、虚无主义。
  不觉地夜深了,陈建林还在喋喋不休发牢骚的时候,突然客房的门被嘎哒一声悄然打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幼弱的身影揉着眼睛憋着嘴走出来,看到爸爸在沙发上也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向爸爸靠过去,最后靠在韩旭的膝盖旁,很乖的样子。
  陈建林也停下唠叨,注意力被这小孩子给吸引了,他放下啤酒招招手,小孩子先向爸爸身边又缩了缩,韩旭鼓励他说:“虫虫睡醒了?那边那个是陈伯伯,你过去跟伯伯打个招呼。”
  虫虫得了鼓励,又抬头眷恋地看了爸爸一眼,乖乖地走过去,任陈建林摸他的脑袋,嗲声嗲气地说:“伯伯好。”
  陈建林喜欢听话的小孩,他记得安迪小时候也很听话,白白胖胖的,一时喜爱之情发出来,拉拉虫虫的手说:“这小子真不错!挺勇敢的小伙子嘛!”
  韩旭后来把孩子带到洗手间把了泡尿,之后孩子不肯自己去睡,搂着爸爸脖子不放,又困,很难过的样子。
  陈建林就结束了叨叨的行为,放他们父子去客房。
  韩旭觉得这样放他一个人不好,人家对自己的要求不高,也就是陪人说过话解个闷,连这个他也做不好的话就更不好意思了。
  可是陈建林说什么也要解散他,并且抻了个懒腰自己先回主卧去了。
  韩旭感念他的体贴,就带着孩子回客房。
  
  陈建林其实一回房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个可爱的小孩的影像,没想别的,加上酒精作用,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惯性地通常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洗漱穿好衣服之后就决定去上班,如果饿了的话就让秘书给他买点吃的顶顶。
  结果走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香味,而且客厅里也意外地井井有条,他想起来昨晚家里还住了对父子,他走进厨房,一个人站在流离台前,只给一个背影,那一瞬间陈建林差点以为彦清回来了,血压飙升。
  韩旭回过头来,笑笑招呼说:“陈先生,早上好。我借用你家的厨房给孩子做点粥你不介意吧?”
  陈建林当然不会说介意,他很快就适应过来,并毫不客气地以主人翁的姿态坐在餐桌旁,坐享其成了。
  不光是粥,韩旭还做了点别的,煎蛋、培根、还拌了点小菜,冰箱里有陈母时常送来的食物,让他不至于做无米炊。
  
