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_林海音【完结】(32)

2019-03-10  作者|标签:林海音

  “别说了,我简直不忍心听。”母亲说,“家是最温暖的地方,为什么就有人想离开家呢我可不做这种事儿我就怕曲终人散,客人走了,看着空dàngdàng的客厅,满屋的残杯果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哭。”

  前几年,母亲热衷学粉腊笔画,但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画,一直到去年过年回台湾,在母亲书房的书架里,我才发现她的一叠画作,除了少数几张花鸟外,其他全是“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坡”一类的家园景色。我想,这是不是就是她常说的“家永远是看不厌的”。

  北京之行与人生的启示

  huáng昏时分,我们到了琉璃厂,我背着相机,左手举着录音机,右手拿着笔记本,站在那条专卖古董和文房四宝的文化街上。西方游客如织,一群群青年学子穿过这儿放学回家。“在椿树街二条开始了我成为一个北京小姑娘的生活。清晨起来,母亲给我扎紧了狗尾巴一样的小huáng辫子,斜背着huáng色布制上面有‘书包’二字的书包,走出家门,穿过胡同,走一段鹿犄角胡同,到了西琉璃厂……到了厂甸向北拐走一段就是面对师大的附小了。在晨曦中我感觉快乐、温暖,但是第一次父亲放我自己去学校,我是多么害怕。我知道我必须努力地走下去,这是我人生第一个教育,事事要学着‘自个儿’。”母亲写道。

  我仿佛看到那个梳着小huáng辫,闪着好奇大眼睛,白净可爱的英子,向我走来……“以前厂甸一到chūn节总排满了摊贩,后面有座庙,huáng雀叼签算命的就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祖炽堂兄站到我旁边说。

  “huáng雀叼签算命”母亲曾告诉过我,她小时候最喜欢在厂甸看算命的指挥小huáng雀叼着命签给人算命。有一次算命老头突然指向人群说:“这个小姑娘有个直挺的好鼻子,你们看着,将来她能做女校长”命运没让这个有好鼻子的林姑娘做成校长,但却成了作家林海音。

  附:

  李叔同《送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jiāo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附:电影《城南旧事》的幕后点滴

  继《巴山夜雨》之后独立执导的《城南旧事》为中国的散文电影提供了一个几乎难以企及的范本。影片以“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为情感线索,透过小女孩英子的目光,在离情别绪中讲着三个似乎互不相关的故事。小童星沈洁和“送别”的歌词与旋律是人们对《城南旧事》最感性的认知。影片注重意象的唯美风格代表了同时期一批中年导演的创作倾向。20多年以后,导演吴贻弓面对记者,仍然无法掩饰自己对这部影片的感情。

  影片开拍有一定政治意义

  《城南旧事》是台湾女作家林海音1960年出版的自传体短篇小说集,特别有一种缅怀旧日京华的伤感情绪。还有一个背景,80年代初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开始有计划、有选择地公开介绍台湾作家的文学作品,渠道有所放开,这部《城南旧事》便传到电影圈内,首先由北影厂的老导演伊明改编成电影文学剧本,剧本改正后,推荐给上影厂,上影厂领导一致肯定,准备投拍。可见,当时拍摄这部影片是具有一定政治意义的,虽然影片本身不直接反映某种政治内容。

  我用“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十个字作为影片的总基调,那里面有一种抽象又具体的“乡愁”。北京的冬阳、骆驼队的铃铛、《我们看海去》的课文以及井边的小伴侣、胡同里的疯女人、藏在草丛里的小偷、骑着毛驴回老家的宋妈和长眠地下的父亲等等,一种来自海峡彼岸的感情很朴素地打动了我。

  “捡便宜”得到“英子”

  在《城南旧事》之前,我拍过儿童片《我们的小花猫》(1979),还有在《巴山夜雨》中也有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娟子,是影片中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特别欣赏孩子的眼神,他们有和大人截然不同的探询世界的方式。同样在《城南旧事》中观众印象很深的就是“小英子”这个角色,直到现在很多人谈到英子的时候还是停留在她当时的样子。

  那时上影厂正好要拍一部儿童片《闪光的彩球》,导演是宋崇。记得当时组织了一个班级的小孩子试镜,我和助手两个人坐在旁边看。也许冷眼旁观起了很大作用,我们当时就看中了两个小孩子———沈洁和袁佳奕,刚好都是宋崇没有选上的演员。沈洁和其他的小孩子比起来沉默一些,她没有那种非常qiáng烈的表现欲望,有些忧郁,但是我感觉她在心里面探索,她琢磨在这里面谁最大,谁说话最有用,谁是导演。她那种求知的问号式的眼光与我设想的小英子的需求非常吻合。

  沈洁错过了宋崇的选角,却恰恰符合英子的角色需要,让我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而这部影片成功的关键也正在于这个角色的演绎。

  林海音女士后来一直和沈洁保持着来往,维持了多年的“忘年jiāo”,因为对于沈洁出演的自己的童年,她实在非常喜欢。

  “乐音在记忆中萦回”

  雪莱有一句诗“乐音仍在记忆中萦回”。“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部影片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音乐,吕其明先生的配乐功不可没。其实小英子吟唱的《骊歌》是很早以前就有的歌曲,只是很多人是因为这部电影才听到。

  林海音在小说里面也写到了这个歌词,人们叫它《送别》,说它是毕业的时候送别的一首歌。这首歌我自己小时候就唱过的,所以看到林海音写到她们在课堂上唱这首歌时,特别有一种贴心的亲切感。

  这部影片很多地方是没有台词的,就给音乐留下非常大的创作空间,不同情境下的变奏把李叔同填词的伤感情绪烘托得非常充分。在《城南旧事》开拍前我设想: “未来的影片应该是一条缓缓的小溪,潺潺细流,怨而不怒,有一片叶子飘零到水面上,随着流水慢慢往下淌,碰到突出的树桩或是堆积的水草,叶子被挡住了,但水流又把它带向前方,又碰到一个小小的漩涡,叶子在水面打起转转,终于又淌了下去,顺水淌了下去……”。

  二十多年后,在2004年导演协会颁奖典礼的最后,我和与我同辈、是我长辈,或者比我年轻很多的导演们又唱起《送别》,别有一番感受。

  (口述:吴贻弓 采写/整理:记者 张悦)

  吴贻弓,1960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1980年执导《巴山夜雨》,开始独立导演生涯。主要作品有《我们的小花猫》、《姐姐》、《流亡大学》、《少爷的磨难》、《月随人归》、《巴山夜雨》、《城南旧事》、《阙里人家》、《海之魂》等,多次在国内外获奖。曾任上海电影制片厂厂长、上海市电影局局长。 2003年底当选为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

  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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