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虞翻说。
他站起来，开启了拉动绞盘的装置。
孙权和刘琦一起跑向船舷。
铁链的船尾卡卡作响。很快的，一只漆黑的铁箱出现在水波中间。紧跟着它的是孙策和周瑜。被拉出水面后，孙策掀掉了潜水头盔，大口大口的喘气。
“伯符！”周瑜扶住他。开始脱他的潜水服。
孙权把铁箱扔给虞翻。转头向舱里喊：“拿止血绷带来！”
“刘表先生，你要下去看一看那箱子么？”上层舱的窗口，陆逊礼貌的询问。
刘表摇手：“不用了。”他说，“它已经不是我的了。”
“它曾经是你的么？”陆逊冷笑，“你连看都不敢多看它一眼，只敢把它沉进江里。”
刘表却并未反驳。
半晌。刘表说：“你是没见过……”他闭眼斟酌着词句：“有些东西真是碰不得的。真是……有报应的。吕布他们的报应来得早。我的报应来得晚。不是不报。”
“那是因为世叔你当年根本就没真的碰过箱子里的东西吧。”孙权说。他上来找陆逊。擦身而过的时候，陆逊说：“你身上的血？”
“大哥的伤口又裂了。”孙权说。他明白陆逊的意思：“公瑾哥在照顾他。”
“那你们敢碰么？”刘表冷笑。
“你也知道的，我大哥那个人……”孙权一耸肩。
刘表长长的叹息，靠上沙发的椅背，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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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箱上的泥沙被一点点的冲洗干净。虞翻开始动手清理水Cao。水流在铁箱上烙印的暗纹里冲刷。
虞翻用白色的绒巾仔细的擦拭它。
底舱里，孙策躺在沙发上，周瑜帮他重新包扎了肩膀。
孙策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箱子。”
周瑜将他按回去：“再躺一会儿。”
“我没事的。”孙策捧着周瑜的脸，认认真真的说。
“最后的药效还没出来啊。”周瑜的声音不无郁闷。Atman在最大程度的激发人体潜能后，通常会让人陷入沉睡中。据说那是一个漆黑而酣甜的梦境。常常让人无法再醒。
孙策说：“马上就到时间了。”
在他们订下这个计划时，孙策就每天服用一点鸠檀花，那是炼制Atman的原料之一，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给自己增加抗药x_ing。
目前看来很成功。在药效应该最后发作的现在，他确实感觉身体疲倦，但却还能保持清醒的思考。
“没事的，我保证。”孙策举手发誓。
“情况有变化，那时候不知道你会受伤。”周瑜皱紧了眉。
“如果不受伤，也不到非要嗑这药的地步啊。”孙策笑着帮他抚平眉头。
“……喂，孙伯符！”
周瑜拽住了孙策往他肩下滑去的手。
在铁箱外壳的清理工作完成以后。孙权绕着它，用相机给箱子拍照。
刘琦神色凝重：“你们真要打开它？”
“我也不知道。”孙权笑眯眯，“大哥只说了要把它带回家去给老爹看。”
“孙权，”刘琦说：“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孙权歪着头看他：“那你知道么？”
刘琦点点头，又摇头，再点头。神色有些懊恼。
孙权说：“你脖子痛不痛？”
陆逊走上甲板，说：“开始返航。回去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就是这东西，”陆逊指了指铁箱：“好像只能托运？”
“没那么麻烦。”孙策和周瑜出现在船头。
周瑜很礼貌的对刘琦说：“刘公子，借你家的私人飞机用一用。”
刘琦苦笑：“我难道还能拒绝么？”
虞翻指挥人手把铁箱往木质的外装箱里搬。
孙策点了一支烟，烟盒递给虞翻：“来一根？”
虞翻笑笑，从善如流的抽出一支。江上风大，他用手遮挡着打火机上那团跳动的火苗。孙策与他对视而笑：“这几年辛苦你。”
“等我算出怎么开这箱子后，你要给我放假。”虞翻说。
他跟孙策除了隶属关系，有时候更像师友。他教过孙策一些算学入门的东西，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精密的推演运算不是孙策喜欢的。他学来只是拿去忽悠周瑜和孙权。后来周瑜也拿这个去忽悠孙权了。虞翻就很果断的停止了授课。
“我看上面的花纹，已经有点眉目了。”虞翻又说。
孙策闻言，眉一扬：“不用算了。”
虞翻一愣：“老大？”
孙策将烟灰弹入江水，笑了笑。“我老爹临死的时候逼我发毒誓，不许我沾这箱子。”
虞翻有些明白了。摇头笑：“亏你费这么大力气。”
“它是我老爹的东西啊。”孙策说，“做儿子的帮他拿回来，天经地义。而且，我也知道那是什么，我看不上它。”
虞翻忽然问：“你弟弟他们知道么？”
“那时候仲谋年纪还小，不过也说不定。他从小记忆力就好。”孙策笑，“至于公瑾，他当然知道。”
一阵风吹来，江水的薄雾渐渐散开。
周瑜向他们走过来。“船还有五分钟靠岸。我们还来得及吃个早餐。刘家的飞机已经在做准备了。你准备怎么处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向顶舱看了看。
“这个问题很麻烦啊。”孙策说，他叼着烟叹气：“答应了刘琦不杀他老爹的。可我想杀刘表都想了十年了。”
“所以？”周瑜笑。
“做人还是言而有信吧。”孙策揽住他的肩。江风刮起水沫，沾s-hi了他们的衣服。
虞翻已经笑着摇头走开了。
周瑜笑：“反正还有下次机会。”
孙策的嘴唇贴着周瑜的耳朵：“以前仲谋问过我，他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到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很好奇。”
“哦，你怎么答的？”
“我告诉他是因为我也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孙策说。
周瑜笑着点头：“嗯，标准答案。”
孙策的嘴唇擦过他的脸。
先丢一小节，为神马俺写刘表大叔居然写文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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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所有的枭雄都会想要一个完美的谢幕，却总是求之不得那样。
刘表就着船舱外越来明媚的晨光，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
在离开前，陆逊吩咐了两个手下在舱房外守着刘表。他问刘表：“你会想东山再起么？”
刘表的嘴唇微微一动：“想。”
陆逊微笑着为他掩上门。
刘表如此的熟悉这条船，它曾经是他王国的象征之一。他只靠听的就能准确的判断陆逊现在走到了哪里。
下楼梯。楼梯转角。脚步声越去越远。
他在窗口看见陆逊踏上甲板。
然后是孙策和周瑜。
还有那只箱子。
孙策和周瑜靠在船舷上聊天，周瑜似乎还抬头向他的位置望了望。
然后他看见孙策走向装铁箱的木箱子。在箱外踢了一脚。
他看见了刘琦那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还有孙权，孙权在哈哈大笑。
他听见了陆逊用力咳嗽的声音。
刘表用双手将自己的表情揉碎，勉强的变成了笑脸。明天就是他的生日。本该是荆城里最盛大最奢豪的一场欢宴。而现在，大概是用不上了。
他花了一分钟想他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