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玄亮同人)白帝春深+番外 作者:艾草【完结】(23)

2019-06-13  作者|标签:艾草

但见诸葛瑾仍被刘备捏着手腕,虽痛得冷汗直下,仍是惨然笑道:“…陛下若非要强留瑾于此。瑾就是碰壁而死,绝食而亡,也不能做陛下的人质。”

刘备凝望着他,终是叹了口气。放开了他手:“子瑜如此,朕还有何话说。”

“……”诸葛瑾怔然看着刘备还剑入鞘,又俯身拾起地上长剑。方才不曾细看,此时刘备却为这把剑吸引住目光。他一辈子与剑为伍,自然极懂相剑。这可是一把不下于章武的,不出世的宝剑。当为孙权所赐。

他手抚剑身,轻笑:“孙仲谋赐子瑜这样一把宝剑,是要让你在汉营不能脱身之际,用它来自尽么?”

“陛下喜欢,拿去就是。不必出此不逊之言。”诸葛瑾淡淡道。

刘备笑了笑,将宝剑c-h-a回诸葛瑾腰间鞘中,笑道:“今见孔明剑法,朕心愿已足。不会再为难子瑜了…让朕替你包扎吧。子瑜在这里用完晚膳,压压惊,再回去。”

诸葛瑾摇摇头:“瑾已然怕了陛下。还是早些走为好。”

刘备嗤笑了一声:“孔明半点也不怕我。你怎么反不如他。”

“我原是不如孔明。不值陛下一顾。”诸葛瑾淡淡道。

“不。”刘备温颜看着他:“朕戏言耳。子瑜壮烈忠义,国士无双。便是要朕三顾请你,朕也愿意。”

“……”

刘备即唤军医。握着诸葛瑾未受伤的左手,走回帅台,令诸葛瑾坐在帅位上,自己坐在旁边,卷起诸葛瑾袖子查看伤势,见腕上乌青一片,摇头道:“朕一时心急,下手重了。”取过医官手中敷料药布,亲自替诸葛瑾包扎。众将屏息而观,只见刘备替诸葛瑾包扎完毕,那诸葛子瑜便起身长揖:“陛下宜自珍重。瑾告辞了。”

刘备点了点头,亲自送诸葛瑾出帅帐。

6. 允文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乐府《白头吟》

诸葛瑾方走至汉营辕门,才要上车,只听身后一人高声吟诵:“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长河东流不复返,君子宁去不念吾?”

诸葛瑾回过头来,不禁一讶:“…季常?”

马良站在数尺外笑望着他,眼神却有些欲语还休的凄然。诸葛瑾怎能错认,这个孩子,小时候就生得清秀,眼角顾盼间自带几分风流,眉间白毛更是惹人注目。后来诸葛亮治理荆州,马良出使东吴,两人也曾多次会面。可后来入川一隔,竟有十年之久。眼见得马良人还年轻,眉毛已全白了。而自己…已是年将半百了啊!

“季常,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啊。”诸葛瑾见马良倒似小时候一样怯生生了,不由笑起来,张开双臂。

若在二十年前,小小的马良会立刻跑上去,扑在诸葛瑾怀里。现下自然不行,然而他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快步上前握住诸葛瑾之手,眼角微带泪光:“不意在此,得与兄长再会。眼下两家兵戎相见,兄长走得如此匆忙,再会不知是何时…”

“你呀…”诸葛瑾笑起来,细细打量起他。两人双手交握,彷佛浑然忘了这是在汉营,而他们此时本该是敌人。只看得一旁的羽林郎瞪大了眼瞧他二人,继而面面相觑。

诸葛瑾犹记得与马良初遇是在隆中。他远道而来,去探望弟妹。不料才到Cao庐前,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慌慌张张跑出来,一头撞在他怀里,抱紧了他:“大哥,我再也不弹琴了!”

孩子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充满委屈,好像随时要哭出来。因为身量差不多,又年龄相仿,诸葛瑾差点以为这是自家幼弟诸葛钧了。一抬头间只见诸葛亮追了出来,神色颇有些恼火凌乱,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

“这,你们这是…!!”诸葛瑾讶然。能把自家二弟惹恼成这样,不晓得是哪家顽皮孩子。

诸葛亮见是兄长来了,不由有些尴尬地放下扫帚。诸葛瑾摇头叹息,自家二弟才十七岁,还是一个大孩子,而眼前这个是一个还会错认兄长的小孩子,两人是闹了什么别扭气成这样?马良也终于查觉了哪里不对,抬起头来一看,他抱住的哪里是自家大哥马伯常。分明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而且跟孔明尊兄长得有点像…

小小的马良知道认错了人,红着脸放开了诸葛瑾,还要再跑,却被诸葛瑾握住了小手,笑问:“你是哪家孩子?诸葛亮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求尊兄教我弹凤求凰,然后…”孩子低下了头,不肯再说了。

诸葛瑾哭笑不得,抬头看着诸葛亮,只见自家二弟也不愿多言,只道:“阿良是襄阳宜城马家第四子。”

“襄阳马家?”这可是荆州世家大族。诸葛瑾不由又细细打量起这个眉目细致的孩子。牵着他入了Cao卢坐下后,柔声说:“琴会三才之粹、五行之精,尺寸之间效法天地,乃是君子必须修习的乐器。因此,琴还是要学的。”

马良怔怔看着他片刻,末了抓着他手轻轻摇晃,笑了起来:“兄长,你教我弹白头吟好不好?”

