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保证
“日出了。”
“哪里？”
“我的眼睛里。”
“......三日月宗近，你真是够了！”
清泉把自己埋在果篮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他总觉得三日月宗近告白之后，路子变得非常野。虽然他之前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现在整个人神采奕奕，好像随时会樱吹雪，说的话也不知道就那么一说，还是有别的深意。
比如今天y-in雨绵绵，他就看着窗外随口说，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日出，就神特么来了以上对话。哪个正常（被告白后的）人会不多想，会不觉得这是撩！
还有，他那明明是月亮！
三日月宗近姿态优雅地笑着，给清泉递过去一杯茶，又给身边的小短刀以及伪短刀分饼干，这还是四月一日刚刚送来的。
说起来，今天可真是一场兵荒马乱，萤丸听完清泉的话，抱着他嚎啕大哭，太鼓钟贞宗也跟着哭的稀里哗啦。清泉心里愧疚，一直忙着哄孩子，还是三日月宗近拦住了两个水龙头。
“清泉的情绪不稳，你们最好不要太过刺激他。”
三日月宗近一直在观察清泉，发现不仅是负面情绪，太过强烈的感情也会引起清泉情绪上的剧烈波动，比如在水塘边的时候，清泉隐约就有些控制不住。两个孩子抱着他哭了这么久，清泉已经开始咬嘴唇。
萤丸和太鼓钟贞宗立刻停止哭泣，虽然眼泪一时之间还在掉，但情绪好歹是平稳下来了。
清泉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只是笑笑，把太鼓钟贞宗拉到身边，给他擦眼泪。
萤丸一边抽噎一边松开清泉的脖子，“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清泉回来的时候，他都打定主意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求情卖乖他都不准备理他。可是一看见清泉脸上的红印，他立刻就愤怒了！
有人敢在他不在的时候欺负清泉？！他一定要弄死那个人！
等听完清泉的话，萤丸再也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他担惊受怕的这几天，清泉在外面遭了这么大得罪，他还打算再也不理清泉了，真是太过分了！
清泉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没事啊，正常就好。”很难说什么地方应该注意，他自己也要稳定心绪。
三日月宗近笑得一脸慈爱，“不要哭，不要闹，不要瞎折腾，乖乖听话就行了，啊清泉你自己也是。”
清泉瞪了他一眼，什么不要哭不要闹，他家刀剑不要太乖，要哭那也是他的错！再说，三日月宗近这什么口吻，教训孩子啊，干嘛连他也算进去？！
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想的，尤其是萤丸，平时鸟都不鸟三日月宗近，这次非常配合，真的不哭不闹，撒娇卖乖都很少了，小n_ai狗一样跟在他脚边，清泉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吃完小点心，三日月宗近和清泉商量，他控制力下降的事，先不要告诉其他刀剑，一来他们很容易产生负罪感，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清泉，心理压力都很大。二来，清泉也不需要人人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很不自在。三来，刀剑们本身并不闹腾，告诉他们的意义也不大，麻烦倒是挺多。
当清泉一觉睡醒的时候，刀剑全部回来了，看到清泉走出房间，都是又惊又喜。等所有人都平静下来，清泉坐在主位上开始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
说完便站起来深深一鞠躬，刀剑们齐刷刷跟着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回礼。
鹤丸国永没忍住先问了出来，“清泉，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清泉琢磨该怎么回答，身边的三日月宗近开口道，“清泉这几天心理压力有点大，他又不好意思说给大家听，所以自己偷跑出去散散风，现在已经没事了。”
全体刀剑：......您这借口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一期一振担忧地看着清泉，清泉的压力的确很大，但他不会是这样一走了之的人。但是，听完三日月宗近的话，清泉竟然没有反对，那说明，清泉这几天的事，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麻烦，清泉不愿意说出来，但三日月宗近是知情者。
