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世安好【完结】(6)

2019-06-13  作者|标签:

江湖上各大赌场里都开了局,赌到底是金长老与洪帮主谁输谁赢。

没过几天,又有人私下口口相传,那金长老早就和茶马帮勾搭上了,这次是有备而来,所以快别押鸿天了。

蒋延看着这几天老在面前晃悠的江龙,不免一问:哎,你漕帮都出这么大的事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搁这儿陪小爷喝茶?

江龙不以为然毫不在意地说:那点屁大的事也算什么大事,还没打起来呢,急什么!说完,往人嘴里塞了颗剥好的葡萄。

话说这蒋延和江龙自从鸿宾楼一事后,江龙表了态,蒋延与明响同班,明响被砸了后被关了禁闭,他就少了个斗嘴的,恰好那段时间江龙把玉白堂看得紧,时常护送着就怕被人下了黑手,那时锦城还没兴起洋汽车,还是人力黄包。蒋延坐着黄包车上总能见到等在校门口的江龙,也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后来熟了后,也开始指挥起差事来。而江龙也不含糊,说过的话都得应着,于是一呼百应。蒋延自是不会亏待手下替他办事的人,也请蒋延下了几次馆子,下了馆子就得喝酒,于是两人就成了酒肉朋友。再后来蒋延在呼伦那边受了气,再怎么打也打不过人土匪出身的,于是就让江龙教他几招拳脚功夫,不知这么的,两人比划比划着就弄床上去了,得,这真成酒、肉朋友了,拳脚功夫也成床上功夫。

于江龙而言,打他十五岁跟杜一水逛窑子开了荤腥,这些年打他床上滚过的女人自不在少数,反正都是逢场做戏,至于怎么就和这蒋延狼狈那啥了,一来这蒋延生来就是个兔儿爷,对着男人来劲,二来他这么一个玉人往江龙身下一趟,加上那一管子声音,叫得江龙是一个春心萌动,一来二去凑巧得了好事,两人都尝了这鱼水之欢,于是每隔个三五两日就找地厮混一把,这关系算起来也有个一年半载。蒋延虽面上横了点,嘴也尖酸刻薄了点,不过往床上一躺,把他弄舒坦了,他能比女人还女人,天生尤物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江龙对自己的伴向来温柔的很,于是越发对他和颜悦色,百般哄着捧着。

江龙一边搂着人一边剥葡萄皮,还一边说:若这次茶马帮被漕帮给灭了,下一个就轮着青云帮了。

呵,你条小泥鳅本事没有口气倒是挺大。蒋延对着送葡萄的指尖咬了一口。

江龙心说我有没本事你不知道,再说没本事能让你躺我下面,但他没有对着应嘴,只是一脸正色说到:我说真的,你好好想想。

蒋延看难得说他自封的过江猛龙是泥鳅一条没接着辨声儿,又是一副难得正经模样,心里不免思量了番问到:你的意思是你们漕帮这次给茶马帮下套?

嗯,你还不算小笨蛋。江龙见算是开窍了,心情不错地往蒋延耳垂一含,轻拢慢捻辗转反拨。

这么一亲正中蒋延敏感点,痒到了心里,他扭身躲闪,最上却不饶人:骂谁呢?你个混蛋才笨蛋。

江龙一笑,也不在意,就说:我是混蛋是笨蛋,你不也让我搞到手!感情你就喜欢我这样的混蛋?说完又圈住蒋延在其脖子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唇印。

你个流氓,给我死开点。蒋延一声微嗔。

我要死了,你不就守活寡了,不过我还就喜欢对你耍流氓。江龙说着就对人上下其手。

两人完事后,江龙搂着蒋延来了句,青云帮再不凑合进来,漕帮可真就一人独大了,也就我俩这关系,否则我能胳膊肘往外对你巴心巴肺?