“……”诸葛瑾一阵无语。他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诸葛亮会着恼了。只见自家二弟坐在那儿蹙着眉:“阿良最近就是这个样子,还总要学这些不着调的曲子。我担心他长大之后…”

诸葛瑾摇头而笑,细看马良片刻,道:“不会的。这孩子是个好样的。”说着,他牵着马良,来到琴前坐下,手搭琴弦,彷佛毫不费力,数声浑厚之音自然流淌而出,铮然隐隐有金戈之声:“你看,琴为心声,胸中若有天下,七弦也作兵戈响。不要整天价让孔明教你这些不正经的,这凤求凰不学也罢,等你有了心仪女子自然就会了。君子练琴,不止拘于音律,更要借音乐砥砺x_ing情,孕内心浩气。你要真想学琴,我教你公瑾新作的长河吟。”

马良一垂首,注意到诸葛瑾半藏于袖中的手上似包有白布。诸葛瑾方要掩饰,马良抓住他手,一掀袖子,不由一惊:“这…兄长如何…”

“车马颠簸,不慎碰伤。”诸葛瑾微微一笑。马良摇头:“这不是碰伤,兄长休要瞒我…”

他望向一旁,一青年羽林郎便躬身道:“方才陛下欲强留诸葛将军,将军拔剑欲自刎明志,被陛下阻止,是以…”

“……!”马良眉头深皱,握住诸葛瑾之手:“陛下竟尔如此。兄长可还觉疼痛?”

诸葛瑾笑着摇摇头。马良低声道:“委屈兄长了,良在此,代陛下向兄长赔罪。”

“这是什么话!”诸葛瑾笑道:“孔明与阿钧可还好?”

“好。当了丞相,怎么能不好。就是最近忙些累些。有我照顾他,兄长勿忧。我不在了,还有幼常呢。阿钧还是跟以前一样,说我与幼常抢了他二哥。”马良笑道。诸葛瑾听了不由也笑起来,末了黯然低声道:“重任在身,兄不得不立刻回南郡。来日再与弟长叙。”说罢毅然转身便走。

“兄长!”马良唤道。抢上前去,攀住车辕:“刀兵阻隔…再见不知何日。请容弟送你一程吧!”

诸葛瑾方要上车,见马良含泪不舍地望着他,当是盛情难却。他又握住马良之手:“阿良,你已是一国之侍中,陪侍陛下,不可随意离营。”

马良望着一位白袍羽林郎:“君可替我代禀陛下。”

青年拱手:“侍中请少待,待属下禀过陛下,再行离营…”

“若待你禀过陛下,岂不误了将军行程。”

“属下…职责在身。况侍中亦不可无人随行…”

“放肆。”马良冷然道:“我在成都,尚可自由出入禁省。今日不过离营片刻,你也敢阻拦吗?”

那羽林郎一怔,马侍中向来为人温和,语笑晏晏。如何今日竟尔动怒。他忙半跪于地,低头不敢作声。旁边的弟兄看得着急,忙上前拱手道:“侍中执意送行,属下愿为护卫。”

马良蹙眉无言望着他片刻,终于道:“好吧。”

“兄长,我跟你一起。”另一位较年幼的羽林郎亦道,看着马良。

马良叹了口气,勉强应了。当下带着那羽林兄弟二人,便随诸葛瑾攀上了车。

“阿良,你…”

“回头陛下责怪,看尊兄之面,也会宽恕良的。”马良笑道:“兄长,请容良相送十里吧!”

* * *

羽林青年焦虑地望着诸葛瑾车马远去,忙往中军帅帐去禀报刘备。

“陛下!”那羽林青年入帐,只见刘备与刘巴二人正商议事情,即半跪于地:“陛下,侍中随诸葛子瑜离营而去。”

“哦?”刘备看向刘巴:“这样迫不及待去给子瑜送行。都不先告诉朕一声。方才众将聚会,他也没来。这不像是季常的作风啊?”

“这…属下也曾问侍中,是否先告知陛下再走,可他…竟出言斥责我等。属下怕…”青年越说,声音越低。也不敢抬头看刘备了。只惹得刘备哭笑不得:“怕什么啊?怕他跟着诸葛瑾跑了?”

“…属下不敢!”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刘巴拂然不悦:“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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