三日月宗近不但知情，而且还得到清泉的默许，代替他向刀剑解释。一期一振心里有些酸涩，他对清泉了解的太少了，而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更加亲近的人。
数珠丸恒次一言不发，盯着面前的茶杯默默出神。
三日月宗近说的没错，刀剑的确非常体贴，尽管他们的解释瞎子都能看出敷衍的意味，但他们还是安慰了他，在三日月宗近表示清泉需要休息的意思后，迅速退场。
清泉看着唯一留下来的刀剑。
“还要敷衍我吗？”
“没有，恒次爸爸！”
在清泉的房间里，萤丸和太鼓钟贞宗乖乖坐在榻榻米上，时不时地瞟向阳台上的三个人。
这次也不是清泉自己开口，三日月宗近担心清泉会不太舒服，自己讲述了一遍，数珠丸恒次的反应倒是还好，一直面无表情。
说完很久，数珠丸恒次才看着清泉说道：“我早就察觉了，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清泉低头苦笑，“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的控制力一向很强，即使再大的压力也很难让他失控。所以第一次情绪异常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直到去找了壹原侑子，才确定是什么原因。
“是哪一次的代价？”
“壹原侑子说是小时候的，”清泉回答，“这次的代价其实并不重，只是两次叠加才看起来恐怖了点，主要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三日月宗近回忆了下，“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那时候你太小了，任何情绪上的问题都很难发觉。”小孩子发脾气、哭泣、闹腾都是很寻常的，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已经不正常了，现在更是集中爆发。
数珠丸恒次握住清泉的手腕看，“光圈还有效吗？”
清泉老实回答，“能暂时抑制，但之后会一次比一次强。只要我不再轻举妄动，除了控制力，其他和平时不会两样。”
伤口在恢复时间过后，普通受伤不会出现大出血状况，脑袋也是一样。但如果他复活刀剑或者再次提升刀剑，那就极度危险了。
数珠丸恒次沉声道：“你能保证不再做这种事吗？”
清泉沉默，他不能保证。
三日月宗近没有意外，别的不说，萤丸一旦出事，清泉绝对会铤而走险。
数珠丸恒次睁开眼睛，烟紫色的眼睛里有冰雪，“刀剑的实力已经达到鼎峰，没有必要再强行提升。刀剑有伤亡也是正常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拿自己的命冒险，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清泉抬头看他，“我都知道，我不会轻易做这么危险的事，但我不保证我绝对不会去做。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但有些意外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不去做，就不会有意外。”
“我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你们负责。”
“如果是拿自己的命负责，我不需要，其他刀剑也不需要。”
“我也很惜命，但事到临头我究竟会怎么做，现在讨论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我不会做无意义的努力！”
三日月宗近及时打断数珠丸恒次即将脱口而出的回话，非常自然地给清泉lū 毛，顺手塞了个苹果在他手里，成功打断这段不愉快的对话。
“好啦好啦，还没有到那一步，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都放宽心，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
他知道，清泉的情绪已经开始波动，“无意义的努力”一出，对话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相比还有余地的代价，控制力的问题才是真正摆在清泉眼前的困境，这对他的伤害很大。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遏制控制力持续下降的方法，壹原侑子直接判了死刑。清泉也不可能长期保持心如止水，这种麻烦的时刻，他连一天都很难做到。
数珠丸恒次当然是出于好心，但这样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现在的清泉承受不了。
