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 by:裸心裸身【完结】(36)

2019-01-18  作者|标签:裸心裸身

不消停,就没见他爽快过,除了自己撞见那晚,这样的事恐怕早不是一两回了吧?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事,他却不死心,眼底一

丝丝红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昼的退场,夜的序幕:“那你对我哭什么?”感觉抓到好大的把柄,生出期望问得真真切切。

“寄人篱下啊……这你难道不懂么!”一点余地都不留吗?其实蔓笙迟疑,但自己的嘴都在忍不住唾弃自己,出口皆是断壁残

崖的末路。

“……”

这回蔓笙却期盼了,盼着他一直这么不依不饶地追着自己刨根问底。本就是一道化了脓发了臭的撕痕,怕痛不敢掀,那便永远

痛着,那揭了呢,难道会好?

招揽叫卖寒暄扭捏摩挲,街面上嗡嗡的噪杂声,慢慢的远了。

天际的云更红,血似地艳丽,对他来说是这么一点眷爱迷恋,而相对于他来说是这么一毫的“放不下”,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

“情”的一场彩排,而已,今日又何必这么认真地又浓墨又重彩,让彼此都伤怀着下不去台。

夜如泼墨,月光如霜华,汗已干,寥寥碎发倚面,蔓笙一步步挪上石阶,启朱关门,还只差那么一条缝,一直沉思的他自石阶

下追飞而上,手指扣住那条线不让他关,沉沉嗓音开口是千真万确:“跟我走!”

他力道较他大,“吱”的一声,缝重新裂宽。

身后,夜为景,月为灯,风为势,蓝衣黑发夹缝卷舞,他眼中光华万丈,蔓笙觉得什么丰神秀骨,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难道

不显苍白?

“为什么?”

“为我寻兰……冰兰。”这才是他今次来的目的。

“为谁?为她。”冰兰无非是治病救命。

背着光,他的脸上不知何如却覆上了月的光华,盈盈的发亮,一眉一眼,蔓笙都看得很清楚,见他平静开口:“为了她。”

果然。

他在蔓笙面前从来都不忌讳她的存在,这和蔓笙在他面前从来都回避封裔这个人是完全的不同。

“好。”

蔓笙仰望着他的脸,惊讶地发现了他眉心一闪而逝的褶皱,为什么答应得如此干脆他却看上去那么忧愁,一点没有成事的喜出

望外。慢慢地踱步府内,夜还不是很深,但周遭寂静得骇人,一点灯火都没有。

……和他不是同窗旧人,算不得知己莫逆,更非青梅竹马,只顺手这么救过他一命,他也算拉自己出深潭,怎么都是扯平了,

还能怎么瓜葛?今后人群中擦肩、遇见,也只剩下了含笑点头,想一起在不起眼的街角小楼闲散着喝杯苦茶,恐怕都要好生借

口。刚刚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不过是想能不能别这么着,就成了相互的过客。

蔓笙感觉到胸口的疼痛在一点一点地蔓延,有时痛得像针刺一样的鲜明尖锐,有时却又好像感觉不到任何。

如果以后要说悔不当初,这一刻就是“当初”了。

第二十八章:酒靥如花

日晨尚早,宽大的城道上,一人一骑,轻装简行,赶路的关头,马儿“啼啼嗒嗒”有些懒散,好似踏春。

提着臀,弓着腰背,蔓笙手里的缰绳拽得很紧,马的嘴儿被勒得难受,频频甩着头。他根本就不会骑马,从来就没有什么机会

接触骑马弄剑耍刀这类男儿必玩的把戏。战战兢兢才骑了半日,就已经全身僵硬,肌肉酸痛。

清晨出门时,半夏问他会不会。不就是策鞭驭马么,有什么不会的,铁心认了会,死活好歹挂在了马背上。第一次坐鞍牵缰,

竟一点不怕,高高地叉开两腿,有点居高临下的快意。

可是坐坐归坐坐,马儿“嗒嗒”跑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重心不稳,摇摇晃晃,马稍微跑快点,人就忍不住的想栽跟头。且

人马还不熟,彼此脾性没摸到,一点没默契,两厢都累厥。

马儿好背的运道,遇到这么个主儿——夹肚皮,勒颈脖,纠体毛……

“蔓笙,原来你不会骑马?”

蔓笙抹了把脸,侧头看他从前头疑惑的折回。

从道旁茂密的枝叶间侥幸漏下的光斑从他肩背上飞快的掠过,革皮缰绳松松地套在他左手食指上,得空的右手闲适地搭支自己

的腰。在前侧圆滑地调转了马头,身体随着马儿慢慢转了半个圈,凭着绝好的平衡,脖颈眼神却无需跟着转打圈,眼睛眯成两

条细细弯弯的线,一直望着汗津津的蔓笙,等他来解开自己的疑惑。

丝丝凉风悄无声息地玩转,隔着闪烁的斑点,蔓笙仍旧打量他,敏感地抓住了他脸上一晃而过的心不在焉,这和昨晚那种急切

灼热是截然不同的,他到底是觉着没意思了。

“蔓笙……蔓笙……”

“啊?”他被他喊回了神。

“蔓笙,说着话你怎么都走神,自顾自的……”他的语气里的不满微乎其微,蔓笙没有察觉。

相比他马上独韵的风采,蔓笙驼背拱腰的颓唐,底气不足地承认了。

“其实御马不难,你跑两天就会了。”说着半夏再把马儿一调,与蔓笙并骑,手伸过去,把蔓笙手里的绳子宽了宽:“别捏太

紧,掐得它嘴儿难受,它自然不肯配合你。”他说着又不可置信起来,将蔓笙手上粘着的一根毛拿过去细细看了通,后又微微

叹息:“你手劲可真大,马颈的毛可不好拔,真要不稳就把住马鞍,拔疼了,马立举起来会踏人,你栽定了。”

蔓笙从浑浑神神中一下子骇然,瞪圆了眼睛回望他。

他却笑了:“你也不用太怕,这马我选过,挑的是脾气最好的,不然这半天下来,你纠掉这许多把,早……”

原来他早就洞察,蔓笙闷声:“你……”

话还没来得及,就被递来的水囊堵了嘴,半夏盈盈道:“先喝点水再说吧……”

其实决定先喝水的时候蔓笙已经不计较了,他本来就是个恬淡的性子,只要不是很过,都好说。他久久地回味着那个笑容,好

久不见的笑容,就如当初两人在芦蒿滩边,他送他一个紫囊,左嘴角挂上一个优美的括弧,露出一副雪透的牙。

咕咚咕咚喝着,又听他讲起来:“我第一次骑马是在游学的时候,师傅领着一众的大小弟子,在那片平日习武挺剑的林子里。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6/5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