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 作者:若花辞树(上)【完结】(87)

2019-03-27  作者|标签:若花辞树 如旧 作者 若花 辞树

  她便有些好奇:“先生以为萧德文是否有可取之处。”

  卫秀想了想,道:“有,人人都有优有劣,郡王之优便在于果敢,明知我已在你府上,仍不甘心,欲试上一试,也看得清势头,很懂忍耐,方才宴上,他只将自己做个孩子,有人冒犯,也当做不知。”

  萧德文无父庇护,少不得有些从兄弟便低看他,他竟也忍了。

  经她这一分析,萧德文优点还不少。濮阳又问:“劣在何处?”

  卫秀也答了她:“兴许是因长于妇人之手,郡王念头颇多弯弯绕绕,总爱耍些小心思,他眼下还小,欲近还怯做起来也算惹人怜,再大一些,难免便不够磊落了,恐要使人生厌。”

  濮阳目光一暗,萧德文并不是一个甘于落后之人,知晓自己短处,他定会设法纠正。

  

  第56章

  卫秀是将萧德文当一步棋来走,任其进取,必要时还得助他一把,让他显得聪慧果敢让皇帝看上,但也不能使他脱离控制。

  但濮阳不是,她将萧德文视作对手,时时警觉。这便使卫秀颇为不解:“殿下对郡王,似乎颇多忌惮?”

  数年之后情形如何暂且不论,然眼下之萧德文还嫩生得很,显然毫无可虑之处。可殿下一遇上与萧德文相关之事,便如临大敌,时不时还欲探出锋利的爪子来将萧德文拍扁。这便使卫秀颇为惊奇。

  她不说倒罢,一说,濮阳便不由哀怨地看了卫秀一眼,道:“还不是怨先生。”帮着德文那小东西对付她。

  怎么就怨她了?卫秀目中默默流露出些微茫然来,自想了一想,却是不得解:“殿下何意?”

  濮阳见她一无所知,前世的事又不好拿来说,只得咬了咬唇,懊恼道:“他将来要欺负我的。”更哀怨地看她一眼,心想,你也帮着他欺负我。

  卫秀更是迷茫,她总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放生了。

  将不曾发生的事拿来说道,未免太过为难先生。濮阳也只是想起来感慨一忽儿,并不欲让卫秀觉得她十分多疑。正要来说一说萧德文不当之处,以示并非她多虑,便听卫秀道:“我会留意,必不让他伤到殿下。”

  她虽抓不住一星半点痕迹,但这并不妨碍她将濮阳的话放在心上。

  濮阳一愣,继而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来,卫秀也跟着微笑。

  萧德文如何暂且不知,诸王却已逐渐入毂。徙戎之事,渐渐步上轨迹。

  荆王果然没有瞒住,先是晋王,接着赵王,最后代王,再后,便是谁都瞒不住了。朝堂上就此事,很是争论了一番。世家大约也想明白了,欲替各自支持的皇子促成此事,横竖将来皇子登基,他们还能谋取更多利益。

  皇帝便有意引着他们去争,将争端扩大了。次后,方松口,将此事交与四王,令他们各领几州,将此事安排下去。至此,诸王也渐看出皇帝用意,分明是借他们之手,将这国策落实了。奈何,已踏出第一步,此时若是撂担子,先前便白争了,也只得好生将安排到各自手上的那几州安顿好了,以期能脱颖而出。

  待此事初初落定,已是秋冬相交之际。

  天况忽然转凉,卫秀着了风寒,在院中闭门谢客。

  濮阳自然不在外客之列,日日都来探望。

  天凉,枝叶凋零,院中之景,已不似春夏之时鲜亮绚丽,逐渐为一种带着苍凉的灰白所替代。唯有墙角一树秋桂,尚在绽放,散发出一阵阵扑鼻幽香,为这深秋季节,增添一抹难得的亮色。

  卫秀卧榻之处恰能透过侧面的窗,看到那一树秋桂。她总令人打开了窗,使室中病气透一透,也闻闻这秋日的味道。

  濮阳坐在榻旁,看着卫秀饮下一盏药,及时递上一盏温水,好让她去去口中的苦味。

  卫秀不像濮阳那样怕苦,只是有温水漱口,确实舒服多了。

  濮阳接过空了的茶盅,放到一旁置物的几上,又取了帕子来与卫秀擦拭。

  卫秀看着她十分自然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让公主做这些,是委屈了她,便接过了帕子,道:“这些交与她们去做便是。”

  濮阳只是一笑:“顺手的事,并不费劲。”

  卫秀便没再说话。

  她面色苍白得使人心惊,竟没有一丝血色,眉宇间亦是恹恹的,只是强撑了精神在与濮阳说话:“那陈郡郡守之事,殿下可已替他引荐。”

  青州刺史之位有不少人欲得,濮阳决意促成此事,便颇耗了一番力气。

  “已差不多了,过不到两日,便能让他走马上任——先生且不必关心这个,安心养病要紧。”

  卫秀点了点头,低头咳了起来,她忙用帕子掩嘴,唯恐将病气传到濮阳身上。咳嗽声又急又烈,卫秀面颊上顿时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连嘴唇也鲜红欲滴,反倒更显出憔悴伶仃的病态。

  濮阳忙起身为她取了盏热水来。又摸了摸她的手,就算盖着棉衾,她的手仍是冰冷的。濮阳目光一暗,正起身欲替她寻一手炉来,便被卫秀反捉住了手。

  卫秀看着她道:“已有人去了。”

  濮阳的动作止住了,低头便见她们的手握在了一起。卫秀也跟着看过去,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起来,她忙松开。这动作太过突然,倒像刻意撇清,卫秀直觉不好,忙抬头看向濮阳,只见濮阳眼中闪过一抹受伤,见她看过来,仍是勉强笑了一笑,似是安慰她,又似安慰自己。

  那刺痛的感觉须臾之间更是尖锐起来。卫秀疼得皱了一下眉,她深呼了一口气,道:“殿下……”

  濮阳默默地收回了手,掩在袖下。

  已有数月,她们一直未进一步,先生似乎还有迟疑。濮阳本也不急,只要先生在,她有漫长的岁月,能等她看清她的真心。

  可是此番先生这一病,便让濮阳焦急起来。她想能在她身边,名正言顺地照顾她,而不是只碰一碰手,便要如临大敌一般的逃避。

  等待总是使人焦虑,既含期待,又不免害怕。期待那日携手相对,害怕中途有人断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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