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若非年相若——公子亦邪【完结】(26)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亦邪

只是我,或许是年纪的清浅,又或许是内心的青涩。感性的果肉永远大于理性干瘪的果核,我想我是个喜欢味道却不计较后果的人,就像吃药,我关心的是如何吃下去,而不是吃下去如何,我想我肤浅。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你希望他拥有什么程度的深刻呢?

过年的时候爸妈仍旧没有回来,那年小哥十七,高挺的身姿,气宇轩昂。仍是散发着阵阵与他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稳重,然后很多事情就要他去应酬,所以小哥就经常酩酊大醉了回来。就像现在他在我身旁,暖风似的呼吸猜度着空气中的温度。我就想起那年的仲夏夜,我的心思开始泛红,尽管时间看起来已然发黄。我骂昙华明明知道我自制力差,却仍每每在我面前一副贵妃醉酒的撩人姿态,我只是告诫自己要hold住。多少次简单的款他入梦后,我背过身去,看一夜墙上湿影的泪痕斑驳,心里数羊似的念叨“存天理,灭人欲”的慷慨陈词,之后狼狈睡去,并期待一个没有小哥的梦。有时实在是荷尔蒙占了上风,言语失去辟邪的力道,先贤无法驱魔时,我就猫身进厕所解决我不听使唤生长的身体。回来时经过窗户,还免不了捱人月亮一脸的嗤之以鼻。我就那样坐在月光的奚落与质问里,我觉得羞耻,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思想的力量很是单薄,薄到还不及小哥的一件衬衣。

所以说朱熹的话遥远的就像陈年的狗屁,而小哥总是亲近且新鲜的。我就去吻了他的嘴唇,在灯光的全神贯注下。我想酒精是情欲的迷药,如果他个人想发动情欲或自甘入迷的话。我的试探回复我以安全的信号,他鼾声微启,睡相入迷。我就把朱熹一干人等的骷髅扔掉,我发誓我没有恋尸癖,所以也不必每日的搬着他们干瘪的尸身过活。偷腥的快乐让我的灵魂变成一只猫,我就是这么个觉得,我们做很多事情时,一旦太入迷,就会被某种动物的灵魂一不小心置换了人的心魄。所以此时我是猫,我不管人间的道德与伦理,我也没有良善人们的思维与逻辑。但是小哥有,他一只胳膊垂下止在我的脸上,我就不敢动了,一瞬间我想起五指山下被困的孙悟空,我想我又变猴子了。

小哥叫我扬之。

我羞愧地从被窝中蠕动了出来,他揉了下眼睛,之后看定我,不准商量也不准闪躲,他扬手便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那清脆如冰雪断裂的声音,摇摇晃晃了几下,终于从我脸上落地,成为残冰碎玉。之后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摇摇晃晃下了床,抱了柜中的被子到隔壁睡下。我缩到被窝里,哭成了一朵湿重的云朵,那一刻我是没有思想的,我就只是哭,仿佛眼泪就足以表达一切。然后我就想这几年为小哥而罹受的种种,我总有种他即将离我远去的感觉,那象是巫婆梦里的相告,在我的童话里面。所以我总是抱紧了他,仿佛我能嵌入他的身体内部,我觉得那一刻他是为我停留的。现实真也可笑,梦境最是糟糕。我不知何时深深睡去,且我只愿这睡是受了纺锤的诅咒,非得有王子前来,不然不会苏醒。但小哥不是王子,他更象是王子他爹。他的吻也是辛辣的手笔,不在于吻醒,而在于吻痛。

小哥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我,我也不理他,而实际上他不理我是理直气壮的,而我不理他,那叫任性。

那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我晚上回家后,就在卧室做俯卧撑,而小哥在我背后看书,并小声哼着东倒西歪的歌。待我做好要起身睡觉时,小哥拿掉耳机,扶正东倒西歪的声色,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转向一侧,避开他目光的锋利以及他山似的阻隔。小哥就不甘示弱。我又转过来,他就忽然伸手把我推到墙上。我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小哥就吊起嘴角笑,他高我半头,目光垂下正好接住我仰视的角度。

“你丫不是挺厉害呢么!俯卧撑做不少呢吧!你力气呢?”他又推我一下,我撞到墙上象是撞到一声坚硬的叹息。

我纵身向前就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小哥象是诡计得逞的豹子,从地上跃起后朝我小腹就是一拳。我被激怒了,疼痛瞬间的情绪让我操起脚就向他踢去。小哥喘着粗气,挑衅的眼神加上威的言语,合并他汹涌的手脚一起向我攻来。

“别他妈忒不是男人……”他喊道

然后我们就厮打在一起了。

然后我就想起小时候跟他打架,不管我怎么耍赖使坏,到最后求饶的那个总是我。我想那是因为他大我两岁的缘故,但我不知道那两岁要怎么弥补,如果他一直都是个无法超越的沟壑的话。正同这次一样,我被反擒了,但我没有喊求饶。小哥坐在我的背上,他架着我的双手,他说你求饶我就松开。我不说话,一直都不说话。直到后来他扛起被剥夺了所有力气的我,一把扔到床上,旋即又扑到我身上,紧紧锁住我的手脚。一双眼睛只是仍讪讪地嬉笑着,仍不忘吊着他一侧的笑脸,我把脸扭向一边,像个不屈的烈士。

“你放开我!”我终于喊道。

他说你求饶啊,他还挑了下眉毛。在听不到任何我的回答后,他双手锁得更紧了。但不多久我就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开始了兀自地倒塌,小哥俯下身来,他就轻轻吻上了我的脖子。

所有的挣扎以此为界,从此亡入另一个迷乱的国度。

我就那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我抱紧小哥的脊背像护住一处敞开的伤口。小哥用脚扯灭了灯,我就又嗅到了他身上栀子调和阳光的味道。

他轻唤我扬之,扬之。

我贴上他的脸颊,我吻他的头发。我说小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小哥抱我起来,他的双手刺破我的衣物。我在他身下肆无忌惮地绽放,像一江汹涌的莲花。我觉得真正的做爱是疼痛的,有爱的参与,就有痛的收缩。而有些人适合做爱,却不适合去爱,真正我们爱的人不止会让我们幸福,更会让我们痛苦。

稍稍在小哥的胸膛停留一瞬,我觉得我们无法停止了。

小哥把下巴勾在我的肩上,他的呼吸在我耳边像雾像风。我重新拾回每一寸我曾遗失的国土,像个烈士,用唇去丈量,最终臻至艰难的朝圣。月光像无人打理的长发,任性生长直至他包裹生长他的躯体。我总觉得袒露而遮蔽是爱的部分秘密,就像这间小房子,有墙壁近乎溺爱的遮蔽,有窗子不再羞耻的袒露,爱在其中,肆无忌惮如弹奏莫扎特的手指。我在夜里便看到了明早的朝阳,最后的喷薄而出后,云雾开散如坠花的婢女,小哥安静地就像一轮美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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