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番外 作者:牧葵【完结】(22)

2019-07-06  作者|标签:牧葵 情有独钟 强强 豪门世家 江湖恩怨

  「少爷他──没来找你吗?」

  愚鸠的眼神动了一下,于是她知道,不该问。

  「算了。」

  她随即说,垂下眼睛,将身体抽离他一些,纱帽下露出的小脸布满汗水,鬓角也在赶来的过程里弄乱。不过她不想提她如何风尘仆仆、也没打算继续逼问愚鸠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们赶快离开这儿吧。」

  对于这件事郑小媛却异常笃定,她不问愚鸠意见──因为那并不重要。外面一群包围警局的群众好像要吃了他、但那不是男人真正失神的原因,她知道,温柔地拉住愚鸠的手臂,像哄小孩般再说了一遍。

  「我们走。」

  愚鸠顺从地站起来,拨开她的手。郑小媛愣了一下,可很快地反应过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追上他走出门。

  

  第16章 章之十六 净与秽

  章之十六净与秽

  1.

  稀饭上雾白的蒸气晕开了郑小媛的脸,她悄声走过自己母亲的房间。郑家的老夫人早早就寝,这时已经发出如雷的鼾声。她脚步未停,独自走上别墅三楼,黑暗的走廊尽头透出一点光亮,才走近几步,便看得见客房里的人影在窗前拉长了影子。

  窗户正对着他们家的后花园,这季节,梧桐花正开。恰似白雪皑皑──是一叶知秋。不过窗边的人恐怕早就没把春秋放进心里过了,郑小媛踏入门坎,将碗顺手搁在书架上。

  「趁热吃点东西吧,我看了新闻,猜你大概也吃不下什么……」

  她轻声说着,走到愚鸠身旁。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孔过了十多秒才转向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笑。从郑小媛带他回来后,他还一直维持着这样失神的状态。

  郑小媛靠上窗框,手掌贴住了玻璃,无声地陪着他看梧桐落地。不知是否有意,她披散着绸缎般的长发,发丝顺着锁骨盖在胸前,洁白的丝质居家服下一对小巧的r-u(过个场,求放过)房若隐若现。

  愚鸠不注意也难,她的身体与他保持着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距离。柔美的侧脸线条由额头一路画下,收笔在微抿的唇上,使她看着有些心事。

  「不好意思。」

  想了想,愚鸠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晓得郑小媛联络梁谕了没?命案的后续他从背后那台无声放映的电视上看见了。对于结果,他无言以对,郑小媛替他做的他看在眼里,不论如何,他欠了郑家这份人情。

  「没什么。其实你不用这么说。」

  郑小媛似乎感到惊讶,唇角微微勾起来了。她不疾不徐地移开手,自然地搭住愚鸠的臂膀。后者像被电了一下,反s_h_è 地退后,惹得她一愣,旋即便松开。

  顿时无话,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郑小媛轻咳了声,生硬地用悬空的手将一缕发拨到耳后。

  「我们家的弟兄……进去自然也有人照应的。你不用担心。」

  愚鸠躲不开她的视线,总算放弃了那扇窗、转身面对眼前的少女。郑小媛见他回头,反而局促地低下脸,愚鸠发现,她在家中竟上了淡妆,站立时将两条腿扭在一起,此刻流露出某种欲语还休的神色。

  灵光一闪,愚鸠只比她更手足无措。郑小媛等不到他行动,心底急了,伸手就去解自己胸前的扣子。

  「别!」

  愚鸠箭步上前,阻止她的动作。捉住她时他微微一顿,他感觉她的手腕比梁谕的更加纤细、柔弱。

  被她率先打开的第一颗扣子有气无力地落在胸(求放过啊啊)脯上,雪白的肌肤颤抖着呼吸。她低头,看他的手离她胸口始终有两三吋远。

  「不行吗?」

  「郑小姐,妳不需要这么做。」

  愚鸠另一手也伸上前,却笨拙地替她将扣子扣回去。郑小媛面色复杂地望着他的指头,双手不自觉地垂下,落在身体两侧。

  「我本来听说你不会拒绝……不会拒绝弟兄们的。还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没办法?」

  她的语气和意图都已相当明显。愚鸠不吭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付好那颗纽扣,连退了几步,和郑小媛拉开距离。

  郑小媛不再逼近他,可视线像轻柔的刀锋般追了上来,那种眼神可以划痛他的视网膜。夹杂了羞辱、难堪、以及更多的不解。

  「你是同x_ing恋吗?」

  「是。」

  愚鸠回答得很快,快到像逃避、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便能避开郑小媛的追问。可眼前的少女决心不放过他了,踩着赤脚走上前来,愚鸠背后已没有退路。

  「不,我觉得你不是。」

  她在半步远处停住,突兀地歪着脑袋,把他从头到脚、彷佛什么奇怪的物种般打量了一遍。愚鸠的脸孔微微扭曲,无法拒绝对他施以恩惠的少女,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犯人,郑小媛所说的每个字都是拷问。