  早饭三个人吃的都挺好,陈建林对虫虫很亲切,孩子也慢慢不怕生了,毫不吝惜地散发着赤子童真的一面,陈建林一高兴喝了三碗粥,后来都有点觉得自己抢了人家爷俩的口粮什么的。
  他饱满地放下筷子,打了个嗝,虫虫捂着嘴笑话他。
  他要出门上班的时候猜发现今天是大礼拜,不用上班的。
  韩旭收拾妥当之后就告辞说要送孩子去医院接受今天的治疗。陈建林主动提出开车送他。
  在车上他从从后视镜里看着和儿子玩游戏的韩旭说:“要不你没事就来我家住吧,给我拾掇拾掇屋子,做做饭。虫虫你也喜欢来伯伯家玩吧?”
  虫虫依偎在父亲怀里嗲声说:“我听爸爸的话。”
  韩旭就微笑说那就打扰了,他还是出于好好工作的考虑。
  陈建林脸上不自觉带上点笑意,心中感觉到那似曾相识的温暖。他并未发现他其实是很享受这种照顾人被人需要的感觉的,就如当初他照顾着彦清和安迪,被他们需要的时候一样。
  即便是高仿的赝品,也足以温暖人心。
  路上接到陈母的电话,让他一会回去一趟,说他姐姐的新男朋友今天正式来拜访,中午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陈建林把彦清送到医院,略交代几句,挥手道别,然后转身开车去父母家,一路上还温习着那对父子带给他的温暖感觉。
  可惜他揣着这份温暖刚把车停在父母家门口下车就被打散了。
  真是被打散的,一个陌生的男人冲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把毫无防备的他给揍了。
  那揍的叫一个狠,拳脚直接就往头脸肚子柔软的部分招呼,亏得他穿的衣服不算单薄要不然直接就让人给秒杀了。
  他一边尽力护住头脸一边喊:“你是谁?!认错人了吧!疯子!”
  那人开腔了,仇深似海的,“你是不是姓陈的?!是的话就没错!打的就是你!”
  虽然陈建林奋力反击了,可是普通人交手的规律基本上就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已经失了先机,他基本上就是一路挨打到最后了。
  那歹人把他踹倒在地上之后就不停地踹,他父母姐姐及姐姐的男朋友刚刚已经从屋子里出来迎接他,见到这样的变故大呼小叫地过来阻止那暴行,最后一家人加上那新的准姐夫齐上阵才把陈建林从铁蹄之下给救出来。
  那歹徒也不是一个人,一个貌似是他朋友的人此时也站出来劝架,终结了他那疯狗一样的攻势。
  陈建林头脑中飞快地想着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仇家,可问题是他根本想不出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恨,唯一商场上的那些个对手也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来着。
  他擦擦嘴角的血,试了下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只能喘着粗气逞强说:“孙子!我挨顿打也挨得明白!有种你留个名!”
  那人从朋友的手里挣脱出来,气愤难平地整理衣领,恨恨地说:“姓陈的你个臭流氓!你敢说你没有去七月流火?你敢说你没有嫖男人?你TM不仅嫖你还包月!揍的就是你这个流氓!”
  周围已经有人驻足看热闹,里面不乏多年的老邻居,现在在一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陈家母姐大声骂那歹徒,说他胡说八道败坏人的名声。
  那人就高声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喊:“我是不是胡说到七月流火一打听就知道!有本事嫖就有胆认!”
  陈建林一时恼羞,说:“你是谁!就算你是警察也轮不到你管!有种你别跑!”
  陈京萍的男朋友在一旁打报警电话,那歹人的朋友一把抢过电话给摔了,俩人随即又扭打起来。
  另一边那歹人也再度冲上去对陈建林施暴,两个老人和一个女人拼命拦着,周围的老邻居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表示会报警。
  歹人的朋友一看打人是很专业的,没几下子就把对手给打趴下了,然后回头劝那歹人快点撤,一会要是警察来了就麻烦了如何云云。
  那人最后还是被强行给拉走了,嘴里还走嚣张地喊:“你等着,我会再回来找你的!你最好废除和韩旭之间的狗屁交易,否则的话下次我打死你!”
  陈家人要拦着不让他们跑,结果那歹人的朋友太能打而且深谙此道,几下就强行突破绝尘而去了。
  陈建林觉得肋骨应该断了,不知道几根,每次呼吸都深感刺痛,最后的残影是他父母悲伤哀恸的脸,然后他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63

63、那以后的生活12 ...