蒋延看着那张怎么看都看不够的脸,真诚真挚,或许他蒋延看上江龙就是因他那份情深。此后,若干年,暮然回首,那份情,就是蒋延打死也不承认的江龙对着玉白堂的情真意切。

一夜之间,茶马帮的堂口被血洗,茶马帮死伤无数,地盘被漕帮和青云帮瓜分干净。

那几日动乱,玉白堂实在是吃不下睡不香,去西堂口几次都没见到江龙,终于见了一次也没顾上说几句话,不过偶然一瞥他倒是看见江龙脖子上的印子。那一霎,一股未知名的情绪在脑海里炸开,他恍惚间想起在上海那时威出廉当着他的面埋进那小倌颈子重重一吻,而后那小倌不甚娇羞嗔笑,历历在目,真是恶心。

玉白堂问了堂口的人,是谁请了堂主吃饭,得到了答案后,煞白着脸离开,一路跌跌撞撞。

是他。居然是他。

6、举手之劳

茶马帮被灭了,只不过漏了条大鱼。

茶马帮的大少爷,呼伦跑了,还连带着呼雅那朵白莲花也不见了,把明二少气得够呛。

此战,江龙算是立了头等大功,他让青云帮主动掺和进来对付茶马帮,至少让漕帮没了后顾之忧,虽然又多了人分一杯羹,不过漕帮还真吞不下茶马帮的全部地盘,所以鸿天老早就算好了,没有江龙也会有另外一个说客去给青云帮吹吹风。

江龙得了帮主的看重,明正明响两人待他也不大相同了,多有拉拢之意,一口一个小江哥,明响还将追踪呼雅的事私下托付给他,还说若有消息必有重谢。

收尾工作结束得差不多,江龙才约了玉白堂出来喝茶。

玉白堂知道这些时间漕帮大小堂口都忙,也知道去了估计也没人搭理,所以上午去学校上半天课,下午请假跟着他三叔四处看看生意。看见江龙身边的人给他带信,他想了想还是赴约。什么时候起,连与他见个面也得他匀出时间,真是身份变了,什么都跟着水涨船高。

江龙约的地方在一个临湖的公园,湖光山色风景正怡。他去的时候,玉白堂已经点了壶碧螺春喝上,远远望去,宛若画中仙,笔墨浓淡恰好。见他而来,玉白堂偏头回眸随之微微一笑,他心中难免感慨,到底是何等佳人才足以匹配他家小白。

小龙哥,你来了。玉白堂打了招呼,给江龙倒了杯茶。

他娘的,这些日子可真够忙活的,巴不得一人掰成两半用。江龙抱怨了句后也不客气端了茶就喝,然后看着玉白堂说:茶马帮的事你知道了吧?

玉白堂不紧不徐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也没看江龙,一门心思的专注着手里的茶艺,洗茶、闻香。

你那同学,呼伦跑了,听说去了香港。江龙放下茶杯又看了眼玉白堂继续说:漕帮是百年大帮,一直管着锦城水路道场,没想到他茶马帮走马贩茶的少主居然走水路逃了。茶马帮这事也算是漕帮这几年做的唯一大事,那么多人思前想后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余患。小堂你明白我的意思。

玉白堂抬眼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放走了呼伦?

我的意思是,这些日子码头走货的除了上瑶徐家、连家、就你们玉家。,其他两家一家卖烟土一家搞枪火,都和漕帮打断骨头连着筋,玉家那么大一艘船就运个丝绸玉件别说藏个人,就是十个呼伦也藏得下。

江堂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呵,这是且不说与玉家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请江堂主拿着证据,才好对簿公堂。

小堂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查到你与呼雅见面的事,明正明响也能查到。这事是跟玉家没关系,不过你姓玉,有了事儿,别人就认着你是玉家人。今儿我来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见着江龙义正言辞的模样白玉堂心中百般感慨千丝纠结只化作一声叹息,他低语回答:没有为什么,不过是还个人情罢了。

这个我不信,若说是人情,你犯不着叫呼雅带着那么多钱财离开。你就那么喜欢那丫头片子,为了他得罪漕帮?江龙忽高忽低的音量宣示着他对小白为了一个女人,让他左右为难而不满。

有人索性破罐子破摔:既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怎么不关的的事,你是我什么人?江龙激烈地反驳,而后又一脸晦暗地轻轻地吐了句:你怎么说就真是伤我的心了,小堂。

我是你什么人?