清泉明白三日月宗近的用意，立刻深呼吸调整心情。数珠丸恒次也看出来了，没有继续逼问，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清泉平静一会儿后，对两个人说道，“我去找四月一日，你们随意吧。”
三日月宗近点点头，数珠丸恒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清泉站起身来招呼两个矮萌萌下楼了，余下两振天下五剑。
两人谁也不看谁，三日月宗近心情不错地喝着茶，数珠丸恒次一动不动。
“在清泉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情况下，你一味的纵容，会害死他。”数珠丸恒次冷冷看着三日月宗近，“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但你不要忘了，清泉随时都有危险，真到了最后一步，你不要后悔！”
三日月宗近也不恼，慢悠悠地喝着茶，“清泉就是我的命，我会拿他开玩笑？我什么心思清泉明白，这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和行动，我也不会阻碍他。”
数珠丸恒次愣住了，“你……”
三日月宗近笑笑，没有回答，喝完最后一口茶就起身出了房间，他要去看看清泉在干什么。
至于数珠丸恒次，他从来不放在心上。数珠丸恒次的强势不过是虚张声势，无论是哪个方面，主动权始终都在清泉手里，他只要牢牢盯着那个糊涂蛋就可以了。
夜已经深了。
数珠丸恒次看着窗外的冷雨，久久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药总出场！但请做好心理准备，嗯，我就不剧透了，怕被打死……
话说我最近远征4队队长是秋田小天使，以前没注意到，秋田真的好可爱啊，声音超软的！花丸续OP那个仰头看飞鸟的画面真的心疼死了！
第105章 入梦
“清泉？你怎么来了？”四月一日正在泡茶，一看见门口几个人立刻惊喜地小跑过来。
清泉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了桌前，眼睛看着窗外。
“你们这两天在找我？”
四月一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我们担心你，所以有空就找了一下。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他们你没事了。”
说完像怕麻烦一样补充了一句，“我们也没走远，就在这附近兜了几圈，什么也没遇上。”
萤丸托腮看着四月一日，清泉消失的这几天，四月一日到楼上去了好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刀剑的吃饭问题他也要关心，强迫他吃了好多东西，还非要带他出去散步，真的好麻烦呐~
清泉转头看他，表情淡淡的，“我就在另一面的世界，处理一点事，麻烦你了。”
四月一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一脸傻笑。
清泉不打算问四月一日他们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找他，傻子都有自己一套牢不可破的逻辑，沟通不了的。反正壹原侑子把他托付给自己了，他会好好遵守诺言的。
清泉来找他是有别的事情。
“我之前听你说过，你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别人也可以进入你的梦？”
一听是正经事，四月一日立刻严肃起来，“是的，侑子小姐最近在教我一点法术，虽然不是非常熟练，但是还算入门。”
清泉看着他的眼睛，异色瞳，让四月一日原本清秀的脸看起来有些妖异。
“侑子小姐已经开始教你法术了？”
“嗯，只是一些简单的法术，”四月一日又有些羞赧，“她说我太笨，又容易招惹魔物，还是学一点法术防身比较好。”
清泉心里叹了口气，壹原侑子什么都不告诉他，到了最后那一刻，四月一日可怎么承受得了。
“我想进入别人的梦，你可以帮我吗？”清泉问道，“你知道的，药研被带走了，我见不到他，就想进入他的梦。”
四月一日知道这件事，那个眼神总是有些冷淡的小孩子，只有在清泉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清泉找他帮忙，他当然义不容辞。
四月一日认真思索了一下，“可以的，但是只有对方也在睡梦中，才能成功。”
清泉点点头，“我知道，现在可以开始吗？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迅速入睡的？”他刚刚睡醒没多久，而且最近睡眠差的不行，想自然入眠着实困难。
四月一日愣了一下，“熏香？热牛n_ai？”
清泉有点犹豫的样子，他其实想要的是特殊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条件实在差，他就直接吃安......