  陈建林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断了两根肋骨,轻微脑震荡,一只眼睛高高地肿起来就剩一条缝了,嘴唇也肿了,被牙齿划破了,看上去像个小猪头。
  身边并无一个亲人。
  护士叫来医生,一检查确是皮外伤并没伤及内脏。
  他姐姐过了一会才过来看他,脸上冷冰冰的,想训他几句又觉得他也蛮可怜的,自己憋得够呛。
  陈建林说:“爸妈怎么样?吓着他们了吧。生我气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陈京萍再也搂不住气,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爸让你气得高血压犯了住了院,妈正在那边护理他。”
  陈建林一听连头疼都忘了,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结果肋巴扇刺痛和猪头嗡嗡的都不允许,他犹自在床上挣了几挣心里十分懊悔气愤,没想到会有想不到的事情还连累父母。
  陈京萍生气的还不止如此,她的新男友第一次来家里就撞上这事,家里出了个玩男人的灾舅子,谁能没点想法,何况他自己也受连累被打了个够呛,手机也被摔坏了。她还容易经营起来的新恋情看着也玄了。
  看着弟弟这狼狈的样子,心里硬了又软,再想想软了又硬。
  嘴里恨道:“你说你这叫什么事!……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让人追到家门口当着那么多人面连骂带揍的!咱爸那么好面子,你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陈建林也流下了悔恨的泪,哽咽地说:“爸怎么样?”
  陈京萍叹气说:“医生说是受了点刺激,现在血压倒是下来了,情况也还稳定……你啊你!这次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在外面胡搞不怕,有本事不要闹出事情来,你倒好,让人堵家门口揍了一顿……”BLABLA的。
  陈建林羞愧难当,“姐你别说了。”
  陈京萍也不想说,不过不说她还觉得憋屈,不说不行,“你要是做的好我能说吗!想不让人说就别做!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包养男人?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建林只得闭上眼睛扭过头装死,无法回答。
  陈京萍说:“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报警了,警察也介入调查了,一去七月流火查查那个韩什么的就知道了。你说你……原来和彦清的时候还挺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
  陈建林紧张地说:“姐!这事你千万别让彦清知道。”
  陈京萍骂道:“现在出事了知道瞒着了!……我连彦清在哪都不知道我告诉他个什么!我倒是想把他叫来看看你这鬼样子!BLABLA……”
  稍后陈母也来了,看着猪头儿子更难过了,背过身去抹起老泪。
  陈建林安慰她说:“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陈母说:“我知道你没事,我是替你丢脸。”
  陈建林:“……”
  “我本想着你和彦清分手了找个女的正经结个婚过上消停日子,谁想到……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让你和彦清就那样过下去了呢。”擦泪。
  陈建林只好继续挺尸。
  陈母又说:“彦清知道你出事了吗?他怎么不来看看你?不是说出院了吗。”
  陈建林只得解释说他是去外地散心了。
  陈母又问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陈建林对她如此突然的表现很警觉,没肿的那只眼睛也眯了起来说:“你不会是想……我求您了,别参合了,他才清净几天。”
  陈母说:“我能不操心吗!你这么不省心……”抹泪。
  陈京萍插嘴说:“他是担心你跟彦清那把这事抖落出来。”
  陈母说:“我也不傻,他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胡搞肯定连理都不理你了。你们的事我不管……我、我就是想他了,这孩子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一时间走了这么长时间我这心里头还挺挂念的。”
  陈建林是很了解他母亲的思路的,早不想晚不想,出事了马上就想起来了,那意图不是很明显吗。他一骨碌不顾身体的疼痛挣扎起身,紧张地说:“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复合?求你们了,别折腾了,我们现在还能做兄弟,等你折腾完就啥都不剩下了。”
  陈母怅然说:“我就知道你会怪我……总想让你好,结果你却成了这样了。”
  陈家母姐走后,陈建林也没清闲一会,派出所又来了解情况了,录了口供后表示说会尽快将打人者绳之以法的。
  再迟些时候韩旭也来了。
  警察去过店里,他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看到陈建林被打成这个吊样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就差把他当神给供起来那么地虔诚。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也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陈建林说:“这事我也不怪你,不过我总得知道是谁干的吧?”
  韩旭就一脸纠结,“我、我也不清楚。”
  陈建林说:“你对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吗?”
  韩旭就继续纠结,过了一会才说:“我、我猜、大概、也许、有可能……是我的前男友。
  陈建林= =:“不是说你已经在七月流火做了快一年了吗?你前男友如果不同意你卖怎么现在才找来?你不会是骗我吧?”
  韩旭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没骗你。警察去店里调查,说了打人者的体貌特征,我、我猜、大概、差不多是他……”他深深地低下了头,“我忘了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是瞒着所有人包括家人只带着孩子到这个城市的,因为如果被他知道了大概连鸭店的工作都找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我,我是无所谓,可是孩子的病需要钱,熬不住的……几天前偶然在店里遇到一个从前我们共同的朋友,他说我前男友一直在找我,没想到我躲在这里……总之不管是不是他我都要向你道歉,不管怎么样事情是因我而起,对不起。”
  陈建林默然,“如果是你前男友的话,他凭什么来打我?”


64

64、那以后的生活13 ...


