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垢+番外 作者:牧葵【完结】(7)

2019-07-06  作者|标签:牧葵 情有独钟 强强 豪门世家 江湖恩怨

  他在坠落。离他和他说完那番誓词,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梁谕又发作了。

  要是真的是自己做不好,他可以帮忙叫李伊尔,或者他们的老同事,至少都知道拿捏分寸──再不行一次找两个人陪他做都可以。就是为什么要让自己被打?他不懂梁谕在想什么,而现在他想杀了那个缩在床角的家伙。

  「我同意他做的。没办法,要不够吶。」

  怀里轻飘飘地传来一句,梁谕吸了下鼻子,反而冒出一团血。他伸手胡乱地擦了擦,又把脏手抓到愚鸠的白衬衫上。

  「少爷……」

  他在等他下一句话。

  「是属下打扰了,万分抱歉。」

  没人晓得梁谕怎么想,他的唇角勾了一下,说出了句「你知道就好」。身体还没离开愚鸠,便转头看向刘建荣:

  「真可惜。发生了扫兴的事呀,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门外那些人叫走吧。没事的,去看看外面搜人的弟兄需不需要支持。」

  「是、是……遵命!」

  刘建荣裤子都没穿便冲出去,他瞥了愚鸠一眼,后者却直直地盯着怀中的位置。那里依偎着一个美人、一个疯子。刘建荣忽然想起一个模糊的画面。他而今确如梁谕所说,在组里混不到位置、又找不到正经工作,窝囊地过着日子等死。但他曾经也对梁家门充满忠诚与骄傲,当他跪在大佬面前,一过二十年……放眼望去,哪里有那两个站在现任身边的青梅竹马?

  他仓皇地拉上门。

  梁谕仍靠着愚鸠,后者却退后了半步、稍微拉开些距离。他僵硬地将外套脱下,披到梁谕身上。过大的西装让那人儿探出脑袋时说不出得好笑,但再瞧见他脸上的血污,那点柔和的心绪也立刻消散。

  凝视着自己的保镖,梁谕拉紧外套,脸上突然浮现了一点委屈。仅仅几秒,很快地收拾好表情,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他招愚鸠来捡起落在脚边的点滴。

  「所以,你原本来做什么的?」

  「和少爷报告,弟兄们刚锁定了杀手的位置。」

  梁谕愣了一下,又站起来。下身传来的痛感让他抖了下,可接着连这样被光(光光)裸注视的感受都让他反s_h_è 地缩紧股间。他的身体在嚣叫:远远不够。

  但现在他不关心他的身体怎么样。

  「……找到老师了吗?」

  「不敢肯定。」

  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梁谕自行解读,眉间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他不禁在床边来回踱步,甚至开始蹦跳。「啪」地再次撞倒点滴架,这次动到伤处,他捂着心口蹲了下来。

  脸上还是很高兴。

  「不行、不行呀。要是给老师看到我这样子,一定会被骂的。被骂没关系,可我不想让老师担心吶。嗯唔──没办法,你们还是先让他到饭店待着吧。要好好对他,听他的,我好一点就马上过去。」

  「是。」

  愚鸠、愚鸠,你知道吗?我好想念会骂我的那个老师……呵。我完蛋了,他看到不打死我才怪。

  梁谕喃喃自语,一把扯下外套,彷佛开心至极了也要发疯,欲(嗯哼)求不满的身体又扑入愚鸠怀里。

  「不管了。cao(他都开口了你就照办吧)我──」

  

  第5章 章之五 入魔

  章之五 入魔

  1.

  找到罗森的第一时间,自然有人安排他住进饭店。梁谕收到通知便匆匆化妆、换衣服,把平常最爱的首饰全都戴上,他边挂上耳坠边问愚鸠:

  「你说我挂单边、还是双边好?」

  一张小脸熠熠生辉,他保镖的脸色却逐渐苍白。

  饭店走廊喀啦喀啦地踩过一串脚步声,脚上不合脚的旧红鞋成了梁谕满身华装中最显眼的物件。早看惯了他女装打扮,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穿得这么夸张,黑色低胸礼服露出浑圆的肩膀,束于脖颈的同色蕾丝以倒三角形的剪裁托出优美的锁骨。脸上的妆是鲜艳的浓妆,长发盘在脑后做了个时尚发型,别上羽毛及嵌着水钻的假玫瑰。