“在讨论是什么呢？”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正在想歪点子的清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清泉扭头，三日月宗近的笑脸就在眼前，差一点就碰上了。
一巴掌推开他的脸，清泉往萤丸边上蹭，“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音的，想吓死我啊！”
太鼓钟贞宗一脸正直，“我听见了啊！”
萤丸扭头，他以前也这么傻过吗？绝对没有！
三日月宗近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清泉边上，笑意盈盈，“我可以旁听吗？”
“你都坐下来了还问个屁！”
“啊所以你要什么东西？”三日月宗近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亮闪闪，“睡不着？我可以给你唱摇篮曲。”
“......你还是滚吧。”
四月一日看着两个人互掐，急忙打岔，“那个......我可以用一点小法术帮你入睡，不会伤害身体。”
三日月宗近脸色的笑意淡了下来，“你确定没有任何危害？清泉身体不好，但凡有一点隐患都不可以。”
四月一日点头如捣蒜，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清泉的这位哥哥积威甚重，看人的眼神很犀利，不自觉就想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清泉没有多想，四月一日既然觉得没问题，那就试试吧。
清泉直接站起身来，“给我找一间空房间，现在就开始。阿萤还有小贞你们困吗，困就先回去吧，三日月宗近你别凑热闹，赶紧回去！”
萤丸和小贞一人拉住他一边的手，表示完全不想回去。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表示他真的会唱摇篮曲。
“就在这里吧，”四月一日推开一间房门，把灯打开，“清泉躺在床榻上就行，萤丸和小贞要不就待在帘幕后面，三日月先生也是一样。”
几个人都没有反对意见，清泉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布，三振刀剑安静跪坐在挡下来的帘幕后面，四月一日只留一盏昏暗的台灯，把其他灯全部关掉了。清泉偏过头，只看得见他们打在帘幕上的影子。
深夜静悄悄，只有四月一日走来走去的摩挲声，清泉突然感觉，心一直往下沉。
准备好的四月一日坐在床边，轻声问道，“清泉，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清泉说不上话，他的情绪又在波动，虽然尽量在控制，可是还有些浮躁。萤丸他们都守在他身边，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开始入梦。
控制力下降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还要快。
四月一日以为清泉在担心他的能力，连忙解释道：“你放心，这只是很基本的法术，我能搞定的！”
“不是的，我相信你。”清泉开始深呼吸，闭上眼睛努力保持平静。
四月一日不敢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下意识看向帘幕，然后对上弯弯的弦月。
三日月宗近撩开帘幕，慢慢走到床边。四月一日主动让开位置，退到了帘幕后面。虽然不知道清泉到底怎么了，但是三日月先生应该有办法吧。
感觉身边换了人，清泉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闪过，“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握住他的手，轻轻一吻，“我在。”
清泉不受控制地脸红了，幸亏在黑夜里，没人看见，不然太丢人了！
三日月宗近突然把清泉抱了起来，倚靠在他的怀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清泉吓了一跳，“干嘛呢？三日月宗近你别太过分我跟你说！”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三日月宗近轻柔地抚摸他的长发，另一只手和清泉五指相扣，“药研他不会有事。”
清泉浑身一松，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是的，他害怕入梦之后，看见受伤、受苦的药研。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三日月宗近冷静地给他分析，“按照理音对药研的痴迷程度，药研不会有生命危险。理音甚至愿意为他放弃已经到手的你，只要药研不去激怒她，他应该是安全的。”小罪可能要受点，大罪不太可能。
清泉却皱紧了眉头，“那是没得手的时候，当然不会伤害他。现在药研已经到她身边，还是被逼的，理音那样骄傲的人，未必会善待他。”
三日月宗近低头看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安定的力量。
“药研会撑得住的，他在等你。”
清泉仰头看着三日月宗近，突然想到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落英缤纷，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就看见一振长刀出现在他眼前，华丽高贵。
“你当初也是这么等我的？”
碧蓝天空里吹过一阵微风，缭乱了云的轨迹。
“是的，药研也一定是这样。”
清泉松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深蓝浅蓝的长发散落，遮住了他半张脸，显得更加纤弱。
但他的眼神却明亮通透，光华流转，蕴含着磅礴的力量和生机。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三日月宗近站起身，深深拜服，“是的，清泉。”
少年是他爱的人，亦是他的主人。他会努力扶持他飞得更高更远，让他永远可以笑得纯粹，也爱得纯粹。
清泉不知道三日月宗近在想什么，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可以继续入梦了。
四月一日听到清泉的喊声，立刻跑了进去，清泉已经躺在了被窝，三日月宗近站在床边。