玉白堂话不及落音江龙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到:你是我兄弟,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亲人。那是不容置疑地坚决而诚意。

哥,你喜欢男人?玉白堂相问,说出这段时间的疑问与困惑。

江龙撇开玉白堂的对视,难道我和蒋延的事他知道了?不知是何原由,江龙选择了否认:别瞎说,怎么可能。说着说着,将手从他手背上移开,随着还有话题,他说:我把看见你和呼伦有过接触的线人做了,你放心,明响绝对查不到你。说完,他心里又补了句:小堂你不知道为了你,我第一次做背叛漕帮的事。不过既然是你,要我的命又如何。

玉白堂并没有注意听他后面说的话,他在意的是江龙居然没有承认他与蒋延的事,这不像他一向敢做敢当的性子,难道是怕自己去找蒋延麻烦,他居然为了个外人与自己生分!

玉白堂心中冷笑,面上只冷清地答了句:哦,明白了。

他这个态度不免让江龙心寒,自己左右忙活欺上瞒下就只得了这句,他江龙若对人好也不图一个谢字,何况是他在意的人。江龙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句,小堂不在自己身边这些年到底是变了。

在各自猜忌中,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在玉白堂得知江龙外面的姘头是蒋延后,他的心里似乎闯进一只刺猬,被扎得千疮百孔,透不过气来,夜里睁着眼躺了一晚。

第二天在学校他偶然地和呼雅说了句她喜欢的香水需得等几天从香港那边运转过来,黄浦港口被军阀戒严,连锦城的大小水陆道场都受牵连,只进不出。呼雅很意外,她心中暗自爱慕的人居然能记着这些小事,意外的同时又加着几分欢喜,直说不碍事,劳烦记挂。

而后不出玉白堂所料,当天下午上课时呼雅就对他说呼伦有事找他。

呼雅一直节食,除了高兴的时候对着自己爱吃的就管不住性子,这一点和她一桌吃饭的呼伦自然知晓,随口问了句今儿是什么事让大小姐高兴?而呼雅还一直憋着,没人分享她的愉悦之情,于是将早上玉白堂的事高高兴兴地说了。

呼伦听后蹙眉若有所思,而后挑眉问到呼雅:你们班长下午在学校?

呼雅点头:嗯,应该来的吧,下午有驾驶课,我有问他去不去,他说要去的。

呼伦放下碗筷,往椅子上一躺,大大咧咧地说:妹子,给哥带句话,让他下午四点在后校门隔壁巷巷口等着。

哥,你找白堂有什么事啊?说实在的,呼雅还真不想她哥和她喜欢的人太过近乎,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总觉得白堂与呼伦搭在一起准没好事。

怎么,老爷子不在,哥的话也不听了?呼伦在茶马帮的霸道谁不知道,连他亲妹妹都怕。

呼雅连连摇头:没有,我帮哥转达就是了,哥,别生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生意上的事,你也别多问,放心,你哥我不为难你那心上人。呼伦说得很随意。

呼雅闻言放心,又被说中心事,撩了句哥,你胡说什么啊人转身就跑了。

玉白堂四点出现在隔壁巷,生意人最看重个准时,他见四下无人,正失望之际忽见墙头翻身而下一人,如鹞子翻身平稳地落地。不是别人,正是茶马帮少帮主,呼图之子呼伦。双十年华,弱冠之期,若非少了几分运势,锦城日后必定有他的一分天下。他身上的气势丝毫不比江龙差,若说江龙是藏而不露,呼伦却是锋芒毕露,难怪漕帮要挑在他羽翼未丰之时下手。

怎么,是有些日子不见,就不认识了?见面前的人打量自己,呼伦挑眉,语中带着调侃,面上却不见似乎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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