  像个从外国杂志走出来的假货,极致美艳、不伦不类。

  他的后颈、胸前都有殴伤,不影响脸上的好心情。三个保镖跟在身后,李伊尔却很难不注意愚鸠僵硬的面庞。

  来到房门前,他们的少爷一把推开门。

  「老师!」

  房里的杀手似乎本来打算攻击踏入房间的对象,看见梁谕,硬生生地愣住。前者留了愚鸠等人在门外,毫不迟疑地奔到他面前。

  久别重逢,罗森一时没能认出这张脸。

  只觉得心里一空,到刚才为止的警戒与猜疑、突然撞到了一个他也说不清楚的出口。不敢肯定这人就是他记得的少年、不敢肯定少年就成了这像鬼魂般的模样。

  「你……」

  「我是梁谕。」

  梁谕的脸凑到罗森面前,眼光柔和起来,他不停地眨动睫毛彷佛要哭,但大红的唇角漾着止不尽的笑。罗森盯着他很久,他也开心于老师在好好地看他,他知道他会问──

  「妈的……臭小子,你还活着啊?」

  「是因为老师喔。老师那时帮我争取到时间,让他们用替身把我换走了。」

  太多了,太多可以和他说的。梁谕期待他看见自己脚上的鞋,也盼望能与他分享这些年互相以为对方死去的心情。他很怀念罗森不擅表达的那些行为,而他也在第一眼时确定,他的老师没变。

  「老师,我好想你……问问我吧?我说给你听,你想我从哪里开始讲?」

  这些年的日子、他得救的细节、如今他拿回来的身分?他看见罗森便欣喜地回想起背着所有人学字的时光,新鲜得未曾褪色,是他少有的真正快乐。

  那么多可以问的,罗森却一字未言。看着梁谕,又过了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更久。

  梁谕以为只是这人不擅长久别重逢时的表现。

  可是、就是这个可是。

  「你没事就好。」

  罗森似乎被整个梁家门、包括梁谕,弄得相当疲惫。他放弃理解,仍说了句可证明挂怀过的话。梁谕脸上的笑凝结了,他抿住唇,唇纹间口红掉了一块。

  「老师是什么意思?」

  「啥?我说,很好啊。你还活着。」

  梁谕的表情全然瓦解。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瘀伤、这身华美的礼服,再转头看自己的保镖,而后视线才回到罗森身上。

  「老师没有要问我的事吗?」

  「我说……你是有很多该交代清楚的。不过,老子现在更需要你告诉我,那个白子呢?」

  「轰」的一声,理智瞬间消逝殆尽。作为正常的情绪,喜悦困惑嫉妒都不能用来形容梁谕此时的心境。他心中好像有块墨痕,本来听见罗森还活着的消息时暂时停止了扩散,这一刻却重染──

  急遽滋长的,是他的疯狂。

  「等一下、等一下。别管白子。老师,你也不用问我那些了。你看我这身礼服,好不好看?还有看伤口,只要在雪白的宣纸上,不管什么颜色都还合衬吧?我现在天天都穿着女装,跟一大堆男人□□……我有没有让你失望?老师,你不会骂我吧?」

  「什么跟什么?」

  罗森看他彷佛走火入魔。梁谕笑、委屈地撒娇,原地转了半圈好让他能瞧清楚自己的模样。他甚至勾住了罗森的手臂,把他的手放到自己颊边。

  罗森立即抽回手,但他很快又缠上去。

  「老师要不要跟我做做看?我有那么想过喔。我过去几年都想象,要是老师活着,至少我们亲一下……」

  说完把嘴唇前凑、被罗森猛然推开。

  毕竟是曾经的学生,他下手并没有太用力。只是梁谕仍措手不及地倒退两步,脚下一拐,其中一只鞋跟竟然就这么断了。他跌坐至地上,恍惚听到有人高声喊他「少爷」,但他只顾扯起碍事的裙襬,爬到罗森脚边。

  「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有在练字,也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啊!」

  罗森突然转向门口的三人怒吼,神色莫名其妙到极点。不用他说,三个保镖也没一个能反应过来。愚鸠本来担忧少爷的挂念与对方的情感不成正比,但梁谕的所作所为,却超乎他能解释的范围。

  「呃、我们,要不先把少爷带回去?少爷是不是不太舒服?」

  李伊尔尴尬地发话。他征询愚鸠的意见,后者却沉默着,那头的梁谕不知为何也把目光转了过来。疯癫或清醒,在艳抹的浓彩下没有一点分得清,那些话竟通往某个污秽混乱的念想。

  愚鸠想起那一日梁谕笑得像个孩子,在他身上,奋力地扭动腰肢。

  他根本不懂他。

  「少爷没命令。」

  愚鸠以此回答李伊尔,后者无奈地抓了抓头。正当他想少爷会像个神经病一样继续呆坐在那儿时,梁谕站起身,猛然挂上冷静的微笑。

  转眼间变了个人。

  「不好意思,高兴过头了呢。」

  他慢条斯理地将滑落的发丝勾到耳后。

  「这七年的事,我晚点请他们跟老师说明吧。这里没有四尾家的人,你可以好好休息。有需要什么跟外面的人讲就好了。也不必挂心白子,他,我自然会处理。」

  「你要干什么?」

  「找个妥当的安排给他,老师不必费心。」

  毛骨悚然。唯有这个词能比喻梁谕前一秒的转变,他整理了下发上稍微掉落的两根羽毛。发现罗森的眼神随着他的手移动,便把指头压到唇边,慧黠地笑了笑。他要勾引罗森,但勾引不到也无所谓,这世上多的是愿意cao(排队)他的男人,而且,他是梁家少爷,他确实有从容的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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