“清泉，你觉得好了点吗？”四月一日有些不放心。
清泉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问题了，开始吧。”
三日月宗近在清泉顺利入睡后离开床边，掀开帘幕往门口走去。
萤丸拦住他，奇怪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三日月宗近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有点事处理，就在附近，清泉有什么情况就大声喊我。”
两个孩子懵懂地点点头，三日月宗近拍拍他们的头，又看了眼帘幕后的清泉，无声地走了出去。
“三日月宗近看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华丽。”
“他哪天不怪了，小声点，别吵醒清泉。”
“知道了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点伤感，唉～我真的怀疑自己写的是悲剧开着~
第106章 代替
城市的传说中，总少不了诡异的城堡，闹鬼的森林，不知名小路上的野火……
比如常年大雾弥漫，人迹罕至的西边森林，总有人说看到了女鬼，和听见刺耳的尖叫声。
在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处废弃已久的老宅，传说曾经有附近村庄的孩子来这里玩游戏，可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久而久之，这里就更加荒芜了。
在这个夜晚，老宅最深处不断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
理音愤怒地全身发抖，手一拂摔碎了房间里最后一个花瓶。
药研被灵力锁在椅子上，面对一地的碎片无动于衷，对暴怒发狂的理音也视而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被藏到了哪里，只能大概判断是森林的深处，有很重的Cao木气息，再多就不知道了，他从未离开过这个房间。
这里刀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隐藏的很深。清泉也没有办法通过灵力感应他，这里的结界复杂又强大，不然理音也不放心把他关起来。
关起来又怎么样呢？他不想看见她的脸，也不想听见她的声音。从被带离清泉的身边的那一天起，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药研的漠视让理音更加暴躁，她一把揪住药研的领口，牙齿咯吱响，“为什么和我签不了契约？为什么那个贱人的契约断不掉？！”
药研死寂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让他有些苍白的脸恢复了往日的俊秀。
他和清泉之间的契约无法断开，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纽带。
自从把他带到这个地方，理音一直想尽办法要毁掉他和清泉的契约来重新签订，但无论她用什么方式，他和清泉之间那根纤细的灵力连接坚不可摧，一点都不受影响。
“这不可能，一定会有办法的！”理音突然冷静下来，声音里有着冰渣。
虽然她已经不是人类，更不是审神者，但依靠她强大的灵力，依然可以和刀剑签订契约，但是无论她怎么尝试，那根属于药研和清泉的线就是断不掉！
药研无视她的变脸，这些天他对理音的疯狂有了更深的认知，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一刻温柔多情，下一刻就能捅他一刀。
“噗。”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
啊，又来了。
药研吐出一口血，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但仍然倔强地不看理音。
理音咯咯地笑了起来，带血的手抚摸着药研的脸，很快药研的脸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不仅是她抹上的血，还有指甲划伤脸颊的出血。
“你还想着他对不对？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让你们一个个都背叛我？！”
药研眼神闪了闪，终于开口说话，“是你背叛了我们，是清泉救了我们。刀剑也是有思想和情感的，我们自愿选择和清泉签订契约，这是我们的自由，也是我们的幸运。”
理音尖叫着又是一刀，深深c-h-a进药研的身体。
药研咬着牙承受，他知道他死不了。
如果真的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白色的光芒亮起，把药研包裹住，狰狞的伤口立刻开始愈合。
理音伸手抬起药研的脸，笑声里尽是不甘。
“你想激怒我杀了你？做梦！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和我一样痛不欲生！”
药研闭上眼睛，继续保持沉默。
药研放开手，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我都这么卑微地乞求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看我一眼？”
药研昏沉地想着，爱怎么会是能求来的呢？爱啊，是光辉神圣的，遇到是幸运，强求只会伤害他。
持续多日的折磨让药研不堪重负，即使伤口愈合，精神也接近崩溃了。
“清泉……”
理音缓慢抬起头，手里的刀还在滴血，在地上溅起血花。
“啊！！！！！！！”
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妖孽！
壹原侑子看着三日月宗近，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三日月宗近捧着茶杯淡笑，壹原侑子根本就没睡，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这时候不睡，根本就是失眠了吧。
但别人都这么说了，场面话还是要过一下的。
三日月宗近摆摆手，“抱歉抱歉，我的事情很简单，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壹原侑子看着他，“和清泉有关？”
弦月流转，三日月宗近眼神深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我想请你帮个忙，代价你随意。”
