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花 作者:云雨无凭【完结】(62)

2020-01-06  作者|标签:云雨无凭


  “没有。”
  陈岳敏到没什么急切的庇护心,毕竟戴越襦是个认识不久的玩伴,他不愿意和凌莉润吵架,也乐意顺着凌莉润,他转身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新斟的酒,安静着,看戏。
  “好好儿念书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了,”凌莉润也去拿了酒,她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忽然,玩笑着问陈岳敏,“这里头没加料吧?”
  戴越襦被捧水果的带出去了,陈岳敏也顾不上告别,他立马摇头,说:“没有没有,让人刚开的,喝吧。”
  凌莉润将钱包放下,她一口就把酒饮光了,说:“这边儿多冷啊,今晚去洋房里头睡吧。”
  “可以。”
  “你不想去?是不是还在想那小丫头呢?”凌莉润笑起来了,下巴搭在椅背上,一双漂亮眼睛能勾人的魂,她乌黑的头发铺开在肩头。
  某些时候,陈岳敏心太粗,他对凌莉润这一晚的示好照单全收,并没看出什么异样。
  西式的床上铺轻软又厚的鸭绒被子,凌莉润穿着很薄的、绸子的短裙子,她凑近陈岳敏耳边,说:“雨好像又大了。”
  “想我吗,嗯?”陈岳敏揽着她的头,像模像样调情,他另一只手,已经碰见光滑的绸子布料,贴在凌莉润腰上了。
  “没有。”
  凌莉润在笑,说着话,言行不一地抱住了陈岳敏的脖子,她承接住他一个急切的吻。
  夜往深处去,雨果真又在迅疾地落了,可几分钟变止住,风迅速地挂起,将天顶堆积了好几天的云吹成几块儿。
  很快,便赤着身子纠缠在床上了,陈岳敏不粗暴,可也没心思循序渐进,像是拉开一场戏剧的大幕,那些情绪与粉墨,瞬间涌入感官里;笑容与喘息都在,包含了十分痛快噬人的热情,凌莉润却在瞬间忘却他们是夫妻了。
  想做两个彼此赏识的陌生人,撕开面具度过仅存的、长短未知的时间。
  之后,凌莉润才张口,在大枕头里躺着,说:“我那天去聚会,有人说柯钊喜欢一个小戏子来着,你猜是哪个小戏子?”
  “破问题,我怎么答啊,”陈岳敏正靠在床头吸烟呢,有些疑惑地瞥她一眼,说,“我也不认识几个小戏子。”
  “那个你身边儿的红人,江念微,你知道他之前是戏子吧,就他,所以我琢磨着,你推荐他去柯钊府上做事,人家少帅一高兴了,你的烟土还怕运不进来?”
  凌莉润弯着水红的眼角,温温柔柔劝人,她胡诌的功夫深,就靠着瞧见江菱月和柯钊喝酒这么丁点儿线索,把一切编妥了。
  “不成。”陈岳敏摇头了,他掐了烟,又钻回被窝里,在凌莉润汗湿的颈间说话,又流氓地去捏她的腰。
  “成呀,”凌莉润立即辩驳般补充着,紧紧在陈岳敏怀里靠着,她伸手灭了床头柜子上的灯,说,“有些人倒不是好色,你得看他的爱好,这么一个人送出去,拿回来的是你数不清的。”
  陈岳敏的腿过来了,忽然将她纤细的腿压着。
  他说:“我得想想了。”
  天大约终于放晴了,风迅疾地刮起来,凌莉润翻了个身,她知道陈岳敏睡着了,她知道,她可能说服了他。
  凌莉润总急切地希望江菱月离开陈岳敏,却因为盛星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她那么爱这个角儿,于是希望他的人能留条命。
  这世上除却了想独自占有的爱,也大概有很多种爱,凌莉润对盛星的赞叹是一种,盛星对折枝的思念是一种。
  陈岳敏在梦里稳重地呼吸着,凌莉润知道,他近日失去了不止一个聪慧的部下,他即将,孤立无援了。
  到第三天,盛星终于有了个去山上的好日子。
  晴好的天幕,正染着秋日特有的、带灰的蓝,那轮太阳削减了夏季里多数的温度,像盏温柔的灯;院儿里头全是叶子,近日里天天儿要收拾的,盛星抬起头看,察觉槐树的叶子稀疏了那么多。
  要独自出门了,盛星忽然一个清脆的喷嚏,他知道自己受凉了,是因为那天在细雨里吹着风回了家;盛星心慌又烦躁,心里头痛骂着江菱月。
  “爷您路上注点儿意,别叫那些票友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轮子说。
  “我知道,我就捡人多的地儿走。”
  出去叫了洋车,盛星穿着大褂儿带黑眼镜,他看见街上人们穿了夹袄,又瞧见两样没见过的新式裙子。
  到山下了,车夫忽然扯着喉咙咳,盛星发慈悲了,多给他几个镍币;秋来的千秋山,真的有了秋,抬头一望,便看见不远的林子里,像燃着艳红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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