  她明白他,他不懂为什么她的眼睛就是能够看穿他。

  「只是对你来说,女人与男人还是有分别的,对吧?你认为你不能像对男人那样对我,就算我其实不在乎后果──」

  「不是的。」

  「在道上打滚的男人那么多。对你有意思的弟兄会比我的少吗?我从很久以前就听说了,你在弟兄间……」

  郑小媛长长地顿了下,似是想斟酌自己的用词。但最终仍没能找到个适切的说法,只能如实地讲:

  「他们都笑说你是匹种马。」

  愚鸠沉默以对,反倒是郑小媛自个儿觉得好笑而摇了摇头。这滑稽感无关于嘲弄,若非要说有,她嘲讽的对象恐怕还是她自己。

  「愚鸠,你不知道吧,刚才我进来时,你看我的第一眼,你在你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那天,梁老的葬礼上,听见休息室里的声响时你也做了一样的动作。」

  我知道你在忍什么。郑小媛的嘴角淡淡地扯开弧度,她苍凉地注视着身前的男人,放缓了声调,一字一顿:

  「我说得没错,是吧?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他呢?你对少爷的时候──」

  「他不一样。」

  愚鸠笃定,换来郑小媛的几声不以为然的笑。他出事到现在几个小时了,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就不见那位少爷过问。这个人的痴情有目共睹,怎么被倾注了情感的对象,好像无知亦无感……

  「在你心中,他比较像女人吗?」

  「少爷不是女人。」

  郑小媛「哦」了声,接着才猛然对上愚鸠的眼。后者的目光变了,讲到心上人,他的坚持让郑小媛猛地感到战栗。那种恐怖、几近偏执,不像人x_ing所归,所以分不清净秽。

  「少爷决定他要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懂……」

  因为她从没有遇过这样的男人吧,当真屏弃了思考、盼望,郑小媛并不觉得那是多好的事。她明白、太明白了,眼前的人这么说,只是压抑或不知所措。

  一股悲哀油然而生,她想起了关于那位少爷的种种。一个从出生起便没人知道该如何对待他的特别之人,原来,真的从没人知道──

  「对不起,我不问了。」

  郑小媛一时被纷乱的思绪吞没,她警觉地发现自己不能再和这男人待在一块儿。她受不了那种眼光,于是匆匆地捂住领口,退后两步,她抛下愚鸠、转身夺门而出。

  2.

  梁谕那里,这个夜晚也不算太好过。

  光头──或者叫他阿龙吧。怎么称呼都不会改变梁谕对他的厌烦,相处几个小时便快忍不住让人滚出去的冲动。他怎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程光让这个人装作保镖,却没告诉他作为一个保镖的基本素养?

  「我要洗澡。」

  「不好吧?少爷的伤口状况可以洗吗?或者我拿s-hi毛巾、给您擦擦身体?」

  你很烦。梁谕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可阿龙偏能厚着脸皮擅自替他决定。「就这么办吧」,他笑咪咪地说,梁谕一方面无力为这样的小事发火、一方面又忍不住冲动,想叫程光把这人打包带回去。

  新闻里跑马灯搅得他心烦意乱,也是阿龙自作主张地替他关掉的。这人哪里知道,他就想紧盯着自己抛下的烂摊子、看它会怎么样给郑家的小姐处理得妥妥贴贴……他就是要看。哪怕心头莫名发酸,他必须反复确定出现在镜头前的现行犯,不是愚鸠。

  结果阿龙「啪」一声地就关了电视。说的是:反正都知道结果了,那种东西看多了妨碍养伤。

  哪轮得到你作主?梁谕不禁在心头冷笑。他冷眼看着阿龙兴匆匆地拿了水盆、沾s-hi毛巾便凑到床头来。与这种人说「不」他都嫌懒,干脆抱着手臂,看他凑上前迫不及待的脸,用不予理会的态度应对对方的积极。

  「……少爷?我帮您擦身体吧?」

  阿龙蹲在床边,等了很久,头上彷佛有一对耳朵垂了下来。他手上的毛巾慢慢干了,两腿因久蹲开始发抖。梁谕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夜色,他不明白,程光怎么就想把这么一个傻子送上他的床?

  在他看来,阿龙可能比一开始的愚鸠还不懂事。他很久很久没遇过这么糟糕的属下了,抗命、并且顽固。

  「少爷、少爷?」

  阿龙看他没反应,竟动手摇他肩膀,梁谕反s_h_è 地拍开他的手,眉头随即狠狠地拧起。抬头看,阿龙满脸无辜,见了他的脸色,居然还自以为温柔地沉下声:

  「我知道少爷想洗澡,可是要是因为这点事,拖延了您养伤,那有多不好,是不是?」

  「嗤,这是你该管的?」

  话音未落,一只粗壮的手臂猛然揽住他后颈,梁谕惊悚地发觉自己整个人被拖出了被单。还没觉得痛,接着有样东西已经封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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