壹原侑子支起身体，饶有兴趣地样子，“没想到天下五剑也会和我做交易呢，真是荣幸之至。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三日月宗近微微低下头，“由我来代替清泉，承受那些代价。”
壹原侑子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无声地叹了口气。
清泉悠悠转醒，眼睛眨了眨，发现天还没亮，四月一日在他身边打瞌睡，帘幕后面的两个小家伙头碰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三日月宗近去哪儿了？
清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没有惊动四月一日，小心地拉开帘幕，然后看见两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黑暗里一金一萤，吓了他一跳。
太鼓钟贞宗和萤丸亲昵地抱住他，清泉坐在地上和他们咬耳朵，“困吗？”
两振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脑袋挨在清泉的胳膊上，看起来精神还行。
“三日月宗近呢？去哪儿摸鱼了？”
萤丸小声地回话，“他出去了，说有点事。”
清泉没想出来他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啧啧，瞎折腾就数他最厉害了。
太鼓钟贞宗也压低声音说话，“他说如果你有事就叫他，他就在附近。”
清泉刚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他没有在梦里遇见药研，四月一日又睡着了，他不想吵醒他。
既然三日月宗近还在这附近，清泉也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免得三日月宗近回来找不到他。
清泉抱起两个孩子回到床上，虽然挤了点，但谁也不介意，就这样凑合着睡了。
“不用叫醒四月一日吗？”
清泉看着歪头沉睡的四月一日，心里有些歉疚，“今天还要继续麻烦他了，我想尽快找到药研。”
烟雾缭绕中，三日月宗近面色沉重。
“无论如何都不能吗？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壹原侑子吞云吐雾，“不能，代价只能由提出愿望的那个人支付。清泉的代价只能他自己承受，你帮不了他。”
三日月宗近闭了闭眼睛，然后站起来告辞，“深夜打扰，甚是抱歉。我没有别的事了，希望你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清泉，那是个傻瓜。”
壹原侑子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门一合上，脸上的笑意淡去，眉间笼上忧愁。
“相遇是必然的，但好运不是啊。”
三日月宗近进来的时候，清泉已经睡着了，两个孩子在他身边，他很安心，即使没有法术，也能睡着。
三日月宗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必须找到方法阻止情况的继续恶化，不然清泉崩溃是迟早的事。
“会没事的，清泉，我会一直陪着你。”
清泉很快又醒了，然后看见坐在床头地上的三日月宗近，他轻轻喊了他一声，三日月宗近立刻回头。
清泉冲他笑，“你去哪里了？”
三日月宗近抚摸他的脸，“去看了会儿雨，你还好吗？”
清泉点点头，又有些遗憾，“没能进入药研的梦，他会不会一直没睡呢？”
三日月宗近安慰他，“刀剑不睡也是没关系的，你不要太担心。”
清泉垂下眼帘，“谢谢你，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拍拍他的脑袋，“再睡一会儿，然后叫醒四月一日吧。”
清泉听话地缩回被窝，三日月宗近还是守在他床边。
黎明时分，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
“三日月宗近。”
“我在。”
“我很想知道，小时候我叫你什么名字。啊你不用告诉我，我会想起来的。”
黑暗中传来模糊的笑意。
“好，我等你想起来。”
药研晕了过去，理音坐在地上发呆。
她现在已经弄不清自己对药研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但她知道，她不能没有他。
“等我杀了他，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契约断不掉？没关系啊，杀了清泉不就自动断开了？她现在不需要活的了，杀了他才能消解她的恨意！
药研感觉自己像是被引导到哪个方向一样，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然后他看见了，拿着黄色气球的清泉，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药研笑了，大步向他跑过去。
真好，梦里还能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第一卷 结尾那里，也就是和中居火拼，五虎退刀碎的时候，很多人觉得清泉太圣母了，一味付出不求回报，还宽恕背叛的人。
但我不是这么觉得的，在刀剑世界的时候，清泉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刀剑处于被统帅的位置。这样巨大的落差只能造成单方面付出的逆差。这是实力差距过大的必然，而不是主角圣母造成的。
到了holic，清泉基本和刀剑处于平等的地位，都会受伤，都会付出，都会相互安慰。没有绝对的实力差距的时候，就是一个平和的局面。所以，清泉需要刀剑的帮助，刀剑也要依赖清泉的付出，双方相互扶持地走下去。
顺便恋个爱啥的~
我很遗憾，有的人没能跟着走到这里。嘛，怎么说呢，随缘啦~
这章写的好伤感，我自己写得都觉得心里憋得慌。好在，大战马上就来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争取36万完结的？啊真是too young too naive，眼看着就要40万去了！我尽量加更，不让大家失望！
第107章 大战前夕
看到药研的那一刻，清泉松了口气，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药研，我跟你说，我是通过......”