  韩旭愁眉苦脸的,“我也不知道,当初虽然是我先提出分手的,可是我也答应了他的条件,一毛钱都没带走,应该算是和平分手了吧……可是他好像很恨我,明明我都不去想他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想不到他找我干什么……我可是不想见他……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比较好……要不我把包月费退给你吧。”想来想去只有这么做了,其实他还想承担医药费的,不过掂量了下自己的经济实力还是忍下没说,不过如果陈建林向他索要的话,他有打算向店里借钱抗下来。
  “听你那意思你这个前男友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疯狗,可就算是狗也不能随便咬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陈建林心里发狠,又善意提醒,“你也要注意了,他迟早会找上你的,还有孩子。”
  韩旭见他不单不怪罪自己反而还为自己考虑,真心感激。
  然而旋即韩旭的表情里又多了另一种不安和愧疚,纠纠结结,欲言又止的。
  陈建林用一只眼怀疑地看着他,等了半晌,只得张嘴催促说:“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韩旭下了决心地抬头说:“内个……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能不能请陈先生你……原谅他?”最后几个字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而没自信地低下声去。
  陈建林= —(因为一只眼肿成缝了)
  “什么?”
  “我知道这样有点过分,不过……”
  “意思是说让我不要告你那个疯狗前男友吗?”
  “您就当、就当被狗咬一口,何必计较……他、他不是故意的。”韩旭硬着头皮胡乱地解释了,他一辈子很少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所以做起来格外不在行。
  陈建林拍着床怒道:“这还不是故意的!堵在我家门口当着街坊邻居和我家里人的面接我老底揍我半死!把我父亲气进医院!这不是故意的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故意!咳咳……”他一时激动不知道抻到哪根筋剧烈地咳嗽起来。
  韩旭手忙脚乱地安抚他,喂他水,给他拍背什么的。
  正人仰马翻的时候,陈京萍又回来了,她送走了老妈,男友那边纯皮外伤没什么事也离开医院了,就想回来看看,谁知道遇到这一幕,她当时就很警觉地说:“你是谁?”
  韩旭摄于她的气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说:“你好,我是、是陈先生的朋友,来看看他。”
  陈建林在那边咳咳地咳,还一边挥手让韩旭赶紧走。
  韩旭以为自己刚刚让他伤心了,有点小泪地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
  陈京萍横眉冷对道:“朋友?什么朋友?哪个单位的?叫什么?”
  韩旭有点紧张了,说:“我、我姓韩,叫韩旭,是……”
  陈京萍本来抱着肩膀在门口,听到这里就双目喷火大步过来劈头就是一巴掌,不顾一切地骂道:“臭不要脸的!你还敢来!给我滚!!”
  韩旭有点吃惊,然而这很快就见多识广地认清了形势,说起来这场景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之前和前男友在一起多年,特别是更年轻一些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女人,以正牌的身份闹这样一场,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一忍下,熬来熬去熬成正牌,不过正牌之后还是偶尔会被小三小四抽巴掌,理由就是他是个男的……他还是忍下了。
  今时不同往日,不过相同的是他的策略应该还只能是忍下。
  “对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仓皇逃离。
  陈京萍气愤难平地喘息,犹自大骂:“算你识相跑得快!要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那股狠厉决绝让人怀疑她的爪子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已经看不出是个自诩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妇风度。
  陈建林还在咳咳个不停,不知道心里啥想法。陈京萍把仇恨鄙视的余炽投向他那边,他就夸张地咳,然后堂而皇之地咳出一点血来。
  陈京萍大惊失色,喊着“医生!”跑了出去。
  后经医生检查只是牙龈出血,漱漱口就好了。
  陈建林得以逃过一顿河东狮吼。
  