小小的个子扑进他的怀里，很大的力道，清泉甚至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药研平时稳重成熟，很少有孩子气的一面，连笑容都很浅淡。清泉低头看着笑得很开心的药研，心一下就软了。
“药研，看见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清泉。”
药研以为这是在梦中，平时不好意思做的事，在梦境里可以稍微放肆一点吧？
毫不知情的短刀握住清泉的手，仰头看着他，“你还好吗，大家还好吗？”
“都很好，”清泉立刻想起正经事，“药研，你不是在做梦，啊不对，你还是在做梦，但不是梦到我的，我是通过我的梦进入到你的梦中的。”
药研显然不明白清泉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你手里为什么拿着一个气球？”
“啊这个啊，吉梦气球，”清泉把气球的线缠在药研手里，“我进入你的梦之前，四月一日给我的，他说可以挡灾。”
药研连忙把气球塞还给他，“那我不能要，这是别人给你的，我不可以收。”
清泉笑了，“是我的没错啊，我只是系在你的手上而已。”
药研不好意思地笑笑，清泉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东西，“破魔箭你拿着，不许还给我，你需要这个。”
药研看着清泉把白色羽箭放在他的手心，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是清泉，这是梦境啊，你给我没用。”
原来他还没明白啊，清泉只好再跟他解释一遍，“我在你的梦里，是我通过法术走进来的，不是你梦到我的，明白吗？简单来说，这是梦境里的现实，我现在把破魔箭给你，你醒来就能看见了。”
药研瞪大眼睛，“也就是说，现在我们所说的话都不是梦话，是真的？”
清泉满意地点点头，“没错。”
药研脸立刻烧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梦到了清泉，还抱了他，还握着他的手！！！
清泉看着突然用手捂住脸的药研，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现在赶时间，“药研，我们时间不多，你那里是什么情况？”
药研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我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应该是个森林，周围有湖泊，更多就不知道了。我没出过房间，对他们的人员情况都不了解。”
清泉眼神狠厉，“她对你做什么了？”虽然药研看上去一点事没有，但这里是梦境，也许能看见的就是正常的样子，受伤也看不见呢？
药研笑容很干净，“她没对我做什么，就是困在房间而已。”
清泉怀疑地看着他，“你不要骗我，要是我把你救出来后看到一身的伤，我会不高兴。”
药研点头，“真的，我没事。”
清泉暂时放心了，药研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接下来就该他努力了。
药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清泉，理音现在整个人都是疯狂的，照她之前那样不正常的表现，很可能没有耐心等待清泉找上门，而是主动攻击。
但他怕清泉问他，理音为什么会精神失常。
是他故意的。
理音一开始并没有动手，是他有意识地引导她变得更加偏激，更加暴怒，这样她的行为才会没有那么缜密，才有漏洞给他们抓住。
刺激理音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诉她，他不爱她，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不可能。
理音听懂了，也洞察了他，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没犹豫多久，药研还是开了口，“清泉，我观察了下理音的状况，她最近非常不稳定，很可能会在明天袭击城市或者你们。”
清泉愣了一下，药研有些不安，但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疑问，清泉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无论如何，药研还是松了口气。
清泉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和药研告别，“我要走了，你好好保护自己，能不要触怒那个疯子就不要理她。”
药研眼睛亮晶晶，“好的。”
“你不用担心我们，刀剑的实力都提升了一个台阶，他们现在更强大了，你回来之后我也可以给你提升。”
“好。”
“破魔箭你收好了，理音她不是人类，破魔箭能对付她，明白吗？”
“我会的。”
“如果她要出门，你想办法跟她出来，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救你。”
“我听你的。”
清泉絮絮叨叨，总觉得不安心。药研看着难得啰嗦的清泉，眼睛慢慢s-hi润。能让清泉这么担心，他真的知足了。
他伸手握住还在唠叨的清泉，温柔地看着他，“我会等你的。”
理音不会杀了他，那他就有机会回到清泉身边。
他要回去。
清泉笑了，狭长的眼睛光华潋滟，“好，那我就走啦。”
药研点点头，松开清泉的手，看着他的身影烟雾一样消失，然后他也醒了。
理音已经离开，房间收拾干净了，昨晚一地的碎片全部不见了，还换上了新的家具。
药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色的羽毛露了出来，箭尖锋利。
真是一个奇异的梦啊。
清泉睁开眼睛的瞬间，立刻就被阳光刺得炫目。他想翻个身，然后感觉压到什么东西了，还会哼唧。
啊呀，两个孩子跟他一起睡来着。他这一翻身，把矮小的萤丸压得扁扁的，都快伸腿踢他了。
清泉坐起身来，两个孩子也跟着醒来，哈欠连天的样子。
三日月宗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两小懒洋洋地窝在床上，清泉一头乱发炸开，萤丸躺在他怀里还没睡醒的样子，太鼓钟贞宗压在他的腿上，笑嘻嘻地看着门口。
三日月宗近推推清泉，“快点起来，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
两个孩子欢快地跑下床，脚步咚咚地跑上楼去了。
清泉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揉揉眼睛，伸手摸他的衣服，“你睡觉了吗？”
他入梦之后直接睡到现在，也不知道三日月宗近睡了没有，如果没睡那就是通宵了，就算刀剑不睡也没关系，但还是会疲惫。
三日月宗近帮他整理头发，清泉有点稀里糊涂的，“你还是cao心你自己吧，衣服都不会穿了？把手伸出来，自己扣纽扣。”
清泉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和三日月宗近说话，“我见到药研了。”
“嗯，他没事吧。”吉梦气球没破，梦中应该没有遇到危险。
清泉抬头看他，“他看着还好，但他说理音情绪不正常，很可能今天会袭击我们。”
三日月宗近给他扣纽扣的手一停，很快继续动作，“你和她不一样。”
清泉走下床，长长的头发拖在了地上，“我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三日月宗近，等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时候，我和她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在那之前，我会尽力拖住你，不让你陷下去。”
“也许会慢一点，但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我说过的，清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存在一天，我就陪你一天，你消失那天，也是我的终结，这是三日月宗近的命运，你也无法改变。”
清泉看着窗外，天空有飞鸟划过天际，7月繁花怒放，绿荫不时拂过窗户。
这么美好的风景，不欣赏真是太可惜了。
“三日月宗近。”
“我在。”
“等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陪我去看海吧。”
只有瞬间的疑惑，三日月宗近微微笑了起来，眼神动人心弦。
“好。”
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平静地看着清泉。
清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清泉，你只是控制力下降，但你的智力、判断力、行动力都是顶尖的。”
哈？他这突然停下来就为了说这些？清泉有些失笑，他知道的啊。
“所以，无论如何不要质疑自己。”
清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三日月宗近却不再解释，拉着他的手进了房间。刀剑们正在用餐，一看见两个人立刻打招呼。
清泉无视刀剑们脸上若有若无的担忧，笑容灿烂地坐在位置上，“早啊，各位，很久没和大家一起吃早饭了诶，我都快忘记上一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清泉现在的状态的确很轻松，大家也慢慢露出微笑，这一顿久违的集体早餐很愉快地度过了。
收拾完家务，所有人回到餐桌前，听从清泉的安排。
一到正事上，清泉又恢复到冷漠的表情，“晚上可能有一场恶战，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刀剑都明白清泉的意思，他们和理音之间，终于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海，希望大家能明白我的深意啊……我觉得很明显的啊……
药总被摧残了下，收藏量疯狂下降，我罪孽深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