  挨打事件的后续是——警察最终通过监控录像和证人指证最终将两名暴徒给抓获了,果真暴打陈建林的是韩旭的前男友,警察也是以韩旭为诱饵布控蹲坑将其抓获,据说被抓获的时候他正呈马景涛“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状对韩旭进行纠缠,被捕后他情绪十分激动,但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而另一名伙同作案的暴徒则比较麻烦,乃是此地一位黑道家的公子,常年在外地发展,此次纯粹回乡探亲,顺便为朋友两肋插刀来着。加上他下手很专业而讲究,既第一时间KO掉陈建林的准姐夫,检查下来又只是皮外伤,稍微沟通一下就可以和解了。
  此朋友也曾代替韩旭前男友同陈建林谈和解,结果被拒绝了,陈建林虽然不至于得罪黑道,可也不是nobody,在本市也有自己的人脉和脸面,没有被外来人口地图炮而忍气吞声的道理,各退一步的结果是韩旭前男友最终被行政拘留十五天,赔偿医疗费用若干;而陈建林则足足休了半个月养他的猪头和断掉的肋巴扇。
  连七月流火官方也对此事启动了危机公关,毕竟也是由于他们的员工私人恩怨而对客人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传出去对店里的声誉也不好。由肖桑出面给陈建林道歉,并亲手奉上七月流火的金卡一张,说是可以八折消费什么的。
  陈建林有点担心韩旭的安危,他那个疯狗似的前男友从看守所里一出来肯定还会起幺蛾子的。可是肖桑这样对他说:“这个事,作为客人的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尽量帮助自己店里的员工,不过如果你觉得对韩旭不止是客人那么简单的话,我也就无权僭越了。”
  陈建林一愣,这意思难道是让自己选择?或者是怂恿自己向前跨一步什么的?……还真是个一心为员工把工会的活也抗下来的好领导。他深深看了肖桑一眼,对方仍旧保持着高度专业的微笑,无懈可击。
  “呃……”陈建林沉吟着,然后淡淡地说,“既然是你们店里有安排我作为外人就不操这个心了。”
  他扪心自问对韩旭只是停留在对替身的爱惜和对不幸之人的怜惜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呵护到底什么的事情还是让有心的人去做吧,自己的心不在那里就不要继续下去,免得逞一时之勇,害了人。
  这件事的影响远不止如此,像一粒酵母沾在面团上,只要给予充分的条件及时间就会膨胀成一个可观的体积。
  陈建林出院之后就被家人以强硬的手段接回家中,父母看他的眼神都是平静中透着哀伤,哀伤中透着失望,失望中透着点怨念,就像是任何家里出了个生活作风不好的儿子而本身又颇正直的父母那样的眼神。
  在陈建林看不见的地方他母亲更频繁地掉眼泪,更着急地给他找对象,可是现在的情况真是难上加难,陈建林包二爷的名声已经从所住的小区以放射状传出去了,辐射全城,但凡认识他这么个人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丑闻了,谁敢把好闺女往火坑里推啊!连形婚的les都不敢找他了,多有病啊。
  一家人背着陈建林商量,可是也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快四十岁的儿子在老光棍的路上越走越远。
  陈母还在给儿子找理由,“说起来也不怪他,都这么大了,之前有一个好好的家庭,过的挺安生的,突然之间就没个着落了,对象又一直不成,他能不想点别的辄吗!……都怪我,要是当初不反对他和彦清,多撮合着点,也不会有今天。”抹眼泪。
  陈父厉声说:“不要给他找理由!生活中的挫折并不是堕落的理由,我以为,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有尊严地生活!”
  陈母说:“你说的容易!一个身体健康的大男人,你让他守,守得住吗?!谁知道他的苦!”
  陈京萍说:“这事咱们就别讨论了,就当他是给憋**了。问题是现在怎么办?上哪给他找个媳妇去?”
  陈母叹气说:“不行,还是把彦清找回来吧。”
  陈京萍说:“找回来?合着就白忙活了?”
  “什么叫白忙活,这不是通过这件事也看清楚咱家建林了么,他呀,看着挺出息,实际上没了媳妇就窝囊成这个样子!唉,我没福气,养了这么个不长进的儿子。可是既然养了就得为他考虑,现在的情况我看,就得让彦清来给他收拾了。”
  陈京萍心有不甘,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过陈母说的也是道理,咬咬嘴唇,想想都累得慌,觉得自己管的也多了点,就说:“就算你想让彦清回来,可是人呢?人都不知道在哪,再说你让人回来人就能回来?在说他还得了那个病……哎呀,我不管了。闹心!”
  


65

65、那以后的生活14 ...


  说到彦清的下落,陈家人是不甚清楚,也没人跟他们提过,不过这件事只怕有心,要是有心查一查很简单就能知道了——陈父辗转打听到了久未联络的彦蕴城的电话,在陈母的敦促下亲自打过去,先是很热情地寒暄,然后很委婉地询问彦清的下落及联络方式……虽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不过结果还不错。
  这次换陈母上阵,因为国际长途实在是贵的要死,她还不忘用陈京萍的电话给彦清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彦清的声音明显还带着睡意浓浓的鼻音——时差的关系。
  “喂?”
  陈母热络地说:“小清啊~是我啊,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去南、南美什么的,挺好的吧?”
  “……你是?”
  “哎呀,是我呀,我!你陈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呵呵呵呵~”她试图以一串老年妇女热情的笑声拉近彼此的距离,“挺好的吧小清?”
  “唔……挺好的。”
  “小清你也真是,出门玩也不跟我和你陈叔打个招呼,说走就走,还出了那么远一趟门,你说我们能不担心嘛!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大概、两个月。”
  “这么久啊!那你回来一定来陈婶家看看我们两个老的,我和你陈叔特别想你。”
  “……嗯……陈婶,建林出了什么事吗?”
  “啊?”她紧张地看了眼旁边支着耳朵听了两位家庭成员,陈父和陈京萍,“没事!啥事都没有,怎么这么问啊?”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您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建林出了什么事……那他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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